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欧阳妤攸看看他,再看看他手边的行李箱,“你”
林昇说,“过来出差,顺道去学校见个朋友。”
旁边职业装的女人微笑叫他一声林先生,说去趟洗手间,林昇颔首,回过头问她:“你在美国的地址两年前就失效了。”
十六岁她去美国之后,他们一直有联系,林昇自她走后确实受到影响,后来也从学校离职了,之后他去了很多地方,每隔几个月就给她寄明信片,二十三岁她拿了很多插画奖,他还去看过她,陪她熬夜布置画展,参加艺术交流会。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他,后来他整个人就消失了。
他说,“我近期来了几趟,去过你家的老房子,打算去拜访你爸爸,结果那里也没人在。”
欧阳妤攸垂了下眼眸:“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林昇愕然,半响,掌心拂过她的头发,无声地安抚。
她努力笑了一下,轻声说,“他在美国去世,走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不知道他病成什么样,闭上眼时是不是很痛苦。”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她忍不住擦下眼睛,告诉林昇,“我过了很久才相信,他真的已经不在了,电话里没有他的声音,再也吃不到他煮的牛腩面,想见他的时候,只能赶快睡觉去做梦,求他来看看我”
林昇知道从小没有妈妈的她,父亲就是她的天。
那一年是欧阳腾远请他去家里教她画画,那个父亲很宠他的女儿,最爱给她剥桔子吃,她在学校是垫底的学渣,从小就不爱读书,老先生说终于有一样她喜欢的事,怎么也要她好好学。
后来她读高中,他也从美院毕业,所有的朋友同学几乎都从事跟艺术有关的行业,只有他选择了一所高中画室,接着做她的林老师。
那个去洗手间的职业女人回来,十分歉意地说,“林先生,后面还有行程。”
欧阳妤攸起身,准备跟他说再见。
林昇说,“先送她去医院看看脚。”
欧阳妤攸觉得不痛,但林昇还是坚持带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小医院,他用冰袋敷在她脚上,先消肿,又喂她吃消炎药。
欧阳妤攸拿水杯的手指上,那枚别致的戒指,林昇的视线一直刻意忽略它。
有句话,他没忍住:“你还是跟他结婚了?”
林昇知道他们两家关系好,那时候客气有礼的欧阳先生,对谁都很亲切,唯独见了隔壁家那个季临川,怎么看都不顺眼,后来还是欧阳妤攸说的,她爸爸不喜欢季临川沉迷赌石,说他是个不懂节制的劣徒。
她仰脸对他说,“因为没有人愿意娶我啊。”
“胡说,才貌双全的姑娘,打着灯笼哪找去。”
欧阳妤攸闷声低语:“我要真有这么好,你舍得消失这么多年?”
林昇露出复杂的神色,他好像藏着好多好多事,她以前就觉得他像一片茂密的森林,走进里面会迷路,可又吸引着她想要去探索。
后来林昇去接电话,穿职业装的女人悄悄告诉她说,“别看林先生挺淡定的,其实他在学校门口突然看到你在街对面,丢下行李箱,追了你好久,等你上车走远了,他还在跑,第一次见他那样,像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似的。”
欧阳妤攸灿烂地笑,这么一说,她突然想不起他现在多少岁了?
她细细算了算,随后低头想道,林昇,你才三十五岁,虽不是毛头小子,但一点也不老。
那女人又说,“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林先生他”
欧阳妤攸刚回神,林昇就走过来了,他的笑容还未散去,过来蹲在她脚边,说,“我送你回家?”
以前他经常说这句话,送你回家。
那时候欧阳妤攸毫无顾忌,偏要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坐在他车后座,她漫画看多了,憧憬自行车后座的女孩抬头看樱花飘落的画面。
现在想想可真矫情,原以为有凤凰花也挺美,结果她头上,落下来的只有鸟屎。
林昇见她犹疑,笑着说,“逗你的,打个电话让他来接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神情黯然,抬手撩起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
温柔地说,“再也别像今天这样单独出来见人,很危险,万一我没跟过来,你怎么办?”
她像从前一样,笑呵呵站起来,“知道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耽误半天了,你们肯定还有急事吧,赶紧走吧。”
职业女人抿嘴说,“不算急,反正已经错过了两班飞机。”
林昇不放心,说要等人来接她,欧阳妤攸吓得赶紧摆手说不用了。
她心虚,怎么敢让季临川知道今天的事?不光段溢峰那种人她不想再招惹,单是让他看见了林昇,她就摇摇脑袋不敢想。
林昇上车前要了她电话号码,他说下次来带她去一家店,那里有她最喜欢吃的甘笋流沙包。
欧阳妤攸说好啊。
自始至终都没问他,为什么六年前突然断了联系,他现在定居在哪个城市?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脚不疼,一点儿也不疼,出了医院,迎上风,眼睛有点酸。
垫着脚走了好几条街,天色渐渐暗下去。
藤蔓缠绕的粗壮乔木旁,路灯亮起来,小摊贩摆满在狭窄的路边,一对夫妻在煮麻辣烫,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低矮的桌上,聊天欢笑。
以前跟林昇出去吃饭,他说她像挑食的小朋友,一开始总是什么都不吃,等了尝一口之后就开始拼命要,说她欢快起来特像摇尾巴的小狗,于是他遛狗似的,经常带着她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店里坐下,点几份招牌菜,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
林昇吃完总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从她吃东西的细微表情里,便可知道需不需要再多点一份。
欧阳妤攸找了张空桌坐下来,点了两人份的餐,要了五罐啤酒。
她已经好久没喝酒了,季临川说她撒酒疯的样子特别像跳大神,林昇却说她喝醉了很乖,特别乖,趴他背上能睡很久。
她喝掉最后一罐时,觉得自己酒量变差了,才这么一点脑袋就有点飘,眼睛也有点模糊。
季临川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她为了证明自己很清醒,就告诉他,她在一个穿红格子围裙的大婶旁边,对了,大婶短发,额头上还有颗痣。
季临川气得骂她有病,她举着电话朝他嚷嚷,“我说得多清楚,这样你都找不到,你才有病!”
