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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团长头也没抬地问道。他和副团长一直在争论到底是用心城还是书城做大本营的问题。
也不知道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很多人蜂拥过来看热闹。“要我说独眼会赢。”我道。
“是吗?”团长也来了兴趣。独眼好多年没在地精身上占过便宜了。
地精吃惊地张开那张蛤蟆嘴,不停地拍打屁股。“你这个阴险小人!”他尖叫道,“我要掐死你!把你的心肝掏出来吃掉!我要我要”
说来也怪,平日里地精从不发火。这次他是真生气了。这个时候,独眼的小把戏就会得逞。要是地精心平气和,独眼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别闹了。”团长说。
我和老艾决定插手。事情还真是有点儿不好办。地精刚才的警告可不是闹着玩的。独眼勾起了他的火气,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发飙。“得了。”我告诉独眼。
独眼罢手了,地精也没再折腾。不过,两人之间仍然有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几个人开始抱怨,有人押了重注。通常情况下,谁也不会将一块铜板压在独眼身上。谁都知道地精比他厉害,但这次他看上去没讨到便宜。地精不想就这么算了。他也不想按常理出牌。地精拿起地上的一把剑,朝独眼冲了过去。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把剑又大又破,地精的个子又很小,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颇是滑稽。老艾拿他没辙,于是示意我去帮忙。几个人反应很快,用水泼在地精的背上。他猛一转身,嘴里骂骂咧咧,使出一个致命的咒语。
这下麻烦大了。十二个人跳了进来。有人又用一桶水兜头淋下。这下终于将地精火暴的脾气浇灭了。我们把他的剑卸了下来。他看起来一脸的窘困。虽然还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却窘得要命。
我领着他来到火堆旁,然后坐在他身边。“怎么回事?到底咋回事?”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团长。这会儿,独眼正在他跟前,团长正劈头盖脸地训斥他。
“我也不知道,碎嘴。”地精盯着火苗垂头丧气地说,“事情像是一股脑都出现了。比如说今晚的伏击,换汤不换药。别的省也总有叛军。他们就跟牛粪里的蛆虫一样,繁殖个不停。我无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且我现在越来越老了。事实上,如果你回头想想,我们非但没有让世界变好,反而是雪上加霜。”他摇摇头,“不能这样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说,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就跟传染病一样。”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老艾、地精,以及所有的人,从他们的论调来看,黑色佣兵团还真是出问题了。我怀疑过,不过也没准备进一步分析。大家真是太消沉了。
“咱们现在须要真枪实弹地干一场,”我说,“自从查姆之战后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如果真让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参加某个行动,倒也能缓解症状,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作为一名医生,我并不推崇这种只针对症状下药的方式。疾病总有一天会再次缠身,必须彻底根除才行。
“我们现在需要”地精细弱蚊蝇地说,声音几乎淹没在噼啪燃烧的火苗中,“一份有信念的事业。”
“没错,”我说,“的确需要这个。”
外面传来了恐惧、愤怒的哀号声,是那些俘虏发现他们正在自掘坟墓后发出的声音。
chapter9杜松城:死人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谢德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必须去哪里搞点钱才行。克拉格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准备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他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道。克拉格是想恐吓他,逼他签字卖掉铁百合。这个地方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比他欠的账可多多了。克拉格转手就能赚好几倍,或者改成窑子。到时候谢德和他的母亲会被赶到大街上,死在呼啸的寒风中。
杀人越货,克拉格是这样跟他说的。谢德倒也不是没考虑过。为了保全铁百合,不让母亲流落大街,他做什么都愿意。
如果能有几个像样的客人上门就好了!可是来店里的客人都是些骗吃骗喝的主儿。他需要几个住店的常客。可要是不把店子修缮一番,压根儿就不会有客人。他手里没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亚萨踉踉跄跄地从门里进来了,吓得面如死灰,匆匆来到柜台。“找到柴火了吗?”谢德问。
小个子摇摇头,将两枚铜板扔过柜台,“给我杯酒。”
他将铜板放在钱罐里。谁也不会打听钱是哪儿来的,也没人记得这档子事儿。他倒了满满一杯酒。亚萨伸手就想拿走酒杯。
“别忙,”谢德说,“跟我说说吧。”
“别这样,谢德,我给过钱的。”
“这我知道,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站都站不稳,我就让你喝酒。”
“渡鸦去哪儿了?”
“楼上睡觉。”渡鸦昨天一整晚都在外面。
亚萨又晃荡起来,“把酒给我,谢德。”
“告诉我。”
“好吧。克拉格和红毛抓了我。他们向我打听渡鸦的事儿。”
现在谢德知道亚萨的钱是怎么来的了。他想出卖渡鸦。
“还有呢?”
“他们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人。”
“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问他出去过没有”
“为什么问这个?”
亚萨支支吾吾。谢德将杯子推开。“好吧。他们派去监视他的两个人都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克拉格气坏了。”谢德让他喝了酒。他一口气就把酒喝光了。
谢德望着楼梯,打了个寒战。也许他小瞧了渡鸦。“克拉格是怎么说我的。”
“那你得再给我喝一杯,谢德。”
“要不要给你换杯大的啊?”
