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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拿着面纸走下车,旁边正好就是绿化隔离带,她站在隔离带上哇哇地吐了几口,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手敲了敲车窗,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哎,你把车灯关了,现在不许看我。”
龙哥心中暗暗好笑,到底是大学生,脸皮薄,都这个份上了还顾及面子呢。好吧,不看就不看,反正今天晚上我怎么都能把你看个透。
这么想着,龙哥便拧灭了车灯,然后优哉游哉地把身体往车座上靠去。随即他发现头后空空的,靠枕却不知去了哪里。
正纳闷间,忽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车体猛地往前冲了一下。龙哥毫无防备,脑袋随着巨大的惯性重重地甩向了身后。他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强烈的顿挫感,然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龙哥从昏迷的状态中悠悠醒转。虽然睁开了眼睛,但他的记忆仍有些模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正仰面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而视力所及的上方则是一片洁白的墙顶。
“阿龙,阿龙,你醒了”耳边传来女人悲伤的呼唤声,龙哥能分辨出那是自己的老婆。他想转头往老婆所在的方向看一眼,但整个脖子却感觉硬邦邦的,丝毫动弹不得。
“你不要乱动——现在带着护颈支架呢,想动也动不了。”伴随着陌生的声音,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庞出现在龙哥的视线上方。从那男子的白色着装可见他应该是个大夫,而那人接下来的动作也印证了龙哥的判断。他翻了翻龙哥的眼睑,给刚刚苏醒的病人做一些例行检查。
“我怎么了?”龙哥下意识地问了句,同时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相关的回忆。
“你出车祸了,”那大夫回答说,“你驾驶的车辆被另一辆车追尾,因为没有头枕的保护,导致你颈椎骨折。”
龙哥依稀想起了些什么,而女人在一旁哭泣的声音让他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他忐忑不安地追问道:“这会很严重吗?”
大夫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的右手现在有感觉吗?”
右手?龙哥确实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在哪里,他只能如实答道:“没有。”
一旁的女人哭得更加悲切,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丈夫的右手正被大夫用力捏动着。在发现病人毫无感觉之后,大夫便无奈地轻叹一声,说:“高位截瘫,具体到什么程度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龙哥的脑子“嗡”的一下,在某个瞬间变得完全空白。而随即有太多的思绪又蜂拥而至,将他的心口塞堵得近乎窒息。
“阿龙”女人在一旁哭岔了气,她几次想要扑到丈夫身上,但都被旁边看护的护士扶开了。
龙哥知道自己从此将面临怎样的处境,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两颗浑浊的泪珠慢慢滚落下来。
病房内一时间无人说话,直到女人的悲泣在护士的劝慰下慢慢停歇,龙哥才又听见那大夫在对自己说话。
“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龙哥转动眼球,在自己的右手边勉强勾勒到大夫的身影,然后他茫然地“嗯”了一声。
状态?自己已经到了这副田地,还能有什么状态?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
好在大夫紧接着阐明道:“交警队的同志已经在医院里等了很久了,他们想向你核实一下事故发生时的状况,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接受他们的调查吗?”
“可以。”龙哥想也没想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因为他心中也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
大夫走出了门外,片刻后一个年轻的交警被他引到了病房内。那交警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进屋后便自行拖了张板凳坐在龙哥的床前。
“你叫韩德龙?”警察用这样一句例行问话揭开了调查的序幕,同时他打开文件夹,拿出纸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龙哥答了声:“对。”同时他再次转动着眼球——这是目前他整个躯体上为数不多的可受自身掌控运动的器官。
交警看起来面无表情,他已经见惯了各种车祸,包括许多惨不忍睹的罹难者,龙哥的现状无法激起他更多的同情。
“车祸发生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交警与龙哥的目光斜斜地对了一下。
龙哥想点头但脖子被护颈支架牢牢地勒着,他必须用语言回答说:“记得。”
“那请你描述一下吧,关于车祸具体发生的过程。”
龙哥便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我记得我是要送一个朋友回家。开车到半路的时候,我那个朋友想下车呕吐,我就把车停在路边等她,然后我的车就遭到了撞击。”
因为面对的是警察,而且自己的老婆也在旁边,所以对很多细节龙哥感觉不方便表述,便含糊带过了。
只是警察可不像女人那么好糊弄。龙哥刚刚说完,那交警已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此前喝酒了吗?”
龙哥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地答道:“我那个朋友喝多了。”
可交警的目标很明确:“你呢?你喝了多少?”
龙哥知道完全抵赖也不现实,就打了个折扣说:“我没喝多少,大概二两洋酒吧。”
交警把笔停了下来:“你确定吗?”
“差不多吧。”
“你再好好想想。”
“就是二两左右最多三两。”
交警摇摇头,他没时间和对方纠缠不清,直接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化验单举到病床上方:“我们已经对你做了血检,结果表明事发时你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是每一百毫升一百三十二毫克,已经远远超过醉酒驾车的标准。你再想想,到底喝了多少。”
龙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服软道:“那可能有半斤多吧。”
交警在询问笔录上记下了这个结果,然后他又提出另一个让龙哥难受的问题:“和你同车的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朋友。”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龙哥想了一会儿,终于回忆起来了:“她说她叫小静。”
“全名你不知道?”
