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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朕有五个儿子,依你看来,谁可继承大统?”
秦昭不由吃了一惊,皇帝的问话,看似再容易回答不过,内里却藏着深重的杀机,他知道帝驾之前,向来不得安宁,那些无人处所言之语,不知怎的过不了许久,都会传入他人耳中。
秦昭不禁闭上了眼,活了如此大一把年纪,对于生死他早已看淡,也不在乎,却只怕累及府中妻女。
“你怎么不说话?”皇帝深深看他一眼,催促道。
“五位皇子,都是天家血脉,孰优孰劣,想来皇上心中已然有数,又何必让秦昭多嘴多舌?”
“哦?”戚洪深深看了他一眼,颇感意外:“向来外臣们最喜议论的,便是此事,怎么你倒——”
“大统传承,关乎江山社稷。”秦昭深吸一口气:“皇上应圣躬独断,勿信他人之言!”
“圣躬独断?”四个字入口,皇帝颇觉满意,不由微微点头:“秦相果然老而弥坚,非常人能及,好,朕就圣躬独断!”
秦昭刚刚舒了口气,却听戚洪又道:“不过——”
这“不过”二字甫一出口,秦昭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皇上?”
“不过朕还有一事,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这满朝上下,有哪些忠臣良将,可辅佐新君?”
秦昭深思一番:“在臣看来,侍中吴浔,工部尚书徐仁,礼部尚书葛鹏,都是十分贤能之臣工,足可辅佐新君。”
“你所说的,皆是文臣,武将呢?”
“武将……昭不谙武事,不敢胡说。”
“看来秦相颇为持重。”对于秦昭的话,皇帝甚觉满意,忽然抬起手来,朝秦昭招了招,秦昭很是莫明其妙,不过还是移步至丹墀之下。
皇帝的胸脯上下起伏,将一锭御墨交与秦昭:“朕,命不久矣,临终有大事相托,这锭墨,你一定要,保管好,万兀有失。”
“皇上?”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憔悴的男子,秦昭心中也不禁一颤。
“这御墨……”皇帝看着秦昭手里的御墨,唇边缓缓扯出几缕淡薄的笑:“牵扯了天下多少的风云,干戈……”
话未说完,皇帝已经一头栽倒在椅中。
秦昭却没有叫,而是非常慎重地将御墨纳入袖中,朝着皇帝拜了数拜,方才退出殿外,看了一眼守在阶下的吴镇:“快宣太医。”
“是。”待吴镇走远,秦昭方才迈朝朝中宫门而去,孰料他出宫门一看,却见停在那里的马车竟然不翼而飞。
秦昭一瞬愣住。
“吱呀呀。”另一辆马车恰好驶来,在秦昭面前停下,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撩起:“丞相,请上车吧。”
有那么一刻,秦昭感觉自己像是被抛进一口大锅里,底下架了一堆柴,烈焰熊熊。
“相爷,是觉得本宫的马车太过寒蔽吗?”
“不,不是。”
第八十四章杀身之祸()
?
“那快请上车吧。”
秦昭怔住,脑海里刹那闪过很多念头,直觉告诉他,倘若上了这辆马车,定然后患无穷,可是……
“怎么秦相?”戚天恒双眸阴冷:“难道在秦相眼里,本宫真地什么都不是吗?”
秦昭再没有言语,只是上了车,戚天恒一挥手,马车便得得地朝前驶去。
车帘微动,秦昭一直闭着嘴,戚天恒眼角余光扫他一眼:“秦相,何故如此?”
“昭老矣,已不堪为谋。”秦昭缓缓地道。
“丞相说自己老了?”戚天恒唇边仍然漾着几丝浅笑:“在本宫看来却未必,秦相的心,有如浩瀚大海,远非凡夫俗子能及。”
片刻后,马车在西衡宫停下,戚天恒撩起帘子下了车,回头看秦昭一眼:“秦相,请吧。”
秦昭也下了车,定睛看去,却见前方一座宫院,内里亭台楼阁相连。
“秦相贵足,从不曾至我西衡宫走动,此番能来,倒真是稀客呢。”戚天恒自己先踏前一步,喝令道:“还不速开中门相待!”
殿门缓缓开启,戚天恒后退一步:“秦相,请。”
秦昭一步步迈上石阶,走到宫门处时,却回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
他能隐约地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大地将倾的悲悯,以及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秦相。”一进内殿,戚天恒的脸色便全然地阴沉下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皇上为何深夜召你进宫,还望秦相不吝赐教。”?
“不吝赐教?”秦昭淡然一笑:“二皇子又想知道什么?”
“本宫想知道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何苦来?”
“若是本相,什么都不知道呢?”
戚天恒先是一怔,却似没有料到秦昭会如此回答。
“二皇子,劝你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
“住嘴。”不待秦昭把话说完,戚天恒已经冷冷打断他的话头:“秦昭,不要在本宫面前以老卖老,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你心里还存着妄想,指望自己的女儿可以稳坐太子妃位,将来母仪天下,是也不是?”
“昭老矣,对于功名富贵,全然已不放在心上。”
“其实,不过一个后位而已,他能给,本宫也能给,本宫不但能保你两个女儿半生荣华,更能让你秦氏一族兴盛!”
秦昭浑身一震。
见他意有动摇,戚天恒踏前两步,深深地看着他的双眼:“怎么样啊?秦老头?”
