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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梧总觉得,这人多半是在谦虚。
不过对于他的“万能”,她似乎并没有觉得太突兀,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她就是不明白,一位知名画家,怎么会掌握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技艺?
“要是大嫂还活着的话,估计你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全家只有她活的最文艺了,我也是受她影响才爱上这些花花草草的,但却并不精通。”
“安尘的母亲?”
“嗯,不过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提到那个女子,顾青梧的眸光微微变暗,“别墅空置着,这里也就再没开过花。”
晃了晃手里的试剂,向书礼朝她温柔的一笑,“你也说了这里一直空着,因为开了也没人欣赏,所以它们就选择偷懒了。”
被他的话逗笑,顾青梧轻言许诺,“如果你成功了,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听到她的话,向书礼晃着试剂的手却忽然一顿。
转身望向她,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大餐就不必了,但有一件事,我可能真的需要你帮忙。”
“你说。”
“有关小依”微微皱眉,向书礼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抬起头直视顾青梧艳丽的双眸,“有关小依母亲的事。”
本来他是打算先告诉安尘的,可是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
自己毕竟是他的丈人,他倒不是好面子,只是作为长辈,那些事情的确不好开口。
想来想去,他才决定告诉顾青梧,由她告诉安尘,再由安尘一点点渗透给小依,这样等以后自己开口的时候才不至于让她太震惊。
一开始听到向书礼的话,顾青梧是惊讶的。
因为无论是在法国的时候还是在最近这段期间,她都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到过小依的母亲,虽然有些好奇,但她并没有去查探什么。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往事,深究别人的秘密根本毫无意义。
不过她没有想到,向书礼居然会主动提起。
随着他的声音缓缓响起,顾青梧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竟然好像已经预见了那是一个十分悲伤的故事。
而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这些事情,小依她知道吗?”
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向书礼的声音变的很低沉,“以前她年纪小,我本来打算想等她大一点再和她说,但是却没想到她的性格越来越孤僻内敛,我怕对她造成伤害,所以一拖再拖,直到现在她和安尘在一起,变的越来越开朗阳光,我才敢尝试着告诉她。”
“我能做些什么?”
“把这些事情告诉安尘,让他旁敲侧击的透露给小依,但只需要说结果就行了,中间那些纠结的过往不要让她知道。”
“等给她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后,你再亲口告诉她?”顾青梧明白了他的打算。
“嗯。”
他仔细想过了,如果只是告诉她这些,她虽然会觉得震惊,但并不会带给她太大的伤害,毕竟,她对那个人的记忆应该是有限的。
至于别的,他独自承受就够了。
相信不止是他这样想,安尘应该也会这样认为。
“如果小依问你,你当年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你怎么回答?”
“她不会问的。”向书礼温声答道,“小依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活的很通透,即便一时为什么所苦,也只是暂时的。”
否则的话,她早就问他了,根本不可能让他隐瞒这么多年。
点了点头,顾青梧觉得他这点倒是没有说错,那孩子确实很聪明。
聊完了小的,她才又聊起了“老的”。
“你不恨吗?”连她听完都恨不得去帮他们父女俩出气,他现在怎么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站在这儿?
“当然恨。”向书礼的声音有些飘渺,“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恨到想杀人,觉得对方根本不可理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恨都变的没了意义。”
憎恨,会使人变的盲目。
它会让人只看到自己狭隘的、用墙封闭起来的、已经被贪欲烧枯了的欲望花园。
微妙地、静静地、秘密地啮吃着人的本性,就像苔藓紧紧咬住某种灰黄色植物的根,直到人慢慢地除了最低俗的私利和最渺小的目的外什么也看不到。
那是一种与“爱”完全相反的情绪,它会毒害一个人内心所有的美好,使其完全枯萎。
偶尔他会庆幸自己最初几年的遭遇,因为他近乎机械式的工作,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憎恨那些人和那些事。
不然的话,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报复行为。
到时候玉石俱焚,小依彻底变的孤苦伶仃,那才真的是悲剧。
时间愈久,他的心境就变的越平和。
他永远无法原谅对方的所作所为,但却同样不会花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憎恨他们,有那个时间,他会选择多陪陪自己的女儿,弥补曾经在她生命中缺失的那段时光。
“有想过要报复吗?”
