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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村主任儿子来了。他也姓马,叫马栓柱,小学时跟玛丽是同学,俩人很要好。玛丽在外这几年要数跟他联系得最多。
俩人相见,分外高兴。栓柱比玛丽年长一岁,如今在镇上读书,已经出息成有棱有角的大小伙子了。面对玛丽栓柱还有些腼腆,玛丽的漂亮让他不敢直视。
玛丽可不管那些,她的想法一点不复杂,拉着栓柱的手不放,问这问那,说原来的同学,想起那位前来支教的女老师栓柱被拉着手,脸很快就红成了关公,说话也有些结巴。后来实在待不下去了,推说有事落荒而逃。
栓柱走后妈妈说,这孩子仁义着呢,你不在家时他没少往这儿跑,总帮家里干活不说,还买过些东西送来。
想想刚才栓柱的样子,玛丽不由得笑了。
夜里睡在妈妈身旁,紧紧拉着妈妈的手,玛丽感到无比的踏实。屋外寒风肆虐,几扇有裂缝的窗户跟着颤抖。身下的火炕很热,身上却是冷风拂面。
玛丽心里盘算着,这房子也该翻修了,不,要重新盖房子,盖一栋敞亮的新房子给妈妈住。
第二天一大早,马万财叫醒还在熟睡的玛丽,要钱去打牌。玛丽说没钱,马万财气急败坏地开骂,骂也不管用就去翻玛丽的包。
玛丽昨晚早就将钱藏起来了,一无所获的马万财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后来玛丽妈拿出两百块钱递过去,说这是闺女给我的,你拿去耍吧,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马万财拿到钱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玛丽气得直想哭,说妈妈你干什么呀,为啥要给他钱?
妈妈说不拿到钱他是不会罢休的,还是由他去吧,不在跟前转悠我还清静些。
农村的集市各村轮换,排到双福村要等到初五。吃过早饭,玛丽领着弟弟去邻村赶集。
为妈妈弟弟买妥穿的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玛丽感觉自己兜里的钱真是太少了,还想买的很多东西都无法实现,比如电视机,比如冰箱她开始有些恼恨自己,平时真是太不懂得节俭了,手指稍微拢紧些想买的这些就都有了。
拉着弟弟的手,兴高采烈往家走。
半道上,遇到骑自行车过来的栓柱。他去过玛丽家,得知姐弟俩去赶集,就来迎玛丽。
见了玛丽栓柱就脸红,殷勤地将玛丽买的东西往自行车上搬。
歌德说过,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哪个少男不善钟情都是十六七岁的青年,栓柱的心思他自己或许还不是很清楚,但经历过风雨的玛丽心里可明镜得很。更何况在东北农村,十七八岁谈婚论嫁也属正常。
玛丽说栓柱你咋不说话,以前你不是最能白话的吗?
栓柱说你让我说啥?
玛丽说哎呀你大老远的来接我们,难道就没话说?
我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栓柱越紧张越说不好话。
玛丽嘻嘻地笑了。她打发弟弟拿上两样东西先回家,自己和栓柱推着自行车溜达回去。
玛丽说栓柱你的心思我明白。
栓柱说我哪有什么心思。
玛丽说栓柱你是不是喜欢我?
栓柱低下头不作声。
玛丽说哎呀你一个小老爷们害什么羞,咋还没有我一个小女子大方
栓柱急赤白脸地说玛丽,你在外面真的做了小姐吗?
玛丽嘴还张着,半天没有闭上。
栓柱说我当然喜欢你了,打小我就想等长大以后我一定娶你当媳妇,你不在家这几年我总想着你,他们说你在外面当小姐,我可不信。
玛丽鼻子一酸泪水涌入眼眶,说栓柱,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栓柱瞪大眼睛看着玛丽,他努力辨别着玛丽是不是在说真话,心里想着或许玛丽是在考验他呢。
玛丽简要地将这几年的遭遇跟栓柱说了一遍,最后说,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我并不觉得当小姐有啥见不得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栓柱不再说话,推着车子闷头走。
玛丽跟在后面,说栓柱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我们家也好,谢谢你这几年对我家的照顾,你应该把书读好,别净想着娶媳妇的事儿,将来出息了去大城市,啥样的女子找不到
栓柱打断了她的话,玛丽你别说了,就当我今天才认识你好了。
说完赌气一般快步往前走。玛丽捉摸不透栓柱那句话的意思,也不想再说啥。
晚上时,主任媳妇怒冲冲来到玛莉家,掐着腰站在地当间,指点着玛丽一家人嚷嚷开来,你们是啥样人家你们自己不知道吗?我们是啥样人家你们不清楚?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登梯子上树想攀高枝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家栓柱怎么会娶玛丽呢,就是将来找个傻子聋子,娶个瞎子瘸子,也断不会要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小姐呀,玛丽你就省省心思吧,别再动我们家栓柱的歪脑筋,你勾引别的爷们能成,到我们这儿,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第60章 再别家乡()
主任媳妇直骂得嘴丫子冒白沫,还不肯罢休。后来栓柱跑了来,费尽力气才将自己的母亲拽走。
玛丽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她不想解释辩白,冷冷地看着那近乎疯狂的女人,仿佛她骂出的话都跟自己无关。
更有甚者,在主任媳妇走后,马万财跳到玛丽跟前,指着玛丽的鼻子骂道,娘卖x的,我们老马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咋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玛丽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满是蔑视和怜悯。
从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玛丽,或者说这几年一直在旋涡里打转的玛丽,已经不在乎眼前这些小沟小坎了。她的心里早已铸就好了一层铁打的防线,任何伤害和攻击,在那道防线面前,都不会激起任何涟漪。
但接下来弟弟和妈妈的两句话,还是让玛丽心里的那道防线彻底垮塌下来。
弟弟说,姐姐,小姐是做啥的呀,同学说小姐就是为了几块钱跟猪和狗睡觉的女人,是吗?
