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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出想,不独是她会如此,换做任何人,大约都是如此。
一个疯子的命,怎么会有一个正常人的命,来的重要呢?
“天气冷,你快进去吧。”
赵景予亲自把宋月出送回去守岁,赵家的小辈们对着两人哄笑起来,宋月出羞答答的,可赵景予却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大家也不敢闹的厉害,毕竟,赵家人基本上都有些惧怕赵景予。
他转身向外走,宋月出忍不住要追出去,却到底还是矜持的停住了脚步。
赵如云眼珠子一转,大着胆子询问了一句:“堂叔,大年夜的,你干什么去呀?”
赵景予头也不回:“我看你的规矩学的不咋样,管事情管到长辈的头上来了!”
他话音一落,顿时满堂安静,赵如云羞的都要哭出来了,宋月出的脸色,也变作一片惨白。
她默默看着他大步向外走,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在他的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宋月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都被黄连水给泡的发皱了。
岑安晚上玩的太开心,回去自己的房间,倒下就睡着了。
她连脸都忘记洗了,嘴角边还黏着一片瓜子壳,唇瓣上,全是水果的香甜。
护士打开了房门,就有眼色的悄然离开了。
赵景予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月色如银,安安静静的铺陈在那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暖气倒是很充足,赵景予就摘掉了外衣挂在椅子背上。
他也没有开灯,就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床上,丝毫形象都没有的岑安。
脚上的靴子蹬掉了一只,还有另一只歪斜的挂在脚上,头发乱七八糟的散在脸上,整个人大手大脚的摊开,还微微的打着小呼噜。
赵景予想,她根本就不是个女人吧,要不然,哪里会这样的毫无女人味儿。
被子也没有盖,外衣也没有脱掉,她还真是邋遢。
赵景予走上前,俯身想要拉她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她嘴角边黏着的那一片瓜子壳,他愣了一下,却还是微微蹙着眉,伸手将那瓜子壳捻了下来丢在了床边的垃圾桶中。
似乎是他手上的动作有点重,惊扰到了她的好梦,睡梦中那双颊绯红的女人咕哝着翻了一个身,不知道念了两个什么字,他只隐约听得好像是什么沉
赵景予也没有放在心上,复又伸手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岑安,起来。”
睡的正香甜的女人十分不满,挥手要把讨人厌的东西给赶走,却是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赵景予的脸上。
男人立时脸上带出了愠怒之色,而那兀自翻身睡去的女人,却是一无所知的模样,依旧酣睡入眠。
“真是找死。”
赵景予恨极,干脆不管不顾,有些粗鲁的把她给扯了起来。
岑安这一下被吓的睡意全无,瞠大了眼眸怔愣望着面前的男人:“赵景予,你干什么啊”
她还认得他。
从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个。
岑安病的厉害的时候,可是连甄艾都认不出了。
不知怎么的,因为这个认知,他原本的恼意又消散了一点。
“起来。”赵景予又伸手拽她。
岑安直接被他从床上扯了下来:“干什么啊。”
他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拉着她向外走。
“鞋子,我的鞋子”
岑安单脚跳着,狼狈不已,赵景予停下脚步,忽然转过身来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岑安有些吃惊的看着他的举动。
他拿着她有些脏兮兮的靴子,预备给她穿上。
岑安傻乎乎的愣着,穿着袜子的那一只脚踩在自己另一只穿着鞋子的脚上,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扶着我,笨的要死。”
赵景予抬头斥了她一声,岑安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赵景予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明明隔着一层厚厚的绒线袜子,可她却仍是觉得被他握住的那一处肌肤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脑子里乱的厉害,一些几乎被她遗忘的过往,忽然间又山呼海啸一样的侵袭而来,岑安只觉得头痛欲裂。
药物侵蚀的不但有她健康的身体,还有她每况愈下的记忆。
病的最严重的时候,每天都要一把一把的吃药,她连甄艾都想不起来了,更何况,是他呢,岑安呆呆的看着他,可是这一刻,她却知道,她是认得他的。
她知道此刻蹲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是赵景予,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也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你走”
她忽然短促沙哑的叫了一声,抬手狠狠的推向他。
赵景予猝不及防,整个人就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而后背,堪堪撞在桌子角上,顿时一阵剧痛。
“岑安,你发什么疯!”
第223章 第一次,那么温柔的疼惜她2()
他吃痛低吼,可吼出来那一刻,却是自己也后悔了。
她就是疯了,她已经疯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啊。
仿佛是那一个疯字,又开启了她身上发病的开关,岑安的双瞳忽然有些涣散开来,她呆滞望着面前的男人,却开始摇头,“不,我没有发疯,我没有,我不要吃药,我也不要打针,我没有病”
她抱着自己的头,使劲摇晃,仿佛要把听进去的那一句话给甩出脑子里去。
赵景予想要拉住她的手臂,可她尖叫了一声动作飞快的跑回了床上,她依旧抱着自己的头,她觉得她的头痛的快要炸开了,只要一松手,她大约立刻就会死掉
门外值班的护士听到动静,立刻迅速的跑进来,看到岑安发病了,她们训练有素的直接把床上的锁扣打开,然后将拼命扭动挣扎的岑安固定在床上,另一个护士拿了有着粗大针头的针管过来,而另外两个身材敦实的护工却是一人按手一人按脚,将扭动的岑安摁的纹丝不动。
护士长擦着冷汗对脸色难看至极的赵景予不停的赔着不是:“赵先生,您受惊了,不如您先去隔壁的值班室休息一下,我们这边给病人注射镇定剂,很快她就会睡觉了”
“你们,给她注射的是什么?”
