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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原来也有一些房间,堆放着各种“老东西”,除了在那个年代收上来的一些“禁书”跟物品外,就是那些年搞活动的工具,比如铜锣啊,彩旗啊什么的!这几天,为了省空间,几个房间的东西都被扔到一块了!
打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霉味铺面而来,只见满屋子堆得满满的,跟收垃圾站没什么两样,都没什么落脚的地方。本来就是破旧的东西,这几天又受了些潮气,更是容易发霉。
吴晨开着门,通了一会风,让鼻子稍微适应了下,才走进去,随便翻翻检检起来,这一番,倒是让他看到不少有趣的东西,很多都是带有时代特征的废气物品。
在一个几条破袋子的书堆里,吴晨翻出一条当年的横幅,因为放置太久,都已经粘合在一起,此外还有一些会计记账的稿纸,里面夹杂着一本黄胶皮的笔记。
吴晨也不以为意,以为是账本之类的东西,以前村里的干部,可没少用这样的东西。他抽开来,随手一翻,却发现是一本日记本,上面字迹虽然有些模糊,却也像模像样,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就抖了抖,看了起来。
对这类东西,他还是很有兴趣的,每次读到老日记,总觉得里面记录了某个人的人生,流淌着逝去的岁月,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本子,入手就能感觉到它的老旧,胶皮跟首页都黏合在一起,中间有些页面也是破损严重,字迹都发毛了,正背面相互渗透,勉强能看清上面用圆珠笔写的字,不过,字却是繁体的!
用圆珠笔写的繁体字!这得是什么时候啊?有这个习惯的,应该是民国时期吧?
前面的几页,黏合比较严重,吴晨怕搞坏了?不敢随便撕开,便从能打开的地方开始看起。虽说是笔记,却没有记载日期,字写得不算好,行文却有点文言跟白话混杂的味道。
翻了几页,他就发现,这并不是每日都记的流水账,而是隔上一段时候,才就最近发生的事情做个记录,而且大都是寥寥数语,比如近两日翻看了某某山,无果;近日于谁谁探听当地民俗之类的。
从日记上的记载来看,感觉这哥们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日记上却并没有明写,只是透过字里行间,隐约能体会到一种焦灼。
吴晨又看了几页,一个稍微熟悉点的名字,崩了出来,却见里面写着“…与竟生兄详议物竞天择之理论,激辩甚烈,仍无法使彼此信服…”
看来这哥们是个搞理论研究的?难道是个跟达尔文那样的生物学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此前有关游山玩水、探听打屁的记载了。
竟生兄又是是谁?感觉很熟悉啊!
第126章 民国笔记()
吴晨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灵光一闪,不正是大名鼎鼎的张竟生么?呃,关于这哥们,他可没少听说!在外面或许并不出名,但是在他们这一带,那可是再熟悉不过之人了。
民国多奇人,在这个最后一个百家争鸣的时期,各个领域都涌现出了一批极其优秀的人才,更加衬托出那个烽火飘摇时代的不平凡。
这个张竟生绝对算得上一个,他就出生在吴晨老家这个小县城里,却成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思想文化界的风云人物,哲学家、美学家、性学家、文学家和教育家。是民国第一批留洋博士,与胡适、顾维钧并称为民国“三大博士”,素有“文妖”与先知的名声。
在早年的时候,他加入同盟会,被孙中山委任为南方议和团首席秘书,协助伍廷芳、汪精卫与袁世凯、唐绍仪参与南北议和谈判,促成清帝退位。
不过他显然是个做学问之人,并没有从政,在1921年起,任京城大学哲学系教授,跟胡适一通成为当时最年轻的教授,是国内第一个在大学课堂讲授“逻辑学”,第一个提出“美治”思想;他在国内最早提出和确立风俗学,最早翻译卢梭的《忏悔录》,最早发表人体裸体研究论文。
让他“声名狼藉”的是其所著的《性史》,他的这种超前的“美的人生观”显然触怒了时人,报纸和杂志对他众口讨伐。
即使是此前因发表《性道德之科学标准》而遭猛烈批评的周建人,批判起《性史》也毫不留情。曾与张竟生同批留法的宋子文,在南京教育会议上,更是点名斥责张倡导“乱爱”和“淫乱”。
这本被林语堂称为“很颓废的书”,出版4个月后,便因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以“诲淫”的罪名,提请天津警方在天津查禁。
后来,这位无奈的博士便回家老家,在朝山地区做起公益事业,开公路、育苗圃、办农校,开展了轰轰烈烈的“乡村建设运动”,时有“南张北梁”(梁漱溟)之称。同时,他率先提出计划生育,比马寅初还早37年,首倡爱情大讨论。
纵观其一声,毁誉参半,生平著述与译作甚丰,只可惜风流总被雨打去,就这么淹没在历史的狼烟中。
晚年的张竟生,就是在吴晨他们村里渡过的,吴晨要是早生个十几年,还能见到这老头呢!
这样一个风云人物,晚年虽然自甘平庸,不过在他们这四乡八里,绝对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吴晨自小就没少听村里老人,给他讲这位“博士”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轶事或者“恶事”。
但是,不管怎么无法理解这个怪胎的所作所为,村人都为张竟生的头衔跟学识所折服,对于他在绝境中,依然拒绝汪精卫招用的风骨,更是钦佩,明里暗里都尊敬的称呼他为“张博士”。
因为张竟生一直在他们村子里呆到去世,这个笔记本留在他们这里,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写这笔记之人,既然叫张博士为兄,岁数应该差不多,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过的呢?是在民国时期,还是建国后?
