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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慧紧紧的攥着那一根链子,落了一夜的泪。
灵徽是早产,孕期本来又忧思多虑,生孩子的时候也遭了罪,月子出来,却还是脚下绵软,几乎下不得床。
林漠不许她出去走动,逼着她又将养了两个月,待到出月子的时候,已然到了新年。
说起来,这些年,他们倒是每一个新年都在一起过的,如今这个年,也不例外。
公寓不大,林漠却也没别的憋屈,大宅子住得惯,小房子也照旧住,甚至更觉得自在。
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影,或者在厨房里忙碌,或者是洗衣拖地的声音。
他是想要有佣人照顾起居的,可却又不愿这小小的家里横空塞一个陌生人,只是要林宅的佣人,一周来大清洁一次,平时的零碎家务,就由灵徽来负责。
自然,他有时候也会帮忙的,只是在打碎了几只碗,又把自己的白衬衫染了灵徽裙子上的颜色之后,家务活灵徽就再也不许他沾手了。
林漠想,这样过下去,仿佛也不错,除却灵徽几乎不和她开口说话这一点以外,他们和寻常的情侣,也没什么两样。
灵徽在厨房里择菜,林漠回复邮件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
他一直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话,一个字也没说,只在最后挂电话之前,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林漠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开了窗子抽烟。
他从前不爱抽烟的,可养父和哥哥们死了之后,他也像昔日的养父一样,迷恋上了雪茄浓重刺鼻的味道。
似乎会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麻醉了一样,总会带给他那么一刻,短暂的平静。
林漠定定的望着天边烧红的夕阳,他知道,也许用不了多久,或者半年,或者一年,上海,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可这一次,那风浪的操控人,却是他林漠。
灵徽端了饭菜出来,两荤两素,一个汤,两个人吃,也尽够了。
他要来,她赶不出去,却和他也无话可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
对他这个人,如今,已经是无爱无恨,就如寻常的陌生人一般。
饭菜做好了,他要吃就过来吃,他不来,灵徽也不去叫他。
自己拿了碗筷坐下来,饭菜吃到嘴里,没什么味道,不过是填饱肚皮让自己活下去的东西而已。
灵徽麻木的吃着,巴掌大的小碗,平平的一碗米饭她却也吃不完,就搁下了筷子。
盘子里的菜几乎没动,不过是略微吃了两口青菜,灵徽站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解了围裙,就起身去洗手间。
林漠却转过身来,他背对着外面苍茫昏暗的天幕,那一双眼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他看着灵徽,就那样缓缓开了口:“过段时间,我送你出国去吧。”
灵徽的步子停住,纤瘦的身影仿佛纸片,她的脸瘦了很多很多,下巴尖的让人怜惜,那一双眼却更大了,沉静的看着他,像是蕴着一汪水。
“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林漠知道她不可能放得下孩子,可如今这境地,他却真的没有办法把孩子还给她。
要孩子,还是要她,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更何况,再加上一个灵慧。
孩子,他们总会再有,可没了她,他又去哪里再找一个程灵徽?
只是这些话,却一个字都不能告诉她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风浪里能不能全身而退,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完成这半辈子的心愿,可他不想让她也卷入这是非里来,她更不想,有一日他死了,她撑不下去,也跟着去了。
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他想要她好好去过下半生,哪怕她恨着他。
“孩子,暂且留在林家。”
她那样一双眼,忽而就像是乌云笼罩了澄净的水面,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她站着不动,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瞠着那一双漆黑的大眼,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林漠没有办法和她对视,只能转过身去。
灵徽紧紧的握着手掌心,指甲把掌心柔嫩的皮肉刺穿了,血肉模糊的一片,她却仍是那样动也不动的站着。
空气静的仿佛快要让人窒息了。
“我送你出国去,你不是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吗?我给你找好学校,你去念书”
“林漠,我恨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继续读书,去了国外,想做什么就去做,以后,也别回来了”
“林漠,我恨你!”
她暗哑的声音忽然就放大了一倍,林漠的背影微微一颤,却仍是继续那样缓声的说道:“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结婚,就结婚吧”
“林漠,我这辈子都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终是哭出声来,却没有眼泪,她再也没有了眼泪。
林漠却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甚至还淡淡笑了一下:“那就恨吧,恨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无所谓。”
“是么?”
灵徽的脸色白的吓人,可眼睛一圈却是红的,她瞧着他的笑,也怔怔的笑了:“林漠,有时候我真的猜不透你。”
“猜不透的话,就不要去猜了。”
他的心里早已没了知觉,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每个人生来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无奈的话,那么他林漠的无奈,大约就是终其一生,也无法为自己而活了吧。
“出去!”
