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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赵向东眸带鼓励,示意她继续说,姜宁对他甜甜一笑,才继续道:“本来挺好的,我以为就这样直到你回来接我了,可惜昨天中午,”
姜宁当然知道亲哥说的是哪桩事,说实话她处理得妥帖,最重要还顺势解决了以后隐患,一举数得。
然而问题是,处理得好再多好处,也不代表抵消了这事,心里畅快。
她难免有些憋屈,得反复告诉这姓孙的是个不相干的人,那口不上不下堵着的气才散了。
哑巴亏她不爱吃,不过姜宁却是个很理智的人,她很清楚告状这活儿,得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达到最佳效果的同时,不影响夫妻感情还加以促进。
眼下这出实属意料之外,娘家人心疼她,她感动,但正好是个合适的机会。
“我二哥有关系,批了红联年画在自由市场卖,半月以来生意非常不错,昨天中午,大嫂突然就挤了进来,”
一听见孙秀花,赵向东脸色就黑了,姜宁没停,细细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她有些难过,“家里从前不容易我知道,大嫂吃过苦头,眼皮子有些浅也不难理解,只是”
“只是我没想到,她开口就说要合伙。”这是想捡现成,直接分上利益了,狮子大开口。
赵向东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怎么可能?她是疯了。”
孙秀花是他是嫂子,这些年无论多过分,他都没评价过一句,可见这回是气狠了。
这回已经不是过分的问题,对方以大嫂名义说这话,将他置于何地?
“嗯,这是我娘家的买卖,不是我的,我当然不答应。”
姜宁捏了捏丈夫的手,以作安抚,“后来,我就给爸妈出了个熏鸡熏鸭的主意。”
她避重就轻,强调孙秀花的红眼病,却将赵家老两口后来讨主意之事一语带过,轻描淡写。
赵向东唇角抿得紧紧的,他既愤怒也有些伤心,他这些年为了这个家流血流汗,其中受益者包括孙秀花,为何对方就不能稍微替他着想?
媳妇娘家知道这件事,该如何看待他家?看待他?
厚颜无耻,死皮赖脸,闻了钱腥味就像条恶狗般盯着挪不动道!
心智坚韧如赵向东,一时也觉得难堪至极,他粗粗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一只小手及时握住他的大掌,赵向东抬眸看去,姜宁认真看着他,“我跟我娘家都知道,这不干你的事,你不是这样的,咱家其他人也不是。”
“要不然,我二哥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她神色轻松,赵向东却想起二人刚见面时她微红的眼圈,既难受又心疼,“宁宁,委屈你了。”
姜宁笑着瞅他,“那你以后可得多疼着我。”
她神态娇憨,语带俏皮,赵向东郑重答道:“嗯,我会的。”瞅着媳妇儿努力安抚开解自己的模样,他心潮起伏得厉害,只觉得怎么对她好都不够。
他再外行为一向保守,这回首次伸出大掌,牢牢攒住她柔软的小手,那温度从掌心一路熨帖到他的心。
姜宁反握他的手,又说了几句贴心话转移注意力,半响,见丈夫情绪终于平静些,才温声说:“东哥,这事儿我没告诉爸妈呢,咱们回家先不提这事儿好不好?”
状告过了,效果也达到了,她一口郁气出了,身心舒畅,但她不能让赵向东回家就说这事,最起码不能马上。
昨天姜宁考虑过后,并未乘机向婆家人告状,孙秀花这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有两个儿子在赵家也不能真撵她,不然早就撵了。
既然注定没结果,随军在即,她也懒得多生枝节,浪费时间还徒惹一身膻。
等后面的流言发挥作用吧,那效果会比她亲口告状好百十倍。
然而,流言流窜速度没快成这样,所以赵家人还不知道呢,要是赵向东一回家就质问,傻子也知道他被告状了,孙秀花不算角色,关键是她的婆婆。
这事儿她本占理,但越过公婆,专门等男人回来告状,这行为就是婆媳相处的大忌。
之前出主意得来的好感荡然无存不说,还得平添上恶感,完全有违姜宁初衷。
马上就要分隔两地了,留下大好印象,比坏印象强太多。
她现在瞅着丈夫,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忧虑,“好不好嘛,东哥?”她晃晃他的胳膊,“你之前答应我不告诉其他人的。”
说到底,丈夫才是要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那边虽恶心人但没实际吃亏,还在这边找补回来,挺不错的,孙秀花之流马上就退出她的日常生活了,没必要多作纠缠。
“我们明天还得回我娘家呢。”
最重要一点,赵向东刚才已经说了,就请了三天假,后天一大早必须出发,姜宁不希望将时间浪费在与孙秀花对质纠缠上面。
她得抓紧时间与爸妈哥嫂小侄儿相聚,后面最起码至少有一两年,见面将会很难。
“好。”
赵向东转念一想,就明白媳妇儿的难处,他对她疼入心坎,自然舍不得她为难,最终还是将满腔愤懑压了压,点头答应了。
他愧疚疼惜,低声说:“宁宁,我们后天就回部队。”媳妇儿自个当家,无旁人掣肘,再不用受这些憋屈。
“好。”姜宁松了一口气,扬唇一笑。
*
一路回林县,赵向东都很沉默,姜宁悄悄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反手就回握过来,很紧很紧。
伤心愤怒过后,他心里某个位置冷硬了些。
不过,赵向东掩饰功夫却很不错,回了大岗村,他表面也恢复如常,不露半点声色。
二人踏进家门,正在往灶房搬柴火的赵小弟顿住脚,“二哥,二嫂。”
这孩子内向,极少刷存在感,他很小二哥就离家参军了,兄弟不熟悉交流少,但他见了人就很规矩叫了声。
姜宁挺满意这点,赵家少有人这么讲礼貌,大几岁的赵玉燕就是个反面例子,没事儿麻烦你绝对不叫人。
“嗯,黑子。”
赵小弟皮肤格外黑,小名叫黑子,大名赵向阳,现在正读小学五年级。赵向东见小弟弟吃力抱着大捆柴,随手接过,给提到灶房。
灶房空无一人,锅里蒸着饭,赵向阳跟着进了灶房,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推了推柴火,看样子是在等锅里的饭熟。
“你作业写好了吗?”赵向东将柴扔下,皱眉问道:“咋是你做饭呢?妈呢?”
