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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紧急,明日一早便要大朝了,弘晴自是不敢大意了去,也就顾不得跟李敏铨先通个气,霍然抬起了头来,面色肃然地朝着三爷便是一躬,语气沉重地插了一句道。
“哦?此话怎讲?”
三爷原本仅仅只是忧心而已,可这一听弘晴说得如此肯定,心神不由地便是一震,双眼猛然一睁,目光炯然地望向了弘晴,神情慎重无比地追问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话,此番灾情既是如此严峻,赈灾所需便是个不小的数字,再算上固堤所费,没个四百万两银子怕是下不来,若是往年,区区四百余万两银子并不算多,可眼下国库空有账面数字四千五百万两存银,实则不到其数之四成,再扣除朝廷日常所需,剩余已是无几,皇玛法若得知详情,震怒必然,追比一事恐将就此启动,京师已成是非之地,若不早做图谋,必将深陷其中,此一条,还请父王明察。”
弘晴担心的压根儿就不是三爷所想的工部出纰漏一事,而是在担心涉及面极广的户部追比之勾当,当然了,弘晴之所以能猜到根底,倒不完全是推理能力所致,更多的则是穿越者的前瞻之优势,此际娓娓道来,当真是惊世之言。
“这……”
三爷虽也算是聪慧之辈,可毕竟离智者还差了老远,自是想不到黄河溃堤一事竟会牵扯到户部清欠的勾当,眼神一凛之下,一时间还真不知说啥才是了。
“小王爷能见微知著,大善也!”
弘晴所言着实是太过惊人了些,三爷自不敢全信了去,正自将信将疑之际,却听岿然端坐不动的陈老夫子发出了声感慨,立马便将三爷心底里最后的几丝疑心尽皆扑灭了个干净。
“唔,若真如此,当何如之?”
既已确定户部清欠一事势在必行,三爷的思绪可就荡漾了开来,飞快地在心中盘点了下时局,猛然间发现自家似乎在不经意间便已握有了不少的优势,毕竟一众阿哥们中,没欠国库的可是寥寥无几,拢算下来,也就他三爷以及四、八两位而已,其余人等可都是一屁股的烂帐,登时便起了要在此事上渔利之心思,只是兹事体大,三爷虽有心,却也不敢太过冒险行事,沉吟了良久,还是没敢真下个决断,这便试探着发问道。
嘿,老爹啊老爹,您老没看清这趟水有多浑么,居然还想着在其中扑腾上一把,真不知“死”字是怎写的么?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到了弘晴身上,却是须得反过来说才是,这不,只一瞅见三爷那闪烁的眼神,弘晴便已知晓三爷心里头究竟在盘算些甚子,自不免有些子哭笑不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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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都是黄河惹的祸(二)()
国人向来有凑热闹的习惯,这可是国粹来着,纵使贵如三爷也不能免俗,问题是有些热闹能凑,有些热闹一沾手,那便是天大的麻烦上身,旁人不清楚清欠的风波有多大,弘晴却是心中有数得很,这场大风暴一旦袭来,只要是在京师呆着的阿哥,就没一个能躲得过去的,哪怕三爷本人并未欠国库的钱,可那些个门下奴才以及亲朋故旧里却是有不少人身陷其中。
显而易见,哪怕三爷想躲一旁看热闹都办不到,可真要投身其中么,先不说能不能从中渔利,就算能,那也难免犯了老爷子的忌,没地吃力不太好来着,在弘晴看来,唯有走为上策,只是这话他自己却是不好开口说,没旁的,三爷可是个极好体面的主儿,身为儿子,偶尔指点一下他老人家可以,若是事事要为其安排,那一准要埋下祸根,这当口上或许三爷不会计较,可绝对会记在心中,应景儿端将出来,闹不好便是一场大过,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弘晴自是不愿去做,正因为此,弘晴并不打算亲自回答三爷的问题,而是将视线投到了陈老夫子的身上。
“走!”
陈老夫子显然是看出了弘晴视线里隐含着的意味,眉头只一扬,已是言简意赅地道出了个字来。
“走?夫子之意是……”
这一听陈老夫子如此说法,三爷不由地便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还是不得其解,不得不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国库亏空并非仅有朝臣牵涉其中,各地官府亦然如是,真要清欠,声势断然不小,枝蔓迁延,势难独善其身,与其在此左右为难,不若另辟蹊径,暂且离京,当可坐看风起云涌。”
陈老夫子神情漠然地点了点头,一派随意状地解释了一番。
“唔……”
陈老夫子的话虽不算多,可内里的意思却是表达得极为清楚了,三爷自是能听得懂,只是听得懂归听得懂,面对着这等可能获利不小的浑水摸鱼之良机,三爷还真就不怎么情愿就此当一看客的,有鉴于此,三爷犹豫复犹豫地沉吟了好一阵子,也没能真下个决断。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夫子所言甚是,今,京师或将成漩涡,置身事外当是最佳之选择。”
有了老夫子的开口,后头的话,弘晴自是可以好生引申了开去,只是他并不急着说出心中之所想,而是言辞恳切地附和了一句道。
“王爷,属下以为夫子所言不无道理,与其乱中逐流,不若岸上袖手,此诚稳中求胜之道也。”
弘晴既已开了口,李敏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也跟着附和上一把。
“嗯,也好,只是眼下局势暧昧难明,若是托辞离京,却恐招人非议,倘若皇阿玛见责,反倒不美,终归须得有个妥善章程方好。”
这一见弘晴等人意见如此一致,三爷自也不好再固持己见,这便点头应承了下来,只是对如何出京却尚有不小的疑虑。
“父王不必担心,此事易耳,今黄河溃堤,亟需赈灾,父王可自荐其事,皇玛法处断无不准之理。”
弘晴心中早已有了定策,此际见三爷一派为难状,不由地便是一笑,飞快地接了一句道。
“嗯,这倒是能行,只是户部那头无银,固堤之事恐难有可为,这却该如何是好?”
