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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还能咋样,杨彪肯定会往死了打自己,要是把自己打得啥都不知道了,然后往麻袋里一塞可咋办?要是把自己的嘴堵上手捆上用车拉走咋办?
不行,得赶紧跑!
跑吧,早该跑了,即使不能跑回家去也要跑,跑到哪算哪吧,反正不能落在那老头的手中,屁屁已经没了,自己还犹豫什么呢?
玛丽把牙关咬得紧紧的,下定了决心。
她悄悄地回到屋内,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手绢包,那里有她偷偷攒下的六十几块钱,多是成块成毛的钱。
杨彪他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越来越高,旁人也在随着附和。
玛丽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一点都不紧张呢,她开始很有条理地穿鞋、取衣,然后小心地把房门打开,也顾不得将门带上,一下下轻轻地挪动着脚步,不发出一点响动。
离住处很远了,玛丽开始跑了起来。
这时候恐惧才一点点回到玛丽的心中。她越想越怕,越怕越觉得身后正有人在追她,越觉得后面有人在追她她跑得也就越快。
广州的夜晚景色美丽。彩树银花,霓虹闪烁。虽然已近午夜时分,但街道上的车流并没见得少。
玛丽住的地方是秀越区,那里有个名叫“流花”的长途汽车站。当玛丽实在跑不动了捂着肚子蹲了半天后,向路人打听车站怎么走时,就有热心肠的人告诉了她车站的方位。
广州那座城市骑摩托车的人可真是多,有些落魄的玛丽稀里糊涂地就被一辆摩托车给撞出了好远,趴在了马路上。
骑车的人急忙停车下来扶玛丽,也很害怕。
玛丽皮实着呢,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疼痛,当骑车人拉她询问她伤到没有时,她惊恐地挣脱了那人的手,什么都没说,转身依旧急急赶路。
玛丽走了好久才找到那个汽车站。那里早就熄灯关门了,只剩下楼顶的“流花汽车站”几个字还在霓虹灯的陪衬下熠熠生辉。
十一月下旬的广州早晚都有些冷。玛丽抱着膀,这时她才感觉到饿,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呢。路边有排档,但她不敢去吃,怕杨彪他们找来发现她。
玛丽踅摸到一个暗暗的角落把自己蜷缩进去,这时候她感觉到了疼痛,一剜一剜的疼,才发现右手和右胳膊上有粘糊糊的血迹。
城里的天空要比乡下吝啬,只有少数几颗星星点缀着,也不明亮。
玛丽不住地向伤处吹着气,用来减轻疼痛。
疼痛并没有将玛丽的思绪羁绊住,她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弟弟,想起了可爱的屁屁,还想到了爸爸,还有长青、杨彪,她想起了好多的人,脑子里有好多人都争着抢着和她说话。
妈妈说孩子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外面那么乱,你还是回家来吧。
弟弟说姐姐我想你了,你不在家我可难过呢。
屁屁张开双手求玛丽抱抱他。
爸爸说死丫头你这是要干嘛去?看把你能耐的,竟然敢跑。
长青说玛丽呀,我小舅脾气可不好呢,上回有个女的逃跑,我小舅把她腿都打折了。
杨彪说你真是胆肥了呢,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第31章 流落浙江()
玛丽用左手蒙着脸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像是要把这一年多来的所有辛酸都倾泻出来。
哭过后玛丽觉得很是轻松了些,想起现在自己成功逃了出来,真的很有戏剧性呢,她又不由得嘿嘿地乐了起来。
她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地叨咕着,操你奶奶的,等着吧,你们都看着吧,老子一个人也能活,能活!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玛丽终于瞧准机会登上了一辆长途大巴车。
她可不敢到汽车站内去上车,就在车站不远处的角落里等机会。正巧有辆车出了车站后在路边停下装货,玛丽就上去了。
那是辆长途卧铺车,车子开动有一阵子后卖票的人才发现玛丽,就问她去哪里有没有票。
玛丽说没有票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卖票那人有些不高兴,让司机靠边停了车撵玛丽下去。
玛丽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大叔你行行好救救我吧,他们要把我卖掉我下车就没命了,你就带上我吧,去哪都行越远越好,我给你钱,我把钱都给你
玛丽说着掏出了那个手绢包,那包鼓鼓的像是有许多的钱。
卖票的人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又和司机商量了几句,最后司机就把车门关上了,上路行驶。
卖票的人还不错,只收了玛丽十块钱,那是她包中面额最大的钱。
他得知玛丽的年龄后说他的女儿今年也是十四岁哩,说到浙江要四百多元呢,我就收你十块钱吧。
后来他还询问了玛丽的一些其它情况,最后他给玛丽出主意让她去找妇联或公安部门,说这么小在外面混也不是个事,尽早回家才行。
车上的铺位都满员了,他给玛丽在车厢的后头找了一旮旯处,玛丽可以勉强坐在那里。车行至半路用餐,一份饭要十五块钱,玛丽不舍得花钱,可是她实在是太饿了,就将一个乘客没吃几口的剩饭拿过来吃了。
半夜十一点多,汽车到达了终点站,是浙江东部的一个地级市。
那时候玛丽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卖票的过来把她唤醒,盯着她看了半天,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让玛丽跟他走。
他把玛丽带到汽车站旁边的一家简易旅馆,用十块钱给玛丽登记了一个床铺,让玛丽过去好好睡上一觉。
最后他对玛丽说,别乱跑,记得明天天一亮就去找妇联啊,让她们送你回家