他不愿提起孙秀花,于是只问了赵母。
“爸妈,大哥大嫂在堂屋说话,二姨跟表哥们也来了。”赵向阳想了想,“他们好像在商量做买卖的事,商量一下午了。”
“大嫂洗米下锅后回去了,让我先看着火。”
提起做买卖,立即勾起赵向东不愉快的记忆,不过他脸色没变,“嗯,让你二嫂做饭,你先回屋写作业去。”
赵向阳看一眼微笑的姜宁,点了点头,就起身回屋了。
姜宁掀开锅盖看了看米饭,见还有一段时间才好,她阖上锅盖,“这饭没好,我们先去堂屋吧。”两口子回了家,怎么也得跟长辈打声招呼。
“嗯。”
小弟离开后,灶房只有夫妻俩,赵向东侧耳听了听堂屋传出的隐隐说话声,脸色沉了沉。
姜宁握住赵向东的手,仰脸,“东哥,她不好咱不搭理她,你可不许生闷气憋坏了自个。”
媳妇儿眼巴巴看着,有些紧张,赵向东神色稍霁,“好。”他轻抚了抚姜宁发顶,目露温情。
*
两口子一前一后进了堂屋,讨论得正热闹的堂屋停了停,赵母笑得合不拢嘴,“东子回来了。”
二儿子回家一向是大事,她以往总是在院里翘首的,这次讨论买卖,倒是等人进了堂屋才发现。
赵向东神色如常,“爸妈,我回来了。”他环视屋里一圈,视线在孙秀花身上微微一顿,旋即移开,看向赵二姨母子,“二姨,德才德兴。”
他对爽朗的二姨观感颇佳,笑了笑,“这个点正好留在家里吃饭,你们也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姜宁适时笑道:“那我先去做饭吧。”
赵二姨出现,显然是赵母首次做买卖信心不足,想搭伙降低风险。她就不留下蹚浑水了,说完接过丈夫手里提着的行礼,利索走人。
“好啊!那我今天得好好尝尝东子媳妇的手艺。”
二姨拍腿大笑。两表弟李德才李德兴也是爽朗人,笑得露出大白牙,乐呵呵跟二表哥打招呼。
等赵向东招呼过客人,坐在西边竹床上的赵老头招手,“东子。”说完拍了拍身边位置。
他从不参与讨论,一直在角落闷头抽烟,见了二儿子进屋才搁下水烟筒,露出笑脸,“东子,随军申请批下来了?”
“批下了,快过年只给请到了三天假,后天就得回部队。”赵向东坐下,看一眼亲爹不离手的水烟筒,“爸,你少抽些烟。”
“习惯了,不抽不行。”赵老头摆摆手,“批下来就好了,你把你媳妇接过去,翻年添个大胖小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他皱纹舒展,看着年轻了几岁,叮嘱道:“你媳妇能干人也好,你要好好跟她过。”
堂屋早继续讨论起来了,吵杂中,父子二人在角落低声说着话,老父亲循循叮咛,让赵向东一颗郁愤的心得到慰藉,他一直绷紧的下颌松了松,郑重点头,“爸,我会的。”
“东子,你给妈出个主意。”
父子两人的低语被打断,说话的是赵母,她最信服自己的二儿子,想来想去下不了决心,忙不迭要讨意见。
她是问合作方式。
赵母连续两夜辗转,已决定要做熏鸡熏鸭这个买卖了,但由于家里资金不充裕,且她也不敢全部投进去,这规模会很小。
有风险赚钱少,但工序一点不减,毕竟制作熏鸡熏鸭这活计很繁琐。她思来想去,决定拉赵二姨家入伙,一来扩大规模增加竞争力,二来,多几人参与制作会轻松很多。
赵二姨跟两儿子一商量,立即拍板。
亲姐妹明算账,条件先说明,不愉快也会少很多,两家已经讨论半天了,还差最重要一步,投资分成的方式。
“东子说说,二姨听你的。”赵二姨精神一振,她也很信服这个能干的军官外甥,她笑道:“听你妈说,这买卖还是你媳妇给提的建议。”
赵向东已经听媳妇儿大致说过这事,不过他还是详细问了一遍,沉吟半响,“买卖的事儿,我不大懂。”术业有专攻,他只擅长军事。
“不过,你们既然问了,我倒有个建议。”
现在两家决定一起制作一起销售,一两个人出摊,其余人留在家里加工。现在主要是孙秀花提出异议,她认为两家都出钱,大家都出力,应该按人头均分利润。
开玩笑,如果利润就分两份,自家的都进了婆婆的腰包,还有掏出来的可能吗?
她可不想白干。
农村没分家,一切收入财产都掌握在当家人手里,她两口子一年到晚累死累活,一个子儿也碰不着,用点钱还得顶着白眼向婆婆讨要。
农活也就算了,但现在是另外做买卖。
凭啥老二一房就能管自己的收入?他们就不行?大不了,她像老二结婚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