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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士闻言无不勒紧马绳,两百匹骏马同时发出一声长嘶,悲戚苍凉,映衬着这二百名浑身上下浸满了鲜血的将士在这瑟瑟的秋风之中显得无比的肃穆与悲壮。
二百名勇士下马自觉站成一排,望着那呼啸而来的匈奴铁骑,眼里满是轻蔑的嘲讽意味儿。
刘嵘咬紧牙关,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匈奴人,狠狠说道:“还有没杀过匈奴人的吗?”
“没有!”众人嘶吼着回答。
“好!那么说,这回咱们无论是生是死,那都算赚了!不要再想着逃了,斩马头!”
“斩马头!”
“斩马头!”
……
众将士牙关一咬,手起刀落,两百匹骏马长嘶一声,瞬间便是身首异处!
没有退路了,谁都逃不了了,除非宰光了这些匈奴人,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刘嵘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刀柄,狂笑着盯着那近在眼前的匈奴骑兵,大喝一声:“杀啊——”然后率先冲进了那群铁蹄之中。
“杀啊——”这群败退下来的两百残兵,突然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腥红着双眼,仿佛瞬间就变成了力大无穷的无敌勇士,一个个不要命了地举着大刀往那群匈奴骑兵中冲去,那气势,那眼神,即使是这些匈奴军中最凶悍的五百名勇士也禁不住为之震撼。
血雨淋淋,人仰马翻,一个个断了马蹄的匈奴勇士攥着缰绳栽下来,被摔出去了老远。然而,更多的大汉健儿则是在阳光下留下一腔热血之后,永远地倒在了这片他所挚爱的土地。鲜血浸透泥土,将他与这母亲大地融为了一体。
天昏地暗,这场血战让原本稳cao胜券的一方也渐渐胆寒,正在双方杀的眩晕时,却是突然听得南边杀声盈天,尘土飞起,一面斗大的“李”字军旗迎风哗哗作响。一个红袍小将一马当先,锃亮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此人正是李敢!
李敢率军不多,也不过是区区八九十人,但是个个奋勇争先,凶悍异常。身后尘土不息,一群举着简易兵器的普通百姓呐喊着紧随其后。这**人都是李广的家将,而那紧随的百姓则大多是周遭失了家园流落到长安附近的百姓。因为朝廷拒绝增派援军,李敢便领父亲之命,率领不在军队编制之内的李家全体家将,倾巢增援。一路上,百姓们感念“太子殿下”的忠义,纷纷斩木为兵,加入其中。不想竟然在途中遇到了撤退回来的刘嵘等人。
“援军来了!大家杀啊——”早已筋疲力尽的刘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将手中的大刀往前一抛,正中一个匈奴头目的胸膛,鲜血飞溅之间,那匈奴人一头栽了下来,瞬间又被马蹄践踏成泥。
终于捡了一条命回来的刘嵘,仰天大笑一声,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眼前,杀声震天……
这一战,双方各有死伤,眼看着源源不断的汉人百姓越来越多,伊莉雅的这一路精兵,在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之后,仓皇逃去。
刘嵘哈哈大笑几声,望着遍地的狼藉,两行热泪瞬间流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仅剩下的早已是遍体鳞伤的从平安县城中撤出来的几十个弟兄,刘嵘的心宛如刀剜一样疼痛。两千五百一十三人啊,整整两千五百一十三人啊!现在他妈的就剩了这么一点点。
妈的!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看来老子这种没出息的人是做不了那功成的一将了!
“殿下!殿下!我们胜了!我们胜了!”卫青瘸着一条腿儿,在李敢的搀扶下,拄着大刀对着刘嵘笑嘻嘻地道。身边的兄弟也七零八落地围着他身边,虽然个个都挂了彩,但是面孔上的兴奋表情却是将心中的狂喜表『露』无疑。是啊!剩下的都是拣着一条命在的,不!是挣得一条命在的!
