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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田缘-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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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着,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晚菀见小柳单薄的身子一直瑟瑟发抖,稚嫩的脸上一片惊恐,大声说道:“马大人,逃跑这事,是我怂恿小柳干的,主意也是我出的,你要打便打我一人好了,与小柳无干!”

    马应不怒反笑:“好好好,给老子演情深义重的戏码?老子成全你们,谁他娘的都跑不掉!”

    话音刚落,鞭子已经抽将下来,晚菀奋力将小柳压在身下,那鞭斜斜抽在晚菀肩背上,“啪”地一声,那是一种极其锐利的疼痛,立刻传到心上,晚菀禁不住吸了口气。

    马应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替这小贱婢挨多少鞭子!”边说着话,马鞭也落了下来,一时间院子里马鞭落下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小柳哭着推搡身上的晚菀,却无济于事,额头上一滴热热的水滴来,小柳拿手一抹,发现是从晚菀肩背上落下的血,不由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本来马应想着每人打几鞭子,略施小惩,那想到晚菀如此倔强,半天不见她求饶,心里越发的气了,手上不禁又加了两分力量,晚菀肩背上的衣衫开始裂开。

    “住手!”叶二娘的喊声从后面传来,马应停了手,回头道:“嫂子,你别管,这种逃跑的贱婢就该往死了打!”

    叶二娘走过来挡在地上晚菀的身前,有些嗔怒地说道:“再打真就打死了,你个大男人有把子力气上战场杀敌去,打女人有什么意思!”

    马应见地上的晚菀确实已经奄奄一息,说道:“今日看在叶家嫂子的份上,饶了你这贱婢,若是再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说完径自出了院子,晚菀听叶二娘出来喝退了马应才昏过去,此时听马应走了,小柳才大声哭喊道:“叶家嫂子,你救救小晚,她昏过去了,呜呜”

    叶二娘叹了口气,喊过一旁的小红鱼等人,将昏迷的晚菀扶起来,抬到房中趴在榻上,又叫人取了金疮药来,才屏退了景娘和翠香等人。

    晚菀肩背的衣服早已被鞭子打成了一绺绺的布条,勉强遮住身体,上面血污一片,叶二娘用剪刀将凝在身上的布条剪开,让小柳要了盆开水,轻轻擦掉皮肤上的血污,才将金疮药轻轻涂抹在晚菀背上。

    许是背上破溃的鞭痕太过触目惊心,叶二娘的手抖了一下,晚菀呻吟了一声,悠悠转醒,直觉着背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整片揭下了背上的皮子一般,吸一口气都痛彻心扉。

    “疼了就哭喊出来。”叶二娘一边轻轻上着药,一边说道。

    小柳叫晚菀醒了,跪在她面前哭道:“小晚姐姐,对不起,若不是我怕蛇,你也不会受这份罪!”

    晚菀想安慰小柳这丫头,无奈背上钻心的疼,竟说不出话来,只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也不出声呻吟。

    叶二娘对小柳道:“先别说话,等她好些了再说,我这药灵验,过上两个时辰就能结痂,如果休养的好了,两三天就能下地了!”

    敷完了药,叶二娘临走时道:“我看小晚的身子与我颇为相似,等下小柳去我房中,拿一套我以前穿的衣服先将就将就吧,你那衣服是穿不了了!”

    晚菀咬着牙,点了点头,小柳替晚菀谢了叶二娘,叶二娘叹了口气道:“女人就得认命,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依着姑娘的样貌,将来在军队里找个当兵的嫁了也行,营妓不一定就一辈子悲惨下去!”

    晚菀多想说自己是被人害到如此地步的,并不是自愿来这里的农家女,更不是被抑配的罪囚,但是身上的疼痛只能叫晚菀使劲咬着牙忍住,说不得一个字。

    曲水城,郑妍的小院子的屋子里,乖巧可人的允儿刚从外边回来,便赶紧进了郑妍的屋子,只听她说道:“小姐我叫人将那小绿蓉叫到了一处酒楼上,将小姐要我问的话详细的问了一遍,她说前阵子有位叫马应的游击将军,居然跑到眠花阁宿嫖,临走时要带走五个姑娘充做军妓,那小绿蓉记起小姐的话来,干脆就让晚菀跟着那游击将军去了边境军营,估计此刻也快到军营了,小绿蓉叫小姐莫要担心!”

