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想平复查旋的情绪,让她稍稍的沉稳镇定一些,可查旋都没听进去,只听见了富先生三个字,眼泪便胜过之前,再次决堤。
这次,她没有在哭出声音,喉咙口发干,嚎了太久,连喘息都是疼的,也发不出声音了。
唯有无声的哭泣是延续她对富国渊去世的唯一排解,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能够压死人。
世上恐怕在没什么是能比得过无能为力挽留亲爱人的性命更悲哀的事情了。
何掌柜叹气,久久的看着她哭泣。
这一上午,整个富公馆的佣人都在跑来跑去的忙活着。
何掌柜始终没走,一直坐在查旋的房间内,他怕查旋的身体再次出现问题。
查旋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眼泪从来没停过。
中午的时候,佣人来送餐,何掌柜没打算开口劝查旋,这个时候劝她,她也吃不进去。
查旋的性子拗起来,何掌柜可是领教过。
没想到查旋开口了,声音沙哑,她问佣人给富少歇去过电话了吗?
佣人说不晓得,去问问黎西再来回话。
查旋一听即刻要起身:“不用,我去打电话。”
何掌柜很担心:“你在歇歇吧,不急在这一时,让少夫人去打就是了。”
他担心查旋的身体,可不明白查旋在此刻特别需要听到富少歇的声音,否则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挺不住。
何掌柜拗不过她。
查旋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睡袍,披头散发,完全不成样子。
她心身无力,可她又想到了即可要面临的问题。
她虽然娇纵任性,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能够逼的自己存一点仅剩的理智。
毕竟,这个家,就剩下一个非敌非友的黎西了。
她让佣人带着何掌柜出去歇息,她要换衣服。
可何掌柜不放心,出门就找到了阿升,让阿升去把何英接来。
老人家疼查旋像疼自己的孙女何英一样,他这一辈子在查府做事,查老爷对他非常好。
虽然他不明白查旋为什么突然不任性哭闹,反倒变理智了,但他知道查旋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他呢,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查旋在房间内游离了几分钟,走到隔壁换了一身纯白色素旗袍,没有任何滚边儿,也没有任何花式,素的叫人心疼。
她利落的将头发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她的额头生的很高,也很饱满,平日里,她不喜欢挽头发,大都半披散着,亦或者扎个马尾,烫个卷卷的大浪。
虽说她打扮的中不中洋不洋的,可让人看了就是好看。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黎西看见她一愣,似乎觉得查旋还要伤心哭泣好久,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不太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查旋没说话,也没看她,静静的走到电话旁给富少歇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可当查旋听到瀛水别馆佣人说富少歇早上已经乘坐了火车去兰城的时候,查旋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她需要他,就像当时她父亲去世,身边富国渊的作用一样。
她太单纯,也没经历过大风浪,独自一人怎能面对大过苍天的哀伤,她迫切的想要富少歇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用说些安慰的话语,只要他在身边就是好的。
今天出发,两天行程,也就是后天查旋才能等到富少歇的电话。
她说知道了,便挂断了。
客厅内静悄,黎西在一旁瞧着,轻声的问了她一句:“怎么说?”
查旋拿手帕擦掉了刚滴下来的几滴眼泪,抽泣说:“去兰城了,后天会打电话回来,估计现在在火车上。”
话黎西是听清了,可查旋这几滴眼泪,她觉得有些滑稽了。
老子去世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儿子寻求安慰,到底是有多贱啊?
这里又没有男人,都已经换了衣裳,梳了头发,显然是调整好了情绪,如今的哭泣娇柔给谁看?
她黎西忙了一个上午,忙的晕头转向,出了这么多的力难道还比不过查旋的几滴眼泪有用吗?
查旋没注意到黎西在想什么,她压根就没看黎西,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黎西问了句:“还没给大少爷打电话。”
忙了这一上午,的确没顾得上通知富少荣。
查旋随意的回黎西:“你打吧。”
她不想和富少荣多说话,那两口子没来都指不定在电话里怎样闹腾,查旋实在没心力应付他们。
黎西没回应,温婉清明的面孔上似乎晃动了些什么。
查旋去了富国渊的书房,坐在了富国渊平日坐着的南官帽椅上。
她静静的回想着和富国渊有关的一切,也在想富少歇。
人到了最悲伤的时候往往会想起最亲密的那一个人,或者说是心中最想去想的那一个人,她真的很想富少歇。
富少荣和简兮珍到达富公馆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
两人进门看见了富国渊的照片就开始哭,尤其是简兮珍,哭的比富少荣还伤心,她几乎整个人都瘫坐了地上,佣人去扶她都没把她扶起来。
