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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看秦峰的车,“行吧。”
秦峰把被子把尸体包起来,让另一个民警搭把手把尸体放在车上,上车后递给林梵一张纸,“捂鼻子。”
林梵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你怀疑是谋杀?”
秦峰点头,“县公安局的法医马上就到。”
车子启动,天就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劈啪作响。雨滴密集,林梵连忙把车窗关上,前方的路陷入了雨雾中,瓢泼大雨。
林梵缩了缩脖子,秦峰看她一眼,“冷?”
林梵立刻摇头,笑了笑,“看着这雨就冷。”
秦峰放慢了速度,关掉车内空调,只剩下尸臭。短暂的沉默,他再次开了空调。尸臭太难闻了,熏死个人。
“怕不怕?”
林梵想了想,转头看着秦峰笑,“没什么怕的。”
一个半小时才到镇上,雨已经停了,车开到派出所的大院。两个缩着手的民警才跑过来,看到秦峰,“要帮忙么?”
“找个地方放尸体。”
他们左右看看,最终统一指向角落的一间房子。“那边吧。”
尸体搬过去,秦峰对尸体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自己没误会。这个半大的孩子是被勒死,只是秦峰想不明白,脚上为什么会呈现那种情况。
“尸源能查清楚么?”
“你们先进来喝水吧,我和老陆去问问。”
不大的值班室,林梵和秦峰蹲着洗手,林梵在想尸体的事也没在意自己和秦峰的距离很近。秦峰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林梵,她遇到什么事都不怕,这性格是挺好。
“想什么呢?”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林梵抬头差点撞到秦峰的下巴上,身子往后仰去,秦峰握住她的胳膊把林梵带起来。抽出纸给她擦手,他也擦了一把手。脱掉满是尸臭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外面又下起了雨,他站在屋檐下看远处层层叠叠的山脉。
林梵拉过椅子坐下,拿出手机查天气预报,最近几天都有雨,这家是回不去了?
下午五点县公安局的人就到了,尸源已经没查出来,秦峰和人见面。法医检查尸体,秦峰把情况说了一遍。
夏天一个月尸体已经腐烂,之前在棺材里密封,倒是没有苍蝇虫卵。可这一会儿放的,苍蝇嗡嗡的飞。镇上环境差,没有空调房。
秦峰在旁边赶苍蝇,“怎么样?”
“男,十四到十六。”这个法医之前和秦峰合作过,上一次王家村的案子他就在,“根据腐烂程度,死亡时间一个月左右。致命伤是脖子上这道勒痕,应该是麻绳之类。”法医切开脖子上的皮肉,“脖颈有骨折,新伤大概是从上面摔下来造成,老伤可能是勒颈造成。胃里没有食物,空的。”
林梵跟过来看解剖,默默的想法医真不容易。
“两根肋骨断裂,生前伤。”
外面突然响起了浓重的方言骂声,“哪个断子绝孙的把我儿子给弄走了?我儿子在那里放的好好的——”
秦峰脱掉手套出去,一个矮瘦的男人直冲过来,“我儿子呢?你是领导是么?谁把我儿子挖出来了?”
秦峰挖了挖耳朵,吵得头疼。
“公路上面的棺材你放的?”
“我儿子死了,不放那里放哪里啊?”
“你儿子怎么死的?”秦峰居高临下直视着他,“是正常死亡么?”
男人哑然,半晌才涨红着脸,“他自杀了。”
“自杀需要绑手?”秦峰阔步就往另一头走,“带他去审讯室。”
“你们干什么?”
“让你去就去。”
镇上派出所的审讯室真叫一个脏,秦峰碰了下桌子粘一手的灰,其中一个民警连忙找抹布过来擦干净板凳。低声和秦峰说,“这个人闹腾了一路,石良村的人,这么远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他儿子被带走了。这人挺可疑,不像个好人。”
秦峰点头,等老汉带进来,他才坐下。
“你儿子叫什么?怎么死的?”
“你管得着么?”
“刑事案件我就管得着。”秦峰敲了敲桌子,提高了声音,“你儿子不是自杀,是被杀。”
老汉张了张嘴,“你胡说。”
秦峰直视着他,也不说话,旁边民警说道,“你知道什么就老实交代,不然凶手就是你,把你拉去判死刑吃枪子。”
秦峰默默转头看了民警一眼,民警拍了下桌子,“交代交代你儿子怎么死的?为什么放在公路上面?”
“没成年不能埋,不是放在公路上面,那上面离我家最近,有个窑洞,我放在窑洞里。”
秦峰看向旁边的民警,民警点头,“确实有这个说法,未成年死了不能埋。”
“你孩子叫什么?多大?为什么死?”
“崔阳,十五。”老汉说,“那孩子心思重,因为学习我多说了他两句,他就和我闹脾气。那几天我正好有活就去隔壁村了,他妈去县医院照顾我家老二。我干完活回去,他就吊死在屋子中间——”老汉捂着脸,似乎悲痛。
“怎么个吊死法?”
“上吊能怎么吊?脖子套绳子里。”
“手上有东西么?”
他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摇头,“我不记得了。”
“脚上呢?”
“我也不记得了,孩子的尸体我什么时候能领回去?”
“我说了,他是被杀,并非自杀。刑事案件,没查清楚不能把尸体带回去。”
老汉闻言瞪大眼睛,“尸体也成公家的了?都说了他是自杀,为什么不让我把尸体带回去?”