灵徽转身指着门口,林漠唇角的笑更淡了一下,却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向外走。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她的鬓发微微有些凌乱,他抬起手,想要给她理一下,可她却立时躲开了。
林漠的手在空中定格了一秒,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他没有再停留,穿过玄关拉开门。
“明天新年,我不陪你了。”
见的越多,就会有越多的不舍,如果总归到头是要放开手,失去她,那么不如就不要再给两个人更多的希望和牵扯。
门轻轻的关上,空气瞬间就寂寞了。
灵徽仿佛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第396章 灵慧,程灵徽的孩子,就交给你来处置吧。3()
她的肩膀颤抖着,有细微的哭声从嗓子里溢出来,林漠站在门外,却听的清楚。
他攥着手指,攥的手背都发白了,青筋毕露,脊背贴在墙上,才能让自己站着不动,不转过身去打开门,把她抱在怀中。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林漠走出电梯,冬日的上海街头,行人却仍是多的,他没有开车,就那样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街道向前走。
冷风很快吹透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冰凉要他整个人的神经都僵硬了。
可大脑却还是不能静下来,一直回旋着的,都是她看着他的神情。
她恨他,她恨他。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却仍是觉得疼。
林漠之前从不踏足归来居,可这个新年,他却常常回来。
那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孩,白胖了一些,却仍是娇弱的紧,丁点冷风都吹不得,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的,几乎没个消停,保姆都换了四五个。
林漠更是几乎日日来看他。
他抱孩子的动作娴熟无比,那小小的婴孩在他的掌心里,像是被捧着的珍宝。
隔着手机屏幕,灵慧也看得出来,三哥有多在意那个孩子。
那一段视频,她翻来覆去的看,看的每一个细节都熟记在心了,却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看。
人总是喜欢自己虐待自己,她也不例外。
知道看了会难受,会痛苦,却还是忍不住。
甚至在心里幻想,若这是她和三哥的孩子,三哥是不是也这样捧在手心里?
再者,若她以后也有了三哥的孩子呢
三哥会疼这个孩子多一些,还是疼他们的孩子多一些?
心里那根刺,又突兀着开始扎起人来,林灵慧坐立难安,没多久就病了,大半夜的发起烧来,待到梁冰带着医生赶来的时候,她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口中却仍是翻来覆去的唤着:爸爸,三哥
挂了水,灌了药,她才好了一点,待到沉沉睡了一觉,发了汗,已经又是晚上了。
梁冰却还没走。
灵慧坐起来,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三哥?”
“你想什么时候见?”
“现在,我想现在就见到三哥”
梁冰倒是笑了:“也不是不可以,等你病好了,收拾收拾,我带你回去归来居。”
灵慧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梁冰就应下了,倒是又有些迟疑起来。
说起来容易,可真要见,又哪里这么简单?
隔了十二年了,三哥又有了别的心头肉,她忽然的出现,算是什么呢?
若是三哥不再念着从前的情分,她岂不是生不如死?
她这边一时踟躇,梁冰却拿了个主意出来:“不然这样吧,过段时间,正是你父亲的忌日,你三哥总要去祭拜的,到那一日,你也去,在你父亲跟前,你三哥无论如何都得兑现当年的承诺,到那时,程灵徽又算什么?”
灵慧立时心动了,父亲和大哥死了十二年了,二哥生死不知,她遭逢巨变,最初那几年,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哭自己命苦,也愧自己不孝,连去父亲坟前祭拜都不曾
“嫂子,多谢你,如今我无依无靠,也只有你和伯父肯为我周旋,这些恩情我记着,三哥对不起你,我却会记着嫂子你的好,从今往后,就拿您当亲姐姐待”
灵慧说的诚挚,梁冰心里却一叠声的冷笑。
这人真是被关的痴了傻了,竟会以为她是真心待她。
岂不知,她不过是拿她当那捕蝉的螳螂,而她要做那再后的黄雀而已。
她斗不过程灵徽和林漠,这现成的好刀枪,她怎么会白放着要它生锈变钝呢。
“好妹妹,你有这样的心,我受再多委屈也无所谓了,在我心里,不早已把你当妹妹了?”
梁冰说的亦是诚恳,可心底却是讥诮深浓,林灵慧越是蠢,她才越是高兴,这般的好拿捏,才更好当枪使。
两个人这边说定,一转眼过了年,梁冰倒是诧异,林漠这些年多是和程灵徽一起过年,却不料今年竟是待在林宅,听那边的佣人说,直到年三十的晚上快十二点了,林漠的书房里还是有人不断出入。
灵徽这个除夕过的是前所未有的惨淡,林漠那日离开之后,灵徽就知道,他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
她知道林漠的性子,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主意。
他要她出国去,那她自然就再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国内了,而远在老家的母亲,以后也难以再见。
灵徽想要回去老家一趟陪陪母亲,林漠却并不允许,过了几日,母亲却来了。
灵徽有母亲陪着,倒是过了一个还算温馨的元宵节。
元宵那一日,林漠也过来了,亲自开车载了她们出去看花灯。
母亲看着倒是高兴的,只是闭口不提他们俩人之间的事,只是闲闲絮叨着家长里短,母亲不提,灵徽当然也是不提的,只捡了母亲喜欢听的话与她闲话家常。
逛到夜里快十点,母亲有些累了,林漠就开车送她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