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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距离很近,近到顾既明可以数清江采苓的睫毛有多少根,近到可以看到女子鼻尖冒着的细汗,近到一低头就会吻上那抹嫣红的唇瓣
扑面的酒香混合着少女身上晴有雨的兰花香味,顾既明的眼底闪过一抹暗红颜色。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曹植笔下的宓妃,华容婀娜,令人忘餐。
当初他临摹名画本是随心之举,然而为洛神点睛的时候,脑海中却总是会闪现出江采苓的笑容。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
她想看他笑,会拉着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每次讲完她都会笑得乐不透支,然后问他为什么不笑。
他想,要是他笑了,下次她或许就不会拉着自己讲故事了而且每次她表示自己会再接再厉,准备下次一定让他发笑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他存着逗他的心思,即使有的故事真的很好笑,他也会忍着不会发笑。
顾既明陷入了甜蜜的回忆,然而那张向来不喜形于色的脸习惯了面无表情,让人一点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表情,落在江采苓眼中,便是另外一种感觉。
见顾既明不说话,江采苓仿佛回到了旧时光,每当宫人不在的时候,她便追在顾既明身后,拉着他讲笑话,就是为了逗他笑一下。
然而,那是的顾既明就像是现在这样,不笑,也不说话。
是她会错意了吗?
顾既明还是那个冷巴巴的顾既明,她还是那热脸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的江采苓
从心中蔓延出来的自卑、自嘲和挫败感纷纷涌了出来。心中自嘲着,江采苓啊江采苓,你活了两世,怎么还不长点脸,全天下就顾既明一个男人了吗?前生你上赶着追在人家身后,现在人家不过就是给了你一点好脸色,结果又巴巴地贴上去
真是犯贱啊!
想到这里,像是被人用力打了脸似的,江采苓觉得脸上生痛,猛然起身,怒道:“顾既明,你以为我以为会一直喜欢你吗?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除了我没有人会喜欢你”
推开了顾既明,江采苓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门口,推门离开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那副画,是我故意传到你手里的,因为画洛神的时候我眼前是你;你讲笑话我不笑,是因为我的私心就像是你说的,我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除了你没有人会喜欢这么无趣的我。”
江采苓愣在门口,顾既明的声音像是天上的云白,缥缈得不真实,这是幻听吧?
“我从小就被父亲教育,一言一行都不能出格,一举一动都要比别人优秀,要成为人上人,爬到最高的位置。别人玩游戏的时候,我在背诗书论语;别人鲜衣怒马郊游踏青的时候,我在学习剑术。”
“我的生活就是单调、乏味,直到我遇到了你,你会逗我开心,问我的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我之前二十五年来从来没有过的。这对我来说是离经叛道,和我所学到的知识完全不同。”
“我把自己困在这个矛盾的牢中,以为时间会给出答案,可是时间只等来了你死亡的消息。苓儿,我自私,无趣,后知后觉,也不会甜言蜜语”
江采苓还没有消化大段话的意思,后背一暖,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中,顾既明的声音也像是染着酒似的,低沉而迷人,而江采苓耳边轻轻道,“我喜欢你,你继续喜欢我,好吗?”
不同往日清冷的语调,说道最后竟然带着微微的乞怜味道。
“你”江采苓刚要启唇说话,忽然,左肩膀一沉,一侧头发现顾既明闭上眼睛倒在了她的肩膀上,玉白色的脸蛋浮上了层薄红,淡淡青草熏香味道中透着阵阵酒味。
顾既明从来不喝酒,就连皇帝敬酒,他都会以茶代酒。
看着空了的酒盅,江采苓这下终于明白原因了,因为顾既明根本就是一个一杯倒
都说酒后吐真言,她应该相信吗?然而同样醉酒的江采苓脑中已经无法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而是弯着腰大笑了起来。
“哈哈,一杯倒!你不仅自私,无趣,还是一个一杯倒!”嘲笑顾既明酒量差的江采苓笑着捏了捏顾既明玉白色的俊脸,“不过喝醉了之后倒是软萌可人,比阿瓜还可爱!”
“嗝——”打了一个酒嗝,江采苓笑着将顾既明拖到了床上,然后也晕乎乎地倒在了旁边睡了过去
第94章 生死与共()
鱼肚泛白,天蒙蒙亮,燃了一夜的蜡烛烧尽了,房间一片朦胧。
江采苓浑身发沉,头隐隐发痛,习惯性地伸手摸索衣物,却摸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松弛的睡眼一下子睁开,一张放大的俊颜蓦地出现在眼前。
双眸紧闭,唇角抿成一道直线,发髻散开垂在枕上,比起往日的禁欲清冷模样相比多了几分慵懒气息。
顾既明!
江采苓脑子嗡地一响,昨夜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喝酒壮胆找顾既明表明心意,然后顾既明也表达了他的心意,目光定格在最后两人醉倒在床上的画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床
脸红成煮熟虾子的颜色,想趁着顾既明醒来之前赶紧离开,然而江采苓刚一动,顾既明也随着动了动,将手臂搭在了江采苓的腰间。
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江采苓甚至能感受到顾既明睫毛的触感。
神仙醉酒劲大,然而醉酒之人却不会有酒臭味道,相反,如神仙醉一开始的味道一样,呼吸间满是果子的清香。
小心翼翼地握着顾既明的衣袖,费力地抬起他的手臂,脚尖沾地,缓缓地将腰滑下床榻。
“咚咚——”
安静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江采苓吓了一跳,电光火石间,连忙伸手放下了绑在床柱上的帘子。
“大人,您起了吗?该上朝了!”九歌的声音响起,点燃了灯,身后跟着一众小厮走了进来。
闻到空气中的果子酒味,九歌蹙眉,大人从来是滴酒不沾,房间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酒味?虽然书房设有一个床榻,但是大人也很少在这张床上过夜?