“那个位置,就如此重要吗?”秦昭深深叹口气:“太子,恕……”
“你只说,”戚天恒显得焦躁起来:“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秦昭心中怒火升腾,很想劈面给眼前这男人一个耳光,到最后却终究是忍住,脸色冰冷:“恕本相难以从命。”
“你——”戚天恒恼羞成怒:“秦昭你听好了,若你今日不从,待到本宫承继大统,会将你的丙俱女儿,贬入官坊,秦家所有家产悉数抄没!你可知道?”
“这果然是二皇子的作风。”秦昭还是那般平静,仿佛不管戚天恒说什么,做什么,始终都动不了他的心思。
“秦相啊秦相。”戚天恒忍不住道:“满朝文武皆乃攀权附贵之徒,你又何故如此?”
“他们是他们,跟我无关。”秦昭说完,索性阖上双眼,不再理会。
戚天恒绕着他来来回回地走了数圈,却发现自己对这个老头终究无能为力。
“既如此,本宫只好留相爷在此处暂住了。”
“二皇子不可。”秦昭的表情始终十分地淡然:“二皇子不留秦昭,还有一丝可为,若二皇子留下秦昭,那岂不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绵知吗?”
戚天恒的眉头皱了起来,颇觉为难,是的,他此时最怕的,也是横生枝节,明明整盘棋已经全在自己掌握之中,眼见着步步安置妥当,却突然旁侧里杀出一件事来,将原本的计划打乱,这无论如何,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喜欢看到的。
他戚天恒自谓神算,每一步都安置妥当,倘若有任何差池,不但前功尽弃,还有可能给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皇子,昭之一身安危,可不能与天下相提并论。”
戚天恒心中一咯噔。
“昭可以向皇子保证,倘若昭此次出宫,对于宫中所发生的一切,皆守口如瓶,绝不吐露半句。”
“秦相。”孰料戚天恒却突兀屈膝,跪倒于地:“秦相是过来人,深知世事险恶,天恒既谋此事,若是成功,自能掌天握地,若是失败……”
“你既干这大事,自该明白其中利害。”秦昭悠叹:“自来走上这条路的人,不是成功,便是成仁,绝对没有谋到半途中间还能全身而退者。”
“本宫知道。”
“自来谋事在人,成事却定然在天,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秦昭说完,掉头离去。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戚天恒反反复复将这句话细念数遍,却已有深悟。
“小姐。”绿婷探进头来,看秦如晨坐在窗边发呆,便轻轻地道:“园子里的石榴都熟了,火红火红地,真是可爱呢。”
“是吗?”秦如晨深吸口气。
“小姐。”绿婷跳到她面前,去拉她的手:“你怎么了?”
“我在……”秦如晨只将话说了一半,便即打住,现在已相隔重重宫墙,她纵然再牵挂那个人,又能怎样呢?况且她力小量微,又如何能助他?
“绿婷。”屋外忽然传来喊声,绿婷闻言,赶紧匆匆奔出,却见是夏田,伴着秦昭站在那里,绿婷赶紧迎上去:“老爷,您怎么来了?”
听见父亲到来,秦如晨兴奋异常,也从屋子里走出,伴着秦昭回到房间里。
“夏田,绿婷,你们都去外面守着。”
见夏田和绿婷离去,秦如晨心中已了然:“爹爹,您可有话对女儿说?”
“晨儿。”秦昭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为父的话虽有些大逆不道,可也算实情,如今皇年老,龙体大不如前,只恐京中巨变将生,为父乃当朝丞相,怕是很难脱开干系,是以为父想……”
“爹爹在想什么?”秦如晨微愣。
“爹爹想将女儿送到别处去,最好远远离开京城。”
“什么?”秦如晨微愣:“爹爹要送女儿走?”
“是。”
第八十五章不舍之情()
秦如晨却垂头,捻弄着衣摆,怔怔不言。
“晨儿?”秦昭微感意外,不由得轻唤一声。
“这话,爹爹要是从前说来,女儿自然是——”秦如晨喃喃:“可是现在,女儿已经嫁与太子为妻,怎可——”
“嫁与太子为妻?”秦昭却颇不以为然:“现下皇宫中局势不明,就连为父也无法肯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怎不为自己想?”
秦如晨心中剧痛,仿佛被针刺中。
“女儿。”秦昭不由叹息:“为父也不知道当初一切到底是对与不对,只因你母亲早逝,是以为父对你未免宠溺多些,你向来深居相府之中,哪知道世事险恶,步步惊心,防不胜防?为父心心念念,只要你一生安泰,孰料……”
秦如晨沉默。
“爹爹……此事,能否容女儿深思?”秦如晨终于开口。
“好。”秦昭不假思索地答应。
“爹爹连日劳累,还是请回府好好地歇息罢。”秦如晨站起身来,恭送秦昭。
出得门来,秦昭站在院中,不免回头深深地看了秦如晨几眼,最后长叹一声离去。
“小姐。”绿婷凑上前来:“您,您这可是伤了相爷的心。”
秦如晨没有言语。
“小姐。”绿婷朝左右看看:“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秦如晨握住绿婷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凉,亦发冷。
好像,不一样。
“绿婷。”
“小姐。”
“我突然,想去普陀山看看。”
“小姐?”
“我只是去看看。”秦如晨的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好。”
普陀山,还是和从前一样,花开处处,莺语蝶舞,秦如晨沿着蜿蜒的山道慢慢地向前,她的步子走得很沉稳,也很平静。
“小姐。”绿婷深怕她有什么闪失,又走上前来。
“你远远地离开些。”秦如晨看她一眼:“我想自逛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