欧阳妤攸不知道最后他是怎么找来的,她趴在桌上打了个盹,再醒来时,就在季临川背上了。
她像小时候一样,拽他耳朵,问他想不想吃车仔面?
季临川的车开不进来,正背着她往路口走,回头训她,“吃什么吃,抽哪门子疯,跑出来吃这种垃圾食物。”
她扯他头发,“那你骗我的零花钱,那么多垃圾,你倒吃得挺美!”
季临川莫名其妙,然后才想起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会儿是怕她整天租书,看漫画中毒,迷上什么妖娆魅惑的少年。
他多用心良苦,虽说她眼瞎,从来没把他当帅哥,但也不能任由她花痴上别人,漫画里的人都不行。
季临川回头瞥她,“说说,你现在又玩得哪一套,开始走煽情路线了是吧?我可告诉你,就算把二十年多前的事翻出来,跟我套近乎,也没用。”
欧阳妤攸勒着他脖子,仰头傻笑,“二十年多前啊噗通一声,我掉进你家的莲花池,然后我就看见好多好多锦鲤,我还没看够,有个人就把我拎上去”
“是,不该拎你,就淹死你才好!”
到了车边,季临川放下她,刚落地,她脚疼得直咧嘴,单脚跳起来扯住他。
季临川以为她脚抽筋,推开她要去拉车门,让她好好站着。
她却晕晕乎乎,闭着眼睛往他胳膊上靠,那只扭伤的脚不肯沾地,就轻轻踩在他棕色的皮鞋上。
季临川这才留意她脚上有药贴,冷着脸问她,“脚怎么回事!”
26。犯了死罪()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欧阳妤攸揉揉眼半眯着,见他正似笑非笑地撑着脑袋凝视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她脸上抚摸着,从下巴到嘴唇,再触碰到她的鼻尖,问她,“记得昨晚干了什么?”
她睁着眼,只记得自己在小摊上喝醉酒,好像说了很多话,说得她口干舌燥,后来
他贴近她说,“你强上了老子,凶猛得很,看不出来平时是真没满足你?”
她拽着枕头,向外挪去,闭上眼说:“信你我就是头猪。”
季临川手钻进被窝里,像条蛇一样游走在她皮肤上,低声问,“腰不酸?腿没感觉?
她转动着眼睛,动了动小腿,确实觉得哪儿不对劲。
季临川看她偷偷摸摸确认情况,挑着眼睛笑,“不疼才怪,你骑老子身上半天不愿意下来,差点没被你勒死。”
她伸脚蹬在他大腿上,没占到便宜,反而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这才想起自己脚扭伤了。
季临川玩够了,推她脑袋说,“以后走路长点眼。”
她摸起手边的电话,季临川指了指说,“你昨晚抽风把手机摔了,正好连同号码都给你重换了一个。”
欧阳妤攸一愣,“原来的卡呢?”
“当然是扔了。”
她突然头疼得难受,紧皱眉头,把手机往边上一扔,蒙上被子。
揪心想道,那个号码,再也打不通了啊。
欧阳妤攸老老实实在家待了几天,没伤筋动骨,好得很快。
一天下午,远在国外的婆婆给家里来了通电话,没找季临川,是特意打给欧阳妤攸的。
她说,“这次陈姨他们一道回去,机票订在下周,你有点心理准备。见了面,和气点,毕竟是一家人,别让临川为难,那事都过去两年多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再闹起来,我谁都饶不了!”
欧阳妤攸挂了电话,心情沉重得很。一道心口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昏天暗地的绝望,仿佛重新席卷而来。
周五的晚上,小艾有事先回去了,晚饭没着落,欧阳妤攸便去附近的小便利店,买了一碗乌冬面和酸奶,坐在店里的玻璃窗前打算应付一餐。
季临川最近都回来得晚,这天他突然回家,得知她在外面,跟着也来了。
加长商务车停在便利店路边,他穿着很正式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整理得干净利索,手表,戒指,西装领巾,从上到下都很耀眼。
便利店的两个女服务员准备迎接这位帅气的男人,结果季临川推开门径直就往长桌那儿走,见她低头一下下摆弄着碗里的面。
季临川拿掉她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扣着她的手指,拉着往外走,嘴里骂她,“整天跑出来吃这些,上瘾了你!”
“去哪儿?”
“吃饭。”
开了半个小时,欧阳妤攸下车,一看到那高耸入云的大楼,门口整齐停靠的各种豪车,穿制服戴白手套迎接来往贵宾的服务员,那场面她想都没想,转身就要走。
却被季临川一个锁喉又给卷了回来。
她一身半旧的白色裙子,脚下黑色人字拖,素面朝天,休闲得不像样,他竟然带她来参加酒会!
存心逗她呢。
季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