“不知道。”
“哦。”交警嘴角挑起一丝讥讽的浅笑,“你们是在夜总会认识的吧。”
“是的。”
在龙哥无奈的回答中,女人本已停歇的哭泣又在一种妒怨交加的复杂心态中重新奏响了。
而警察的问话还在继续:“你们在汽车上亲热了吗?”
龙哥终于无法忍受了,他很想给对方一个凶狠的瞪视,可惜全身僵硬的状态却让他斜着眼睛鞭长莫及。于是他只能硬邦邦地扔下一句:“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警察倒不急不恼,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进行着:“根据我们的现场勘查,两车相撞的程度并不严重,你之所以会颈椎骨折,主要原因是承受后方撞击时头部失去了支撑保护。你的座椅上当时没有头枕——你知道头枕去哪里了吗?”
龙哥茫然回答:“不知道。”他想起了自己在车祸发生前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那头枕到底去了哪里?
见对方说不出来,交警便帮他回答了:“和你同车的那个女人说,你们事发前在车前座上亲热,她觉得头枕碍事,所以就取了下来——这个说法属实吗?”
“可能是吧,这个我真的不记得了。”龙哥干咽了一口唾沫,心中觉得无比的窝火。现在回想车祸前发生的一切,那个叫作“小静”的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好了。”交警记录完毕又抬起头来,“最后一个问题,车祸发生的时候,你的车有没有开灯?”
“没有。”龙哥没好气地答道。他也不想解释关闭车灯的原因,因为那些事情前前后后串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极为丢人的笑柄。
“那就行了。”交警露出轻松的表情,他把询问笔录合上,又从文件夹里拿出几页打印好的资料说道,“你刚才的讲述和我们此前了解到的情况基本吻合,包括另外两个当事人以及路边的几个目击者。所以对于这起事故的责任认定应该是很清晰的,我现在就向你宣读一下交警部门的认定结果。”
龙哥竖起了耳朵,一旁哭泣的女人也静了下来。虽然知道前景不太美妙,但他们心中还是本能地存在着某种期望。
只可惜这期望很快就被警察的话语击得粉碎。却听那警察念道:
道路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第0312号
2003年4月28日23时28分,韩德龙酒后驾驶别克小客车,在东郊东庄路机动车主干道违章停车,适有饶东华驾驶切诺基吉普车以约六十公里时速途经此路。由于该路段灯光昏暗,视线欠佳,饶东华未及时发现前方停留的小客车,等他最终发现后虽踩了紧急刹车,但此时距离已非常接近,停车不及,吉普车前部撞在小客车后部,造成小客车内驾驶员韩德龙颈椎骨折、两车均有损坏的交通事故。
发生交通事故的原因是:韩德龙酒后驾车,属违反道路交通管理条例第二十六条“机动车驾驶员,必须遵守下列规定:(六)饮酒后不准驾驶车辆”的规定;韩德龙在东庄路机动车主干道临时停车,属违反道路交通管理条例第六十二条“车辆在停车场以外的其他地点临时停车,必须遵守下列规定:(三)在设有人行道护栏(绿篱)的路段、人行横道、施工地段(施工车辆除外)、障碍物对面,不准停车”的规定;韩德龙临时停车过程中关闭车灯,属违反道路交通管理条例第六十二条“车辆在停车场以外的其他地点临时停车,必须遵守下列规定:(七)机动车在夜间或遇风、雨、雪、雾天时,须开示宽灯、尾灯”的规定。
第169章 阿华的反击(5)()
根据道路交通事故处理办法第十九条的规定,韩德龙负事故全部责任,饶东华不负责任。
承办人:宋海、郭浩田2003年4月29日
朗读完这份认定书之后,那交警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韩德龙,你对认定结果有什么异议吗?”
龙哥哀叹了一声,虽然他此刻悲闷至极,但就这起事故来说确实是找不到对方的任何由头,他只好苦笑着回答:“没有。”同时心中暗暗盘算:白道是走不通了,但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一定要从对方身上榨出些赔款来!
女人这时懵懵懂懂地抬起泪眼问那警察:“全部责任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把我老公撞成这样,难道他一点钱都不用赔吗?”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交警转头看着那个女人,目光中终于透出同情的神色来。违章者可以说是自作自受,他的家属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女人低下头,无奈而又绝望。
“其实不仅他不用赔钱,你们还得出钱给他修车。”警察又继续说道,“不过对方已经主动放弃了索赔的权利。他甚至希望能够绕过法律的层面,给你进行一些经济补偿。”
龙哥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困惑。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人?
警察试图帮他解开困惑:“那人说他认识你。”
龙哥却愈发地纳闷了。饶东华?他对这个名字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他揣摩着那人是不是也在道上混过,多少知道自己的背景,所以才会积极地花钱免灾?
那警察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