如果从行文风格来看,此人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这样看来,却应该是在建国前了,否则顶着一个臭老九的身份,怕是行动不会便捷如此,而且从里面内容来看,似乎也跟唯物主义,大有相悖之处。
带着满脑袋浆糊,回到住处之后,吴晨就继续猫回房间里,躺在床上,把那本日记能翻动的地方,都一一给看完了。
令他失望的是,从记载的内容来看,并没有涉及到宝藏之类的,反倒是跟张竟生争论各种物种起源的内容,占了极大篇幅。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当年达尔文的言说,在天朝还是处于起步阶段,天朝传统文化中偏于神话居多,两种思潮的对撞尤为激烈。
令吴晨纳闷的是,从日记所记载的路线来看,貌似跟自己这段时间在查看的地图,非常的吻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者只见肯定是有所关联的。
但是,陈吊眼的义兵山寨跟他们讨论的这些,完全风马牛不,能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山寨?这些天来,那张地图已经牢牢印在吴晨的脑海中,他又回头翻了一遍日记,再次确定了,这里面记载的地点,跟他们正在破解的那张地图,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一再次比对,还真让他找到点区别,日记里面有一段,是记述他们到了一个叫做“四壁山”的地方,这一趟也是耗费了不少时日,虽然寻找的东西依然没有着落,但是似乎确定了一些什么,为他们下一个着眼点提供了线索。
这是个什么地方?看起来似乎还挺重要的。吴晨在脑海里转了转,貌似这个地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想老大一阵子,还是没有印象,就给老罗打了个电话过去。
“四壁山?”老罗一听也有点发懵,他正在清理档案馆呢,这一次县城也遭水了。虽然档案馆所在的位置比较高一点,没有完全被泡,却也是进了不少水,对于这种单位来说,防水防火防虫子,是最为重要的。这次遭了水,却因为不是重要部门,没有什么人关注,连灾后整理的工作,也全靠他自己跟几位大妈自己搞。
“对,就是四壁山!”吴晨怕他听岔,就把这三个字怎么写的,也仔细说了,“我是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应该也是个大山所在,就是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是别名,还是老名。”
“嗯嗯,我仔细找找看!”老罗快速的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挺陌生的,也是没有听过,他也不敢保证,就跟吴晨说回头查查看。
挂了电话,老罗就在资料堆里翻开了,好不容易在一本民国版本的县志中,让他找到了一条匪患记录,其中又提到千壁岭就是四壁岭。
有别称就好办了,查不到四壁岭,那就查查看千壁岭呗,果然,再查山川志,里面记载着“千壁岭,在县城东南二一公里,近渔村墟。西高五一九公尺,形势险隘,路通诏安。相传为陈吊眼啸聚处。”
吴晨接完老罗的电话,心里一阵激动,在电话里狠狠的谢了他一通,搞得老罗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写论文查个资料么,用得着这么激动?哎,做学问的人,真是难以常理度之啊!
吴晨也没空去给他解释着许多,根据这个地理位置推测,四壁岭应该就是他们口头上叫的那个莲花山!
这就全部对上了!他赶紧拿出那份地图来,在莲花山位置标了一个圆圈,开始整理起思路来。
因为怕损坏了原图,他早就自己描画了一张,作为平常所用,而将原图小心的给藏了起来。前些天他白天在档案馆整理资料,晚上回到家,就对着地图,一一标注出每个地方在那个时间段所发生的事迹,以及这些事件的先后顺序。
现在又根据日记,在上面画了一条路线,终于理顺了一点脉络,从记载的线路来看,这个应该是当年陈吊眼义军分布地图。而日记上所记载的,串出来,竟然是当年这些山寨逐一被元军攻陷,而撤退的线路。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当年那伙人踏点,竟然跟他们这张地图有惊人的重合,难道那些人也得到过这样的一张藏图,并且仔细研究过义军的行迹?
知道四壁岭就是莲花山之后,吴晨虽然心里还是有疑惑,不过自觉有了重大发现,兴奋难耐之下,就给大牙跟杜钦,,打了电话。
一聊之下,才知道,大牙这些天闷在家里,周围都是乱糟糟的,大家都在忙着救灾,心情也是很不好。杜钦则是家里受灾严重,眼看着要能收获的鱼排,一夜之间荡然无存,一家人想哭都哭不出来,现在只能等着政府的救灾款了,想回本那是不可能的,能拿回多少是多少吧。
电话里听得这两人都有点闷闷不乐的,心里就有些好笑,这两货,一个生来没心没肺的,一个整天跟打了鸡血般激情四射,没想到也有今天这般的垂头丧气。
他见道路已经能够通行,吴晨干脆开着车先把杜钦接上,再拐到大牙处。上了二楼,关起们来,吴晨就把自己的发现跟他们都说了一遍。
“原来这陈吊王还是两个人,到底哪个才是吃人肉的?”大牙听完吴晨的解说后,有些惊奇的问道,他没有跟吴晨一起查阅资料,这些却是不知道的。民间相传,陈吊王是个很邪性的人物,既有抗击元兵,保护百姓,惩处恶霸,为民申冤等好事;也有杀妹吃人等恶行。小时候,老人偶尔还会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说,大半夜还出去玩,小心被陈吊王抓走。
“吃人的那个是你好吧,只有你才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