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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
弘晴金口这么一开,侍候在侧的李德全哪敢有丝毫的耽搁,赶忙恭谨地应了诺,疾步跑下了前墀,伸手接过了陈思泽高举着的折子,恭谨万分地便转呈到了弘晴的面前。
载丰?呵,居然是个八旗子弟,有点意思了!
弘晴翻开了折子,飞快地浏览了一番,这一见主持地下股票交易所的居然是新任镶黄旗都统达赫奇的长子载丰,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没旁的,这厮说来可是弘晴的门下奴才来着按八旗旧例,但凡上三旗的八旗人等都是皇帝的门下奴才,真若是严打了去,扫的可不就是他弘晴的面子么?
“这个载丰为人如何?”
弘晴看完了折子之后,并未对其上所载的诸般事宜加以评述,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此子圆滑,八面玲珑,在京师人脉甚广,据查,警察总署那头多有其狐朋狗友,更有数名高级警督牵涉案中,微臣皆已查明,本章中皆已记录在案。”
陈思泽今番可是有备而来的,早将所有弘晴可能会问的问题都已调查清楚了的,这会儿回答起来,自是利落得很。
“嗯,朝中可有大臣牵扯其中么?”
弘晴依旧不曾对陈思泽的话语加以置评,仅仅只是声线淡然地往下追问道。
“回陛下的话,据微臣调查,尚未有此等发现,进出口子巷的除了八旗子弟外,大多是京师以及外地之商贾。”
陈思泽压根儿就摸不清弘晴对此事的态度究竟如何,自不敢胡乱作答,也就只能是实话实说地回应道。
“唔……,好了,朕知晓了,尔回去后继续安排严密监视,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若有人要冲击此处,即刻来报与朕知。”
对于这么个能想到开股票交易所的八旗子弟,弘晴还真是好奇得很,本想让陈思泽派人将其带了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毕竟按照章程,国家安全局只有监察权,非经过都察院呈报御批,那是断然没有行动权的,这等规矩乃是弘晴自己所立,他自是不好胡乱开了先例,沉吟了一下之后,也就这么将陈思泽打发了回去。
“陛下圣明,臣自当遵旨行事。”
一听弘晴这般嘱咐,陈思泽更是搞不懂弘晴到底要作甚了的,只是心中猜疑归猜疑,他却是不敢胡乱追问的,也就只能是恭谨地称颂了一声,就此退出了养心殿,自回国家安全局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李德全。”
陈思泽去后,弘晴微闭着双眼,默默地思忖了好一阵子,而后方才声线平和地点了李德全的名。
“老奴在。”
听得弘晴点了名,原本就侍候在侧的李德全自不敢大意了去,赶忙从旁抢出,低眉顺目地躬身应了诺。
“传朕口谕,宣镶黄旗都统达赫奇并其长子载丰即刻到此觐见。”
弘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私下见见载丰其人再做决断,这便沉吟着下了旨意。
“喳!”
弘晴的金口既开,李德全哪敢稍有迁延,紧赶着便应了诺,领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养心殿,自去宣召达赫奇父子来见不提……
第1104章 股票交易所(三)()
“奴才叩见主子!”
载丰无比的紧张,一见到高坐在龙床上的弘晴,腿脚便哆嗦得厉害,见礼的声音也自不免便带着浓浓的惶恐之意味,没旁的,这冷不丁被宣召随父来见驾,载丰本就紧张得很,可好歹还有其父顶着,多少还能安心些,却不曾想到了养心殿才知圣上只见他一人,至于其父么,则被拦在了殿外,可怜他不过就一闲散旗人罢了,哪曾经历过这等架势,卜一面圣,心早就慌了,好在礼数倒是没行错。
“抬起头来!”
尽管载丰的礼数尚算恭谨,然则弘晴却并未叫起,而是声线微寒地吩咐了一声。
“啊,喳!”
一听弘晴这般吩咐,载丰忍不住便打了个哆嗦,但却不敢违抗了圣意,也就只能是脸色煞白地抬起了头来。
“知道朕为何叫你来么,嗯?”
载丰长得很普通,说不上英俊,也谈不上丑陋,大体上就一中人耳,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并未发福,身材保持得不错,看样子平日里还是很注重保养的,但这并不是弘晴关注的焦点,没旁的,弘晴从来都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之所以令其抬起头来,除了要看清其人样貌之外,更多的则是为了施压。
“奴、奴才不知。”
听得弘晴问话的语气如此之不善,载丰本就紧张的心情顿时便更惶恐了几分,身子止不住地便哆嗦了起来,只是他确实不知道弘晴宣召的目的何在,又哪敢胡乱作答的,也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回应了一句道。
“不知?朕问你,南横街口子巷是怎么回事,嗯?”
弘晴压根儿就没给载丰猜疑的时间,猛地一拍龙案,已是厉声喝问了一嗓子。
“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这一听弘晴点出了口子巷的地名,载丰如何还会不知股票交易所的事儿已然东窗事发了,大惊之余,又哪敢出言抗辩,也就只剩下可着劲地磕头哀告的份儿了。
“该死?尔确实该死!朕将‘八旗商号’股份授予八旗子弟时,便已然说明了的,那都是不可转让与继承之物,唯按人头取利耳,为的是甚?那是要我八旗子弟皆无后顾之忧,能忠心王事,可你倒好,竟敢背着朕如此肆意胡为,暗中怂恿八旗子弟出售股份凭证,此等恶行,朕便是抄了你全家满门,怕也不为过罢,尔可服罪,嗯?”
