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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大家不要乱。我们不走了,就在这儿安营,冷静下来一齐想想办法。”
这时,一向不说话的赵书明吼道:“有他妈什么办法?”
我说:“试试陈然的电台,看能不能发出求救信号。”
他冷笑了一声:“幼稚!”
古玉说话了,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听小七的!”
赵书明就不说话了。
我说:“要不,明天我们沿着车辙朝回走,看看能不能退出去。”
赵书明又急了:“我们应该驻扎下来等待,不要再四处乱撞了!”
我说:“那不是坐以待毙吗!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闯一闯,不管从哪个方向走出去,只要离开罗布泊,我们就胜利了。”
他说:“你不怕彻底迷失方向?”
我说:“我们已经彻底迷失方向了!”
赵书明说:“驻扎下来至少可以节省汽油,也许,几天之后直升机就来了。”
我说:“如果直升机来了,你要那么多汽油还有什么用?”
他终于不说话了。
实际上,这种时候我最怕大家一呼百应,万一我的决策错误,那就害了所有人。我需要赵书明的反驳,争论会让决定更趋于正确。
我看了看大家,问:“都同意吗?”
没人表态。
我说:“搭帐篷。”
像过去几天一样,我们把车停成一排,在西南方向搭帐篷。
这一天的气氛最压抑,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把陈然的电台搬到了我的帐篷里,希望学会操作它,并收到信号。
没人知道,我在荒冢的那本书上学过发报和收报。只是没有实践过,不知道手腕抖动的幅度是否能掌握好,这一点我又请教了陈然。
现在这个时期,有些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必须自己来,那才最靠谱。
我一直捣鼓到天黑,电台除了“吱啦吱啦”的杂音,没有任何信号。
吃晚饭了,大家每人一碗方便面,分散到营地的各个角落,默默地吃。李林在喂阿布。阿布闷着头,吃得有滋有味,看来他饿坏了。
张青说话了:“小七,我们现在情况特殊,应该有一些举措。”
我说:“你有什么想法?说。”
张青说:“最重要的是安全。我是个警察,我应该做点事儿。”
我说:“好哇,你想做什么?”
他说:“我知道,我们团队有刀子,应该由我来保管。”
赵书明背对着我们吃面,他立刻转过头大声说:“我不同意!谁能证明你是个警察?”
张青说:“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把司法学校一年制中专的课程背诵如流。”
赵书明说:“我先给你上第一课吧——想证明一个人的身份,必须出示身份证,你有吗?”
张青冷冷地看着赵书明,半天才说:“待会儿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赵书明说:“没什么好谈的。”然后就继续吃面了。
古玉带来的这些人,不知道身手怎么样,但骨子里都不太老实。
帕多很郁闷,躺在帐篷里,没有吃晚饭。
刀子是个棘手的问题。
眼下,我们想撞见一个歹徒都不容易,除了我们,荒漠上根本没有人。因此,如果有什么危险,并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目前应该做的是把刀子没收。
我说:“大家把刀子都放在古玉手里,暂时就由他保管吧。”
张青想了想说:“也好。”然后,他把脸转向了古玉:“老大,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你马上喊我。你……信任我吗?”
古玉点点头。
这时,赵书明又有点反常的叫起劲来。
他指着我说:“我想问你,现在我们走到了这步田地,算不算是你的决策错误?”
我说:“哪个决策?”
他这样我能理解,毕竟目前的处境很让人绝望。
他说:“哪个决策?最初的时候,你就不该选择这个向导!”
章怀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小七他妈的故意害你?”
赵书明反唇相讥:“谁同意了?都是他的决定!”
章怀说:“他操心费力,不是为了大家吗?从现在起,你们跟向导沟通吧,小七撂挑子了,省得落埋怨!”
赵书明说:“你妹!我他妈连命都要没了,还不能埋怨埋怨?”
章怀说:“你活该!”
赵书明说:“你再说一句?”
章怀一蹦老高:“你活该。”
赵书明朝章怀冲过去,张青拦腰抱住了他:“你干什么!”
赵书明揶揄地看了张青一眼:“你以为你真是警察?”
张青说:“我就是个警察。”
赵书明说:“你松开我!”
张青说:“不可能。”
我说:“张青,你松开他。”
张青这才放手了。
赵书明骂了一句脏话,气哼哼地坐在了地上。
李林瞪了他一眼,回帐篷去了。
我说:“赵书明,其实不能完全怪向导,仪器失灵是个意外,鬼知道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儿。”
他恨恨地说:“那是谁带我们到这里来的?”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帕多的帐篷,门帘敞着,里面黑糊糊的。
我静默了一会儿,说:“那个小孩。”
睡觉之前,李林来了,他向我道歉:“小七,我刚认识你时就感觉你面善。没想到他拿这件事攻击你……对不起啊。”
我笑笑说:“没关系,很高兴在沙漠上多了个粉丝。”
他也勉强笑了笑,说:“现在大家都焦虑,多理解点吧”
李林离开不久,我去他的帐篷查看那个小孩,要把他带回我这里。
刚刚走近帐篷,就听见他正在跟那个小孩说话:“阿布,明天我要送给你一个礼物,你知道什么礼物吗?”
