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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赵太太气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岑安本来也没有想过要讨好她,嫁进赵家,又不是她求来的,一个赵景予,因为拿捏着她的父母,她不得不低头,凭什么还要对这样一个无理取闹的老妖婆低声下气?
他们算盘打的真是精明,心里压根没把她当媳妇看,却要使奴唤婢一样欺凌她,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只是岑安到底也不傻,她如今所求的,也不过是让自己的处境好一点而已。
人和人的相处就是如此,如果第一次打擂台你就被人给死死压住,那以后也甭想翻身了。
岑安就是要让赵太太明白,她就算无奈嫁进了赵家,她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主儿!
“梅英给我打她的嘴!”赵太太气的脸色发白:“我倒是要看看,我这个当婆婆的就算打了她,又能怎样!”
岑安瞧着那老女人冷着脸过来要搧她,几步退到身后博古架上,随手就抄起了一个青花瓷的花瓶抱在怀里,她瞪住面前的老妇:“你敢过来一步,我立刻砸了它!”
这些大家大户的,向来都喜欢这样的老古董来装点门户,赵家也不例外,这一架子的物件儿,个个都价值不菲,亦是赵太太的心爱之物,梅英就不敢上前,回头看赵太太的脸色。
“给我打,我不信她敢”
赵太太话音刚落,岑安忽然高高举起花瓶重重摔在地上,随即却是又抱住了一个宋朝的白玉盘。
赵太太心疼的几乎要跳脚:“反了反了,翻了天了!人呢,都死了不成?给我把这个贱胚子摁住!”
原本都躲在外面不敢吭声的佣人们,此刻却是只能硬着头皮进来,就连刚刚回来的赵至诚都被惊动了,冷着脸进来,大声呵斥道:“这是在闹什么?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给我住手!”
众人瞧着赵至诚动了怒,这才涌上去小心的把岑安手里的东西抢回来,又按住了她:“少夫人,您忍一步吧”
管家小声的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是并不大,他们这些人虽然知道谁对谁错,但也没有说话的份儿,虽然同情岑安,却也只能同情而已。
岑安死死咬住嘴唇,赵太太却已经抹着眼泪对赵至诚控诉起了岑安。
“胡闹!”赵至诚看到地上的狼藉,又听着赵太太这般添油加醋,立时也怒了起来。
“去外头跪着去,什么时候太太气消了,什么时候再让她起来!”
赵至诚厌恶的看了岑安一眼,若不是她,景予何至于娶一个这样的太太?
岑安听得赵至诚这样说,怒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赵家的规矩,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冤枉人,说什么豪门世家,全是狗屁!”
岑安说着,干脆粗鲁的一口‘呸’在地上,赵至诚闻言立时大怒,一巴掌就搧了出去。
岑安被打的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口腔里麻木一样的疼,连牙齿几乎都活动了,她捂住脸,不哭也不闹,只是冷冷盯着赵至诚:“我等着你们的报应!”
“滚——”
第191章 还不是你那个好媳妇()
赵至诚指着门口方向大吼,岑安不屑一笑,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自然是不会跪的,除非把她腿打断,如有可能,她宁愿就这样出去流浪,也不想待在这样肮脏的地方一天。
可赵家的大门她出不去。
岑安干脆走到花园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秋日的中午,太阳渐渐的也灼热起来,岑安早晨起来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又闹了这样一场,人就有点捱不住了。
嗓子里干渴的难受,脸上更是疼的厉害,岑安木然的坐在那里,太阳照的她头有点发昏,她想,如果她是被赵家这两个老东西给折磨死的,那么,赵景予就不会迁怒她的家人了吧
身边不远处的花丛里却忽然传来一声窸窣的响动,岑安下意识的看过去,却是一个人影一闪,而那花株下面,却是静静的躺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岑安走过去,将那一瓶水拿起来。
被赵景予欺负的时候,她能忍着不哭。
被赵太太随意羞辱的时候,她亦是能不让自己脆弱的落泪。
被赵至诚打了一耳光的时候,她哪怕牙齿都松动了,却还是不哭。
可这一刻,看着手里那一瓶干净的水,岑安的眼泪却是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她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这些恶人,该死的是赵景予那样的混蛋,她凭什么要去寻死?
她偏要好好的活着,比谁活的都好,比谁活的都长!
她就等着赵家败的一塌糊涂,到那时候,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被欺凌的滋味儿!
岑安扭开水瓶,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沁凉的水涌入肚中,岑安只觉得自己心头的火气腾时就消了一大半。
今儿闹了这样一场,她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想出个办法来。
似乎是人被逼到了倔强,脑袋瓜子也机灵起来。
岑安还真的有了个主意。
她想起她和赵景予结婚前,赵家的老爷子老太太要她过去家里见过一面。
两位老人倒是十分和善,赵老爷子话不多,却并不难为她,老太太还拉着她的手说了一会儿话,絮絮叨叨的都是赵景予小时候的事。
只是,老太太好像身子并不好的样子,一到秋天就要犯咳嗽,这还是岑安从那里的老佣人口中得知的。
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她的另一棵大树不在京里——其实就算在京里,也不靠谱,那么岑安就有必要给自己找个靠山。
她作为嫁进门的新媳妇,没事儿去孝敬孝敬爷爷奶奶,总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赵太太不是老爱标柄什么孝顺嘛?那她就去做个孝顺的新媳妇,只是,孝顺的对象,偏偏就不是她那个老妖婆!
