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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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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嗯?”

    四爷这话一出,几乎已是坐实了三爷虚言欺君的罪名,老爷子虽不曾加以置评,可阴冷的哼声里的不满之意味已是浓到了极致。

    “皇阿玛在上,儿臣以为此际并非追究责任之时,当以安抚百官之心为要,久拖恐有变矣,还请皇阿玛圣裁。”

    眼瞅着三爷已是难有翻身的可能,八爷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便从旁闪了出来,一派公心状地进言了一番,说是不急着追究责任,可实际上却是往死里坑三爷,此无它,要想安抚百官,显然需要一个替罪之羔羊,这人选除了三爷之外,更有何人?

    差不多了,该收网了!

    这一见四爷、八爷都已先后跳了出来,始终默默无语地站在一旁的弘晴可就来了精神,从旁大步行将出来,朝着老爷子便是一躬,满脸诚恳状地开口道:“启禀皇玛法,与曹寅苟洽一事乃是孙儿奉父王之命所为,如今协议虽有,却尚有些细节待定,孙儿本想待得诸般事宜皆妥之后,再报与皇玛法知,今,既是诸位叔叔心急于此,孙儿也不敢再行迁延,是与不是,曹大人一到便可知根底,还请皇玛法明察。”

    “来人,宣曹寅觐见!”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不像是在说假,老爷子的眼神里立马有道诧异的精光一闪而过,可也没多问,只是一挥手,下了旨意。

    “喳!”

    老爷子金口这么一开,侍立在一旁的秦无庸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领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便奔出了养心殿,一路向皇华驿急赶而去。

    “臣,江宁织造曹寅叩见陛下!”

    秦无庸去后,殿中诸般人等连同老爷子在内,都失去了谈论的兴致,大殿里就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半个时辰刚过,就见曹寅在秦无庸的陪伴下从殿外匆匆而入,疾步抢到御前,恭敬万分地大礼参拜不迭。

    “平身罢!”

    老爷子显然等得有些疲了,叫起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倦意。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既是叫了起,曹寅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按着朝规谢了恩,而后躬身立在殿中,一派恭听训示之架势。

    “子清(曹寅的字)来得正好,朕听闻尔已与晴儿就还清亏空一事达成共识,不知可有此事么,嗯?”

    老爷子此际心正烦,自是无心寒暄,直截了当地便直奔了主题。

    “回陛下的话,确是如此,只是……”

    曹寅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之后,方才开口应答了一句,只是话却并未说完,留下了个尾巴。

    “嗯?只是个甚?说清楚了。”

    老爷子显然对曹寅这等吞吞吐吐状颇为的不满,眉头一皱,已是不耐地追问道。

    “陛下明鉴,这几日里弘晴世子已与微臣商榷多回,就还清亏空一事,已大体达成一致,微臣任上亏空的五十九万七千八百两银子将分五年还清,年底前先还四万两,明年年底还六万两,余下款项再分三年厘清,只是今明两年之还款微臣可以自己做主,后头的近五十万两却须得有陛下恩旨,非微臣敢擅为也。”

    这一见老爷子声色不对,曹寅的身子立马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忙不迭地将还款计划详细地解说了一番。

    “恩旨?尔须得甚恩旨,且说来与朕听听。”

    一听曹寅如此说法,老爷子的好奇心顿时大起了,先是疑惑地瞥了弘晴一眼,而后一扬眉头,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这……”

    当初弘晴所言的法子虽是能还清亏空,可说到底却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曹寅原本想私下里跟老爷子商议的,却没想到会在今日这等场合下合盘端出,自不免有些迟疑了起来。

    “皇玛法,此事乃是孙儿所拟,还是由孙儿来详述为妥,肯请皇玛法恩准。”

    弘晴很清楚曹寅在为难些甚,也不想看着其受窘,这便从旁闪了出来,高声请命了一句道。

    “讲!”

    这么些年下来,老爷子也算是习惯了弘晴时常冒将出来的奇思妙想,倒是没责编弘晴的孟浪出列,略一沉吟之下,还是给了弘晴详述一番的机会。此言一出,四爷、八爷等人的脸色可就都有些个变幻不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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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波澜再起(四)() 
“启禀皇玛法,孙儿在河南时曾上了漕运变海运之折子,内里曾言及澳门船厂之事,今,首批八艘漕船已同时开工建造,陆续还有船坞在建,预计到明年此时,第一批漕船已可下水试航,后年预计有漕船三十余艘可资调动,以之应付漕运,足可完半数之漕粮,待得三年后,计可有大型漕船六十余,是时,漕粮改运为海当可全面实施,然船厂却不可空置,孙儿打算再造大型海船数十,以为海外贸易之用,贸易货物当以丝绸、瓷器为主,承蒙曹大人不弃,愿为孙儿筹集丝绸,以此为股,分红所得即可为还亏空之款项,概因此事尚在商榷之中,故未及时报与皇玛法知,实孙儿之过也,若能得皇玛法恩旨,准孙儿便宜行事,曹大人之亏欠还清不难也。”

    对于曹家亏空的事儿,弘晴早就有了腹案,这会儿说将出来,自是不慌,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条理清晰得很。

    “荒谬,你怎知海外贸易便能盈利,若是不能,曹家的亏空还还是不还?”

    老十一向最忌恨弘晴,加之根本不信海外贸易能有巨利,也不等老爷子发话,便已是阴测测地从旁讥讽了一句道。

    “十叔若是不信,大可跟小侄对赌如何?”

