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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虽说是四人轮流招呼,但大柱病情来得凶猛,大家都很担心,其实谁都没有休息好。
“小志,你和小捷今晚休息吧,随便找两个人来就行,我和八千带他们,人全都换了我还是不放心。”孙大夫摇摇头,拒绝了志文的好意。
累肯定累,但孙大夫有感于大柱替自己挡刀,仍然想要坚持到大柱完全康复后,否则良心上过不去。
志文知道孙大夫的心思,没有说破,和小捷出了窝棚,安排人手去了。
一夜好睡。
第二天志文起得稍晚,等他独自一人从窝棚里爬出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忙开了。
大绶和小林他们也带着人干活去了,虽然招了人帮忙,可他们也不愿意吃闲饭。
而不远处,大椿和小捷扶着大柱正在慢慢地走路。
“大柱!好啦?!”志文有些惊喜,原本以为今天能彻底清醒,喝些糊糊就不错了,没想到都能走路了。
“快好了,志文。”大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这么说?”八千和小捷都没有理解大柱话里的意思,志文自然也不例外。
“其他人都没病,就我病了,还影响了大家赶路。”大柱越说越羞愧。
嗨!志文他们三人都被大柱的话逗乐了。
“瞎想什么呢!”小捷在大柱头上轻轻一拍,“那我们都生过病,都没用了?”
“是。。。哦!”大柱人直,先前是钻了死胡同,被小捷这样一说,思维也就转了过来,“那我不是没用的了,嘿嘿。”
“你已经好得很快了,”志文笑着说,“我原本以为你还得再躺一天呢。”
“大柱体质不错。”八千也说话了,“我也没想到他今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小志,小志!”他们几个正说着话,孙大夫从大柱那个窝棚里探了个头出来,冲志文招了招手。
昨晚他又是一夜基本未曾合眼,天快亮时打了个盹,睡得不深,这会儿被志文他们的说话声给吵醒了。
“有事儿?孙伯。”
“走,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孙大夫一把拉着志文,专朝没人的地方走去。
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仅是志文,其他三人也很好奇,不过孙大夫没喊他们,他们自然不好厚着脸皮跟着去。
“呃,小志。”孙大夫搓搓手,又咳了几声,才异常腼腆地说,“想请你帮个忙。”
“孙伯,你。。。没问题吧?”要帮忙就直说,干嘛扭扭捏捏的,还跑到无人之处来。
“没事儿没事儿,听我慢慢说,好不好,小志?”
志文没奈何地点点头,孙大夫这葫芦里是卖什么药。
“大柱和你们。。。应该不是一家人吧?”尽管孙大夫是在问,语气却很肯定,其实只要稍微用点心,都看得出来志文他们不是一家人。
“没错,我们是一个村的。”
“那大柱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哦,他有个兄弟,不过去年冬天被卖了换粮了。”
看来孙大夫的这个事儿和大柱有关?
“那他爹娘呢?”孙大夫问得很急切。
“我们逃难前遇上意外,过世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孙大夫喃喃道,随即醒悟过来,这话说得让人误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志。”孙大夫急了,“我,我的意思是。。。,算了,跟你说实话吧。”
“大柱这孩子我很喜欢,实在,耿直,这次又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好在他挺了过来,要不然我。。。”孙大夫有些唏嘘,说不下去了。
“孙伯,大柱这是生病,不是受伤好不好?”
“可他要不是受了伤,就凭他那体格,怎么会生病?”孙大夫瞪圆了眼睛。
“行行行,那你想怎么办?”志文无奈道。
“你不会是想收他为徒吧,孙伯?”
“大柱那脑子,学不了医。”孙大夫摇头,“我看你还行,要不你跟我学?”
“您要不嫌我笨的话。。。呃,咱们还是先说大柱的事儿吧。”志文倒是有心跟着孙大夫好好学学,只是不知道自己受不受的了那些规矩。
“我不是说了吗,大柱这孩子我很喜欢,”孙大夫有点不耐烦了,“所以,所以我想收他做义子。”
这。。。怪不得孙大夫听到大柱父母过世时说好,要是大柱双亲尚在,那这件事儿恐怕得他的亲爹娘点头才行。
不过也好,大柱现在除了下落不明的弟弟小柱,算得上孑然一身,有个义父那是好事儿,而且孙大夫还能好好教导下他。
只是志文真没搞懂这明代之人的想法,喜欢一个晚辈就要收为义子吗?
还真被志文给猜对了,这时候长辈喜欢哪个晚辈,往往将其收为义子,当然,有父母的话亲生父母得同意。
君不见李自成、张献忠都收了不少的义子吗?这样做既表达了他们对这些人的喜爱和亲近,也培植了自己的亲信势力。
“那孙伯你的意思是,让我帮您跟他说说?”
“对咯。”孙大夫双手一拍,终于不再扭捏,“这样,小志,你和大柱说,我不会让他改姓的,传宗接代有八千就行了。”
“怎么样,这下没什么难度了吧。”孙大夫满眼放光地看着志文。
不改姓的话,这障碍真就小了许多,要知道,汉人自古以来对传宗接代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行,孙伯,这个忙我帮了。”志文点头同意,“不过要是不成的话,可别怪我。”
“哪儿能呢。”孙大夫自信满满地说道,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此很有把握。
第109章 渴望?可旺!()
“老李,先停一下。”志文低声对李智说道。
“等一会儿。”李智不敢怠慢,连忙大声喊停,随即低声地问身旁的志文,“小志,有事儿?”