饶是载丰已然苦苦求饶,然则弘晴却并未就此放其一码,而是声色俱厉地便狠训了其一番,吓得其险些尿了出来。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才该死,奴才一时糊涂,往后再不敢了,还请陛下饶奴才一回罢,奴才知错了……”
载丰已是彻底被吓坏了的,压根儿就不敢狡辩,也就只是磕头如捣蒜般地告着饶。
“朕说过,尔等能有出息,朕都会大用,可你倒好,正道不走,尽走歪路,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才好,嗯?”
厉声呵斥了一番之后,弘晴似乎火气小了不少,语调也明显缓和了下来,不过么,还是不曾让载丰轻易过了关去。
“主子,此事全是奴才一人作下的,与奴才的阿玛无关,奴才情愿一死谢罪,恳请主子饶了我阿玛罢,奴才求您了。”
载丰自忖必死无疑,倒是没再为自个儿求饶,而是咬着牙认了罪,只是希望弘晴能高抬贵手,放过其父。
“说罢,是何人主使尔如此行事的?”
弘晴并未理会载丰的苦苦哀求,而是声线微寒地逼问了一句道。
“主子明鉴,此事并无他人主使,都是奴才自个儿瞎琢磨出来的,不瞒主子,奴才性好交游,在旗人中算是颇有些小名声,去岁时,有几个惫懒旗丁赌输了,没钱还赌债,就来寻奴才,说是要将‘八旗商号’之股份凭证卖于奴才,奴才明知此举不合法度,自是不收,可那几个家伙却是不肯走,死磨硬泡着要奴才帮着设法,也是奴才好面子,却不过往日的情面,也就想着能帮就帮上一把好了,一时鬼迷心窍,竟自去联络了些人来做交易,不曾想,还真就做成了,后头这等事儿传了开去,来寻奴才的人也就愈发多了起来,奴才顺势就办了个会所,想着弄些抽头,这一来二去之下,那些个商贾们也都跑了来,会所也就越闹越大,都是奴才贪念作祟,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当着弘晴的面,载丰压根儿就不敢有半点的隐瞒,絮絮叨叨地便将其如何将股票交易所折腾起来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解说了出来。
“尔是如何保证公平交易的,嗯?”
弘晴依旧不曾对载丰的自供加以评述,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往下追问道。
“回主子的话,奴才并不曾有甚举措,只是依仗着人面广,大体上若是有所纠纷,都是奴才出面做一中人,仅此而已。”
一听弘晴如此问法,载丰脸色不由地便是一苦,呐呐地给出了个答案。
“哦?这么说来,你的面子还挺大的喽?”
载丰这么一说,弘晴当真是很有些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么个股票交易所就是一野鸡会所来着,啥规矩都没有,就光凭着载丰的面子在支撑着。
“主子说笑了,奴才哪敢言甚面子,都是依仗着主子的威严,狐假虎威而已。”
这一见弘晴似乎没有降罪于己之意,载丰当即便缓过了口气来,赶忙陪着笑脸地奉承了弘晴一把。
“哼,没有规矩,何成方圆,似尔这等搞法,真可谓是无知者无畏,不出事还好,一出事,便是祸乱社稷,光此一条,尔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对于载丰这等顺杆子往上爬的麻利劲,弘晴倒是并不反感,不过么,却并未给其甚好脸色看,劈头盖脸地便又呵斥了其一番。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奴才一人的错,还请主子开恩。”
载丰方才刚松了口气,冷不丁又被怒叱,当即便又慌了神,赶忙跪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告饶不已。
“罢了,朕懒得跟尔唣,尔那狗屁会所先停了下来,拿去!”
该问的都已问过,该了解的也都已是了解清楚了,弘晴也就不想再多言,拿起搁在几子上的一本折子,随手便丢在了载丰的面前。
“啊,主子,这是……”
载丰拿起折子一看,见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赫然是弘晴亲笔所书的《股票交易暂行规定》,不由地便是一惊。
“尔且好生研磨一番,有不懂的,来寻朕,给尔三个月的时间,与刑部海尚书一并好生斟酌一二,拿出个详细之章程来,办不到,朕便砍了你的头,滚罢!”
这折子乃是弘晴昨儿个忙乎了大半夜赶将出来的,大体上是前世证监会那一套股市交易条例之翻版,当然了,并不算太完整,毕竟前世那会儿弘晴虽也有炒股,可只是一小股民而已,对股票交易的各种知识只知其然,却并不完全知所以然,纵使如此,其精髓却也算是大体反应在了折子中,框架基本齐全了的,所差的不过是些具体的条款还须得根据实际情况加以调整,这等工作,弘晴并不打算亲自去操作,而是将任务强派给了载丰。
“是,奴才遵旨,奴才告退。”
尽管弘晴的话语说得分外之严厉,可载丰却是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没旁的,这可是重用来着,自由不得载丰不为之欣喜若狂的,好在养气功夫还算了得,总算是没在弘晴面前有甚失礼的表现,也就只是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双手捧着折子,兴冲冲地便退出了大殿,自去刑部找海涛一道准备相关事宜不提。
“陛下,军机处马大人转来了份折子,请您过目。”
载丰方才刚离去,李德全便已从外头匆匆行了进来,将一本折子递到了弘晴的面前。
“哼!”
一听李德全此言蹊跷,弘晴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不过么,倒也没甚多的言语,随手拿起折子,只看了一眼,脸色当即便耷拉了下来,没旁的,这份折子出自李敏铨的手笔,赫然又是要乞骨还乡的。
“传朕旨意,给李大人府上送去蒸鹅一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