拿着水壶的手微微一顿,向书礼一脸平静的望向她,“有。”
甚至,他曾罗列出数百种报复的办法,想着有朝一日如何一一报复到他们的身上。
但是最终,他都放弃了。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这么做是懦弱的表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究竟是一段怎样的心路历程。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将原本一段可以化解的往事加深成无法改变的滔天恨意,但相对的,也能够另一个人渐渐摒弃那些本就无用的憎恨,转而化为动力,去强大自己,让在意的人变的更幸福。
向书礼选择了后者,所以他才说,他的女儿不会去追问他离开她的原因。
因为他从不曾主动提及,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报复不是勇敢,忍受才是勇敢。
“那些年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顾青梧轻声叹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心酸。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对于他而言,女儿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为了能让她活的更好,他当然什么都可以做到。
只要有一个理由去坚强,那一切就都还是有希望的。
“你从没有绝望过的时候吗?”
他笑,说出的话令人心疼,“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
如果悲观了,就失去了面对现实的勇气,也没有了与苦难抗争的力量,那么最终的结果,他将受到更大的苦。
人生激越之处,在于永不停息地向前,背负悲凉,仍有勇气迎接朝阳。
微扬着头望着面前的男人,顾青梧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先生,你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父亲,我并不是在奉承。”
“谢谢”
“同样的遭遇和情况下,不会有人比你做的更好。”
她猜想,他在国外打拼了这十几年的时间,应该都是为了回国做准备吧!
或者,是为了接小依一起去法国。
而如果她选择了留在了国内,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放下那边的一切,果断飞回来陪在她身边,好好的疼爱保护她。
比起当年任人摆布而无力还击,现在的他,应该彻底强大了。
余光瞥见向南依和林司南望着这边,顾青梧仔细留意了一下她的神色,见她很平静的样子,才确定她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们两个怎么不过来?”
“看姑妈在和爸爸聊天,所以就没打扰。”向南依笑着走到他们面前,脑子里刚刚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莫名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很和谐。
就好像,他们是很恩爱的一对夫妻,特别的般配。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向南依的眸光猛地一闪,却被她极快的掩饰好。
是她想多了吧
“司南也来啦!”
“姑妈、伯父。”林司南收起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难得一板正经的和他们打招呼,力求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这样以后才能经常带小依出去玩。
顾安尘那边他是指望不上了,那位大少爷不从中搅局就不错了。
所以,他决定从向拔拔这边下手。
“爸爸,这位是林司南,顾安尘的好朋友”接受到林司南不满的目光,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也是一位称职的好兄长。”
“把我夸得这么好,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小依平时给你添麻烦了,我经常听她说起你,伯父要谢谢你。”
见向书礼异常真挚的向自己道谢,林司南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您不用这么客气,我是真的把小依当成小妹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听小依说你很喜欢油画,我画了两幅,你要是不嫌弃就都收下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一听是两幅,林司南整个眼睛都亮了。
这完全是意外收获有木有,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等到向书礼把那两幅画拿出来给他的时候,林司南觉得,天上不仅掉馅饼了,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纯肉馅的。
两幅画。
一个画的是男孩,一个画的是女孩。
不过都没有具体的样貌,林司南能分辨出他们的性别,完全是根据他们的着装和身高。
高一点的穿着裤子,矮一点的穿着裙子。
两人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根红线,终止在了画框的边缘,不知道究竟飘到了哪里。
可如果把两幅画合在一起看,那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他不是很懂艺术,所以对于向书礼的画技如何,他根本无从判断,但仅仅是从这幅画所要表达的意思来看的话,他很喜欢。
女孩在天上飘着,男孩儿在地上追着,生动又俏皮,刚好画进了他心里。
从向南依那听说,向书礼最近还在忙着别的画作,他兴致勃勃的要去参观,她被缠的不行,就只能带他过去。
许妍姗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要上楼,下意识的便提醒道,“快要吃饭了。”
“我们就去看个画,很快就下来。”
说完,林司南就轻推着向南依的肩膀,急匆匆的去了顾老爷子特意为向书礼准备出来的画室。
等到许妍姗上楼来叫他们下去吃饭的时候,刚好顾安尘也已经回来了。
她看到向南依小心翼翼的将还没画完的画蒙起来,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是你为安尘准备的生日礼物吗,一幅画?”
林司南刚要开口说“不是”,结果却被向南依抢了先,“是呀!”
目光诧异的望向她,林司南有些不懂,她为什么要把向伯父创作的画说成是她要送给安尘的生日礼物,重要的是,自从顾爸爸和顾妈妈去世之后,安尘就不再过生日了,小依应该不会不知道,那她这么说的原因是
略微一想,他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看着许妍姗微笑的样子,他缓缓的勾起唇角,第一次觉得小依有黑化的潜质。
“虽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但我觉得很不错,安尘应该会很喜欢的。”
“安尘从来不过生日啊”
忽然,林司南的声音响起,令两个女孩儿都望向了他。
比起许妍姗脸上的惊诧,向南依倒是平静的多,好像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淡淡的勾起唇角,她软声对林司南说,“不管他过不过生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