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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道呢,时光荏苒,她三十四岁了,仍旧婚事无望,可当初的那些姊妹,早已各自有了归宿。
上一次见面,姊妹们小聚,她们谈论丈夫,公婆或者孩子,而她,竟是无话可说。
那个圈子里,她再也不是最光彩夺目的一个。
黯然的回来,机关算尽,甚至不惜拼上一条命,所求的,难道也只是他此刻望着自己的时候,眼底那一抹怜悯?
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再不看他一眼。
“那天我说的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唐突了。”
他的语调仍有些冷硬,傅思静的眼泪却是一下就涌了出来。
心脏里充斥这软软的酸酸的东西,似乎快要膨胀着汹涌而出,将她整个人都给吞噬。
人有时候是善忘的动物,人有时候,会因为某些无法言说的原因,自己把自己的双眼给蒙蔽。
就仿若此刻,她已经以为自己是真的委屈,所以在他的面前,尽情的释放自己的眼泪。
“我可以接受一切让我绝望的事实,但是锦川,我不想让自己在你眼中是那样的人,如果真的这样,我宁愿死!你知道吗?如果要你误解我,我真的宁愿死!”
第119章 不爱就是不爱()
她含着泪光的眼瞳静静望着陆锦川,这一个瞬间,不可否认,他是有些微微动容的。
“你不该这么傻。”
傅思静含着眼泪轻笑:“比起让你认为我是十恶不赦的女人,死又有什么可怕?”
陆锦川沉沉叹了一声,细细想来,自始至终,傅思静纵然一直执拗的爱慕着他,可却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他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遗憾难过。
“你的腿,我会请美国方面的专家亲自来给你复诊,尽最大的可能”
傅思静却轻轻摇头打断:“没有必要了,就算我以后是一个废人,我也不会把责任推到你的头上,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那么,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傅思静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她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瞳,雪白的纱布上,有一片淡淡刺目的红,她望着他,泪光点点:“锦川,我现在,倒是真的很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遥远的法国,繁茂的梧桐在冬日凋零了枝繁叶茂,那一栋法国风情浓郁的别墅里,久卧病床上的苍白女人望着照片上堪称一对璧人的年轻男女,终是沉沉的松了一口气。
求仁得仁,思静执意如此,踉跄走到今日,也算是有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林芳瑶揪着胸口的衣襟,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佣人给她擦拭唇角之后,看到洁白的帕子上有了一星半点刺目的血红,佣人不由得心口一紧,却是握紧了帕子遮住了那血红不让她看到。
林芳瑶却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却不揭穿,只是一个人在心里轻轻笑了一声。
她自个儿的身子,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早已没有回天之力,今日勉强的精神好转,也不过是因为独女送来的这一剂良药。
知道她终究得偿所愿,林芳瑶想,她纵然是此刻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陆家那样的门庭,定然能护住她的女儿和丈夫遗留下的家产周全,更何况有锦年在,林芳瑶知道,女儿如果嫁过去,不会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当初她百般不情愿,不过是因为陆锦川心有所属而且已经有了家庭,她一辈子行的端正,自然不肯她的独女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来,只是苦劝无果,她又能如何?
丈夫只留下这一点血脉,难道真的斩断情份逐出家门?
她身为人母,又怎么忍心?
好在如今,听说那陆锦川已经离婚四年,女儿如今再和他在一起,大抵也就不会再有人来诟病什么。
她也终是,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了。
林芳瑶让佣人扶着自己坐起来,拿了纸笔,亲自给女儿写信。
吾女思静亲启:
你得良配,母亲心中万分欣慰,但愿你与锦川二人,今后鹣鲽和美,恩爱如昔,方不辜负父母多年殷殷期盼。
我年过六旬,已是风烛残年,自知时日无多,惟愿女儿得偿所愿,此生无憾。
爱女思静切记,日后若闻噩耗,万万不要流泪,我与你父亲,夫妻分离数载,该是团聚时刻,你若得知,亦是该为母亲欢喜。
你终身有靠,母亲大为畅怀,此后,无牵无挂矣!
傅思静收到母亲亲笔手书之后,一个人在病房里大哭了一场。
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这四五年,何曾有一****让母亲放下心来?
只是人生在世,诸多的身不由己,她已经无法自拔,无可救药,又能如何?
将母亲的手书妥妥帖帖的收好,竟是每夜睡前都要重读一遍,方才能得安枕。
翻过年到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法国传来噩耗,林芳瑶于三月十六病逝于巴黎,一缕芳魂袅袅远去,却是人间未能白头,天堂前缘再续。
锦年和陆锦川一行从巴黎吊唁回来之后,他与傅思静的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每日时报的头条,一整幅的版面,都是他佩戴白花,与傅思静比肩站在一起的模样。
林芳瑶临死前念念不忘,要见‘准女婿’一面,故此,方有锦年和陆锦川的巴黎之行,他是为心中的一丝愧疚,和慰藉婶婶的悲痛之心。
但传于外界,却仿佛是给傅思静名分的一种昭彰。
陆锦川听得陆成小心翼翼的说给他听外界那些传闻,只是淡淡一笑,但不过数日,每日时报的主编就涉嫌了一桩业界丑闻,狼狈辞职,从此新闻业再无人敢用他。
随之,有关陆锦川与傅思静的绯闻,也就偃旗息鼓。
傅思静却并不在意,反而派人对陆锦川说‘不需要顾及她,不要伤害到他的名声,做什么都可以’。
陆锦川那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傅思静从前不曾那样固执的爱过他,他倒是真的很愿意,和她做朋友。
上海。
繁花似锦的三月。
人说万千烦恼丝,可中国男人却都有一种固执的长发情结。
顾仲勋从前是不在意女人长头发短头发的问题的,喜欢一个人,总是不用纠结到头发短一寸长一寸的细节上的吧?
