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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伯母。”林司南勉强朝她勾了勾唇,“我等宁心醒来之后,我和她一起吃。”
现在,他想多和她待在一起。
洗漱也好、吃饭也好,只要两个人能腻在一处,就是再幸福不过的事。
宁妈妈还欲再说,却被宁爸爸搂着肩膀带了出去。
这种时候,就随得他去吧。
别人难以理解林司南心中的想法,但是宁爸爸却很明白。
易地而处,如果是他自己的老婆发生了这种事,他也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任凭任何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所以,他想守在这儿就守在这儿吧。
“唉”
轻叹了口气,宁妈妈和宁爸爸掩上门走了出去。
林司南去洗手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宁心从床上坐起来,见到他的瞬间,她神色微怔。
“你一直在这儿?!”她有些惊讶。
“醒了。”
“你不会一整夜都没睡吧?”
“当然没有。”他朝她笑笑,却难掩眉宇之间的倦怠之色。
紧紧的皱起眉头,宁心并没有被他轻易糊弄住,“林司南,你不要让我后悔对你这么坦诚。”
她选择将一切告诉他,只是不想让他在余生都活在悔恨当中,而不是让他沉浸在痛苦当中,不停的自我折磨。
“宁心”
“我们的生命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每个生命都会下雨,因为有些雨必将落下,有些日子注定要阴暗惨淡。”
即便再不想,他们也要认命。
死亡是她必须面对的事情,而接受她的死亡,则是他需要面对的事。
她的声音柔柔的响起,一字一句的传进他的耳中,可他却好像根本听不懂似的。
世界在喧闹中逝去,她仿佛在凝视着什么,在那睫影的掩盖下,林司南发现了自己,一个笨拙的身影,在晨光下不知所措。
阳光似是都聚成了泪水,从他的心头滑落。
他没接话,她也没再说。
实际上,林司南有瞬间的冲动想要告诉她,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失去她的阴暗惨淡,他宁愿选择和她殊途同归。
只是,他不敢说。
暴风骤雨般的事情猛不丁展现在他眼前,他心中仅剩的一点勇气像是微弱的爝火,经雨一打,立刻就熄灭了。
他没办法保证,如果再有一次那样的暴风骤雨,他是否还能经受得住。
要知道,他的胆子可是很小的。
“宁心,我很懦弱。”懦弱到只是想起失去她的痛苦,他就觉得心痛的难以抑制。
那种感觉
不是憎恨、不是恼怒,只是绝望。
是的,他很绝望。
仿佛因为一场大雨被困在房中,当暮色装饰着雨后的窗子,他从窗中探测出远山的深度,在玻璃上呵一口气,再用手指画一条长长的小路,小路尽头,一道模糊的背影,从雨中而去。
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宁心,却无法唤回她。
紧紧的将手攥成拳头,林司南忽然将她拥进怀里,力气大到让她微微皱眉,却并没有伸手将他推开。
被恐惧支配的他,她怎么忍心将他推开!
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宁心的声音轻轻的,“林司南,有些路很远,走下去或许会很累,可是不走的话,又会后悔。”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选择将一切和盘托出。
也许痛过这一次之后,他才能真正放下。
“你不在”只说了三个字,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宁心,你不在,无论是怎样的路我都走不下去。
无论是荆棘遍布,还是鸟语花香。
有你在,人生的路上才有花、有蝶、有阳光
可悲的却是,世事总无常。
在流行年轻的时候,他老了;在流行笑的时候,他哭了;在本该无忧无虑好好爱你的时候,我却没有机会了。
“林司南,人都是为了明天活着的。”
他沉默着,不吭声,心里在想,她就是他的明天。
“记忆中有朝阳晓露,也有漫漫黑夜,可是希望会把过去的恐怖裹上一层糖衣,像看一出儿悲剧,苦中带着些甜美。”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苦也会一点一点的消失。
最终,只剩下那层甜甜的糖衣,伴着他度过余生的岁月。
宁心知道,这些事情没办法让林司南一下子接受,即便是她自己、父母、辉哥他们几个人,他们直到今天也无法接受。
但事实不会因此改变,他们更无从选择。
拿起枕头下面的一本诗集递给他,宁心对他说,“这次换你念给我听。”
他接过,指尖都在颤抖。
“it—was—many—and—many—a—year—ago—in—a—kingdom—by—the—seathat—a—maiden—there—lived—whom—you—may—know—by—the—name—of—annabel—lee;and—this—maiden—she—lived—with—no—other—thought—than—to—love—and—be—loved—by—me”
无论是天上的天使,
还是海底的恶魔,
都不能将我们的灵魂分离,
我和我美丽的安娜贝尔李。
因为月亮的每一丝清辉都勾起我的回忆,
梦里美丽的安娜贝尔李,
群星的每一次升空都令我觉得秋波在闪动,
那是我美丽的安娜贝尔李;
就这样,伴着潮水,我整夜躺在她身旁,
我的生命、我的新娘,
在海边那座坟茔里,
在大海边她的墓穴里
读完这首诗歌,林司南缓缓的抬起头对视上宁心的目光。
这里有她想对他说的话,他知道。
但是,却很想装糊涂。
“继续念下一首。”宁心开口。
他低头,继续照办。
“死亡有三重”才读出第一句,他的声音就猛然顿住,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念,“第一重死亡,是在你身体的机能停止运转的时候;第二重死亡,是在你的身体被运送到坟墓中的时候;第三重死亡,是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你的名字最后一次被人们提及。”
“林司南,你觉得我是哪一种?”宁心静静的望着他,残忍的要他说出答案。
可是,他执拗的低着头不肯吭声。
哪一种都不是。
她不会死,他不让她死!