富少荣是哭的真伤心,像个孩子一样的瘪嘴难过,几滴眼泪划过他干瘦的面庞,略显苍凉。
黎西在一旁静观这两口子,始终没有插话。
她在思考前一段时间简兮珍找她商量的事情。
简兮珍安排柳树在前,她虽然没和黎西说明白安排柳树的目地,但黎西是懂的,所以黎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同意把柳树安排给了查旋。
可简兮珍这个人不行,黎西也懂得。
柳树在她的香炉中放麝香,黎西是知道的,所以她才在查旋处理柳树的时候,将计就计把柳树给赶了出去,都没有求情。
既没有得罪查旋,也没有得罪简兮珍,一举两得。
柳树被赶走之后,就在前段时间,简兮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富国渊在京都病重。
她找到黎西的目地是想要探探口风。
黎西知道简兮珍无非就是想问问财产分割的问题。
可她黎西不会和简兮珍同流合污,要说瞧不上,黎西也没瞧得上简兮珍。
她觉得简兮珍完全跟街头的粗鄙妇人一样,算计当中透着下三滥的蠢坏,丝毫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也许简兮珍坏的高级一些,黎西还会对她另眼相看,可简兮珍完全不贴边儿。
而且,那个时候的黎西,还不知道富少歇和查旋有一腿,她更不会搭理简兮珍。
她知道明帮是富少歇的,而她黎西,是明帮的少夫人,说句不好听的,富国渊死不死,她的地位都不会动摇。
所以她当时将所有的矛头推给了查旋。
她说老爷子的财产自然都交由查旋做主,就连富少歇也要听查旋的。
可见她平日里对于查旋就是很反感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装样子罢了。
简兮珍听后一脸的愤懑,说就知道是这样,只要查旋这个贱人在,就算是没有孩子,也会哄得老头把财产留给她。
黎西心里偷笑,简兮珍如此蠢,也就是能够骗得了富少荣那个草包。
她不表态,但也不否认。
接着简兮珍提起个计划。
她和黎西先是打了一会儿亲情牌,接着说了明帮和倾帮的事情作为切入点。
大体的意思就是两个帮派都要放在自己家里人的手中才算是稳妥的,查旋一个小姑娘,真的让她管,那还不被手底下那些糙汉子给折磨死。
黎西听后才明白,这简兮珍的野心很大嘛,不单单是要富国渊的财产,连同人家查旋的倾帮也要?
她无表情的看着简兮珍自吹自擂,不发表任何意见。
到最后,简兮珍甚至说出了,如果查旋不同意,就直接给她绑了,但她需要黎西帮个忙,就是牵住富少歇,别让富少歇发现坏了事儿,毕竟谁也摸不准富少歇的脾气。
等到所有人都发现查旋不见的时候,她已经将查旋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
黎西当时听完简兮珍这宏伟的计划,心中嗤笑了简兮珍无数声儿。
那查旋是那么好绑的?
真那么好绑,早都被人绑了多少回了,还能等到你简兮珍在这里算计。
当时的黎西也就那么一听,更不会将简兮珍说出来的这些话说给谁听,因为实在是蠢的没人会相信,反倒会让人觉得她黎西疯了。
可如今,今天,不同。
仿佛是天时地利人和!
历史上做成大事情的某一天其实大部分都是偶然,一开始制定的计划总会与现实中有偏差。
看这个偏差偏向了哪边,此刻,这个偏差全部偏在了黎西这边。
富少歇不在,两天后才回,阿升不在,出去了,家里边的佣人都在忙,连最简单的祭台还没有搭好。
查旋平日里身边都没个贴身的佣人,况且家里面一直很和谐,也没人注意到谁会害了查旋。
如此乱的境况,可谓是老天爷似乎都在帮简兮珍呢。
也难得她这个蠢计划会碰的上如此好时候,黎西在想自己要不要刮起一阵东风?
尤其是一想到方才查旋的样子,富国渊去世了,她都不忘要跟富少歇打电话求安慰,她那么贱的人,自己凭什么要怜惜她?
她勾引富少歇甚至恬不知耻在这间他们共同生活的房子里面做苟且之事的时候,可有想过她黎西的感受?
黎西记得查旋和富少歇的每一次争吵,现在回想起来,两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情爱之火,那怒火叫“醋!”
人家两个人在打情骂俏而已,而她黎西却是那个最捧场的观众。
多少个日夜,她一人消红烛瘦,谁也没有体谅过她的感受,在乎过她的想法,甚至从那日富国渊看她的那一眼中,她也知道没人在乎她的存在。
那么,她做出自以为是的善良给谁看?
她不过就是做主让曹尚之搜了富公馆,还没有搜到查旋的房间,那两父子就跟要吃人一样的看她,她已经是坏人了不是吗?
那就不需要善良!
富少歇可以不是她黎西的,但也绝对不能再是她查旋的!
她查旋拥有的好东西太多了,生下来就有傲视群芳的芙蓉面,家财万贯的金山银山,得天独厚的宠爱
可也没见她查旋有多珍惜啊,既然她不珍惜,那么也就不需要再有了。
黎西一直觉得上天给的机会会是公平的,只要努力,就该得到一切,而不是像查旋这样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她活该受惩罚。
大厅内的哭声还在继续,可简兮珍已经瞟了黎西无数次。
直到黎西欠身儿上前扶着简兮珍并且安慰她,简兮珍才顺势挽着黎西的胳膊起身了。
黎西说:“大嫂节哀,别哭坏了身子,您身体弱,我扶着您去休息一会儿。”
最过普通的关心话语,简兮珍却看懂了黎西的暗示。
富少荣还跪在原地,而黎西和简兮珍已经走远了。
怕别人听见,两人甚至走出了大厅,到了庭院。
这场唯美的樱花雨可算是有了观众。
黎西和简兮珍今日穿的全部都换成了黑色素锦旗袍,两个纯黑色的纤细身影在这粉白相间的浪漫环境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粉白的花瓣再多,坠落密麻,似乎也遮挡不住这两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