    郑妍坐在桌前,端起茶碗呷了一口,笑道:“这小绿蓉办的这件事倒甚合我意!”

    那小厮又道:“小绿蓉说前几天来过一对主仆,主子是个贵公子的模样,那仆人却长相凶恶,两人有意无意地把话往最近的失踪人口上扯,被小绿蓉搪塞了过去,后来小绿蓉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盛雅斋的店东和伙计”

    见郑妍眉头皱起,允儿低声道:“小姐,小王爷和高将军也去了眠花阁打听晚菀,依着小王爷的睿智,这事可不好瞒了!”

    郑妍心里震惊不已,没想到宫扇熙居然如此快速的就察觉到了线索,面上却冷笑道:“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总不能动手杀我吧!等他找到晚菀,估计在军营里已经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我倒要看看他这位平南王的世子怎么处理这事,哼!”

    允儿看了看郑妍,不敢再说话,低了头看不清表情。

    说归说,下午的时候,郑妍还是带了允儿去了盛雅斋,她不知道宫扇熙到底知道了多少,想借着拜访宫扇熙看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或许也能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

    一进盛雅斋,郑妍微微一惊,宫扇熙和大虎都不在,店里两个伙计正在擦拭柜台,见郑妍来了,一名伙计走上前道:“郑小姐来了,我家公子这两天不在店里,有事出去了。”

    “阿熙去了哪里了?”郑妍问道。

    那伙计回道:“这个公子没有说,我们也不知道。”

    “高云虎呢?他跟着阿熙一起走的?”郑妍问道。

    “高管家没走,只是出去办事了!”一个声音从后院的门里走了出来说道:“宫掌柜让我帮忙打理两天盛雅斋。”

    郑妍转头定睛一看,见金瀚泽从后院走了进来,不由地脸色一冷:“阿熙也真是瞎了眼睛了,叫你这么个无赖打理铺子!”

    金瀚泽不以为意,说道:“郑小姐若是有事找宫掌柜的,那就改日再来吧!”

    郑妍冷声道:“阿熙呢?他去了哪里了?”

    金瀚泽道:“宫掌柜的临时有事,别说是我,就是大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

    “真是晦气死了!”郑妍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了,狠狠瞪了金瀚泽一眼,转身离了盛雅斋。

第一百六十三章小柳的快乐回忆() 
到了后半夜,晚菀发烧了,烧的只说胡话,小柳半夜起身一摸,额头直烫手,连忙找了布巾子濡湿了给她降温,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小柳赶紧找了马应,将晚菀的情况说了,马应到屋子里一看,果然见晚菀发烧的厉害,起初并不同意大家都歇在客栈,只说抬了晚菀上了车赶路,小柳跪下求她,直到后来叶二娘来看晚菀的伤势,才劝马应歇一天,等退了烧再走。

    马应嘟囔了几句,只好同意叶二娘的建议,叶二娘找来大夫,给开了副药,让小柳煎了喂晚菀服下,午时晚菀醒了,直觉着背上皮肤火辣辣地疼,却也不是太难以忍受了,许是昨日叶二娘给的金疮药神效吧。

    马应为了防止她们再逃跑,给小柳脚上带上了脚镣,说是等晚菀好了也会给晚菀脚上带上一样的脚镣。

    宫扇熙骑着马赶了两日,沿途路过茶馆客栈歇脚的时候仔细地打听着晚菀一行人的踪迹,路过延庆府去了趟驿站,换了马匹写了封信,托人送到盛雅斋,便一刻不停地继续追赶而去。

    在恒悦客栈待了两日,马应见晚菀退了烧,伤势好转,便连连催促着启程,叶二娘将金疮药送了些给晚菀,嘱咐她一路上柔顺着些,莫要再吃眼前的,晚菀谢了叶二娘,踏上了去叶城的路。

