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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百万年,这个黑暗的灵魂会一直被束缚在里面。瘸子的肢体也被卫兵带进了柴堆,不过他们没找到他的头,恶龙扒出的那坨泥土已经把它盖住了。地精和独眼点燃了柴堆,火苗蹿腾而起,似乎迫不及待要烧掉里面的东西。瘸子的箭离夫人的心脏只有四英尺远,位于锁骨和左胸中间。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我能成功把它拔出来,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情。不过,我就该废掉她的左臂的。
她举起左臂,伸向宝贝儿。我和沉默都愣了,但片刻后,我们明白了她的企图。
夫人把宝贝儿拽向自己。她虚弱无力,拽不动她,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宝贝儿任她拽过去的。然后,夫人低声道:“仪式完毕,吾唤尔之名,托妮费斯克。”
宝贝儿无声地尖叫起来。免疫结界开始淡去。
沉默面色铁青。他痛不欲生地站在那里,在誓言、爱恨以及某种源于义务却高于义务的感情间挣扎、纠结,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我多年的愿望,在这一刻实现了,我自己也想哭了——
他开口说道:“仪式完毕。”他吃力地组织语言,“吾唤尔之名,多洛特娅森扎克,吾唤尔之名,多洛特娅森扎克。”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晕倒。他坚持住了。
但她们没有。
渡鸦更近了。来者不善,他成了我心头百患中的首患。
我和沉默对视了一眼。我怀疑自己的表情跟他一样苦涩。他红着眼,流着泪,冲我点了点头。共识达成。我们跪下身,把她们分开。我摸了摸宝贝儿的脖子,沉默看上去有些担忧。“她没事。”我对他说。夫人也没事,不过他才不在乎她呢。
我到现在都在想,她们两个当时怎样主宰着命运,又怎样屈服于命运。就在那一瞬间,两人的力量烟消云散了。宝贝儿失去了免疫结界,夫人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在某种意义上,她们算是同归于尽了。
尖叫声突然传来,飞毯如雨般落下。所有劫将的命运都跟夫人绑在一起,而且经历了荒原上的那次背叛后,她把他们绑得更紧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同时失去了法力,从万丈高空跌落,难逃死亡的魔掌。
战场上会法术的人不多了。摄踪也死了,帝王给他带来了致命的重伤。我相信,摄踪死得心满意足。
但这一切还没完,还有渡鸦要面对。
他在五十英尺之外的地方,松开了皮包,像恶鬼一样扑来。他死死地盯着夫人,脚步坚决。为了赢回宝贝儿的心,他打算杀死夫人。
哼,碎嘴,你能让这等事情发生吗?
夫人的手在我手中颤抖,她的脉搏微弱,但有总比没有强。或许
或许他会知难而退。
我捡起弓,把从瘸子身上拔出的那支箭搭到弦上。“停住,渡鸦!”
他没有停。他估计都没听到我的喊声。该死,如果他还不停我就只能射箭了。
“渡鸦!”我拉到满弓。
他停了下来。他盯着我,仿佛在回忆我是谁。
整片战场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望着我们。沉默本来在护送宝贝儿,现在也停了下来。他拔出剑,警惕着可能威胁到宝贝儿的任何动静。这场面多少有些滑稽,我们像对双胞胎,站在那里守卫着她们的性命,却永远得不到她们的真心。
独眼和地精朝我们跑来,我不知道他们会站在哪一方。不管他们如何选择,我都不想他们掺和进来。这本就是渡鸦和碎嘴两人的对决。
该死,该死,该死!他为什么还不放弃?
“结束了,渡鸦,不要再杀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尖,“你听见了没有?我们输了,我们也赢了。”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沉默和宝贝儿,然后向前走了一步。
“你想成为下一个要死的人吗?”该死,谁都吓不退他。我能吗?不能也得能。
独眼谨慎地停在一旁十英尺的地方。“你在干啥,碎嘴?”
我在发抖。除了双手和胳膊,我浑身都在发抖。保持着拉弓的姿势,我的肩膀开始酸痛。“老艾怎么样了?”我问,喉咙有些哽咽,“还有副团长呢?”。
“不乐观。”他回复道。我心底早就知道答案了。“死了。你为什么不放下弓箭?”