岑安第二日收拾了一下,起了个大早就出门去。
赵家的下人为难的拦住她,岑安直接搬出赵景予,倒是顺顺当当的出门了,却是被赵家的司机,亲自送到了老爷子老太太现在住的四合院去。
赵太太起床听得梅英来说这事的时候,气的摔了自己最心爱的一套杯子:“小贱人,她倒是机灵!”
“给大少爷打电话。”
赵太太冷静下来,吩咐身边的梅英。
这几日孙姨身子不舒服,赵太太让她群歇着了,所以在她身边的就是梅英。
其实也是她有意为之,月娥的心底太软,梅英却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她想要磋磨岑安,那就非得梅英在身边不可。
赵景予这会儿刚起床,接到京里家中的电话时,不觉蹙了蹙眉,他身侧惯常跟着的姜墨就笑道:“这少爷才刚回来,太太就打电话,许是真有什么事呢。”
赵景予抬手扣了袖扣,叼了支烟拿起手机:“怎么了。”
赵太太就轻轻叹了一声:“还不是你那个好媳妇。”
赵景予抽了一口烟,眉宇微蹙:“她怎么了?”
赵太太就将昨儿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到最后,已是委屈的哭起来:“我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赵景予倒是嘴角带了一缕笑,他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却没想到竟然胆大到这样的地步。
不过赵太太的行事他也觉得有些不妥,这年头,哪里还有婆婆苛待媳妇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传出去,丢的也是赵家的脸面。
更何况,要说孝顺,怕是她还没自己这个孙子孝顺爷爷奶奶的多。
但这到底是他亲生母亲,少不得安慰了几句。
赵太太哪里不知道儿子的秉性,听也听得出来这话里面的敷衍,又想到那一日家宴上他对岑安的维护,不由得恼了起来:“你是失心疯了?就这样惯着她护着她?我倒是不知道,咱们赵大少爷也会有个心疼女人的时候呢!”
“瞧瞧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谁轻谁重您还不知道?她一个小丫头,你无聊了磋磨她一下得了,何必闹腾的这么大,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议论你?得了,这事我记着了,过几****回去时,自会教训她。”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教训她!”赵太太心里委屈的不行,又絮絮叨叨的发了半天的牢骚,赵景予到最后不耐烦了,她才挂了电话。
姜墨跟着他时日久了,也敢和他调笑几句:“这是少夫人和太太怄气了?”
不知怎么的,赵景予忽地脑子里就出来她笑吟吟歪着头对赵太太质问那几句的画面。
她这个人,好似也是个矛盾体,有时候呆的像只鸭子,有时候又机灵的能说会道的,有时候一句话能把他给激怒,有时候又知道隐忍讨他欢心让自己少受罪。
还真是有趣,赵景予心里想着掐了烟蒂,转过身来问姜墨:“陆锦川这段时间”
就先让她闹腾着,待他回去了,自会让她舒服。
岑安自那天去看了老太太之后,就得了一面金字招牌,老太太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平日里深居简出,正是日子无聊。
岑安生性活泼,小嘴又巧,更何况,她本就心地善良,和甄艾一样,别人待她一分好,恨不得就回报十分,老太太真心喜欢她,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孝敬她。
毕竟,陪着老太太说话逗趣,怎么都好过和那个虎视眈眈的老妖婆待在一起好的多。
老太太一高兴就发了话,让岑安有空就来陪她。
第192章 刺眼()
有空,当然有空啊,岑安现在最富有的就是空闲了,赵家不让她去上班,她大把的空闲!
所以老太太一发话,岑安立刻高高兴兴的答应了,自此竟是每天早出晚归一日不落,赵太太想要找茬都没功夫。
毕竟,现在她的身份也是个儿媳妇,总不能拦着自己婆婆不让人家见自己的亲亲孙媳妇吧?
岑安和老太太相处的格外好,老人家也疼惜她,岑安就想着,等一段时间,不如就给老人家开口,说想出去工作,若是有老人家发话,就连赵景予怕是也要妥协的。
日子,仿佛又有了希望似的。
岑安渐渐有些忘乎所以了,几乎,几乎都把远在宛城的赵景予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可在他离开一个半月后的初冬,岑安早晨还没起床,卧室门外就响起了叩门声。
岑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还以为又是梅英那一个狗奴才,却不料回应她的,却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岑安的瞌睡,当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坐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下了床挪过去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男人高大的身影挟裹着冰寒之气扑面而来,岑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冻的哆嗦了几下。
天气转寒,他穿薄薄的黑色及膝风衣,更是衬的整个人格外的挺拔有型,但许是气质的缘故,怎么都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岑安讷讷的退到一边,垂了眉眼让他进来卧室。
赵景予扫了她一眼,却并不进去,甚至还转了身,干脆面对着她而站。
岑安愣怔了一下,抬起头来,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却越发衬的那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的澄澈,可那澄澈之中,却又透着一股子让人想要揉搓的懵懂。
赵景予抬抬手,岑安还傻站着不动,目光里却含了胆怯的询问。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