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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臆间充斥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只觉得天大地大,自己也恨不得化成一只鸟儿,在广阔的天地间遨游。
聂泽比他的条件更好了许多,豪车暖裘,更有娇美丫环相伴,这一路倒像郊游。
他年纪本来就小,更是贪玩的性子,这一出来没了人管,彻底撒了欢,命一个护卫带着他策马狂奔。
聂泽欢快得大呼小叫,后面的人为了追上他,不得不加快马车速度,直把叶陵颠得浑身骨头差点没散了架,再也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思,只在心底把聂泽骂了个遍。
晚上的时候,聂家车队入住一小镇上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叶陵仍只能窝在车上。
直到后半夜万籁俱寂,他才敢跳下来,活动活动早已僵直麻木的手脚,屁股被颠得痛苦不堪,他只能扶着墙壁慢慢走动。
前半夜的时候还好,夜越深,气温越降了下来,叶陵窝在车后,把母亲缝的袍子裹在身上,仍是冻得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车子继续行进起来。
他在后面睡没法睡,只能蜷在一小块地方,两天下来,身子就有些熬不住了,晚上下来活动时,腿痛得都几乎无法站直。
三天过后,下了一场暴雨,马车一路泥泞难行,冰凉的雨水从油布缝隙流进来,叶陵衣服被打湿了一片,紧紧贴在身上,被风一吹,寒意从骨子里透进来。
晚上的时候,他就觉得浑身滚烫起来,头脑昏昏沉沉一片,像有一把小刀不停的在里面搅,头晕得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勉强啃了几口饼,灌了几口冷水,他裹紧衣服,晕晕沉沉的靠在桶边。
明明身体里滚烫得如同火烧,外面却冷得厉害,他迷迷糊糊中想起以前生病娘照顾自己的情形,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也许还没有求到仙药,他就要先死了,这里离洛安城已远,他就算是病死在外面,爹娘也不会知道。
眼前漆黑成一片,唯有雨滴噼里啪啦打在马车蓬顶上的声音,他紧紧拽紧衣角,心里又绝望又难过。
可是一想到如果得不到仙药,娘就会死去,他的心里又燃起一股熊熊怒焰。
不,他决不能死在这里!爹娘还等着他回去,他要给母亲求到仙药,他要拜在仙长门下,他要出人头地,决不要向以前一样被人欺辱的活着!
他要变强,要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才会让娘挺直腰板做一回堂堂正正的人,再也不要被人当成奴才呼来喝去。
他脑子里面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之后的几天,他一直烧得晕晕忽忽,随着马车的晃动,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聂家马车在行进了十多天后,终于进入了青麓山脉,就是靠着一股坚强的意志,叶陵才撑了过来的。
只是病了这么一场病,他愈发瘦弱得厉害,身子虚得站都站不住。
眼看就要上山了,他怕自己支撑不住,每天晚上强撑着出来锻炼,坚持走上一个时辰的路。
聂家的护卫只能送到山脚下,第二天聂泽要和所有参选的孩子一起上山,叶陵趁了个空悄悄脱离了车队,混在一众穷苦孩子里面。
第二天一大早,玄云派山门大开,数十名灰色衣衫的弟子出来迎客,所有参选的孩子们徒步上山,只有极少数一些富贵之家的少爷小姐们,可以仍坐着马车上去。
聂家准备的十多辆马车里,有一大半都是供奉给玄云派的金银物资,如此的大手笔,自然获得了玄云派的欢迎,甚至有一名黄衫弟子亲自迎了过来,迎接聂泽上山。
聂泽得意洋洋,他现下还不是玄云派正式弟子,等测了灵根才能正式入门,但现在有玄云派的弟子亲自前来迎接,已足够让周围的孩子羡慕的了。
叶陵混在一堆孩子里,远远的跟在聂泽的马车后面。
青麓山脉高、奇、险、峻,山浪峰涛,层层叠叠,触目望去深深一色,连绵深碧的山峰高耸入云,碧苍苍没边没沿,仰头只见云雾深深缭绕,如同天宫仙境,只露出一线深深幽谷。
到了盘旋而上的天梯前,那些富贵公子小姐也纷纷下了马车,沿着无边无际的石阶慢慢往上爬。
聂泽走在最前面,穿着白色的锦衣,身形又胖,十分醒目,只见他没爬几步,半个身子就全倚在了随行小厮的身上。
叶陵跟着后面的孩子慢慢往上走,他身体大病初愈,情况也不比聂泽好多少,刚上了几阶就累得气喘吁吁。
额头布上了一层细汗,累得连脚似乎都抬不起来。
玄云派收的是五到十岁的孩子,但大部分都是七八岁到十岁,五六岁的小孩子并不多见,都是远远落在后面。
叶陵抬起头,眼前的这条石阶盘盘旋旋,一眼望不到头,似乎直插进云雾里,比起这群累得东倒西歪的孩子,旁边的那些灰衣弟子个个步履轻快,面不红气不喘,神清气定,似乎是在平地走路一般轻松。
叶陵和所有的孩子心里都涌起一股艳慕,不愧是仙人的弟子啊,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同。
等爬到大约几百石阶的时候,一众的孩子都累倒在地,有几个干脆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
叶陵累得连小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胸口闷痛一片,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的汗如雨滴一般流下。
只是休息了几刻钟,灰衣的弟子就开始催促众人,几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已不满的抱怨出来,灰衣人个个充耳不闻。
叶陵勉强站起来,随着前面的人往上走,只觉得两条腿都在打抖。
眼见得聂泽的身影在前面歪歪晃晃,完全是靠小厮拉扯才上得去,心里不由对聂夫人那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的说法嗤之以鼻。
他咬着牙坚持,闷头往上走,就听到身边一群孩子突然惊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叶陵转头,就看到旁边深碧色的悬崖峭壁边,几道黄色的身影宛若流星般沿着峭壁飞纵而上,他们的身影极快,只是瞬息间,身影已消失在了云雾深处。
孩子们不由得惊叹出声,纷纷拥过来道,“仙人,那是仙人!”