妈妈抹着眼泪说闺女啊,别再出去了,以后就在家待着,就是饿死了,咱们也死在一块儿。
玛丽那晚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嘤嘤地哭了小半宿。她觉得委屈大了,如以前一百次一千次重复的假设再一次出现,如果当初不是被自己的爸爸卖给杨彪,如果自己早早跑回家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玛丽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栓柱,甚至根本就没想过结婚嫁人这事。
第二天一大早,马万财依旧来要钱打牌,玛丽的一腔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马万财,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啦?快去照照吧,看看你还有没有一丁点人样!你说你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个嘛劲儿呀你,说你是猪是狗都侮辱了畜生,你猪狗不如你知道不?
马万财道,我怎么了?你个娘卖x的,竟敢骂老子,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我在双福村人品那是杠杠的没的说
玛丽说,哎哟喂,你可真好意思吹牛逼呀,见过不要脸的可真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倒是说说看,双福村除了你马万财还有谁卖过自己的女儿?整个双福村还有哪家过年只吃一碗白菜炖粉条连块肉都吃不起的?还有谁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还有心思耍钱喝酒?又有谁家大年初一债主不断却掏不出一分钱来
马万财脸涨得通红,说娘卖x的,少说废话,赶紧拿钱来。
玛丽轻哼了一声,说我哪有钱给你。再说了,我的钱都是卖x挣来的,把这么脏的钱交给你不是辱没了你高尚的人品?
马万财说我不能白养活了你,我是你爹,你就得给老子钱。
玛丽说你别做梦了,你不是我爹,我爹早死了,从他把我卖给杨彪那天就死了。至于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堆狗屎狗屎一堆
“啪”的一声,马万财的一记耳光打断了玛丽的怒骂。还反了你,马万财边说边挥舞着胳膊坐在炕中的玛丽冲过来,看今天我不打死你个娘卖x的
我们的玛丽早已不是几年前任人宰割逆来顺受的玛丽了。此刻的她热血沸腾,浑身已经被愤怒点燃,目光如炬面部狰狞,迎着冲上前来的马万财奋力蹬出脚,结实地踹在马万财的小腹上,就见他哼唧一声,倒退了两步,坐到地上。
玛丽一下蹦下炕,撒腿就往屋外走。别以为她是想逃走,搁以前或许她早该跑没影了,现在不,现在她要抗争,现在她要将别人强加给她的屈辱和伤害统统找回来。玛丽从厨房拿过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咬牙切齿冲进屋内,她要杀了马万财,一刻都不让他再活下去
马万财萎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消化好疼痛,见玛丽挥刀劈来,惊恐不已,急忙连滚带爬躲开。玛丽第一刀砍在了板凳上,力道很大,刀刃深深地嵌在板凳中,她使劲拔了两下才拽出,挥刀转身继续奔向马万财,身子却被紧紧地抱住了。
抱她的人力量很大,玛丽只能原地打转,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等着,马万财声音都劈了岔,你等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看我今天不弄死你个娘卖x的才怪说着他趔趔趄趄出了家门。
抱住玛丽的人是栓柱。
栓柱是来道歉的。昨天从集市上回家后,他就跟父母说自己喜欢玛丽,让爹妈去玛丽家提亲。怎么可能呢,爸妈对他的举动哭笑不得也根本就没当回事,说你没发烧吧?栓柱说我没发烧是认真的,并发誓说这辈子非玛丽不娶
玛丽怒气虽然冲天,但玛丽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举过头顶的菜刀缓缓放下,回头冲栓柱微微一笑。
玛丽说栓柱你干嘛要拦着我。
栓柱说你还想咋样?
玛丽说你要是不拦着,我今天一定会把那个不是人的家伙脑袋干放屁了。
栓柱说玛丽你不能这样,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你就是杀了他也不能挽回你的影响了。
玛丽一听这话就恼了,说栓柱放你妈的罗圈屁,我影响谁了,你告诉我吧我到底影响谁了,我在外面受到多少欺负你也是知道的,操你奶奶的你告诉我影响谁了吧,是你妈影响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栓柱放开玛丽,说玛丽呀,你你能不能消停点,说话能能不能不这么粗鲁,听我说句完整的话行吗玛丽?
你说你说,昨晚你妈凭什么跑来一通骂街,我怎么得罪她了?我啥时候勾引过你?
栓柱说对不起玛丽,是我妈不对,我代她向你们全家道歉,也怪我没有做好父母的工作。不过玛丽你放心,我相信他们会接纳你的,只要多给他们点时间,只要你今后再不去做小姐
玛丽气喘吁吁余气未消,听了栓柱的话后气不打一处来,说栓柱你真不是人啊你,有谁愿意去当小姐的?我要是有你那样当主任的爹,我现在还在学校念书呢。
栓柱说我爸妈不同意是他们的事儿,玛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玛丽说快拉倒吧,我可什么都没答应过你,我也不会自找没趣去巴结你家人,你回去吧,告诉你爸妈,我玛丽从来没想过攀高枝,今后他们也别仗势欺人。
栓柱又说了好多话,好多话在玛丽看来都是过耳烟云。
后来栓柱万分沮丧地走了。玛丽突然又想起了个事儿,急忙出去追他。
玛丽说栓柱你得帮我个忙。
栓柱说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