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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了外套,拿了体温剂,甩了甩,当那温度落到零时,递给她。
谷若秋慵懒着,没精神,自然也没接。
朱首长掀开被角,正准备将体温剂放到她腋下时,被子下的一幕让他差点流鼻血。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衣,因为躺着,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
还好,咱们首长见过大场面,某处虽有反应,但脸上却绝对镇定,把体温剂放好后,他把被子重新给她盖好,还压了压被角。
五分钟后。
他去拿体温剂,这回,没掀被子,只是把手伸进被子里,可… …。却再也没伸出来。然后,他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去了。
… …
“我感冒了… …要传染… …”她双手挡在隐私处。
他把她手拿开,没说话,只行动。
… …
朱首长感冒了,发低烧,开会的时候,喷嚏一个接一个。后来回了办公室,额头还沉沉的,张畅开车送他回家,到了大院,谷若秋揽了披肩,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后来,知道他们在书房,她特地敲门进去。
“谷老师。”张畅立刻站好,敬了个军礼。
谷若秋手里,端着两杯茶,朝她微微点头。
朱首长抬眼,“小畅,你先回去。”
等张畅一走,他皱眉,“感冒还没好呢,怎么还穿这么少?”话刚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你不也感冒了吗?”
他脸色微沉,“还不都是你传染的?”
谷若秋脸色微红,“是你硬要跟我——”
“谁让你穿那么少?”他可不认帐。
“你——”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谷若秋揽了揽披肩,还是说起正事儿来了:“大姐回来了。”
一步之遥()
朱首长很意外,脸色微沉。
谷若秋走近他身边,“小年打电话来,说今晚一家人聚聚。”
他趸眉沉默。
她犹豫着:“那… …我们要不要去?”
“该来的。躲不了。”朱首长抬眉,这景逸和女儿刚在一起没多久,润惠又回来了,她是死脑筋的人,认定了的事怎么也改变不了,就比如感情,她宁愿背井离乡一生不嫁,也不愿意另外再找一个。两年前,她回来跟他怒目相对,据理力争的样子还让他记忆犹新。不过,让他不解的是,她虽极力反对景逸和小曦在一起,可却不愿意见景逸,甚至… …他可以看出。她对景逸,好像完全没有感情,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应该有的态度。
谷若秋隐隐担心,“要是她反对小曦和景逸在一起… …”
“她有什么立场反对?”朱首长说,景逸的态度那样坚决,“更何况,景逸不会听她的。”说完,他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吃过药,朱首长精神不大好。又倦又困的。就去睡了。下午六点时,谷若秋进了卧室,站在床边,她极少有机会这样仔细的看他,他睡着的样子不似平时那样严肃,看起来平和许多,他的眉眼不算是特别好看。但总的来说,越是极入眼的。
她坐在床畔,就那样近距离的看着他,当她打算叫醒他时,只听他呓语了一声“小畅”,她的心微微窒息,那种莫明的压抑感让她难受。
谷若秋忍了忍,伸手轻拍他肩膀。他好像刚从梦里醒来,握住她的手,又叫了声“小畅”,睁开眼,却与她目光相遇。
时间有瞬间的静止。
“小年说,今晚七点在陶然居吃饭,”谷若秋起身,别开眼不看他,语气微有颤抖,“时间不早了——我在楼下等你。”说罢,她拢了拢披肩,离开了。
端小年将宴席订在陶然居,这里是首都屈指可数的顶级餐厅,她特地要了一个贵宾间,她想借朱润惠的名义,然后跟朱首长聚聚,也好顺便提提长青工作调动的事。
朱首长和谷若秋提前到了,端小年见了他们,亲热的叫了声:“二哥,二嫂。”她又问:“文曦怎么没来?”
“她去旅游了。”谷若秋说。
“单身就是好啊,想去玩立刻就能出行,”端小年奉承的说,“不像咱们家纤羽,想出去旅游,还得看世杰有没有假期。”
“二哥,二嫂,来,坐这儿。”端小年将她们引过来,那贵宾间里,朱润惠、朱厅长都在,见了面,简单的寒喧几句。只是润惠沉默着。
贵宾间暖意融融,谷若秋脱了大衣,里面穿着黑色的薄呢连衣裙,裙子腰间的线条掐得刚好,将她的身形衬得高挑漂亮。
那端小年见了,啧啧的赞美着:“二嫂,你平时在哪家纤体中心保养的?怎么身材这么好?”说罢,为了活跃气氛,对朱润惠说:“大姐你说是不是?”
朱润惠坐在哪儿,她齐耳短发,穿着黑色的毛衣,那样子,就像一个老学究一样,沉闷,老气,虽然只长谷若秋几岁,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她目光微冷的打量着谷若秋,语气怪怪的,“她要跳舞,保持身材是最基本的。”
谷若秋感冒了,穿着衣服怕热,脱了大衣又感觉冷,这会儿,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朱首长拎了她的大衣:“穿上。”可刚说完,他也打了一个喷嚏。
“今年冬天怪冷的,最近感冒的人好多。”端小年说了句,又看着朱首长帮谷若秋穿大衣,不免对丈夫道:“润江,你看二哥多体贴二嫂?你也学着点儿。”
那端小年,每每说话都想暖场,可每次说了后,没人接话,场面都会更冷一点。
朱润惠坐那儿冷眼看着朱首长夫妻,心里那种滋味,不能言表。对朱首长,她是充满恨意,对谷若秋,她一直都不喜欢,现在,却多了一些妒忌。同样从小学艺术,她现在活得像个边缘人,而谷若秋,却活得光鲜靓丽,即使没了郑旭飞,可却嫁给朱首长,有身份有地位,还得到丈夫的体贴。
其实,朱润惠打心底瞧不起谷若秋,只因谷若秋跟郑旭飞分手后就立刻嫁给了朱首长,而且现在看来,他们夫妻感情好像比外界传得要好。在她的感情观里,爱情是忠贞,是绝对要专一的,她爱郑旭飞,即使不能嫁给他,也会为他守候着。
朱纤羽,侯世杰姗姗来迟,当着长辈的面儿,端小年不免忍不住责备了几句,侯世杰没吭声,而朱纤羽则是立刻黑了脸,谁也不搭理。
来得最迟的就是朱长青,他萎靡不振,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他还是客气的招呼了长辈,然后就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端小年问他:“咏诗呢?她怎么没来?”