可在与她相识之后,他才恍然发现,为什么古人会留下那么多赞美女人容颜和长发的诗词。
甄艾的头发已经长长很多,她偶尔会披散下来,穿宽松的家居衣服,闲暇的时光,在顾宅长长的回廊里缓步走着的时候,顾仲勋恍然的竟会有一种回到了旧时的老上海。
自那****带她回来自己在上海的宅子,一直到如今三月。
她未曾再出去上班,濒临年关,不去也好,就有了大把悠闲的时光。
顾子铭每日放了学,他们就一起练字,偶尔她会弹弹琴,顾仲勋是不通音律的,却也觉得她弹的很好听。
顾子铭也因为觉得甄艾弹古筝的时候实在看起来太赏心悦目,甚至都动了要学古筝的念头,后来,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还是去足球场上挥洒汗水更好,才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却也常常歪缠着甄艾,要她给自己弹琴听。
陆锦川与傅思静站在林芳瑶灵前的合照,甄艾也看到了。
顾仲勋没有刻意的拿给她看,可是也从来不曾限制她的任何自由。
报纸就在那里,她不看,他不会主动提醒,她看了,他也不会阻挠。
有时候甄艾都忍不住感叹,老男人处理这些事情,真是比小年轻来的手段厉害多了。
若这事换做是陆锦川,那人八成又是严防死守,把自己给瞒的死死的。
可到最后,终究还是适得其反的。
人是有脑子,会思考的高级动物,不是只要吃饱了睡好了就万事足已的猪啊狗啊,妄图用限制自由来束缚住一个人,往往只会自食苦果。
甄艾以为,她再看到陆锦川和别的女人怎样怎样的时候,就算不愤怒,至少也会觉得羞辱,毕竟,他在她的公寓里,与她说的那些话,也才不过过去了两个多月而已。
但甄艾只是看了一眼那一张照片,就把报纸搁在了一边。
她暂时没有去上班,可也没有闲着,从前在念大学的时候,她和岑安就常常去参加一些公义活动,后来出去四处旅行的那几年,更是经常做这样的事。
现在有了大把闲散的时光,她不是去救助中心看小动物,给它们买吃的喝的,就是去一些福利院做义工,照顾那些可怜的失去父母疼爱的小孩子。
还有一件事,也一直都压在她的心上。
与程灵徽那一日别过之后,已经过去数月的时光,她还未曾有任何的机会接触到那个叫林漠的男人,更不要提,见到被梁晨带走的,程灵徽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小婴孩。
不是没有想过求顾仲勋帮忙,只是,林漠毕竟有黑道背景,顾仲勋这样的人,纵然在商界地位非凡,可未必就能与林漠抗衡。
更何况,她实在不愿意再给顾仲勋添任何的麻烦。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灵徽那一张瘦到她不忍卒看的脸容,她定是在****盼着她的消息,盼望她告诉她一声,孩子安好。
甄艾被这一件事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随着时间渐渐的拉远,她心头的负累却是更重。
到最后,顾仲勋都看出了她的异常。
晚餐后,顾子铭去做家庭作业,顾仲勋就询问了她。
甄艾想了许久,到底还是摇摇头。
她不愿再欠顾仲勋什么,虽然之前,顾仲勋在媒体前公开的那一番言辞,已经引起了他企业内部小小的动荡和股东的不安,造成了一些不算小的损失——这些她原本都已经无法还清了。
她真的不愿再把他卷入是非之中去。
“小艾,我们认识这么久,你是不是还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顾仲勋轻声一叹,那总是沉稳笃定的俊容上,到底还是有了小小脆弱的裂缝。
甄艾摇头:“若没有把您当成朋友,我又怎么能厚着脸皮在您这里住这么久?”
“你又不是白住,我还要感谢你帮我照顾子铭,辅导他的功课,又教他练字呢。”
他的说辞,显然是为了打消她心头的不安,因为甄艾懂得,所以更是感激。
灵徽的事,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说出口。
一眨眼,到了四月初。
甄艾忽然接到陌锦年的电话,听筒里传来那一道温柔动人的声音的时候,甄艾竟是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她邀请她在下一个周六来宛城参加她外孙女的百岁宴,甄艾听闻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拒绝。
她当初嫁入陆家,和陆家众人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密,她不善言辞,性子更是喜静,而陆家小女儿陆灵珊最是天真无邪的性子,两人交情并不算深,她女儿的百岁宴,甄艾敢笃定,陆灵珊定然不会想起来请她的,毕竟,她如今和陆家,已经是毫无关系了。
第120章 她的脸上若有似无的讥诮()
甄艾想要开口拒绝,可是陌锦年又开了口:“其实,我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和你见见,小艾,一别四年多,婶婶也很想你”
说真心话,甄艾敢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