    马应给晚菀也带了脚镣,那脚镣是生铁铸就,带上去颇为沉重,肩背上还是很疼,晚菀在马车里只有侧身依在小柳身上,若是遇着了颠簸的地方,晚菀依旧是疼痛难捱,少不得一阵咝咝吸气。

    小红鱼每每看见晚菀都有些不好意思,当初是她第一个发现晚菀和小柳逃跑,又是第一个呼喊出声的,若当时她装作不知,说不得晚菀和小柳二人早已逃出生天。翠香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对小红鱼的鄙夷却显而易见,二人偶尔也指桑骂槐的斗斗嘴,晚菀只作不知,心里思量着如何才能再次逃脱。

    晚上,众人又在一处客栈休息,此处本来有朝廷的驿站,但因为有女人的缘故马应压根就不敢去驿站,更何况说是营妓其实就是私家妓院的妓女,没有任何的官凭文书,其实只要她们五人中只要有一人跑到当地县衙一告,她们即可会获救。

    营妓的来源主要是心甘情愿的农家女和犯官的家眷,甚至是女俘,一行五人中,别说是晚菀的情况,就是其他四人如非自己愿意,被这样充作营妓也是违反了朝廷律法的,以往战乱年代里,自没有人去管,但是如今平南王坐镇塞北,所辖管的区域内安定平静,律法威严,依旧不是像马应这样的低级军官可以为所欲为的!

    在客栈里,小柳替晚菀将叶二娘送的金疮药轻轻涂抹在肩背上,晚菀直觉着一阵清凉。今日坐在车里,晚菀思忖了很久,不得不悲观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是逃不了了,不说肩背上的伤势,就是如今脚上的铁镣也让逃跑变为了不可能。

    “小柳若是能逃出去,帮我个忙可好?”晚菀趴在床榻上,幽幽说道。

    小柳道:“姐姐你说吧,只要我能逃出去,一定不会辜负姐姐所托!”

    晚菀说道:“你所能逃出去,就到曲水县梅关镇金家堡找到我的夫君金瀚泽,告诉他去叶城救我!”

    “曲水县梅关镇金家堡金瀚泽!”小柳喃喃重复了一遍,点头说道:“记下了姐姐,只要我能逃出去,一定为你报信。”

    两人沉默,半晌,晚菀看了看小柳,问道:“你呢?小柳,你有什么愿望么?”

    小柳苦笑:“没有,我爹叫柳富贵,老老实实一辈子,生了我和弟弟两个孩子,家里穷,爹也没什么手艺,每年都指望着家里的那几亩薄田度日,后来北夷打过来了,爹就带着娘和我们跑了,后来,为了能活命就把我卖了,我生的丑,又很瘦弱,转了几次手也就到了曲水的眠花阁里了!”

    晚菀道:“你爹娘当真舍得卖你?”

    半晌,小柳才幽幽说道:“爹也是没有办法了,不卖我,全家都得饿死,那个时候北夷打过来,边境这里很多人都在往京城那边跑,我们全家靠着要饭跑了二百多里地,后来实在讨不到一口吃的了,没办法,只有卖了我,大家才有活路!”

    晚菀将小柳黯然神伤的样子,有心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听小柳又道:“记得那天,爹跟人贩子商量好了价钱,拿着钱央求人贩子等一会,爹就带着我进了路旁的一家包子店,要了好多包子,一边哭一边看着我吃,嘴里不停地骂着自己,那天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饱的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跟爹坐在一起吃饭,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可能再也见不到爹娘和弟弟了!”

    小柳说完趴在桌上哭泣起来,晚菀叹了口气,都言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在战争的阴霾里,说普通的老百姓命如草芥一点都不为过,若非亲历,谁又能知道一片歌舞升平的太平气象下,又怎样的泣血悲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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