拿着书的手越握越紧,连书页出了褶皱都没有注意到。
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宁心第一次向他撒娇,却让林司南整颗心都要碎了。
她说,“我想给你留下好的回忆,所以,好好陪我,行吗?”
这样的宁心,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明明是那样难以接受的事情,但他终究点了头。
那一下,重若千金。
心,寂灭如灰。
“好啦,我肚子饿了,我们洗漱之后下楼去吃饭吧,然后回来你再继续念诗给我听,好不好?”
“好。”
闻言,她心满意足的笑了。
“光念还不够,我要你写给我看。”
“好。”似乎除了这个字,他不会说别的。
“你会写诗吗?”
林司南摇头,“不会。”
他只会爱她。
如果能将心底的爱意付诸纸上,那么他想,那就是最动人的情诗。
但要是能选择的话,他并不会让她知道。
而是会像昨晚那样,写下来之后偷偷的藏起来。
等到某一天,他终于能够平静的接受她离开的事实,才会将那封尘封已久的情诗从抽屉中拿出俩,投入火中。
字,被烧得吱吱大叫。
灰烬一言不发,它相信总有一天,那人将在风中读到
第420章 双木非林(拉勾)()
没人知道宁心对林司南说了什么,总之他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变了一个样子。
不像之前那么颓废,如平时那般光彩照人。
但他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心里苦涩。
只是,大家都没有说破而已。
吃饭的时候,宁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粥,直到看见林司南递给她一颗剥好的鸡蛋,她拿着匙的手才顿住。
“我吃不下了。”
“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给我。”他很坚持。
“谢谢。”
她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让他担心,他想她多补充些营养,那她吃就好了。
其实林司南心里何尝不明白,一个鸡蛋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他就是忍不住,下意识的就想要让她多吃点。
最好,是能吃胖些。
现在的她,实在是有点太瘦了。
每每视线落到她的身上,林司南就觉得眼眶酸涩难忍。
宁妈妈和宁爸爸对视了一眼,眼角不禁微微湿润,“司南,你也多吃点。”
“嗯。”
“你在这边能呆多久,假期够吗?”
“当然够。”
林司南没说的是,他已经计划好休长假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会陪着宁心,哪里也不去。
对于他心里任性的打算,她其实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一次,她却不准备说他什么,就让她也任性一回吧。
如果没了这次机会,恐怕他们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回神的时候,宁心见林司南夹了一条海带咸菜,她不禁微愣,“你”
“怎么了?”他转头看向她。
“你不是不爱吃海带吗?”
闻言,他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海带,一时无语。
她要是不说,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究竟吃了什么。
淡定的朝宁心笑了笑,林司南又夹了一筷子,“不是你告诉我的吗,饮食要讲究营养均衡,我这不是在听话嘛。”
“表现不错。”她状似满意的点头。
“多谢夸奖。”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忽然“噗嗤”一声都笑了。
恍惚间,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没有病魔、没有分离,有的只是他们的相守相依,温暖的如同春天的骄阳。
朝辉他们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不禁皱着眉移开了视线。
现在,哪怕是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可心里仍旧是空落落的。
注定悲伤的事情就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只有可能暂时被忽略,却永远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
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林先生。
“我吃饱了。”喝了一碗白粥,吃了半颗鸡蛋,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好。”说着,林司南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你接着吃你的呀。”
怎么她说吃饱了他就跟着不吃了?
微微蹙眉,宁心扯了扯他的袖管,“你吃的太少了。”
然后,他就听话的又盛了一碗粥。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觉得不对劲儿,可是在林司南吃了第三份三明治之后,他们就感到有些诡异了。
会不会
吃的太多了点?
宁心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赶紧伸手拽住了他,“别再吃了,你吃很多了。”
他难道都不觉得撑吗?
忽然被止住动作,林司南茫然看向她。
“你不觉得撑吗?”
本来他还不觉得,但听她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发觉,好像的确是有点撑。
放下筷子,林司南像小孩子似的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