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1014章 各方博弈(一)()
诚德五年三月初五,左都御史陶彝上本弹劾慎郡王诸多不法事,群臣纷起而攻,帝无奈,只能下诏彻查,庄亲王允禄会同善扑营统领刘铁成彻查慎郡王府,得其鬼魇仁亲王之实证,帝怒,将慎郡王当场革去顶戴花翎,交宗人府议罪;次日,陶彝再次上本,言称首恶虽除,余孽尤在,不可轻纵,帝思虑再三,答曰:牵连太众,非朝廷之福,然,陶彝不服,再三上本要求彻查刑部诸涉案官吏,朝中附议者众,帝迫不得已,准陶彝之所请,唯下诏言明当行宽恕之道,莫要大事株连。
诚德五年三月十三日,庄亲王允禄与左都御史陶彝联名上本,言称经多日之审理,案情已然大白天下,四阿哥勾连江湖术士,欲图以鬼魇之术陷害仁亲王弘晴,证据确凿,已是罪不可恕,另,刑部诸涉案官吏贪赃枉法,私买人命,其行亦卑,其心当诛,恳请诚德帝下诏严惩不贷。
帝接奏本,以为事态严峻,召诸亲王、阿哥们以及军机大臣于养心殿议事,方一微露宽恕之意,便遭群臣谏止,帝略争不过,只能准了庄亲王与陶彝之所请,将四阿哥革去王爵,废为庶人,并圈于京师府中,无圣旨,任何人不得私相探访,诸刑部涉案官员近半以罪判大辟,余者皆抄家并发配伊犁军前效力,遇赦不免,案遂定焉。
“混账,忘恩负义的东西,安敢如此视朕于无物,真当朕是傻子不成,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气煞朕了……”
议事是有了定论,可诚德帝的心情却是就此恶劣了下来,诸臣工在时,他还勉强能绷得住帝王的架子,待得众人一去,诚德帝瞬间便已是原形毕露了,但见其猛拍着龙案,气急败坏地咒骂个不休,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帝王之威严,简直就跟一街头耍泼的痞子一般无二。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诚德帝这么一发飙,被其单独留下来的李敏铨可就当真吃不住劲了,赶忙一头跪倒在地,苦苦地哀告不已。
“哼!罢了,此事与卿无关,尔自起来叙话好了。”
诚德帝恼火的并不是四阿哥的悲惨下场,实际上,四阿哥一出事,诚德帝便已将其当成了弃子,今儿个之所以故意微露宽恕之意,原也不是真的想搭救四阿哥,仅仅只是想试探一下诸方势力的反应罢了,至于结果么,他已是看到了居然就无一人站出来附和他这个帝王的,这等几乎可以说是众叛亲离的情形一出,诚德帝失望之余,也自不免为之怒气勃发了的,只不过怒火的发泄从来都不会对解决困境有所帮助,诚德帝并不愚笨,自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但见其暴跳了一阵之后,也就泄了气,满脸苦涩地又跌坐回了龙床上。
“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见诚德帝总算是消停了下来,李敏铨暗自松了口气之余,也自不敢失了礼数,紧赶着三呼了万岁,一咕噜爬了起来,却并不敢妄言,也就只是恭谨万分地垂手而立,作出了一副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罢了,在朕面前,就不必持那么些虚礼了,今,小四儿已倒,怕是再无人敢与那厮争锋了的,偏偏老四那厮又行事叵测,朕心烦得很,子诚有甚欲言的,且就说好了,朕听着呢。”
诚德帝人虽是恢复了平静,可精气神却显然是有些不济了,也自无心再去扯甚不咸不淡的废话,但见其怏怏地一摆手,已是不耐至极地吩咐了一句道。
“陛下过虑了,形势其实并非表面上看来那般严峻,恰恰相反,此际该头疼的人应是仁亲王才对。”
眼下的朝局虽是复杂无比,可对于李敏铨这等智谋之士而论,却并不甚难看透全局,实际上,早在数日前,李敏铨已是勘破了时局的关键之所在,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急着分析给诚德帝听,而是理智地保持着缄默,无他,唯为邀宠耳,不到诚德帝自认山穷水尽之时,又怎能显示出他李敏铨的重要性,至于而今么,时机既已成熟,李敏铨也就不打算再沉默下去了,但见其自信地一笑,大有深意地先行下了个令诚德帝为之发愣不已的论断。
“嗯,此话怎讲?”
一听李敏铨此话蹊跷,诚德帝不由地便是一愣,眉头微皱地思忖了好一阵子,都不得其要,不得不狐疑地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请恕微臣直言,您布局让诸王、诸阿哥群起攻击仁亲王之构想虽是巧妙,却恐瞒不过诸般人等之推算,仁亲王之所以拿四阿哥开刀,无外乎是打算先发制人,玩的便是杀鸡儆猴之把戏,动作倒是干净利落,可惜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而已,以微臣看来,此举不单不能阻止诸方势力对其之围剿,反倒会令一盘散沙的各方就此联起手来,以遏制仁亲王之势大,对此,陛下只须稍加引导,便足可平衡有余哉。”
李敏铨既是有心在诚德帝面前好生卖弄上一番,分析起局势来,自也就不烦其烦,一番述说下来,顿时便听得诚德帝两眼发亮不已。
“平衡么?嗯,那倒是好事,只是老四那厮……”
当了如此多年的皇帝,诚德帝自不会不清楚平衡的重要性,实际上,其之所以自登基伊始,便不遗余力地打压弘晴,本意也是想着要平衡朝局,此无他,概因弘晴在朝中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庞大了些,已是大到令诚德帝无法容忍之地步,当然了,诚德帝是不会去考虑弘晴的忠心的,他要的是当一乾坤独断之帝王,这也正是其与弘晴之间难以真正取得一个妥协的关键之所在,此番之所以改变不断打压之态度,不是诚德帝不想再打压,而是发现靠他自己压根儿就压制不住弘晴,这才会想着要让各方势力联手去抗衡弘晴,此际听得李敏铨这般分析,似乎事情还真有成功之希望,诚德帝的心顿时便火热了起来,只是对四爷的诡异行事却还是颇为茫然,这便迟疑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呵,陛下可是担心四爷与仁亲王联了手么?”