这是几天后的傍晚时分,那十四户人家陆续回来,结算一天的口粮。
前几天志文不在发放粮食的现场,今天有空,就打算帮帮忙。
不想这些人衣衫破烂也就算了,穷苦人家,又在逃难,志文不指望他们穿得漂漂亮亮的,就是志文他们自己也做不到。
可他们实在是太脏了,汗渍加上泥垢,让人不忍直视,体臭混着尸臭,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是来控制鼠疫呢,还是来传染鼠疫的?
明明离黄河不远,干嘛不去清洗一下?
初到无定河边时那壮观的洗浴场面还在志文的脑海里,现在看来,这些人纯粹是为了抓鱼。
像志文他们这样天天去河里清洗的人家,那是绝无仅有的,有几家人能隔三岔五的去洗一下,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让他们先去清洗一下,洗干净了再来,不洗的不发粮食。”志文皱着眉头,得先让这些人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李智点头答应,随即将这一决定大声宣布。
“李先生,我们干活,你们发粮,这脏不脏的,没什么关系吧?”自然有人不服,不过慑于一旁虎视眈眈的大绶等人的武力,只小心翼翼地问。
“爱洗不洗,不洗的话今天没有口粮,明天也别干了,有的是人抢着干。”李智冷冷地回答。
“就是就是,你们要不愿意洗,我们可愿意。”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急忙表态。
由于李智被志文安排了统计这些人一天的工作量,然后根据工作量和囡囡她们一道发放粮食,对这些人来说,算得上握有生杀大权。
志文又有意将他和孙大夫推到前台,毕竟其他人包括他自己,年龄都小,小英娘又是女流,虽说有武力做保障,可毕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些事儿还是让他二人出面更好。
加上李智识文断字,能写会算,在难民眼中那是读书人,一天之内,已是有了不小的威望,被尊称为“李先生”。
“还有,这些人家有小孩的,让小孩儿来领。”志文这是为了让难民们看重自家儿女,以免被歹人所趁,钻空子偷了去。
李智自然再次当了传声筒。
这些人家刚才被李智这么一呛,不敢回嘴,忙不迭地找地方清洗去了。
等这些难民清洗完毕回来,李智带着囡囡他们将粮食一一发放完毕,天已经黑了。
小英娘和小林他们早已做好饭等着他们了,众人吃饭不提。
吃完饭,刚收拾好,孙大夫重重地咳了一声,将两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坐在土堆上地身子也立得直直的,一副正襟危坐的派头。
志文见一旁的大柱还在发呆,一脚将他踹到地上,这小子皮实,这么一下不碍事儿,至于那场病,早几天就好了。
那天和孙大夫谈过后,志文找时间问了大柱,大柱自然没有意见,况且还不用改姓。
父母双亡,兄弟失踪的他,还是渴望一份亲情的,志文和小英娘他们也没法给他父爱。
孙大夫得知喜不自胜,专门选了日子,就是今天,办个简单的仪式。
那声咳嗽,自是在提醒大柱该行动了,没想到这小子还在发呆,志文自然毫不客气地将他踹趴在地上。
大柱被这一踹也醒悟过来,连忙大声说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大柱一拜。”
说完“梆梆梆。。。。。。”,一口气连磕九个响头,也不怕疼。
这认父的规矩,是志文专门带着大柱请教的八千,毕竟这帮小孩中,读书最多的就是他了。
八千虽对自家亲爹要收大柱为义子有点不解,却也没有反对,教了大柱这套最简单的礼仪,按他的说法,这逃难路上,就一切从简了。
“呵呵呵,”孙大夫摸着胡子笑了,“好孩子,快起来。”
至此就算礼毕了,就这么简单。
“大柱啊,本来呢,为父今天应该送你一个礼物的。”孙大夫沉吟着说。
“我还有东西拿啊?”大柱高兴了。
“只是现在这情况,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孙大夫不理大柱,接着说道,“所以,为父决定,送你一份特殊的礼。”
“你今年多大了,大柱?”
大柱掰着指头算了半天,不太确定地回答:“十四,应该十四了吧。”
孙大夫笑笑,他知道大柱的底,自是不会在意,“那就按十四算,不小了,个头呢,也快赶上我了。”
“不再是小孩了,还没个正式点儿的名字,成天大柱大柱的,不合适,今天为父就送你一个响亮的大名。”
大柱闻言,惊喜莫名,又磕了几个头,“谢义父,谢义父。”
刚才听孙大夫话里这意思,他还觉得大礼没戏了,没想到孙大夫要帮他取名,在他心里,这可是比钱粮还要贵重的大礼啊。
“你呢,不是读书人,咱们也就不玩那些虚的,为父就送你一个正名,字号什么的就用不上了,你看可好?”
“孩儿全凭义父做主。”有个响亮的大名,大柱就很满意了,字号是什么,他不懂,也不放在心上。
“听好了,可。。。旺。。。”孙大夫一字一顿地说。
啥玩意儿?渴望?
孙大夫这是渴望什么?还是希望大柱渴望什么?
啧啧,孙大夫这给儿子取名的水平,还真是没谁了。
尽管这时候志文已经从八千那里知道了“大椿”与“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