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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墙板,床和桌椅各一张,空间不大,但住她一个人足够了。
中年妇女说,“我们这没有独立洗手间,就辛苦你多走几步,不远,走廊尽头就是。”
她点点头,等妇女走后,她放下包,合衣躺下,白色的被子散发着一股霉味,枕头上还有一根弯曲粗短的毛发,她刚起身,一阵腹痛袭来,疼得她软绵无力,强撑着拿出卫生棉,寻着洗手间走去。
里面只有一个隔间,异味难闻,充斥着鼻腔。
她耳边回荡着中年妇女的话,很干净又不贵。
只有不贵是真的。
洗完手门外是急促的砸门声,嘭嘭嘭。
粗嗓子的男人在叫着一个名字,听上去像女孩,欧阳妤攸刚打开门,迎面就是一脚踹过来,力道落在她小腹上。
她摔倒在地上,阵阵发晕,顿时只觉得天昏地暗,视线恍惚,连那人的脸都看不清
门外的汉子见打错了人,骂了句操娘的话,转身就走了。
欧阳妤攸咬着牙爬起来,追着那人下了楼,汉子也在追人,跑得极快,她捂着肚子刚移到前厅屋子,老太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拦着她道:“姑娘别追了,他是四方街的人,惹不起。”
四方街
她疼得弯着腰,伏在柜台边,气喘吁吁:“他无故踹了我,连个说法都不能讨?”
“哎,你是外地来的,玩两天就走了,别惹那麻烦。”
看老太太那神色,这四方街不是个等闲地,那男人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难道这一脚就白白算了?
她额上又冒出虚汗,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来寻人的事,眼下人生地不熟,吃了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那老太太见她眼里透着不甘心,拍了拍她胳膊。
老太太驼着背,比她矮一头,微皱着脸皮趴在她耳边说,“他是干那一行的,有个小女孩跑了,来抓人的。”
那一行?
她原对这里的事,根本没兴趣问,可现在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哪一行?”
“拐卖。”老太太扬扬手,走到炉边,挑起煤炭,回脸道:“这里发什么财的都有,有石头卖石头,有翡翠的卖翡翠,还有,卖女人卖孩子”
话音未落,巷子里外面传来哭喊声,像个小孩子,那声音很绝望,一遍遍喊着:“别打我哥,求求你,别打我哥”
求求你
这三个字,像魔咒,回响在她耳边。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曾那样撕心裂肺地求过人。
求求你,季临川
求你了
当初的季夫人,也和这老太太一样,明明听见了,却充耳不闻,像那恳求声根本不存在,又或许在她们耳朵里,那跟猫狗的叫声一样无关痛痒,没有区别。
啊。
寂静的夜里,接下来一声痛叫,那沙哑的音色。
欧阳妤攸再也不能装作没听见,她认得那声音,那个吃饼干的男孩子。
他说,他是来找妹妹的。
她说,祝你顺利。
78。我可能要回去()
巷子里的青石路上,没有灯。
一轮月亮悬挂在屋顶,施舍点苍白的光亮,照得路面阴凉潮湿。
黑暗里只闻得拳头击打声,隐约可见那两个瘦弱的身影圈抱在一起,难舍难分,像雕刻在一起的泥塑。
小女孩哭着,细嫩清亮的嗓音叫着,求求你,别打我哥
不打他,我不跑了
我不跑
再接着,连这求饶声也没了,只剩虚弱的哭泣,一声低过一声。
欧阳妤攸站在红灯笼下,距离那片黑暗不过几十米远,附近的住户门窗紧闭,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
只有她和那群黑暗里的人。
什么四方街?
什么惹不起?
欧阳妤攸通通都抛在脑后,哪怕这里是边境口岸,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但也不能无法无天不是?
她掏出手机,手指滑动,最后一个0还没按下去。
啪!
一个行李包被扔了出来。
不轻不重地砸在她脚边。
中年女人从屋里冒出头:“姑娘,该说的老太太都说了,你还要管,我们这儿留不了你。”
砰,两扇木门紧闭,冰冷地将欧阳妤攸隔绝在外,头灯那两盏红灯笼,像黑暗里怪兽的眼睛,狰狞地观望着她。
心间一丝泛涩的动容。
是啊,为什么要管?
一直当个怂货不好吗?
她缓缓低下头,望着手机的拨号键,咬着嘴唇依然按了下去。
可没等电话接通,那边小男孩嘶哑的嗓音再次传来!
啊!
他此时像个疯孩子,被压制太久,终于触底反弹,嘶喊着扑去,却被人按住脑袋往墙上撞。
咚、咚、咚!
掺杂着绝望的叫声,啊,啊!
男孩手臂乱舞着,像是濒死时无谓的挣扎。
“你好,这里是110报警指挥中心”这是人工自动回复。
还没等到转接给警员,欧阳妤攸手腕突然被打,一道猛力,劲风掠过耳旁,转眼手机被打落在地上。
是刚才洗手间误踢她一脚的男人。
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地上还在通话的手机,他捡起来挂断,把手机收入口袋,:“警察忙着呢,有啥事咱自己解决。”
欧阳妤攸手臂贴着小腹,微微向后退到墙根,那趴在地上的小男孩,远远看过来,惊讶中带着猜测:“姐姐是你吗?”
男人打量她:“认识的?”