赵景予的目光,却忽然定在那举着针管要给岑安打针的护士手上。
“镇定剂啊?病人们发病闹腾起来,是会伤人的,对了,赵先生您没受伤吗?”
护士长关切的询问,赵景予却忽然暴怒,指了那正要打针的护士:“滚,滚出去!”
护士长吓了一大跳:“赵先生”
“没听懂我的话是不是?都给我滚!”
他暴怒的样子吓人,像是一只发了狂的狮子,护士长吓的连忙噤声,几个人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岑安被绑在床上,却仍是不放弃的在拼命挣扎,她的手腕被皮套子扣住,却仍是磨的出血,赵景予一步一步走过去,他的步伐,缓慢而又沉重,仿佛两腿灌了铅。
岑安却根本没有看他,只是徒劳的挣着,口里含混不清念着的,却依旧是那样的话语:我没有病,我不要打针,我没有病
院长说,这很正常,每一个疯子进来都说自己没有病,没有疯。
岑安是疯的厉害了,才会这样。
护士长在门外怯怯的唤了一声:“赵先生,您离少夫人远一点,她发病的时候,是会伤人的”
赵景予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走到她的床前,目光落在她磨破出血的手腕上,直到此刻,他才看到她的手腕上全是新旧不一的伤痕,而这新伤口,却是之前刚刚愈合的伤疤,又被磨烂了。
他直接开了锁扣,岑安一得到自由,立刻又缩回了墙角里,抱着自己的双膝,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可那眼神,却已经是陌生的,仿佛,她浑然不记得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谁了。
“我没疯,我不吃药,我不打针”
“我乖,不要把我绑起来”
岑安看着他上前一步,又拼命的往墙角那里挤,她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只露出两只乌黑幽深的瞳仁来,赵景予看的心酸,对她伸出手来,他放轻了声音,似乎害怕吓到她:“好,我们不打针,不吃药。”
这也许是岑安到医院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明确的告诉她‘不打针,不吃药’。
最初她清醒的时候,会反抗,但她反抗的厉害了,那些人就会把她绑在床上,打完针灌完药也不会把她松开。
再后来,她糊涂不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别人对她做什么,她下意识的就只会反抗,而这样做,招来的后果却是苦头越来越多。
“真的吗?”
“我保证。”他像是哄孩子一样,举起手发誓。
岑安似乎相信了,原本紧张绷紧的脊背就微微的放松了下来一点。
“来岑安,把手给我。”
赵景予把手伸到她的面前,她有些惶然的望着他,目光却依旧是陌生的,她认不出他了。
那短暂的清醒时刻,已经过去,此时的他,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
可是赵景予却想,这样也好,她不记得他了,那么就也不再记得他曾经对她的不好了。
“你说了的,不打针,不吃药”
她却仍是不放心的样子,哪怕在发病的时候,却还对打针吃药抗拒不止。
“是,不打针,不吃药,我不骗你,现在,把手给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真挚,也许是他话语里的肯定打动了她,岑安终是缓缓放下了一直抱着的手臂,她试探着,一点一点的抬起自己细瘦的手指,却又不敢去触碰到他的。
“岑安,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触到了她的指尖,冰凉的,颤抖的,要他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手腕上的旧伤疤磨破了,鲜红的皮肉翻出来,沁着血珠,只是看一眼,都觉得疼的厉害。
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她的手腕,新伤旧伤,加起来有四五处的样子,原本霜雪一样的如玉皓腕,此刻却是斑驳伤痕累累,几乎不成样子了。
他忽然放开她的手转身向外走,岑安吓了一跳,看着他走了,那一种惧怕和不安的感觉又浮了上来,她瑟缩着,复又退回墙角处,抱着自己的双臂,戒备的看着门口方向。
她不想,她害怕,看到那些面无表情的举着针管的女人进来。
赵景予却是很快折转了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一只小小的托盘,上面放着消毒的碘酒和纱布,还有一些药膏。
他打开了灯,岑安觉得刺眼,抬手挡了挡,她孩子气的动作,要他微微笑了一笑,岑安看着他的笑,只觉得好看,不由得就看的呆了。
“把手给我。”
他用镊子夹了沾了碘酒的药棉,岑安就把手递给他,消毒的时候,她疼的直抽气,他就温声的安抚她:“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岑安看着他把药膏涂上去,然后贴上纱布,她歪着头看他,十分好奇:“你也是这里面的医生吗?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我不是这里的医生。”
“那你是谁?”
“你想知道吗?”
“想。”
他却不敢开口告诉她。
他知道,他这个人,怕是她一辈子的噩梦,他若是说出来,他们之间这一会儿的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