阿布无声。
什么东西硌了我一下,我停在了帐篷外。
李林继续说:“我要送给你一颗石子,你喜欢吗?呵呵呵。”
阿布依然无声,他好像在玩游戏。
我撩开门帘,看见那个小孩坐在睡袋上,依然不哭不笑不闹,正在摆弄着一个石子。
我问:“他还是不说话?”
李林摇摇头。
我在他旁边坐下来,观察他。
天黑之后,冷了。我为他裹上了一个毯子。
过了一会儿,我说:“阿布。”
他似乎接受了这个新名字,抬脸看了看我,又低头玩了,一双小手在石子上点来点去。
我又说:“你会说话,对吗?”
他不理我。
我接着说:“你把我们留在这个地方,到底为什么?”
第38章 迷途(二)()
李林看了看我,一下被我逗笑了。
我继续说:“阿布,我想谈判,希望你能跟我对话。我们来这儿,是不是冒犯了什么?不知者不怪,现在,我们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不会再回来。而且,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们绝不会和外界泄露任何秘密……”
问急了,这个小孩就朝李林身后躲。
他不愿意谈判。
我心灰意冷,站起来对李林说:“我只是试试。好了,我走了,他要是有什么反常举动,你就喊我。”
李林说:“你把他放我这儿了?”
这时小孩突然笑起来。
我和李林猛地朝他看去。
他笑了几声,开始使劲拍打石子。
李林说:“放这也行,不知晚上会不会哭。”
我走出帐篷,外面很黑。看到一个黑影走过来,是张青。
他停在我跟前,低声说:“小七。”
我说:“有事吗?”
他说:“你去看那个小孩了?”
我点了点头,又补了句:“嗯。”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
我说:“为什么?”
他说:“在我眼里,这个小孩是个嫌疑犯,作为警察,必须由我来看押他。”
我说:“谢谢你。你的警惕是必要的。”
他说:“只是,我需要武器。”
我说:“对一个小孩,需要武器吗?”
他说:“你还觉得他是个小孩?”
我说:“你的意思是呢?”
他说:“至少给我一把刀子。”
我盯着他的脸,想看清他的表情,可是,我甚至看不到他的五官。
他又说:“我是在保卫整个团队。”
我想了想,说:“你等一下。”
接着,我走回帐篷,征求古玉的意见。古玉想了想说:“你领导,你做主。”
然后告诉我,刀子在车的后座底下。
我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拿出刀子递给了张青。
这时距离车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走不出去了?”
这声音吓我一跳,走近一看是殷凯,他一个人黑咕隆咚的坐在沙地上。
我说:“乐观点。2006年的时候,有两名车手在罗布泊失踪,大家都认为他们凶多吉少了,可是,50多个小时之后,他们顽强地徒步走出来……”
殷凯说:“哦,那种事毕竟太少了。”
我说:“我保证,一定会没事的。”
殷凯站了起来说:“没关系,走哪算哪吧,也没办法”
说完,他说了一句“我回去了。”就向帐篷走去。
我回到帐篷后,把刀子给了张青。
他有些激动,把刀子装进口袋,小声说:“你觉得这个团队里谁比较危险?”
我说:“现在你最危险。”
半夜的时候,月亮正好移到窗户上,亮堂堂的。
我一直没有睡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听觉变得非常灵敏,甚至能听见另一个帐篷里轻微的鼾声,尽管我不确定那是谁。
好像有人在沙土上行走,速度很快,“沙沙沙沙沙!……”然后突然停住。过了一会儿,这个声音又响起来,“沙沙沙沙沙!……”然后再次突然停住。过了一会儿,这个声音再次响起来,“沙沙沙沙沙!……”
终于,它来到了我的帐篷前,好像在围着帐篷绕圈子,“沙沙沙沙沙!……”
自从古玉搬过来以后,我就睡在门帘附近,伸出手轻轻撩开一条缝子,隐约看见一双小脚丫,飞快地挪了过去。
******
我把刀子给了张青之后,其实后悔了。
现在,轻易相信一个人,很可能会害了所有人。
我安慰了一下自己:章怀和古玉都有枪,应该没事!
大家都睡下了,营地一片死寂,荒漠一片死寂。
我倒吸一口凉气,迅速爬起来,打开门帘跑出去,营地空空荡荡,每顶帐篷都黑着。
我跑到李林的帐篷前,叫了声:“李林!”
没人回答。
我又叫了声:“李铁!”
殷凯醒了,他打开了应急灯:“小七,怎么了?”
我说:“那个小孩呢?”
李林也醒了:“他在睡觉啊。”
我说:“噢,没事了。”
我离开李林的帐篷,越想越不对劲儿。
不可能是阿布,他不可能那么快就钻进帐篷躺下来。
难道,又出现了一个小孩?能出现一个阿布,就可能再出现一个阿布。
不对,球球在衣舞的帐篷里,他现在适应阿布了,因此不再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