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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他的笑声响起,萦绕在耳畔,竟是那般的好听。
“堇宥,”她低低地唤他,瓮声瓮气地开口,“我做了一个梦”
“哦?”他挑眉,笑问,“梦见了什么?”
黎夕妤转而向他望来,眸子清亮,嗓音却有些低沉,“我梦见一大片的草原,我们纵马驰骋,相互追逐。有小桃,子安,伯父,子阑,文彦,甚至还有闻人贞与闻人玥”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却变得迷离,似是在回忆那个美丽的梦境。
半晌后,司空堇宥笑出声,将她自被窝中拽出,笑道,“你这是想要骑马了,如今陌央长大了许多,我们赛马去!”
“正好,一切事物都已收整妥当,我们今日便启程,离开荣阳,去一处风水秀丽之地,过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可好?”他的大掌摩挲着她的眉眼,笑问。
黎夕妤闻言,忍不住红了眼眶,却重重点头。
一个时辰后。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地奔跑而出,离开了荣阳城。
竺商君的伤势已痊愈,如今又能自在地驰骋于原野间,它依旧是司空堇宥最喜爱、最骄傲的马儿。
陌央的毛发在日光的照耀下白得发亮,黎夕妤也着一袭白衣,披着件玄色披风,拉扯着缰绳,眼中满是笑意。
她的怀中依旧揣着那张浅蓝色的头巾,视线不离前方的一人一马,紧紧抓着缰绳。
余生,有最心爱的人共度,哪怕二人二马,四处漂泊,浪迹天涯,也足够美好。
往事一一浮上脑海,每一幕,皆有他的身影。
那一袭青衫,那一抹身影,是她心中,最温暖的故乡。
从此后,她与他,再也不会分开。
风拂过,自耳畔留下一阵呼啸,却很暖。
“阿夕,我们可是在赛马,你可要快些追上来啊!”
前方的男子高呼出声,嗓音被风吹着,传进黎夕妤的耳中。
她勾唇一笑,扬声回道,“陌央已经长大了,你等着,我们这就追来了”
第220章 忆妤记(1)()
想不到最终,我还是活了下来。
大昌国的气候与夕荣国正相反,分隔在大海的两端,中间隔着万水。
墨魂谷近日被风雪笼罩,自高处望去,雪白无垠。
我坐在后山山头,望着山下茫茫雪原,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容。
女子眉目温婉,目光却不似水,反而透着几分坚毅与倔强。她就在我眼前,长发随风飞舞,我只要伸出手,便能触碰到她。
然,就在我伸手的那一瞬间,她的容颜却渐渐消散,从前额,至双眼,至唇最终,什么也未留下。
我的手掌窘迫地停在半空,我知晓我应当收回,可我舍不得
多少日了,小妤终于肯出现在我眼前,哪怕那只是虚幻一景,可至少也都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感觉。
纵然这感觉令我心痛,可我依旧舍不得啊。
“近日你时常坐在这山头,怎么?登高望远?”
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知道,是百里前辈来寻我了。
我的手依旧悬在半空,茫然地望着远方,缓缓开了口,“纵是登高能望远,可我心里思念的,不过仅仅一人罢了。”
天空又开始落雪,片片雪花落在我的掌心,融化的那一瞬间,有些冰寒。
突然,百里前辈坐在了我的身边,我虽未转眸,可自眼角的余光也能够瞧得见他那一头花白的发。
三个月前,我丧命于长生宫,是百里前辈救了我。
他在我的体内种下了一蛊,名为“凤凰蛊”。
自跟随百里前辈来了这墨魂谷后,我方才知晓,谷中人自出生起便会有两条命魂,而那凤凰蛊,则有着医死人、肉白骨之奇效。
我也因着得有凤凰蛊,方能死而复生。
可真正醒来的那一刻,我并未感到半点欢愉。彼时我躺在一艘船上,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我清楚地听见海浪翻滚的声音,以及心口生出的阵阵剧痛。
百里前辈守在我身侧,我曾问他,“为何要救我?”
“你还这么年轻,天下之大,你可曾认真走过看过?既然没有,为何不好好活着?”那时,百里前辈目光清冷,如此回。
直至如今,我伤势痊愈,住在这墨魂谷已有八日,却依旧寻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与目的。
“想要回去吗?”突然,身边的百里前辈开口,如此问。
我终是缓缓收回了手,雪势越来越大,飘落在我的衣发间。
“百里前辈,你这一生,可有为了某个人,抛弃过生死?”我不答反问。
“呵”我听见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却透着浓浓的哀思,而后他道,“实则我与你相似,也曾断送了性命,最终却因凤凰蛊而重生。而我那时之所以没了命,却是为了搭救最爱之人的心上人”
闻言,我却蓦然怔住。
我下意识便转首,望向身侧的人。
即便他已老去,眼角爬上了皱纹,但不难看出,在岁月的磨砺下,他依旧有着一副令人艳羡的好皮囊。
想来他年轻时,定然风华绝代,颠倒众生。
可真正令我惊讶的,却是他方才所说出的过往。
他说,他曾为了搭救最爱之人的心上人而死。
那么我呢?我又何尝不是?
