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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着,只好在军营里逛来逛去。四处寂静一片,没有人气。几个失眠的士兵在餐厅里聊天,我一进去,他们就安静了下来。我想去蓝柳树,但转念一想,那边也不见得欢迎我。我现在在所有人的黑名单里。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我算是理解夫人所说的孤独感了。
现在轮到我想要拥抱了,真希望自己有胆量去见她。
我又回到了床上。
这次倒是睡着了。他们费了很大劲儿才把我叫醒。
正午时分,我们已经把剩下的帝王走狗消灭得一干二净了。夫人下令放半天的假。第二天早上,我们开始为最后一战做演习。她预测,离河水冲开帝王陵大概还剩四十八个小时。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演习、做准备。
这天下午,瘸子外出飞了一会儿,他心情舒畅。我抓住这个机遇,去我的房间里四处翻找,但只发现了一点黑木屑和银粉,少到几乎看不见。看来他已经清理过了。我没有碰这些粉末,生怕触发什么咒语。除此之外,我一无所获。
演习非常紧张。所有人都出来了,包括瘸子和波曼兹。波曼兹这段时间非常低调,以至于大多数人都把他忘了。鲲鲸在河水上空游荡,蝠鲼时而盘旋,时而俯冲。宝贝儿沿着旗杆围成的走廊,朝帝王陵的方向冲去,最后在安全范围之内停了下来。劫将和士兵都在操练自己的武器。
看起来很不错,到时候应该会成功。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要遇上大麻烦了呢?
我们的飞毯刚落地,皮包就跑了过来。“我需要你帮忙。”他忽略了夫人,直接对我说,“他不听我的话,一个劲儿地要起床,都摔到地上两次了。”我看了一眼夫人。她点了点头,准许我去。我到的时候,渡鸦正坐在床边上。“听说你总不老实。既然你他妈想自杀,那我们吃尽苦头把你从大坟茔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他缓慢地抬起眼,目光落到我身上,似乎认不出我来。该死,我心想,他怕是失忆了。“他有说什么话吗,皮包?”
“有,但总是胡言乱语。我觉得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我们要不要把他绑起来?”
“不要。”
我们吃了一惊,看向渡鸦。他认出我来了。“不要绑我,碎嘴,我听话。”他微笑着躺了下去。“过了多久了,皮包?”
“你跟他把事情讲一下。”我说,“我去配点药。”
我只是想远离渡鸦。有了灵魂的他看起来气色更差了,像具死尸。他让我想起自己终将会死。我已经为此烦恼,不想再多提醒。
我配了两瓶药,一瓶可以镇定他的颤抖,另一瓶可以让他昏迷,如果他还是不老实,皮包拿他实在没办法,就把这瓶给他灌下去。
渡鸦阴着脸,看着我走了进来。不知道皮包讲到哪里了。“你老老实实躺着就行。”我对他说,“自从杜松城之战开始,你就对局势一点都不了解了,其实从查姆之战开始,你的眼界就跟不上了。你一直单枪匹马,独来独往,再勇敢再强壮也没什么用。把这个喝了,能给你止抖。”我把另一瓶给了皮包,并小声跟他讲了它的作用。
渡鸦轻声问:“这是真的吗?宝贝儿和夫人明天要联手起来,挑战帝王?”
“是真的,对所有人来说,都将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我想”
“你好好待在这儿,还有你,皮包。不能让宝贝儿分心。”
我本来已经把明天即将出现的三角敌对冲突抛到了脑后,现在我又开始担心起来。帝王的败落,并不代表着战争的终结,除非我们最后失败了。如果败方是他,那么白玫瑰跟夫人的战争又将继续。
我迫切想要见到宝贝儿,想询问她的计划,但我又不敢去。夫人把我看得很严,随时可能会审问我。
我的处境真他妈孤独啊。
皮包又继续讲了起来。后来,地精和独眼也进来了,从他们的视角把事情复述了一遍。甚至夫人都过来了。她招呼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问。
“跟我来。”
我跟她去了她的房间。
屋外,夜已降临。大概十八个小时之后,帝王陵就会被水冲开,如果我们采取行动的话,坟开之时会更早。
“坐。”
我坐了下来,说:“我越来越担心,越想越心慌,又没法不去想。”
“我理解。我本来打算拿你来分心的,但还是太在乎了。”好吧,这话倒让我分了心。“要不你给配点药?”
我摇了摇头,说:“我还真没有缓解恐惧的药,不过我听说法师们”
“不行,他们的方法代价太高,我们需要保持理智,明天可不会像演习那样顺利。”
我挑起一根眉毛。她没有进行解释。我猜,她是在怀疑友军将不按计划行事。
炊事官走了进来,炊事兵准备了一桌盛宴。难不成是断头餐?炊事兵散去后,夫人说:“我点的都是最好的,你住在镇上的朋友也有份,明天的早餐也是一样。”她看起来镇定自若,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我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前段时间她还请求拥抱呢,她跟我们一样害怕,好吗?
她看到我笑了,但没有问为什么。很明显,她心里装着其他事情。
用三流的食材,做出一流的饭菜,这些厨师也是尽了力,但饭菜绝对称不上丰盛。吃饭的时候,我们都默不作声。我第一个先吃饱,然后把胳膊肘放桌子上,陷入了沉思。她很快也吃饱了,其实她吃得非常少。几分钟后,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带来三支黑箭,每支箭上都镶着泰勒奎尔字符。我见过这种箭,搜魂在我们伏击瘸子和私语的时候,曾给了渡鸦一支。她说:“用我给你的那支弓,不要远离我。”三支箭一模一样。
“用来对付谁?”
