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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你先别乱想,也许,也许事情没我们想的这么复杂,也许等一会儿小艾就回来了”
锦年这样说着,可却似乎自己的心里都不相信似的,她渐渐沉默下来,一颗心却是紧紧的提了起来,等着那出去找的人带消息回来。
向衡坐立不安,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却似乎每一分钟都是度日如年。
“先生,太太”
管家匆匆进来,方才从园子里佣人那里得知,下午陆少夫人离开的时候,是家里的一个佣人跟她一起离开的,而现在,那个佣人也不见回来。
管家方才带人去了那佣人的房间,却发现里面一应生活用品都在,但一些贵重的物件却是早已不翼而飞了,显然,那人已经不打算再回来。
管家已经派人顺着这条线去查,这边却急忙过来报信。
“竟然是我们家里出了内贼了!”
锦年又气又怒,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去,好好给我查,一个一个都查清楚,我倒是要看看,还有没有人这样的吃里扒外!”
她怎能不气?不要说锦川与她的亲生儿子无异,就算是两人关系一般,侄儿媳妇在她这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也坐不住。
更何况,她是真的喜欢甄艾,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锦川的头一个孩子啊!
“伯父伯母,不如,也让人盯着我母亲好傅思静那边吧”
向衡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的凄苦不用说,也能被人体会得到。
身为人子,却要自己亲自来揭穿母亲可能犯下的过错,他的心里又怎么能好受?
众人等着消息的时候,向衡将他所怀疑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包括当初上海那件事崔婉的反应,包括后来她忽然大手笔买下的那些珠宝,再加上今日她和傅思静会面,仿佛这一切,渐渐的都指向了一个朦胧的影子。
如果当初上海的事情,崔婉是受人指使,如果那个人是傅思静
锦年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一个心思这么阴沉的人,到底会因爱生恨,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外面天色渐渐阴沉的厉害,忽而有雨点敲击屋顶的声音渐渐响起,向衡只感觉一颗心越来越惊惶的难受,他再也坐不住,一下站起身来:“我出去找大嫂!”
话音刚落,外面却有脚步声匆忙而至,众人皆是期盼又紧张的望出去,却是陆成一脸阴霾的快步进来。
“先生,太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陆成一眼看到向衡,不由得一愣,转而却是毫不避讳的开口。
事到如今,那一条暗中窥伺那么久的美人蛇终于被人抓到了蛛丝马迹,云岚已经把云卿生前告诉她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从她手中掌握的那些证据出发,再加上少爷和他暗地里的一些动作,终是将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一个人。
傅思静。
到底还是她,少爷当初曾经怀疑过,却被她决绝的‘以死明志’,当初少爷还有些自责自己不该这样逼人太甚,可事到如今,陆成却心中恨恨的想,当初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为什么只是摔断了她一条腿而不是要了她那一条命?
他尚且不知道甄艾失踪的事情,待到将从云岚那里得到线索,然后这几日他们日夜不休,顺着那些线索追查下去,终于将目标锁定到傅思静身上
这些事一一说出来的时候,不要说锦年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就连陆臻生都有些意外的连连摇头。
他从前对傅思静称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因为锦年喜欢她,陆臻生待她这个晚辈也算多有照顾,只是,大约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吧,傅思静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云岚所说不假,如果陆成追查出来的消息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坐实了,当年甄艾之所以会被云卿设计害的小产,这一切原因竟然都是因为傅思静在背后捣的鬼。
云卿固然可恨,可若不是傅思静把她当成了一把杀人的刀,她又能做出什么坏事?
如果不是因为在京城赵家的宴会上,傅思静看到甄艾呕吐,联想到她或许是有了身孕,从而将这消息透露给当时正痛苦万分的云卿知道,如果不是她一步一步的引导着云卿走进她的算计之中,云卿又有什么能耐做出这样的事呢?
这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她不用费尽心机去绸缪布局,甚至连个面都不用露,就这样凭着几句话,就指使着别人除了她嫉恨的心头大患,这样的手段,真是让人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陆成如今还不知道甄艾出事了,说完云岚的这些事,就对锦年说道:“太太,依我说,我们现在更该提防着那个傅思静,少夫人现在怀着身孕,若是她再一次心怀不轨”
锦年却是再撑不住,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小艾,小艾下午从这里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回去”
“您说什么!”
陆成几乎大惊,未料到这边刚有收获,却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想到躺在医院的少爷一心惦记着少夫人,若是知道了这样的事,该是多么的着急难受!
再者,若是那傅思静真的丧心病狂,又对少夫人做出十恶不赦的事,再殃及到无辜的小少爷
陆成几乎不敢再想下去,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般站着,竟是不能动弹。
“这事儿,先瞒着锦川,我来处理。”
陆臻生这些年慢慢放权,所有事宜都渐渐转交给儿子和侄子来处理,已是许久都不再过问外界的事,但就算如此,他的手段依然不容人小觑。
如今少爷躺在医院尚且不能自顾,少夫人的事,也唯有陆臻生出面方才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祈求上天,要那丧心病狂的人还留存着一丝的人性,要少夫人和肚中的小少爷,如今还是安然无恙才好。
向衡听得陆成说的这些事,心中最后一丝仅存的侥幸也灰飞烟灭。
若傅思静当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那么母亲与她见面,又能有什么好事?