以李敏铨之智商,自是一听便知诚德帝究竟在担心些甚子,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急着作出解释,而是明知故问地吭哧了一声。
“嗯,老四那人心思重,朕亦是难以看得清楚。”
诚德帝如此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李敏铨了,在其面前,诚德帝自是不会有太多的隐瞒,但见其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颇为坦然地便承认了事实。
“陛下其实不用担心四爷,依微臣看来,四爷诸般反常举措不外乎是想着借机复出罢了,以其之心性,又怎可能真与仁亲王结成甚联盟来着,再者,就算是四爷有此想法,仁亲王那头都断不会允的,此一条,微臣可以拿性命来担保。”
一听诚德帝如此坦然地给出了答案,李敏铨的心中立马便滚过了一阵自得,得意的便是他李敏铨已彻底赢得了诚德帝的信重,不过么,李敏铨却并不曾将这等欣喜表露出来,而是神情自若地往下分析了一番。
“唔,说的也是,老四那人心野,素来就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主儿,此一条,想来弘晴那厮也是知晓的,自不会不加提防,只是老四的复出么,却须得详加斟酌才是,子诚对此可有甚良策否?”
诚德帝这么些年来,之所以始终压制着四爷,怕的便是四爷会威胁到他诚德帝的帝位,而今听得四爷想要借势复出,诚德帝立马便警醒了起来。
“陛下不必担心四爷,其就算复出,也断难于陛下有甚威胁可言,他若是真敢乱动,不用陛下出手,仁亲王那头想来第一个不会放任不理,既如此,其复出与否,又有何差别呢?”
李敏铨自是清楚诚德帝对四爷的忌惮之心,不过么,却并不以为四爷能掀得起甚大浪来,但见其淡然地笑了笑,自信满满地便分析了一番。
“嗯,子诚所言甚是,老四既是想复出,朕倒是不吝给其一个机会,只是该如何安排却须得有所绸缪方好,子诚想必已有所算,且就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诚德帝并非愚钝之辈,略一寻思之下,很快便已明了了个中之关窍,心中的担忧也就此烟消云散了开去,反倒是起了好生利用四爷一把之心思,只是一时间却是想不出甚稳妥的办法,这便又将问题丢给了李敏铨。
“陛下明鉴,依微臣看来,仁亲王既是对前番之工部章程重视无比,那不若便将文章做在此处上,只消……,如此一来,自可坐看两虎相争也,又何乐而不为哉?”
李敏铨既是早有过通盘考虑,自然也就早已谋划好了应对之策,此际听得诚德帝见问,自不会有甚犹豫,但见其阴阴一笑,已是不紧不慢地给出了个方略。
“嗯,好,那就先这么定了!”
诚德帝将李敏铨所言细细地咀嚼了一番之后,心中已是有了明悟,自也就不再多犹豫,兴致高昂地便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
第1015章 各方博弈(二)()
诚德五年三月十四日巳时前后,对四阿哥以及其党羽的处置诏书正式下达,京师上下对此虽都已是早有预料,可还是因之引发了一阵大波澜,各种流言四下乱传不已,大多的版本都将矛头指向了弘晴的专横与无情,很显然,这么些流言的哄传自是少不了那些别有用心之辈的暗中推波助澜,对此,弘晴自是早有预料,却也没放在心上,照例是不解释、不辟谣之规避做派,此无他,概因弘晴很清楚这等事涉天家之流言本就是难以禁绝之事,越是去争辩,就越是说不清,与其越描越黑,倒不若听之任之也罢,左右待得十五日的早朝过后,一切终归会烟消云散了去,却也当真不值得花大力气去理会那些别有用心者的阴暗勾当。
“喲,贤侄来了,早啊。”
一夜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一大早地,弘晴便已赶到了**广场,这才刚下了轿子,就见不远处四爷也正好从轿子里行了下来,但却并未见着弘历的身影,这都还没等弘晴有所表示呢,四爷已是满脸笑容地行了过来,很是和煦地打了声招呼。
“四叔,早。”
**广场虽大,可车马停放处也就那么点面积,上下朝时遇到了谁,按说都不是啥稀罕事儿,然则弘晴却并不以为此际与四爷遭遇会是巧合,此无他,一向紧跟着四爷上下朝的弘历这会儿居然不在,显然有悖常理,很显然,在弘晴看来,四爷这就是故意在制造与他弘晴巧遇的机会,摆明了是冲着今儿个的朝议来的,对此,弘晴虽是心中有数,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赶忙紧走几步,迎上了前去,很是客气地行了个晚辈之礼。
“贤侄客气了,且就一并走走可好?”
天家子弟都是标准的演技派,四爷同样也不例外,这会儿表演起慈和的长辈来,当真似模似样得很,一点都看不出往常那“冷面王”的生冷之做派。
“四叔有邀,小侄岂敢不从,您请。”
以弘晴之智商,又怎可能会看不出四爷这是故意要营造出一种叔侄俩已有共识之假象,不过么,却也并不放在心上,但见其温和地笑了笑,一摆手,示意四爷先行一步。
“嗯,贤侄半月前所上之折子甚是了得,为叔精研多日,越看越是觉得意境深邃,若真能得行,何愁我大清不富不强焉。”
四爷显然很清楚自个儿的心思要想瞒过弘晴,怕是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