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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茹一手执玉笛,一手提着竹篮,面目有些阴沉,快步而来。
待方茹走近后,黎夕妤张口便问,“敢问方茹姑娘,子阑现在何处?”
却不想这方茹竟丝毫不理会她,提着竹篮便向院中走去。
院中有一张石桌,她将竹篮放置在桌上,没好气地道,“长生谷口味清淡,若是不合二位的心意,你们可莫要怪罪!”
二人明显察觉到方茹的敌意,黎夕妤眉头微蹙,不曾回话。
厉莘然拉着她走向方茹,转而拱手揖了一礼,笑道,“方茹姑娘有所不知,我二人曾在古寺中住过一段时日,口味素来清淡。”
听见“古寺”二字时,黎夕妤心头“咯噔”一颤,下意识便看向方茹的发。
那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泼墨般直直垂落至腰际,为方茹平添了几分美艳。
而她自己,如今尚且戴着头巾,过肩的发根本见不得人
一时间,心底有些烦闷,她瞥了竹篮一眼,对其内的食物生不出半点兴致,便又问,“敢问方茹姑娘,是否知晓子阑现在何处?”
“子阑?”却见方茹挑眉,而后冷笑了一声,“呵!叫得还真是亲切!”
对于方茹的敌意,黎夕妤只觉莫名。
黎夕妤也不愿与之多言,立即便转了身,既然方茹不肯告诉她,那她自己去寻便是了!
“站住!”可她刚走出两步,方茹的厉喝便自身后响起。
黎夕妤并未停下脚步,犹自向前走着。
忽而,似有一阵风自身侧刮过,下一刻方茹便挡在了身前。
女子一身红衣,目光有些凌厉,其内满是怒火与敌意,“这三日里,你二人不得踏出这院门半步!”
“为何?”黎夕妤的眉头越拧越紧。
“受辛子阑之托,这三日我会在院外守着,你们休想踏出半步!”方茹答非所问。
黎夕妤万般不解,但她知晓自方茹的口中她什么也打探不到,便道,“子阑在何处?我要见他!”
“时间到了,他自会来寻你们!”方茹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蓦然转身,向院外走去。
黎夕妤见状,抬脚也要出院,却被厉莘然抓住了手臂。
“阿夕,别去了。”厉莘然沉声劝道。
“可是”
“相信辛大夫,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厉莘然目光深沉,其内掺杂着些许黎夕妤看不懂的情愫。
她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片刻后,问道,“你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厉莘然轻叹了一声,而后摇头道,“我所知晓的并不比你多,但有一点我万般肯定:辛大夫他是不会害你的!”
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气,知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开这院落了,便蓦然抬脚,回到了屋中。
之后的三日里,黎夕妤竟当真不曾见过辛子阑。
只是每每到了饭点,方茹会提着竹篮前来。
随着时日的推进,方茹的神色也愈发阴沉,每每看向黎夕妤的眼眸中都透着冷戾,似是与她有着深仇大恨。
黎夕妤并不能知晓这神色中究竟有何意味,她只是隐隐觉得,方茹之所以这般不待见她,全是因着辛子阑。
直至第三日夜,黎夕妤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冲动,于夜色下动身,欲强行闯出。
可令她惊讶的是,她刚推开门扉,便瞧见了辛子阑那熟悉的身影。
辛子阑立于夜色下,精致的容颜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开口唤她,“小妤。”
听见他的声音后,黎夕妤不知怎的竟酸了鼻头,立即便抬脚,向他走去。
“辛子阑,你这几日都去了何处?”脚步尚未站稳,她立即便问。
她的眼中透着慌乱与急促,下意识便去拉扯他的衣袖。
她的手臂轻轻颤抖着,到了这一刻方才发觉自己的心中究竟多害怕。
这一年多来,他始终守着她,极少离开过。
可此番,他突然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三日,她的内心早已慌乱到不知所措。
眼眶蓦然变得红润,她凝望着他的眉眼,正要开口时,却突然瞧见了点点幽光。
在辛子阑的掌心,有一只不大不小的瓷瓶,瓶口敞开着,却有一只又一只闪着荧光的虫子飞出。
黎夕妤突然便怔住了,她缓缓松了手,愕然地站着。
她从未见过会发光的虫子,它们正萦绕在她周身,灵巧地飞着。
“这些光虫,是我自药田里抓来的。它们很难寻觅,我用了三日的时间,只抓了这一小瓶。”辛子阑的声音很轻,似是害怕惊扰了此刻的美景。
长生谷的夜色本就很美,此时有这些光虫萦绕,显得更加梦幻。
黎夕妤的心突生钝痛,她不停地眨着眼,不令泪水滑落。
可是好景不长,光虫在她周身飞舞了片刻后,便渐渐远去了。
她忍不住迈开步子,去追随那晶莹透亮的光芒。
可她尚未能走出两步,却突然被人拽住手臂,下一刻,她便直直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辛子阑的手臂紧紧环抱着她,用了很大的力道,逼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子阑,你”
“小妤,再让我抱一会儿”
辛子阑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疲倦,黎夕妤的心陡地一颤,原本想要挣脱的动作,便生生止住了。
她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的气息,心中五味陈杂。
与辛子阑相识的这几年里,他的心思她并非全然不知,可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时至如今,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辛子阑从不曾向她表明心迹。至少这样,她便能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黎夕妤暗自轻叹了一声,却突然发觉辛子阑的手臂正轻轻颤抖着。
她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便问,“子阑,究竟出了何事?莫不是谷主不愿赐我长生草?”