“我再也不需要你了,谢德。我找了个好主顾,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去克拉格那里睡觉。”
谢德嘟囔着,一脸苦相。“你赢了。”他说着又倒了杯酒。
“他想让你破产,谢德。不惜一切代价。他认定你跟渡鸦是一伙的。”亚萨坏笑着说,“他就是还没弄明白你哪来的胆子反抗他。”
“我没有。亚萨,你也知道我跟渡鸦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亚萨很是享受这样的时刻。“我也是这么跟克拉格说的,谢德,但他不想听。”
“喝完酒就给我滚吧,亚萨。”
“谢德?”亚萨像平日里一样带着哭腔说。
“你没听错。出去,滚到你的新朋友那里去。看看他们会留你多久。”
“谢德!”
“亚萨,到时候他们准会把你扔到大街上,跟我和我妈做个伴,你这个饭桶,吸血鬼。”
亚萨喝完酒,便识趣地走了,肩膀差点缩在脖子里。他在仔细琢磨谢德的话,他跟克拉格的关系岌岌可危,随时可能一拍两散。
谢德之前想提醒渡鸦来着,但渡鸦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谢德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看着渡鸦跟宝贝儿在没有半点声响的大厅里用手势比画着什么,心里盘算着怎么在上城发点财。通常情况下,他大清早就会盯着宝贝儿,想方设法跟她套近乎。但一想到将来可能流落街头,也没有了平日里的色心。
一声像割断喉管的猪发出的嚎叫声从楼上传来。“妈!”谢德一步两个台阶上了楼梯。
他母亲站在大卧房的门口,气喘吁吁。“妈?怎么啦?”
“里面有个死人。”
谢德心头一凛,推门进了房间。一个老头躺在右边铺位的下面。
昨晚留宿的一共有四位客人。每个人六个铜板。这间由二十块板子围成的房间六英尺高、六英尺宽、十二英尺长。客满的时候,谢德会在中间挂个吊床,收两个铜板。谢德摸了摸那个老头,身上都凉了,准是死了好几个钟头了。
“这人是谁啊?”老琼问。
“我也不晓得。”谢德摸了摸他破破烂烂的衣服,里面有四个铜板和一个铁环。“妈的!”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要是看墓人什么也没找到,肯定会怀疑的。“我们可真够倒霉的。这是今年死的第四个人了。”
“儿子,这些都是客人。他们的一只脚都踏进墓窟了。”
谢德恨恨地说:“我还是去找看墓人吧。”
这时一个声音说:“既然他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妨让他多等会儿。”
谢德转过身去。渡鸦和宝贝儿站在他母亲后面。
“什么?”
“他也许能解决你的问题。”渡鸦说。宝贝儿立即飞快地打起了手势,速度太快,谢德一个都看不懂。不过他明显在警告渡鸦不要做什么事情。不过渡鸦并没有理会她。
老琼生气地说:“谢德!”声音明显透着警告的意味。
“别担心,妈,我有分寸的,去忙你的吧。”琼的眼睛虽然瞎了,但她只要身体允许,就会帮忙倒泔水,或者干用人的活儿,比如趁客人还没睡觉的时候收拾床铺、捉跳蚤和虱子什么的。要是下不了床,谢德还会把他的表哥威利叫来,那家伙跟亚萨一样是个懒骨头,家里有老婆和一大群孩子。谢德找他干活主要是可怜他的老婆。
他朝楼下走去。渡鸦跟在后头,仍在跟宝贝儿争论着什么,谢德忍不住在想,不知道渡鸦跟宝贝儿是不是有一腿。要是一厢情愿就没意思了。
一个身上仅有四个铜板的死人怎么就能让他摆脱克拉格?答案显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方法一准不行。
渡鸦坐在平常落座的凳子上,摊开一手掌铜板。“上酒。也请你喝一杯吧。”
谢德抓起铜板,放进钱罐里。里面也没几个铜板。他根本没花钱。现在,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就算奇迹般地还清所欠克拉格的钱,他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他将杯子放在渡鸦面前,自己也坐在凳子上,他从没感到这么老过,真是身心俱疲。
“说说吧。
“那个老头的事儿。他是谁,家里都有哪些人?”
谢德耸耸肩,“就是来这里避寒的人。巴斯金区净是些这样的人。”
“那就行了。”
渡鸦说话的语气让谢德不寒而栗,“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也不知道。问题是一具尸体顶什么用,就连看墓人也只会把它们扔进墓窟里。”
“假如有个买主呢?”
“我倒也想过。”
“然后呢?”
“要我干什么?”谢德的声音细不可闻。他想象不出还有比这更恶心的罪行。这个城市最卑微的尸体也比活人更受人尊敬。尸体是圣物。围场是杜松城的中心。
“小事。等到半夜时分,你把尸体搬到后门就行了。能做到吗?”
谢德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很好。把酒喝了。”
谢德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跟着又喝了一杯,然后卖力地擦拭着瓷器。这简直就是个噩梦。总会有梦醒的一天。
尸体看起来轻飘飘的,但谢德把它搬下楼却费了不少功夫,他喝了不少酒,走过阴暗的大厅时格外小心,步伐倒也轻松了不少。人们聚集在壁炉旁,最后一块煤的暗红色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一个个看起来如同恶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