“我丈夫,他们没有他的真名,杀不死他,但可以拖延时间。”
“你觉得我们的计划会出问题?”
“一切皆有可能,所有的结果都得考虑在内。”我们四目相对,她的眼中隐藏着什么我们移开视线。她说:“你该走了。好好睡觉,明天要精神饱满、思维敏捷。”
我苦笑道:“睡不着怎么办?”
“自有安排。除了值班的,所有人都要睡觉。”
“哦。”法术。劫将会给我们施咒。我站起身,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往火炉里扔了几根木头。我谢过她的晚餐,最后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想祝你成功,但又不能全心全意。”
她无力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把我送到门边。
在我出门之前,我没有克制住内心的冲动,转过身——她满怀期待地站在那里——拥抱了她,我们足足抱了半分钟。
最讨厌她普通人的样子,而我又需要她这个样子。
第108章 (卷三):白玫瑰(38)()
chapter57最后一日
我们在屋内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吃早餐和进行战前祷告。洪水直到中午才会冲垮帝王陵,也就是说,时间并不紧急。
不知道地下的那家伙在干什么。
八点的时候,士兵开始集合,无人缺席。瘸子驾驶着自己的小飞毯,飘来飘去,频繁地跟私语会合,两个家伙脑袋凑在一起,商讨着什么。波曼兹躲在边边角角,远离大家的视线。不能怪他,换成他那样的处境,我恐怕直接逃到木桨城去了换成他的处境?我自己的处境比他的更自在吗?
他被自己的良心所害,执意要弥补自己欠下的债。
鼓声响起,兵将各就各位。我伴在夫人身边。小镇剩下的那些居民,带着自己所能带上的行李,走上前往木桨城的路。这条路可有得堵了。夫人曾传召军队,他们成千上万地赶了过来,现在已经到了木桨城北部。他们肯定会姗姗来迟,但也没人跟他们传个话,让他们原地驻留。
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备战,外部世界已经不存在了。我看着路上的居民,忽然意识到,如果我们战败逃亡,这条路岂不是死胡同一个?不过我的担忧很快就散去了,眼下要面对的是帝王,逃亡的事太超前。
鲲鲸在河水上空就位,蝠鲼在寻找上升气流,劫将们升起了飞毯。我今天“有幸”留在地面上,跟夫人与她丈夫面对面切磋。
呵呵,真是多谢了。我就这样跟在她身后,拿着她给的那把弓和三支箭。
所有的士兵都站在岗位上,有的在壕沟里,有的在栅栏后,有的在火炮旁。经过细心的测量,路旁已插好旗杆,用来为宝贝儿提供向导。气氛越来越紧张,除了紧张,还能做什么?
“一直站在我身后。”夫人提醒道,“准备好射箭。”
“好的,祝你好运,如果我们赢了,我就请你去猫眼石城的花园里吃饭。”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今早很冷,我却汗水直冒。
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微笑道:“如果我们赢了,我就跟你去。”她的笑很勉强,她不相信自己能撑到一个小时之后。
她开始朝帝王陵走去,我像只忠诚的老犬,跟在她身后。
她身上的光明火花不会熄灭,她不会为了保命而投降。
我们没走几步,波曼兹便跟了上来,然后是瘸子。
两人的行动都不在演习之内。
夫人没有做出反应,我就更别多嘴了。
劫将的飞毯开始螺旋式下降,鲲鲸开始变得活泼起来,蝠鲼仍在寻找舒适的气流,变得有些狂躁。
我们到达大坟茔的边上。我的护身符没有响动。大坟茔中心之外的所有图腾都已经被移走了,逝者终于得到了安宁。
湿泥嘬着我的靴子,我拉着弓,捏着箭,连保持平衡都成问题。一支黑箭抵在弦上,另外两支攥在我拿弓的手里。
夫人在波曼兹曾待过的坑旁稍作停留,一时间,她忘却了周围的世界,就仿佛在跟地下的那东西交谈。我向后望去。波曼兹在我们偏北方向大概五十英尺的地方,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倔强的表情。瘸子降落在过去大坟茔“护坟河”所在的地方,他可不想在免疫结界移过来时摔到地上。
我瞥了一眼太阳。大概九点钟了。我们还有三个小时。
我的心脏跳得都快爆掉了,我的双手抖个不停,骨头都快咯咯作响了。哪怕我面前有匹大象,我都不见得能射中。
我怎么就这么幸运,成了她的跟屁虫?
我回顾自己的人生。我做了什么,才得到这样的对待?有太多选择我可以避免“什么?”
“准备好了吗?”她问。
“怎么可能。”我病恹恹一笑。
她想回我一个笑容,但没挤出来。她比我还要怕,她知道她面对的是什么,她坚信自己只有几十分钟的活头了。
这个女人不缺胆量,敢于面对毫无胜算的战争,或许,她觉得这样可以为她换来一丝救赎?
我脑袋里闪过两个名字。西丽丝,克蕾登丝。哪一个才是她的?千钧一发之际,可能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没有信仰,但还是暗暗祈祷,那个喊出她名字的人千万别轮到我。
她面向城镇的方向,举起了胳膊。喇叭鸣起,其实没有必要,因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