片刻后,辛子阑缓缓松开手臂,转而覆上她的双肩,直视着她。
“小妤,我答应过你,你一定可以带着长生草平安离开。”辛子阑的嗓音是那般的柔和,可他唇角的笑意却有些牵强。
黎夕妤的眼眶依旧有些红润,她微微蹙眉,问道,“子阑,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二人互相对视着,眸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片刻后,辛子阑终是低笑出声,摇头道,“终究还是瞒不过你。明夜月圆时,我会带你去寻长生草。只不过,取得神草后,我无法陪你一同回去了。”
不曾给黎夕妤发问的时机,辛子阑又道,“这便是老头子对我的惩罚,未来的几年内,我都不得离开长生谷半步。”
黎夕妤听后,有片刻地怔忡,“所以,你这是被谷主关了禁闭?”
“你若如此认为,倒也没什么错!”辛子阑笑回。
黎夕妤却长长舒了一口气,莞尔一笑,“这里终究是你的家乡,回到最初的起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我看那方茹姑娘对你很是上心,你若对她也有意,不如早些成”
“小妤!”辛子阑突然蹙眉,打断了黎夕妤的话语,“我们日后,兴许都不会再见了”
黎夕妤再次怔住,心痛逐渐蔓延,却依旧笑道,“怎么会呢?只要你还好好地活着,即便你无法再离开长生谷,但至少至少我还可以漂洋过海地,来看望你。”
辛子阑不再回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这一个眼神中,掺杂了太多的情愫。
他的目光如痴如炬,光华璀璨的眸子里,唯有她的容颜。
突然,辛子阑缓缓垂首,竟在黎夕妤的额间,印下了轻轻一吻。
他的唇柔软且温和,停留了片刻后,便离开了。
黎夕妤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所惊,她愕然地瞪大了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好在辛子阑很快便开了口,柔声道,“明日我会带你去见谷主,今夜好生歇息,莫要思虑太多。”
黎夕妤连忙点头,随之转身,快步回了屋中。
她坐在床榻上,一颗心“扑通”乱颤着,久久也未能平息。
院中。
辛子阑依旧默然而立,他正望着眼前的门扉出神,却连方茹走近都未能发觉。
方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向他使了个眼色。
辛子阑意会,便随着方茹一同向院外走去。
踏出院门后,方茹没好气地开口,“谷主正寻你。”
辛子阑微微蹙眉,有些迟疑。
“辛子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方茹的话语中含了几分不悦。
“可是”辛子阑目光黯然,低声道,“我还想守她这最后一夜”
方茹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辛子阑,我看你真是鬼迷了心窍,无药可救了!”
辛子阑垂首,苦笑了一声,“或许吧。”
随后,他又转眸望向那道门扉,目光中满含眷恋与不舍。
可他终究还是抬脚,随着方茹一同离开了。
夜,寂寥又漫长。
黎夕妤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许久,也未能入眠。
她的脑中不停地闪过那美如梦幻的景象,无数只会发光的虫子围绕在她身侧,翩然起舞。
她身边站着辛子阑,他深邃的眸子始终凝望着她,深沉且温柔。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胸口也愈发憋闷,但凡想到辛子阑,她的心便似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着。
她猛地坐起身,深吸了几口气,随后甩了甩头,企图将那些杂乱的景象自脑中抛开。
而就在这时,一阵美妙的乐声自远处响起,她突然便静下了心,细细地听着。
这是巴乌的曲音,婉转悠长,空灵悦耳,却又透着几分孤寂与相思之情。
黎夕妤听着听着,突然便起身下了床,她推开房门,循着乐声走了出去。
她十分顺遂地走出了院门,道路上空无一人,唯有头顶月光倾泻,照亮了寂夜。
她追随着乐声一路走去,空中有飞鸟经过,与她去往同一处地方。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她寻见了这吹奏巴乌的人。
依旧是在那湖岸边,桃树下,一男子身着一袭粉袍,手执巴乌,吹奏着。
黎夕妤未敢走近,只是远远地望着他,瞧着他那一头花白的发,瞧着他那笔直却又孤寂的身影,心头竟微微一颤。
在他身侧,依旧有百鸟与桃花的萦绕,偶有微风拂过,吹起他的衣发。
再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黎夕妤依旧震撼得无以复加,耳畔是动听的乐声,眼中是惊为天人的“桃花仙”。
她的内心一阵波澜,她不知晓远方的男子究竟都经历过什么,只知一眼望去,便触及一片悲凉。
突然,乐声停歇,男子将巴乌收起,转而向黎夕妤望了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黎夕妤心头一震,只觉天地皆在这一刻静了。
她从未见过这般苍凉的目光,虽依旧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可那双眸子,却透着令她无法言喻的悲凉。
“小姑娘,站那么远作甚,来我身边坐会儿。”男子突然开了口,嗓音有些低沉,透着岁月的沧桑。
黎夕妤闻言,未有半点迟疑,迈开步子,便向他走去。
越是靠近他,她便越是觉得心惊,只因自他周身散布而出的落寞气息,是那般浓郁。
而待她走近后,终于能够看清男子的容颜。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