    对于老十这等粗人,弘晴自是从不放在心上,哪怕此际乃是在御前,弘晴也没给其留甚面子,微微一笑,针锋相对地提议道。

    “咕噜……”

    这些年来,老十在弘晴手中的亏可是吃得多了,别看外表横着,其实内心里全是虚,色厉内荏之下,又怎敢就此接下了赌约,可待要拒绝么,却又得跌了面子,当即便尴尬得只剩下狂咽唾沫的份儿。

    “晴儿,安能对你十叔如此无礼。”

    一见老十又被弘晴给憋住了,三爷心中笑意狂涌,当然了,在老爷子当面,三爷却是不敢笑将出来的,不单不敢笑,还得赶紧绷着脸出面训斥了弘晴一把。

    “小侄失言了,还请十叔海涵则个。”

    欺负老十这等货色,实在谈不上有甚成就感可言,左右刺也刺了,将就着道歉上一下,也真算不得啥大不了的事儿,在这点上,弘晴可是自觉得很,三爷一吩咐,他立马便躬身致了歉意。

    “哼!”

    弘晴不道歉还好,这一道歉,登时便令老十面皮涨得个通红不已,心中怒火中烧,却偏生又发作不得,也就只能是冷哼一声了事。

    “皇阿玛,儿臣以为此事恐大有不妥,晴儿能有襄助曹大人之心怕不是好的,然,我大清律令明文规定,在职官员不得与商有涉,怕的便是与民争利,此例若开,恐后患无穷也!”

    眼瞅着三爷父子一唱一和地将老十憋得难堪至极,九爷可就稳不住了,这便从旁站了出来,朝着老爷子便是一躬,一派忧国忧民状地出言进谏了一番。

    “九叔此言差矣,若是市货于内,确有与民争利之嫌,然,市于海外,所得之利皆来自蛮夷,何来与民争利哉?反倒是大利民生也,岂不见出去的是丝绸、瓷器,流进的却是真金白银,不仅百姓能得利,朝廷也可得其税,何乐而不为哉?窃以为,若是能以八旗之名,组商船队,建八旗商号,或可稍缓八旗渐困之苦厄也。”

    旁人不知海外贸易的重要性所在,弘晴却是深知根底,几句话便驳得九爷悻悻然地不知该如何应对方好了。

    “晴儿既言海外贸易有大利,朕且问你,利有几何哉?”

    老爷子并非狭隘之人,恰恰相反,其眼界开阔得很,自是知晓海外贸易风险虽是不小,可利润却也丰厚得很,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康熙三十年重开海禁,当然了,海禁虽开,老爷子却从不鼓励海外贸易,究其根本么,除了重农重商之争议难免之外,更多的则是并不曾真正知晓海外贸易的厚利究竟厚到了何等程度,此际见弘晴在那儿说得欢快,还真就起了考校一下弘晴的心思,这便一挥手,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回皇玛法的话,孙儿曾派人专程到广州了解过行情,也曾与红毛国人(西班牙与葡萄牙都被大清称为红毛国)详细谈过,对此,不敢言了若指掌,却也颇有心得,大体来说,一匹绸缎在苏杭不过十两上下,可运抵南洋便可卖得百两左右,其间约莫十倍之利差,而瓷器更盛,一套中品碗碟瓷器在江南不过区区三两银子而已,可运至南洋,便足可得四十余两之巨,且红毛国人之商号遍及海外各蛮国,其需求量极大,销路实无须担忧也。”

    自打两年多前定下了发展海外贸易的战略之后,弘晴可是没少花精力去打探南洋以及东瀛一带的势力分布以及贸易规模,旁的不说,光是收集起来的资料就足以装上一大箩筐的,这会儿说起海外贸易的展望来,自是信心十足得很。

    “十倍利么?倒是不少了,说说看,那八旗商号又是怎个说头?”

    老爷子对海外贸易之厚利本就略有所知,此际听得弘晴如此说法,倒也不是很惊奇,不甚在意地点评了一句之后,便即转开了话题。

    “皇玛法明鉴,此乃孙儿一个小小的想头,那便是以各旗名号积资入股,组建商号,参与海外贸易一事,孙儿可提供商船并水手,以贸易所得之红利接济苦困者,或可缓解户部之压力,此事眼下不过一构思耳,能否行之,孙儿并不敢言实。”

    弘晴之所以提出“八旗商号”这么个概念,固然有着将八旗拧成一股绳的想法,可这并非重点,而是另有妙用,当然了,此等妙用尚不到揭开谜底的时机,弘晴也没打算在此时说破。

    “荒谬至极,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此乃误国之道也,万不可行,且似此言论有刁买人心之嫌,其心叵测,当重处!”

    四爷这些日子可是被三爷父子“欺负”得惨了,刚才又被坑了一把,这会儿正自满腹怨气,一听弘晴这等离经叛道的想头,哪还忍得住心中的怒气,也不等老爷子有所表示,便已是大步行出,亢声提议了一句道。

    “四叔何出此言,八旗者,乃我大清之八旗也,社稷之根基,但凡有利八旗者,无不为善,莫非眼下八旗之苦困四叔未曾见耶?”

    弘晴就一刺猬,又岂是那么好惹的,四爷这么一跳出来,弘晴可就不客气了,毫不留情地反诘了其一把,虽未言明,却暗示四爷前番整顿八旗之所以惹出乱子,便是因罔顾八旗利益所致。

    “尔这是狡辩,以商贾之铜臭污我八旗之清誉,是何居心?”

    被弘晴这么一挖苦,四爷的脸色顿时便难看到了极点,话也就越说越是严厉,就差没指着弘晴的鼻子骂叛逆了的。

    “四叔当真好煞气,然公道自在人心,此举可行不可行,却不是四叔说了能算的,商贾者,虽小道也,却也是国之不可或缺者,岂不闻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么,若无商贾南北贩卖,四叔身上所着之丝绸何来?家中饮用之茶酒又何来?莫非皆是四叔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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