玛丽现在不想回家了,谁能保证杨彪不会回家里找她或爸爸不会将她再卖给别人呢?还是自己在外面的好,多轻松啊,吃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有这么多钱,而且有手有脚的。
哼!一定能够活下去,起码会比和杨彪在一起活得好。
玛丽那一晚睡得非常好,好久没有睡过如此踏实觉了呢。
醒后玛丽感觉精神好多了,她就去街上转。转累了她又到一个街边的排档吃了一碗面,不贵,才两块钱,比广州那儿要便宜得多。
吃完后她就问老板用不用人,她开始要找份工作了。老板留下了她,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四百元的薪水。
玛丽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当即就在排档里又是拾掇桌子又是扫地的干了起来。
玛丽勤快,玛丽打小就不是个偷懒的人。自打留在排档帮工后,玛丽每天都干得热火朝天,啥活都抢着干,喜得排档老板合不拢嘴。仿佛捡到大便宜一般。
要说便宜,还真让玛丽给捡到了。
那晚她拾掇桌子,发现桌子底下有个黑色手包。显然是食客落下的。
打开手包,见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钱,还有许多卡插在包壁上。
玛丽的心狂跳不止,手里像捧着一颗火炭般。四下里看了一下,发现只是自己瞎紧张,并没有谁注意她。玛丽赶紧将那手包别在裤腰上,用衣服严实地盖住。趁不忙时,又将那包塞进自己的床铺底下藏好。
没多久,一个男人来寻包了。
老板接待,说没见有啥包啊。
那人说我一直是包不离手,只有在这儿吃饭时才会放手,肯定是落在这里了。
老板问玛丽你看见了吗?
玛丽那时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丢包的人很机智,忙不迭地对玛丽说,哎呀小姑娘,你要是捡到了一定要还给我,里面的钱我可以都给你,只要把包里的证件还给我就成,我有急用的。
听他如此一说,玛丽就没多想,回屋将包拿了出来。那男人见了,一把夺过手包,急忙打开查验。
玛丽傻傻地等着他给钱。
那人查过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扭头再看玛丽时,就不是刚才乞求的目光了。
我一猜就是你偷的包。那人说。
玛丽吃了一惊,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没有偷你包呀。
那人说你没偷?没偷这包咋藏在你那儿?
玛丽说是我捡的,是我在桌子底下捡的。
那人说我又没扔,你说捡就捡到了?你再去捡一个给我瞧瞧。
玛丽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排档老板赶紧过来打圆场,说哎呀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这位老板,看看没丢啥吧?别跟那小丫头一般见识,刚来的乡下姑娘,不懂事儿呢
老板的话玛丽字字听真,她想辩解几句,却被老板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那个丢包的男人借坡下驴,说只要证件都在就好,钱少没少我也没数,算了,我不跟她计较了
那人说着牛哄哄地走了。
玛丽气得直跺脚,冲着那人喊道,你你还没给钱呢,你操你奶奶的你什么人啊你!
老板过来拦住玛丽,说姑奶奶呀,你可别再多事了,人家没讹你就不错了。
玛丽很苦恼,也想起了长青所说城里人都坏心眼,今天算是见识了。
排档的隔壁是一家美容按摩中心。那里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总是笑呵呵的,经常来排档为店里的小姐买盒饭,一来二去的就和玛丽混熟了,玛丽称她老板娘,她唤玛丽为阿丽。
第32章 喜当小姐()
玛丽每天都能见到从按摩店里出出进进的那些个小姐,一个个穿着好衣服,浓妆艳彩,妖娆可人,花起钱来也很冲。
玛丽不清楚按摩是怎么个按法,也不知道那些小姐每天都是具体做什么工作的,只是心里很是有些羡慕。
那天玛丽就问老板娘按摩好不好学?
老板娘说那有什么可学的,一个小时就能学会。
玛丽问那我去你那里工作行不行?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通玛丽,然后问她多大。
玛丽说自己十七岁了。她可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只有十四岁,那样的话谁还会雇用一个孩子呢?
老板娘说那你今天晚间就来试试吧,看你能不能干得了这行当。
玛丽很高兴,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按摩技术,将来也和那些穿金戴银的小姐一样有出息。
晚间收了工是九点多。玛丽去夜市花三十块钱买了身很花俏的衣服换上,洗了脸梳过头之后就来到了那家美容按摩中心。
推开店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浓浓香水味,很好闻。老板娘将玛丽引到一间屋子里,那里面坐着十多位小姐,有抽烟的,有吃零食的,不时地大声说笑。
玛丽显得很拘谨,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么坐着就会有钱吗?她想。
大约过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老板娘在外面喊玛丽。
玛丽走出门,老板娘把她介绍给一个中年男人,对那人说这是阿丽,今天新来的,纯净着呢,老板你看满不满意啊?
那男人盯着玛丽看了看,然后说就她吧,我就喜欢村姑,让她给我拷拷背好了(方言,敲敲背的意思)。
老板娘对玛丽说,阿丽那你就带这位老板上楼吧,这老板人很好的,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你和他多聊聊。
玛丽跟着那男人上了楼,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
她不会按摩,见都没见过,想着上去后该怎么和这人说呢?
那男人进了一个房间,倒头就躺在了床上。那房间里也就只有那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