向衡知道,傅思静父死母亡,却给她留下大笔巨额的遗产,她有的是钱,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母亲那些来历不明的珠宝,似乎也就有了解释。
若当真如此,上海之事是母亲收了傅思静的钱为她背了黑锅,那么这一次的事,又有没有母亲的手笔在里面?
向衡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
第159章 已到绝境()
父亲最初背叛母亲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怨恨过,这世上的孩子,大约没有一个会对父母的背离拍手叫好,可就这一刻,他似乎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了。
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人吧,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向衡怕是早已忍不住动了手。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向衡拿出来一看,却是崔婉的号码在屏幕上闪动。
他麻木的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带着试探,带着讨好:“儿子,你在哪里呢?妈妈这会儿回来了,你不是想吃妈妈做的饭菜吗我现在去下厨好不好?”
向衡感觉耳边渐渐的变成了一片寂静,他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仿佛此刻陆家的客厅,也是一片空荡荡的静寂。
他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响起,竟然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味道,他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他感觉到母亲似乎一下就放松了下来,而随即说话的口吻就轻快了许多。
挂断了电话,向衡告辞离开。
锦年送她出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阿衡,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向衡想要无所谓的笑一笑,可是耸了耸肩,那笑意却是一丝都绽不出来。
“开车慢一点。”
锦年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崔婉真的让人无言以对,可她生的两个孩子,却都是十分的好。
锦年不是那种会因为崔婉就对向衡也有偏见的人,事到如今,她反而觉得向衡真是让人心疼。
崔婉,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手中拥有的那些幸福呢?
向衡开车回去别墅的时候,崔婉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或许是因为下午的离开,她心中存着愧疚,也或许是因为心里害怕,她难得的没了那些盛气凌人,反而十分小意的讨好着向衡。
向衡在餐桌边坐下来,一桌子的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热气袅娜,菜香氤氲,他拿起筷子,还未夹到盘子里的排骨,忽然筷子就从手里脱落了下来,砸在盘子上,叮的一声响。
崔婉吃了一惊,赶紧给他换了干净的筷子递过来:“这是怎么了?”
向衡却忽然血红着一双眼睛死死望着她,他双手攥的死紧,牙关也咬的死紧,紧到两腮都微微的凸了出来,他瞪着崔婉,仿佛她根本不是他的母亲,而只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崔婉被他这样看着,也不由得恼火起来:“你做什么?我是你母亲!你这样看仇人一样看着我干什么!”
向衡感觉眼圈里刺痛的难受,喉咙里仿佛被人塞了一把将熄的木炭一样,烧灼的他嗓子都哑了起来。
“我什么都知道了!”向衡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崔婉的脸,几乎是哑着嗓子嘶吼了出来:“傅思静做的事,我大哥都查出来了!你和她一起干什么?你下午去见她干什么?我大嫂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
崔婉一怔,整个人脸色倏然的一阵苍白,她身子晃了晃,可过了片刻,却又勉力的支撑住自己,漠漠看了向衡一眼,温声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病了?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什么傅思静,什么你大嫂,我可听不明白”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装糊涂?”向衡觉得心如刀绞,却又偏生控制不住的低笑起来:“大哥与你决裂了,父亲也一心要和你离婚,你还不悔改,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彻底的毁掉,你是不是要父亲和大哥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是不是要我,要我也恨你”
崔婉脸上那一层平静,仿佛是被人缓缓的剥离了下来,她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抬手理了一下鬓边,方才望向向衡,淡淡开口:“你说的话,我不明白,你大哥如今能耐大了去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无话可说,至于你父亲,他被外面那些野女人迷了心了,你不说帮着母亲,却还说这样的话来刺我的心,如今更是好,莫名其妙的就说恨我,我生养你一场,为的就是要你恨我?”
崔婉一下拔高了音调,望着向衡的眸中满是失望:“我这辈子,独独最疼你,我对你如何,你自己拍着心口问问?就为了一个贱人,你和你大哥都来伤我的心!我为了你大哥,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操碎了心,谁又来念着我的好?”
向衡连连摇头,对她到了此时仍是满口狡辩的话语,更是失望透顶。
她以为这世界上的人全都对不起她,她过的不好,都是别人的错,从来不找自己的原因,向衡想,也许父亲是对的,父亲离开她,才不会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问你一句,我大嫂现在在哪里!”
崔婉面上忽然浮出异样的一抹红晕,而渐渐的,她整个人都剧烈哆嗦起来,忽然起身一巴掌搧在向衡脸上!
“你还要不要脸!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你大哥的女人,你这样来质问你的母亲!向衡我看你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