欧阳妤攸也不废话,只淡声一句:“拐卖孩子是重罪。”
“拐卖?”男人好像听到句笑话:“你懂法吗?知不知道把没有能力抚养的孩子送人,我给点感谢费,这属于民间行为,不犯法。”
小男孩透着倔劲,拼命喊道:“我叔叔他凭什么卖我妹妹!我带钱来了,你放人,钱还给你。”
男人笑:“小子,给你们的是两千块,再还回去可不是这个价。”
“要多少?”欧阳妤攸声音很轻,贴着墙,她很冷,身上更是坠痛地厉害,只听那男人说道:“对不住,多少都不卖,这丫头我要接着送人。”
送,是个隐晦的词,他买回来,自然是要接着卖出去的。
欧阳妤攸思忖半响,太阳穴又在突突跳,脑袋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沉声道:“送人总也有个价钱不是,不用舍近求远,我给钱,你不如送给我。”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仿佛不信,“二十万,现金,给得起吗?”
二十万
她默念着这个数字。
提款机一次根本取不出来这么多钱,如果按每天两万的额度,至少需要十天,等不到她凑齐钱,一旦在这里动了那张卡,她的行踪就会暴露。
说没犹豫是假的,但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给得起,他妹妹你先不要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几天时间,钱一定会给你。”
“为什么要等?”
这人可真蠢!
欧阳妤攸闭上眼,力气耗尽,气息越来越颤,她捂着小腹,尽量放平声音说道:“没人出门会揣这么多钱。”
男人也在考虑,忽然从街角跑过来个老头,紧张地说道,“四哥好像要来,赶紧回去吧。”
“这么晚?”男人脸色微变,再回头,盯着欧阳妤攸说,“做生不如做熟,你,我信不过,还是给老主客省事。”
说罢,他让人扛起那俩孩子。
欧阳妤攸深吸一口凉气,最后一丝精神消散,她尽力了
寒冷。
疼痛。
孤立无援。
最终身体败给了饥饿和低血糖。
她昏倒不过半个小时,再醒来时,是在一辆货车上。
那对兄妹像两只幼崽,趴在她两侧惊喜道:“姐姐,你醒了?”
小男孩浑身是伤,他妹妹看起来最多八九岁,圆溜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缩在小男孩腿上,抱着自己,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短暂的清醒,欧阳妤攸见行李包在身旁,她顶着昏沉的脑袋,爬起来翻包,现金没了,她顿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欧阳妤攸无力地瘫着,车厢颠簸,加上寒冷,折磨得她止不住打颤,小腹阵阵抽痛,她抬起手臂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前驾驶座的老头说,“卖掉你手上这个,别搞这行了,琴崖姐万一知道,你还想待在四方街?”
男人道:“这年头,挣钱难啊,但女人就比男人容易,你看那姓玉的,嫁的男人好,离了婚人家还是牛逼,四方街几代人,就出她这么一个女的挑大梁,你觉得她靠什么混到现在,还不是靠两腿一开,伺候男人。”
哐哐开了大半个小时。
货车终于停下,门一打开,欧阳妤攸才发现这车里有不少毛料,黑乎乎的硬石头就堆在她周围,她和那对兄妹被带下车。
眼前是一栋云南传统房屋,两层小楼,进了院内,他们被人推着往前,关在一个杂货房里,里面有股药材味。
外面是搬运毛料的声音,小男孩把妹妹安抚好,过来问她:“姐姐,你怕不怕?”
欧阳妤攸趴在粗糙的麻袋上,她需要有温度的东西,暖的,热的,她觉得自己快冷死了,寒冷从地面往上冒,窜进皮肤,浸入五脏六腑,冷得她昏昏欲睡。
小男孩问她怕不怕?
她笑了笑,她现在怕冷,怕痛。但除此之外,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想要钱而已,等天亮,我会想办法。”欧阳妤攸额头抵在自己手臂上,声音低沉。
“你真有这么多钱?”
“我说没有,你会怎么办?”
“我死也要跟我妹妹死在一起。”
“你们不会死。”欧阳妤攸侧过脸,摸了摸他脑袋,凸起的撞伤,碰得他龇牙,很痛,可他却忍着,眼眶微红,看着她说,“姐姐,你是个好人。”
“”欧阳妤攸想接话,可小腹一阵急促撕扯的疼痛,顺着内脏往上爬,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姐姐,你怎么了?”
顷刻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车轮滚过青石路的声音。
欧阳妤攸的意识越来越弱,小男孩的叫声,外面纷攘的说话声,一切都变得很模糊,越来越小。
院子外,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被推进了正屋,三个青年人跟在他身后。
这房子的主人赶出来招呼道:“四哥,你不是去芒市追债,这么快回来了?”
“嗯。”轮椅上的男人眼神忧郁,不动声色地看了男人一眼,张口道:“太晚了,回四方街还有段路,路过你这儿。怎么,你挺忙?不方便的话,我换个地方。”
“你看看这话说的,这要是让琴崖姐听见,我还要不要回四方街做生意了?”男人赶紧把人往里面带,“四哥,我让人去准备饭菜。”
轮椅上的男人淡淡地摇头:“不用,我休息一晚就走,你最近很少回四方街。”
“哎呦,我得到处联系货啊,你也知道缅甸那边的动静,这以后玉石生意怕是不好做了,趁现在得多囤点好料子。”
老头推着轮椅,把人往客房送,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呼喊:“开门,开门啊”
“怎么回事?”轮椅上的男人轻轻回头。
老头赶紧接话说:“店里有个男娃,偷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不关起来教训教训。”
轮椅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