这一日坐在山头上,百里前辈一改往常的孤高与沉默,与我谈及了他的过往。
许多事情,他讲述地并不清晰,可我依旧自那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个故事的模糊轮廓。
原来,他所爱上的女子,是这大昌国的一代皇后。
他守在那女子身边数年,为她付出了一切,最终却与她告别,此后的数十年里,直至她死去,二人也不曾再相见。
而他五年前去往长生谷寻求长生草,竟是为了那女子的后人
我难以想象,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深情。
他独自一人于世间飘零了数十年,心底却从不曾放下过最爱的人。他不远万里冒着生命危险寻求神草,竟只是为了搭救故人之后
我不由抚上心口,自问:倘若换做是我,是否能做到这般?
这是一个复杂且深刻的问题,我答不出。
待百里前辈将他的过往简单讲述完毕后,风雪愈发猛烈了。
他站起身,问我,“还想回去吗?”
我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最终却回,“我不知道。”
“没有关系,你有一生的时间去思索。”他说罢,拂了拂衣间的落雪,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我没有犹豫,也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
下山的路颇为陡峭,又积了雪,可我们二人却走得十分自如。
下了山后,穿行在谷中,我们遇上了一名女子。
准确的来说,是一位年迈的女子。
她同样白了发,肌肤稍有些松弛,可即便如此,岁月的痕迹依旧掩不去她眉目间的风华。
她走动时,周身会散出清脆的铃声,我仔细地听着,那声响似是来自于她的脚踝。
“丘哥哥”她站定在我们身前五步之外,颤抖着开口,嗓音沙哑。
我有些怔忡,片刻后明了:她是在唤百里前辈。
“小羽”百里前辈唤出这个名姓时,我的心突生一阵钝痛。
下一刻,女子几步走来,扑进了百里前辈的怀抱。
她在哭泣,不为与百里前辈的重逢,因为我感觉得到,她很悲痛。
我明白,在这一刻,我应当回避。
故而,我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只是在途中,我听见有人正议论,便自这阵议论声中,隐约知晓了某件事的轮廓。
原来那被唤作“小羽”的女子,曾是这墨魂谷的一代谷主,而她在位期间,身边曾有一位中原男子的陪伴,陪了她数十年。
这二人间的情意十分深厚,却无关乎男女情爱。
男子的心底始终藏着另一个女子,羽前辈便在他离世后,将他的尸身送去了中原,葬在了距他心上人较近的地方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房,站在窗前,心绪久久也未能平静。
我不敢想象,未来待我老了,白发苍苍后,我还能为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做些什么?
我的心生生地疼着,宛若刀绞,撕心裂肺。
犹记得,初次心生钝痛时,我曾以为自己是患了病,故而替自己把了一整日的脉,却什么也未诊出。
如今,我已能淡然地面对心痛,却依旧无法抑制地去思念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人。
望着窗外的纷飞大雪,我缓缓抬起手臂,探进怀中。
我摸到了那把冰冷的匕首,将其取出,置于眼前。
这把宝刀名曰“羽晖”,是我如今所拥有的,唯一与小妤有关的东西。
三个月的时日过去了,司空堇宥想必早已转醒,他是这世上唯一能够带给小妤幸福的人,所以他一定得活着。
而那只海螺,算算时间,也该去到小妤手中了。
呵
她听见那段话语时,必然会喜极而泣,从此放下对我的愧疚,安安心心地与她最爱的人相守一生。
只是,就连我也不曾想到,我竟当真活了下来!
入夜后,百里前辈送来了笔墨纸砚,他道,“如今天寒地冻,待在墨魂谷委实无趣了些。我送来纸笔,你若觉得闷了,不妨写诗作画,以此怡情。”
百里前辈转身便要离开,我却连忙出声,唤住了他。
他并未转身,却停下步子,等我开口。
我攥紧了“羽晖”,问,“您这五十年来,当真不曾想过要再去见她一面?便没有哪怕一刻,您曾动摇过心念?”
我虽不曾言明那个“她”究竟是谁,但我知晓,百里前辈一定明白。
可他并未回话,便抬起脚步,离开了。
我透过窗子,望着暗夜下他的身影,那落寞寂寥的身形,刺痛了我的眼。
我缓缓踱步至桌案前,将“羽晖”塞回怀中。
其上似是还有小妤的气息,我将它藏在距离心口最近的位置,尽管它曾刺进我的血肉
我盯着那厚厚一沓的白花花的宣纸许久,最终打定了主意,便将其对折对折再对折,裁得方方正正。
我于夜色下冲出房门,寻了个伙房,找遍了整个房间,却连一条鱼也不曾瞧见。
正当此时,一位老大娘步履蹒跚地走来,瞧见我时先是一怔,片刻后问,“公子也不曾用晚膳吗?既然如此,不如与老婆子我一同啃个窝头”
她说着,便向灶台走去,灶台上有一口锅,她掀起锅盖,我瞧见其内放置着一个窝头。
我见她欲将那窝头一分为二,便连忙开口,制止,“大娘,我吃了晚膳,您自个儿吃便成,不必管我!”
大娘静静地看了我片刻,而后不解地问,“小伙子,这么晚了,你若是不为了填饱肚子,又来伙房做什么?”
“大娘,我来找鱼,有鱼吗?”我连忙问。
大娘双眉一拧,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悦,“有窝头吃就不错了,竟还想吃大鱼大肉!”
听了这话,我愣了片刻,回神后连忙解释,“大娘,我找鱼不是为了吃鱼,我是想要制胶!鱼鳔胶,您知道吗?”
大娘颇有几分茫然,她思索了片刻后,似是不愿再理会我,便将窝头揣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