“她来做什么?”朱长青没好气的说。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端小年极力忍着自己的怒火,“让你带女朋友来吃饭,认识一下咱们家的长辈,你就是不听… …”
“她不是我女朋友。”朱长青闷声说。
被儿子顶撞,端小年生气了,顾不得旁边有人,“那前天你约她吃饭做什么?”
“我哪有约她吃饭?”朱长青偏偏跟她对着干,“不过是正好在餐厅遇上。”自从离婚后,往日审时度势,做事拿捏有度的他,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脾气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跟谁都不对盘。
“小年!都到齐了,该开席了。”朱厅长见母子俩又吵起来了,赶紧拉了拉妻子,息事宁人。
开席了,端小年是个称职的女主人,招呼着大家,一会跟这个说两句,一会儿又陪那个说几句,可不管她怎么说,这气氛始终不大热烈。
“长青,”端小年将酒瓶递给儿子,“还不敬你二叔酒?”
朱长青近来脾气不好,但在朱首长面前还是妥妥贴贴的,之前他总是沉默着一个人喝酒,这会儿,母亲发话了,他一改之前的执拗,规矩的敬酒。
喝酒的间隙,端小年又说,“二哥,你看长青,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一事无成,虽说是在外交部工作,可在那信息化办公室待着,一点前景都没有。”
朱首长没说话,倒是挽了袖子给谷若秋盛了一碗汤。巨团吗圾。
“要是能进办公厅就好了,”端小年自顾自的说,“再不济,像润江一样,去地方也好,容易提升… …”
“长青是咱们朱家唯一的男丁,他要是有出息了,以后才能照顾文曦和纤羽… …”最终,她倒是真的开口了,“二哥,长青的事,就拜托你了。”
朱首长不可置否,谷若秋又打了一个喷嚏。而朱润惠,一直是冷眼旁观。
晚餐,就在稍显冷场的氛围里结束了。
朱首长夫妻先离开,陶然居门口大厅里,那璀璨的水晶灯下,郑旭飞正跟几个朋友在握手相拥,说话道别。
就这么遇上了。
朱首长脚步沉稳,心一沉,可脸色却未有半分变化,他刻意放缓脚步,等着慢几步的谷若秋。
谷若秋悄悄侧眼看了丈夫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她心里的忐忑稍稍平息了些,跟在他身侧。
就在擦肩而过时,郑旭飞叫了声“小秋”,然后走了几步,跟过来,他略点酒意,步伐踉跄,说了声:“小秋。”
朱首长眼底掠过一丝阴鹜,他蓦的攥着她的胳膊,步伐沉稳,继续往前走。
坐上车,谷若秋透过车窗,看那陶然居门口,郑旭飞还站在哪儿。她在心里底叹后,回过头,却见丈夫正看着前方。
一路无语。
可车内,气压却极低,让谷若秋感到压抑,之前被他攥的手腕处隐隐作痛。
到了大院,朱首长下了车,头也没回的上了楼。谷若秋回了房,捋开手腕,作痛的地方一片淤青,可想而知,他攥她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朱润惠也见到郑旭飞了,那时,他正踉跄的跟在谷若秋身后叫着“小秋”,而谷若秋则是头也不回的跟朱首长走了。
这一幕,刺痛了朱润惠的眼睛,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正如多年前,她喜欢他,追求他,而他喜欢的却是谷若秋,他对她的痴心置之不理,而是用尽一切方法去讨好谷若秋。
多可笑!
朱润惠低叹,三十多年了,经过时间的沉淀,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不同的是谷若秋已经嫁给朱首长了。而她的心,却竟然从来没有改变。
“润惠!”
熟悉的声音像是一个魔咒一般惊醒了朱润惠心底深处那个梦魇,她心一冷,回头,身后是康绍骁。
康绍骁也老了,不过比起郑旭飞的苍老,他倒还显得精神一点。两年前,他就搬回康家住了,不过却是深居简出,不闻世事。今天,若不是跟郑旭飞他们几个老朋友叙旧,他是绝对不会出门的。他没想到,销声匿迹三十多年的朱润惠竟然回来了,这让他震惊不已。
女儿是父母的调和剂()
这会儿,端小年下楼来了,她刚刚正在低斥长青,见了朱润惠。拉了她胳膊就说:“大姐,我们的车在那边。”
朱润惠走了。
留给康绍骁一个背影,落漠,孤寂,绝决,一如当年。
当郑旭飞回来,听说朱润惠刚走,同样追了出去,可看见的只是夜幕下的背影。
回了家,端小年劈头盖脸对长青就是一阵骂:“你怎么不懂事?今晚多好的机会,你就一声不吭的?往常二叔多疼你?只要你开了口,哪回他没应允?难道你就甘愿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