看着一众大惊小怪的小屁孩,灰衣的弟子撇了撇嘴,不屑道,“那算什么仙人,不过是外门的师兄,修习的时间比我们长些,再过些时候,我们也能从那边峭壁直上!真正的仙人你们哪能看得到,早就驾着法宝从天上飞过去了。”
“真的吗?真的有仙人吗?”一个小孩张大了嘴喃喃道。
灰衣弟子哼了一声,下巴一扬,指着前面的石梯道,“你们要是能从这里快些上去,早点测了灵根,没准运气好,真能碰到哪位上师收为内门弟子,那才叫一步登天呢。”
听了灰衣弟子的话,众孩童如被打了鸡血,纷纷争先恐后的往上爬。
只是没一阵,又都丧气下来,那石梯无边无际,看起来远远望不到头,大家累得都快死过去了。
聂泽更哪吃过这种苦,一张白胖的脸涨得通红,瘫在地上抱怨,“什么啊,这不是耍人呢嘛,这要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名灰衣弟子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行事,讲的就是坚忍不拔的心性,若是连这点小小的苦头都受不了,那不如趁早回家,享福做大少爷去!”
聂泽被训斥得面红耳赤,再不敢吭一声。
叶陵远远坐在后面,慢慢调匀呼吸,只感觉到手脚都软成了一滩泥,再也没力往前一步。
那石梯高峭陡立,这样爬上去,也许天黑都到不了头。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位仙长说的对,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行事,若是连这点小小的苦头都吃不了,他又凭什么见得仙人求赐良药?
他喘了几口气,伸手抓住旁边的铁链,咬着牙站起来,再次往上爬。
大概是被灰衣弟子的话刺激到,又有许多孩童挣扎着爬了起来,咬紧牙关继续向前,也有一部分瘫在地上,实在不愿起来。
灰衣弟子们从他们身边踏过,眼角都不再扫一眼,显然早已见惯。
那些没站起的孩子,显然就此淘汰,叶陵抬头看去,就见聂泽都扶着小厮,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居然也在硬着头皮往上爬。
他心里蓦地生出了一股力气,连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都在坚持,他难道连他都不如?
他咬紧了牙,不顾额头的汗水滴落下来,连眼睛都糊住,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往上。
第四章灵根()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白朦朦的云雾突然如被风吹散,露出一角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迤逦的白墙衬着碧幽幽的琉璃瓦,显出一种百千沧茫时光浸润过的巍峨大气,风铃寂寂檐角挂,随着微微清风发出悠远清扬的声音。
门前匾额上书“玄云”两个金底墨黑的大字,铁勾银划,跌宕遒丽,苍劲的笔力透出如剑般的锋芒。
“终于到了。”
众孩童欢叫出声,都累得东倒西歪瘫倒在地,发髻散乱,脸上糊满汗渍,看起来狼狈不堪,唯有看到那块玄云的大匾时,眼睛骤然一亮。
石梯上淘汰了不少孩子,明明来时近有二百多个,这么一趟下来,只剩下了不足八十名。
叶陵混在孩子堆里,手脚软得站都站不起来,聂泽距离他只有几米远,整个人都瘫在了小厮身上。
叶陵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一小半脸,就算聂泽回头,现在也未必能一眼认出他来。
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从地上抓了些土抹在脸上,土和汗渍混在一起,脸上立时一道一道的,加上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他看起来就像个小叫花一样。
聂泽正瘫在地上喘粗气,明显累得够呛,也没心思注意周围。
与在山下不同,这次在门口迎接的是黄衫的弟子,皆是十五六岁的俊挺少年,腰脊挺直,背后斜背着长剑,英姿飒飒。
左右两边各摆着一排长桌,一名黄衫弟子高声道,“众位小师弟,请过来登记名字。”
众孩童为了给未来师兄一个好印象,纷纷挣扎着站了起来,整理衣衫,到桌子前恭恭敬敬的登记名字。
叶陵有些紧张,远远的跟在聂泽后面,眼见得前面登记完的孩子,黄衫弟子都递给他们一小杯水。
他爬了半天山,早就渴得唇齿生烟,轮到自己时,将那一小杯水一饮而尽。
说也奇怪,那杯水一下肚,浑身的疲累似乎瞬间不翼而飞,刚才腿还在发软打抖,只这么一下子,他浑身的精力就回来了,似乎骨骼血脉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不禁一愣,这是什么好东西?能让人像饮了琼浆玉液一般,浑身上下三千六百个的毛孔说不出的舒爽。
“嗤”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声音嘲讽的道,“看那副呆样,真是个土包子,连玄云派的九清玉露液都没听过,这样的小叫花子也来拜师?”
叶陵转头,就看到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小姐站在一处,都目露不屑的看着他。
甚至还有一位娇小姐捂着鼻子,站得离他远远的,似乎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目光中满是嫌恶。
叶陵心头一股气冲了上来,然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经过几天日夜不停的赶路,他一直窝在马车的后面,衣服早就脏得不像话,头发更是蓬乱的像个鸟窝,更别提脸上还被抹得脏脏黑黑,怪不得这几人把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