无论自己怎么想,也都不应该在这时候将负面情绪传染给他们,经过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役之后,他们都该是前途无量的人!
刘嵘咧着嘴站起来,无力地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强打起一丝笑容道:“胜了?胜了自然是要庆祝一下,等到了长安城,但凡是还能举起来的,都跟本将军我到怡红院里去逍遥一晚,因为太劳累而举不起来的就算了,喂!你小子还举的起来吗?”
“举的起!举的起!”一个家伙身上也不知中了几刀,粗粗缠上的绷带此时又都是鲜红一片,见到刘嵘拍打他胳膊,赶紧一嘴又吸回流了二尺长的蛤蟆啦子,生怕做这等好事的时候丢下了他。
众人哄堂大笑,陆小璇和徐盈盈二人却是双双羞红了面颊,尤其是那陆小璇,偷偷白了他一眼,兀自嘀咕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回,却是又这般的不正经,那个胡女不是昨晚上才来过吗?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龌龊事,今晚还想不正经,你就不在意你自己身上的伤!”
“殿下,也带上我怎么样?”李敢趁着陆小璇转向一边,赶紧探过头笑嘻嘻地问刘嵘道。
“去!当然去!你带来的这帮弟兄都要去!谁不去就是不给本将军面子!”
“好嘞!”李敢心里一阵得意,想不到自己竟然也给自己的这帮家将争取到了这么一份大福利!更重要的是,既然你们也都要去逛怡红院,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看谁还敢到我老爹面前告状!
“对了,李敢啊,咱们这么一大帮人过去快活一晚,总共得花费多少银子啊?”
“这怡红院可是长安城里最负盛名的青楼了,价格也稍贵,一般货『色』,五两一夜,质量好些的,怎么也得七八两银子。”李敢见刘嵘发问,连忙将头凑过去,贴着刘嵘的耳根轻声说道。这家伙知道的这么清楚,说的又这么小心,私底下一定瞒着他老爹去了不少回。
刘嵘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一般货『色』怎么能行?上乘的!必须都是上乘的!可不能亏待了兄弟们。”
众人无不感激地望着刘嵘,但是有些逛过几回的,经验丰富的,感激的同时也不禁为殿下担心起来。这质量上乘的,一夜下来怎么也得十两银子,大伙一起百来人,这总共加起来就是打折也要上千两啊!
嗯!殿下仁义,竟然舍得为弟兄们花这么多钱,但咱做弟兄的也绝对不能含糊,这殿下的一千两银子咱们一定要花的用心!花的尽兴!花的物超所值!
“好了,先就这样说了,来,李敢。”刘嵘说话间已经解下了自己浸满鲜血的征袍,递给李敢道,“这是本将军披挂多年的战袍,这上面染的尽是匈奴人的鲜血,你将它拿到一家当铺当了,随便支个一千两银子出来,本将军有大用处。”
刘嵘说完,随便走到一匹战马跟前,翻身上了马,一挥鞭便是扬起一阵烟尘,众人随后跟上,只留下李敢一人站在原处捧着一件烂披风,欲哭无泪,尼玛,就这么个坏了边儿的破麻布,老子上哪儿去当一千两银子啊!啊呀妈啊,真是太欺负人了,呜呜~
第四十二章是福是祸()
长安城此时已经戒严,从东面、南面汇聚过来的几十万大军,分批驻扎在长安城郊外,互成掎角之势,将这原本摇摇欲坠的长安城防防护的滴水不漏。
虽然警戒甚严,但是这长安城附近的百姓,不论是本地的,还是因为匈奴人侵略流落至此的,全部自发地汇聚在一起,冲破设防士兵们的重重阻拦,在长安城十里之外,敲锣打鼓地迎接刘嵘这一队抗击匈奴守护家园的勇士们。
他们大多数人本是打算抛弃家园,带着妻儿老小继续往南逃窜的。可是,正在他们慌慌忙忙收拾好几件行礼的时候,却又忽然听说平安县城守住了!这便胆战心惊地又等了几天,这期间,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大道的小道的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什么匈奴人折了八王十二将,却始终不能越平安县城雷池一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更有人盛传那守城的统帅乃是自己大汉朝的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