一听弘晴此言,三爷的眼神先是一亮,可很快便黯淡了下来,显然并不以为巡抚河南会是件容易之事。
“父王放心,孩儿以为此事恰可做上些文章,一者可立下不世之功,二来也可遥为京师局势设上一局,当是一举两得之好事也。”
赈灾河南一事确实不是件美差,不过么,弘晴却是另有计较,这就打算挖上一大坑,狠坑留京众阿哥们一把了。
“哦?何以见得?”
三爷生性偏稳,原就不是个特别喜欢弄险之人,此际一听弘晴说得如此自信,立马便来了精神,出言追问的语气自也就显得有些个迫不及待。
“父王明鉴,此事似可……,如此安排了去,或可见奇效也。”
弘晴飞快地整理了下思绪,将所思之策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个中构思之巧妙,顿时便令房中诸人尽皆目露神彩不已。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早朝,本王即刻上本自荐!”
三爷越想越觉得弘晴所言之策可行,心情大好之下,竟自拍案而起,兴致勃勃地下了个决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三爷那头计议已定,雄心勃勃地打算挖坑给众阿哥们去跳,却说刚得知了黄河溃堤的四爷也在自家府上的书房里与众心腹们议着事儿,只是四爷的神情显然不似三爷那般轻松,面色阴沉不说,眉头也因之皱成了个大大的“川”字。
“今国库亏欠极多,偏生又遇此奇祸,当何如之?”
四爷面色凝重地将河南巡抚荣柱急送至京的邸报简略地述说了一番,而后神情忧虑地感慨了起来——四爷接手户部已是月余,除日常事务外,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核查国库存银,所得之结果惊世骇俗,本应有的四千五百余万两库银,居然亏空了近半,这还是没算上各省拖欠未缴的份子,倘若全国一盘棋地算了去,这亏损之数额还得再加个几成,而今实际存银仅仅只剩一千三百万两不到,应付朝廷日常之开销已是极为勉强了的,再遇到此番黄河溃堤,四爷已是捉襟见肘,尽管老爷子还没问起此事,可四爷却是不能不早做准备。
“四爷莫急,陛下真要问起,实说便是了,而今朝廷里借库银度日者众,此风若是不刹,国将难安也,以陛下之圣明,断不会坐视,清欠已是必然,四爷既在户部任上,责恐难免,勇于任事可也。”
戴铎眼下可是任着四爷府上的首席谋士,自是清楚户部的实情究竟如何,也知晓追比之难度有多大,然则在其看来,此事还须得竭力而为之,不止是为圣上分忧,更是四爷表现忠直的大好之机会,纵使事不能成,有那等勇于任事的表现在,定能为四爷狠加上不少的印象分。
“嗯,此本是可以上,某也有信心能为此事,然,清欠乃是后话,眼下这溃堤一事却是棘手,春风可有甚教我者?”
四爷早就盘算着要好生清欠国库,只是此事牵扯过巨,没个准备周全的话,四爷也着实不敢轻动,此际回答起戴铎的提议来,看似信心满满,实则是尚未下定最后的决心,也就只是含糊了几句之后,便即转开了话题。
“四爷明鉴,奴才以为此事恰是个大好之契机,只消应对得当,或许真能解国库之厄也。”
戴铎跟随四爷多年,对四爷的性子自是了解颇深,只一听便知四爷心中其实还在犹豫,这便笑着给出了个惊人的论断。
“哦?春风且请细细说来。”
眼下一众成年阿哥们都已下了部,尽皆甩开膀子大干了起来,四爷自是不甘落后,亟需一个突破重围的契机,这会儿一听戴铎如此说法,兴致顿时便大起了,但见其眉头一扬,已是惊疑不定地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此事说来也无甚蹊跷之处,河工一事属工部该管,而今黄河溃堤,工部岂能无咎哉?某料必有人会在朝堂上以此攻讦诚郡王世子,若能运筹得当,似可将三爷一并套入其中,四爷大可乐见其成,再如此……,或可令三爷为四爷您火中取栗,何愁大事不定哉?”
戴铎自信地一笑,将所思忖的策略娓娓道了出来,打的主意自然是挖坑让三爷去跳。
“唔,大师以为可行否?”
兹事体大,四爷虽也算是果决之辈,却不敢轻下决心,默默地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将问题抛给了端坐在一旁的文觉大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戴施主此策不单可解河南灾民之厄,更能为四爷大事铺路,甚或还能卖十三爷一个人情,可谓是一举三得也。”
文觉大师显然对戴铎的建议极为赞同,佛号一宣,已是毫不犹豫地表明了支持的态度。
“嗯,策倒是妙策,只是三哥若是不肯为,却又该当如何?”
一听文觉大师也赞同戴铎的策略,四爷的心可就动了,只是对能否顺利地将三爷装进套子里却并不敢轻言把握。
“四爷且请放心,除非三爷那头肯放手工部,若不然,就算明知是坑,他也只能闭着眼往下跳,四爷且请拭目以待好了。”
戴铎显然早盘算好了一切,此际一听四爷如此说法,立马轻笑了一声,语言肯定无比地给出了答案。
“嗯,也罢,先这么定了,待得明日早朝,看情形再做定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