“先让他把剑放下。”老艾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朋友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他们死了,我就是头儿了,是吗?我的职位现在最高,对吧?我的第一道指令就是停战熄火,就现在。没有她的贡献,我们哪能战胜帝王?谁都不能碰她,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那我们就踏过你的尸体。”渡鸦说着,冲了过来。
“该死的倔驴!”独眼尖声喊道。他扑向渡鸦,地精则扑向我。太迟了,他们都太迟了。渡鸦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壮得多,他已经丧心病狂。
我喊了一声“不要”,然后放开了手中的箭。
箭击中了渡鸦的大腿,他一直假装那条腿是瘸的,那我就让他假戏成真。他摔倒在地,一脸惊愕。他的剑被甩到了八英尺之外。他躺在地上,盯着我,仍然不敢相信我竟然是来真的。
皮包叫了一声,朝我扑了过来。我几乎都没看他,直接用弓柄把他抡到一边。他吃了苦头,只好跑到渡鸦那里,关心他的伤势。
又是一阵死寂。所有人都盯着我。我收起弓。“去给他包扎,独眼。”我一瘸一拐,走到夫人身边,跪下身子,把她抬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可怕的一个人,身子竟如此单薄。我跟着沉默朝小镇的废墟走去。军营仍在燃烧。我们各自背着一个女人,走在众人面前,显得有些怪异。“佣兵团今晚开会。”我朝佣兵团里的幸存者喊道,“不要缺席。”
我并不相信自己能把她背到蓝柳树,但最终竟奇迹般地做到了。我把她放在门口的地面上,受伤的那只脚踝这才想起痛来。
chapter59最后的投票
我瘸着腿,走到蓝柳树的大厅里,一只胳膊架着夫人,一只胳膊拄着弓。脚踝痛得要死,我本以为它差不多痊愈了。
我把夫人安顿在一张椅子上。虽然我和独眼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她还是虚弱不堪,面色苍白,处于半意识状态。我决定时刻守护在她身旁。我们的处境仍然岌岌可危,她的人已经没理由对我们展露善意了,而且她自己也性命堪忧——相比渡鸦或我的战友来说,她本人或许才是她自己最大的敌人。她已经彻底绝望了。
“人都到了吗?”我问。沉默、地精和独眼都在。还有奥托这个不死鸟,每次战斗都会受伤,但每次都能活下来。他那不离不弃的跟班老哈也在。还有一个名叫摩根的小伙子,他是我们举旗手。另外还有三名佣兵团成员。宝贝儿当然也在,她坐在沉默旁边,完全无视夫人的存在。
渡鸦和皮包不请自来。渡鸦表情阴冷,但似乎可以控制住自己了。他凝视着宝贝儿。
宝贝儿闷闷不乐,她比夫人恢复得要好,毕竟她赢了这场战争。她对渡鸦的忽视,比对夫人还要刻意。
两人发生过一场争执。宝贝儿对他在感情上的无能表示非常失望。她并没有跟他一刀两断,没有把他从心里驱逐出去。而在她的眼里,他也没有获得原谅。
然后他说了一些沉默的坏话。沉默在宝贝儿心里有着一定的地位,但那地位并不特殊。这一点显而易见。
渡鸦的话激怒了她。她开始愤怒地详述自己不是男人们互相争夺的奖励品,不是弱智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身边围着一群追求者,赴汤蹈火做着蠢事,只为赢得她的欢心。
第110章 (卷三):白玫瑰(40)()
就跟夫人一样,她位高权重太久,已经忘了一个普通女人是什么样子,她的内心依然是白玫瑰。
渡鸦非常沮丧。虽然她没有彻底对他关上心门,但要想重新走进她的心,他需要翻山越岭、艰难跋涉。
他要走的第一步,就是与自己抛弃的亲生骨肉相见。
我甚至都有点可怜他了。这一生,他只会扮演一个角色,就是硬汉。然而宝贝儿却把这一角色给他抽走了。
独眼打断了我的回忆。“就这些人了,碎嘴,就这些了。这次的葬礼可不小啊。”
是啊。“你觉得,这次会议是由我这个活着的最高将领来开,还是由你这个年纪最长的成员来呢?”
“就你吧。”他除了忧思之外,什么都不想干。
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我们只剩十人,周围都是潜在的敌人,我们须要尽快做决定。
“黑色佣兵团是卡塔瓦自由佣兵团现存的最后一支了。我们今天的会议是一次正式的集会。我们的团长不幸牺牲了,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选举一名新领导人。然后,我们需要决定如何离开这里。有人要参选吗?”
“你。”奥托说。
“我只是个医生。”
“你是唯一一个当得了领导的人。”
渡鸦站起身。
我对他说:“你坐下,保持安静,你都没资格来参会。十五年前,你弃我们而去,不记得了?其他人,有谁想参选吗?”
无人推举,无人自荐,也无人敢看我的眼睛。他们都知道我不想当。
地精尖声道:“有人反对碎嘴吗?”
无人反对。能得到众人拥戴真好,矮子里拔将军,众害之中取其轻,何其荣幸。
我想推脱,但由不得我。“好吧,下一个,我们该如何脱身。兄弟们,我们被敌人包围了,永恒守卫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我们必须在他们开始针对我们之前撤离,可是,撤离之后,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无人发言。他们跟那些守卫兵一样,还没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
“好吧。我知道我自己想干什么。自古至今,编年史作者都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在佣兵团解散或败落后,把编年史送回卡塔瓦。我们已经败落了,所以我提议大家投票决定是否解散。眼下我们没了致命死敌,队伍里的某些人可能会导致内讧。”我看向沉默,他也注释着我的眼睛。他刚才挪了一下座位,正好介于宝贝儿和渡鸦之间。除了渡鸦,我们都知道他的用意。
我任命自己为夫人的临时守护人。让这两个女人长久地和平共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希望我们能和和气气地坚持到木桨城,最起码要走出森林。我们需要每一个人手,现在的处境对我们很不利。
“佣兵团要解散吗?”我问。
这句话引起一阵骚动。除了沉默,其他人都出声反对。
我插嘴道:“这是正式的提议。如果有人想自谋生路,我不想让他背负叛逃的耻辱。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分道扬镳。我是想正式摘掉黑色佣兵团的称号。我打算带着编年史,向南寻找卡塔瓦。你们自愿加入,队伍沿用老军规。”
没有人想放弃黑色佣兵团的称号。放弃它,就像放弃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姓氏一样。
“那就继续使用这个称号。有谁不想去找卡塔瓦吗?”
三只手举了起来。他们都是在苦痛海北部加入佣兵团的士兵。沉默弃了权,不作表态,尽管他想去追求自己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又有一只手举了起来。地精举起手后,发现独眼竟然没举,然后两个人又开始争执起来。我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