秦峰:“你家地址?吊死在哪?我需要去看看现场。”
和这种人就不能商量,必须得态度强硬。
天已经黑了,秦峰从审讯室出去直奔放尸体的房间,法医已经尸检完毕。把报告递给秦峰,“他杀,勒死后再吊,所以才能产生两道勒痕。脚上有捆绑痕迹,应该有重物长时间坠在下面,才造成整只脚呈现青黑色。”
“生前还是死后?”
“死后。”
暮色沉沉,没有一点光。老汉家住在石良村,非常偏僻,过去要两个小时。所以他们在镇上吃了饭,开车前往。
九点才到石良村,石良村的住户非常少,连狗都没有。下车林梵就沾了两脚泥,她顺手扶住秦峰在地上刮了刮。
秦峰回头看她,握住她的胳膊,
“一共就九家人。”年轻的民警话比较多,“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剩余的人估计就七八个,都是老弱病残出不去门那种,睡得比较早。”
老汉带他们顺着土坡往下面走,秦峰一手拉着林梵,一手观察附近地势。林梵低声对秦峰说,“这里我好像来过。”
秦峰嗯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老汉家,老汉家没有大门,屋子门是木头,两扇。推门进去横着就是一根大梁,老汉说,“就是吊死在这里。”
房子的格局是三间,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供着香炉。香炉旁边放着一个秤锤,秦峰上前刚要碰秤锤,老汉飞快的扑上来要抓秦峰,身边警察按住了他。他仰着脖子,声嘶力竭,“不许动!你不许动。”
秦峰拿着秤锤试了试重量,面色冷下来,看向老汉,“尸体挂秤锤是什么意思?”
老汉面色惨白,林梵在后面开口,“听说可以镇魂。”她上前,观察四周,屋子里阴气很重,她看着供桌的方向,“你走不了是不是也挺痛苦?”
老汉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林梵。
林梵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情绪,他很悲伤,他很痛苦,他永远不能转世,被困在这里。
林梵回头看着老汉,笑了笑,“你杀了他对么?”
仰起头看房梁,什么都没有。屋子里有血腥味,很淡,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已经死很久了。
“他是你儿子,你为什么杀他?”
林梵往旁边的房间走,秦峰没有跟过去,不过视线不住的往林梵那边看,注意着她的情况。林梵打开了一个房间的灯,看了一遭,回来朝秦峰要手电筒。
秦峰把手电筒给她。
空气里有咸腥的泪水,有血腥味,还有腐烂的尸臭。林梵打开手电筒拉出床下面的一个木头箱子,打开看到麻绳。
“杀人用的这个吧?”
老汉拼命挣扎,林梵把箱子拖了出去,这是物证。不管老汉承不承认,物证确凿,他不能抵赖。出门的时候,林梵注意到桌子上的一个木牌,很熟悉,她以前见过。拿起来看,秦峰走出去没见到林梵又折回来,林梵站在灯光下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木牌。
“看什么?”
林梵把木牌放下,“这东西干什么用的,我奶奶也有一个。”
秦峰拿出手机拍照,把东西放回去,“我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回到镇上是十一点,老汉什么都不说他们也懒得再废功夫,只想休息。派出所的大院倒是有床,不过集中在一个房间里。县派出所的人住在那间房子里正好,民警林宇就带他们回自己家了。
“你们是一对吧?来这里有旅游么?”
路途漆黑,秦峰怕林梵摔了,就拉着她的胳膊。
林梵脸热了热刚要摇头,秦峰嗯了一声,林梵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那天在飞机上,他说等你长大,也没有多余的话。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林梵就没听清了,她满脑子都是那句你们是一对吧。
“你们住这间房,外面有水管,厕所在门口那里,有事叫我。”
“麻烦了。”
林宇离开,林梵看了看不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脸更热了,“我去洗脸。”
秦峰脱掉外套,展开床铺。
林梵洗完脸回来,秦峰说,“要去洗手间么?”
林梵摇头,看到床上的被子,“我睡里面?”
“嗯。”秦峰往外面走,也没看林梵,“你先睡吧。”
他在外面待时间有些久,林梵快睡着的时候秦峰才进来,她睁开眼看到秦峰上床,躺在外侧。林梵把眼睛闭上,秦峰关了灯,开口,“没睡?”
“嗯。”
“今天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林梵闭着眼,声音很低,“只是觉得那地方熟悉,哪里有一个很熟悉的情绪,他一直在暗示我。”
“暗示你什么?”
“他父亲打他,他父亲杀了他,他父亲把他的灵魂困在这里,不死不灭。”林梵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他想不通为什么,他没有伤害任何人。”
“你感受到受害人的情绪?”
“我不知道,可这些信息很清晰。”
秦峰把手盖在林梵的脸上,“睡吧。”
他声音低沉,手心干燥温热,林梵说,“石良村我肯定去过,我想明天再去一次,很熟悉,但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去过。”
“明天带你去。”秦峰收回手。
翌日,林梵是在说话声中醒来,睁开眼外面是刺目的阳光。她眯了眯眼,起床出去就看到秦峰,秦峰正在吃饭。
穿着黑色短袖坐在小板凳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看起来有些憋屈。
林梵去洗脸,秦峰收回视线。
电话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接通,“我是秦峰。”
“好,现在过去。”
拿着剩余的半个馒头边吃边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