心中警觉起来,九歌给身后众人一个眼神,慢慢地靠近床榻,手中紧握着剑柄。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江采苓屏住呼吸,心脏像是敲打着鼓点一样,甚至已经想象到一会儿洛阳城就会疯传“贺翎儿惊现顾相书房,自荐床榻不知廉耻”的消息
九歌不放心,手触碰到帘子上,倏地拉开了帘子,只看到大人一副初醒的模样,被子盖在了脖子处,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见到并无异样,九歌连忙告罪,“大人很少夜宿书房,而且从不饮酒是属下多疑了,以为房内用坏人,还请大人责罚!”
“东西放在那,你们先出去吧!”带着宿醉的声音,似乎经过了颗粒状的处理,简单的一句话入耳,仿佛真的春风吹过十里,酒不醉人人自醉。
关门声响起,江采苓从被子中钻出来,因为被子中空气不足,整张脸都红红的,像是熟透的大苹果,此时大苹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场景透着说不出来的喜感,不禁笑出了声。
江采苓听到笑声,刚才害羞的心思全然没有了,白了顾既明一眼,。
刚才,在九歌要掀开帘子的时候,顾既明一单手伸开了叠着的锦被,盖在二人身上,另一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中。
顾既明的怀抱很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中似的。锦被之外,根本看不出被子中还有第二人。
“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之前。”
一想到刚才压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脸颊上依旧存在着顾既明睫毛的触感,江采苓的脸轰的一下变红,“所以你一直装睡?”
顾既明并没有反驳。
“顾既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
江采苓腾地坐起来,气鼓鼓地就要离开,顾既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江采苓的手,“昨晚虽然我喝多了,但说的都是真心话。”
带着宿醉的声音格外的动人,江采苓心中一动,手心微微出汗,掩饰地抽回了手,“你说什么了我昨晚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其实江采苓心中想的是:这三年她跟着顾既明身后跑,一直被顾既明的冷冷态度伤得透透的,怎么能这么简单,被他醉酒后的话就套牢了人人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这层纱却是个金钟罩铁布纱!
虽然这样想难免矫情,但是她从小被父母嫌弃、入宫后拼命学习、做任务,昭弘帝死后又为大周太平犯愁。生活好像从来没有给她矫情的权利,一直是她迁就着别人。
这次,就让她矫情一次吧,她都表白心迹那么多次了,顾既明多说一次又能怎么样?
思绪间,身后传来一声,“哦。”
哦?不说说其他的话?
江采苓额前的青筋微微凸起,她真的很想敲开顾既明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就在江采苓气得想打人的时候,身后传来顾既明剧烈的咳嗽声音,比上一次在船上咳嗽得还要剧烈,江采苓回头,便看到刚才还面色红润的男人此时脸色苍白得可怕,用手帕捂着口鼻,身体剧烈颤抖,想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一样。
江采苓关心则乱,忙着上前帮顾既明拍后背、顺着气。
“帮我倒杯水吧。”
“好,好。”三步并成两步疾步走到茶几上,幸好刚才九歌换了热水,江采苓兑些凉水,浅浅碰了唇边,水温不凉不热后才端到了顾既明身前。
喝了温水之后,顾既明缓和了很多,脸上除了有些苍白,但是不见痛苦的神色了。
江采苓握着顾既明的手腕,细细听着脉搏,和上次一样,只是轻微的血虚之症,用大枣等药膳就能调理回来,没有可能越病越重,眉眼满是担心,正色道,“顾既明,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不过就是小病,没什么的!”
“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我的医术虽然不精,但是你也糊弄不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宫里的御医瞧过了吗?”
顾既明唇角扬起一抹苦笑,低垂着眼眸,配合着苍白的脸色,活脱似一个娇弱的美人,只见美人薄唇轻吐,语调中透着悲凉,“果然还是瞒不了你,如果我说我的寿命只剩下了两年了,你还会嫁给我吗?”
江采苓神色一怔,眸底不自觉地涌上了慌乱,在烛火的照应下,眸光涟涟,握着顾既明的手,“到底是什么病,我可以派人找到我师父,他是医仙,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治不好的。”顾既明发出一声叹息,在烛火的照映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投在眼睑处,平添了一抹忧伤氛围。
抬头,黯淡的黑眸温柔地看着江采苓,低沉动人的声音徐徐说着,“我没想到真的能重新遇到你,我一向自私凉薄,却还是想告诉你,苓儿,我喜欢你,可是不会陪你太久,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脸上一片湿润,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哪怕顾既明依旧板着一张脸,不对她笑,不同她讲话,哪怕从来没有喜欢她,声音带着哽咽,“就算你做了鬼,也得在黄泉路等我,你长得好看,别被孟浪的女鬼调戏去了,你还得娶我,甩不掉的!”
如画的眉眼闪过复杂的情绪,似忍不住地扬了扬唇角,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