为了抗敌保民,帝国皇储亲涉险境,这大汉皇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口碑之好,一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以至于汉景帝刘启都得把太子刘彻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严禁他抛头『露』面,以免伤了帝国百姓一颗颗赤诚火热的爱国之心。
这一回,早有人快马来报,说殿下率领孤军又在班师回朝的途中重创万余匈奴铁骑,现在正率领部众凯旋而归呢!这可是向自己挚爱的太子殿下表达最热烈的崇拜之情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众人哪敢懈怠?也不管用得着用不着,杀猪宰羊,好酒好肉的便要来犒劳他们。其中,更有几个孤高冷漠,不食人间烟火,即使是皇帝召见也不屑一顾的死老头子,这回也是束袍正冠,带着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一口的八十年陈酿,兴高采烈地站在人群最前,恭敬地等待着刘嵘一行人的到来。
一行人纵马到来,刘嵘一见到这么多满脸挂着微笑,一眼憧憬意味的的老百姓,内心的亲切之情就是油然而生。大湖村的一帮家伙趾高气昂地站在迎接群众的最前列,满脸的骄傲欠踹表情。
刘嵘勒马停下,带领众人走到迎接的乡亲们面前,瞬间便是被猪蹄肘子,烧鸡烤鸭所包围。这都是这些逃难的乡亲们七拼八凑所能弄到的最丰盛的食物,比起历年春社祭祀时上供的还要丰盛。
这帮兵痞杀才这两日守城的时候,刘嵘在吃食上可并未亏待过他们,个个都是吃的肚子鼓鼓的,现在根本就不饿。但是,一时间看见这么多香喷喷油哄哄的美味佳肴,哪有一个不是伸长了脖子,蛤蟆啦子流了一地?
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胖子熊爪一伸,就朝着一个红油油的猪蹄伸去,却是被卫青一巴掌打下,轻声呵斥道:“干什么?老乡们也都不容易,我们现在可都是万人景仰的民族英雄,可不是以前的无赖兵痞了,从今往后那都是要注意形象的!”
那胖子撇着嘴冷哼一声,咕哝道:“我饿了嘛,伸手拿个馒头吃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他气哼哼地抓起一个大白馒头,张嘴一咬,丫的,比军营里的还硬!唉,没办法,老百姓的日子本身就过的苦,普通人家平时都是舍不得做馒头吃的。扔了肯定要被鄙视,说不定还会挨殿下一顿狠揍,吃吧,自己本身就不饿,这样一来更没了胃口,唉!为难啊!
“殿下,殿下。”一个白发苍苍,鹤骨仙风的宽袍老者面带微笑径直朝刘嵘走过来,众人见了,无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道来,一看就是个德高望重的人。
“殿下金贵之身,亲涉险地,以区区一营孤兵,抗胡虏,杀敌寇,保我江山社稷,安我黎民百姓,壮哉!壮哉啊!”
“去时是坡云遮月,来时是干戈寥落,老朽一生做蠹虫,现在才知道,马革裹尸并不是什么大豪情,实是大悲情啊!沙场事,昨日事!来,干了这碗酒,大恸一场,老朽也绝不笑你!”
是啊!是该恸哭一场才是!别人不理解刘嵘,但是这个参透世事的老者是理解他的心境的。可是,刘嵘不能哭,他要给这些死里逃生的弟兄们做好一个榜样,树立一个百战沙场,笑看生死的硬汉形象!至少,在人前应该是这样。
刘嵘望向老者的眼神有一丝黯然,但迅疾又恢复了明亮,大笑道:“哈哈哈哈,醉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