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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便是悬崖了。
西边太阳将落。落霞漫天,然而却不及这漫山遍野的紫萱花来得美丽。
在这最高的悬崖上,男子缓缓止步,背着夕阳,望着满山花开,眸中却是无尽的痛楚。
风乍起。
花香顿时随风迎面涌来,男子那宽大的玄色披风和银白长发骤然飞扬而去。
紫萱忘忧!
一腔忧伤与谁人说?
又该从何说起?
穆紫萱,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在骗我!
你说过的,当西南大山的紫萱花都开了,你的手就会暖了!
可是,现在。
你在哪里呢?
你的手暖回来了吗?
“少主,公主不一定在月国,否则太子便不会一直在宫里等了。”青奴忍不住上前,劝说到,一个月了,一直就在打听着消息,却皆是街头巷尾的传说罢了。
独孤影没有说话,只是细细抚着过手上那银白匕首的刀把上花纹,他不知她是生是死,不知她在何方,只是无论生死,无论天上人间,一定要把这把匕首亲手还给她。
就为这么一把匕首而来,穆紫萱,你怎么可以那么笨,那么痴呢!
原来惦记着的,不是小时候,而是这把匕首,不是寒羽,而是他。
独孤影啊独孤影,你又怎么可以这么蠢呢?
曾经,就这么想,那么期盼着。
宁愿她就是卧底而来,宁愿她对他不曾有过任何爱意,只要留在他身边,即便他日夜防备,他亦愿意。
怎么就不知她就是为他而来,十四岁的寒王。
当年梅园月夜,他强吻了她,留了她一背的伤。
那个笨蛋原来就是来报仇的啊!
那个笨蛋就连死都还惦记着这把匕首,定是恨他入骨了吧。
真真是傻瓜,爱错了人便罢了,如今,定也是恨错了人了吧!
若不是青奴提起这匕首,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也不知道如何才会原谅自己。
她因爱舍命而来,他却毁她的一切希冀。
若不是知道这误会,他,或许,死于这把匕首之下,亦不足以救赎吧!
唯愿她还在。
没有任何消息便是最多的欣慰。
如今真正做回自己,这趟月国是去定了!
“少主,我们还是回皇城去吧,指不定公主真会回去的。”青奴再次劝说。
独孤影却缓缓回过头来,道:“你该走了。”
“少主!”青奴却是一下子跪了下来,少主已经不知第一回赶她走了。
“你自由了,走吧。”独孤影淡淡说罢,却是纵身跃下悬崖,身影很快便没入了茂密的丛林中了。
青奴却是跌坐了下来,她该何去何从?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摘下那玄色昆仑奴面具的,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皇宫的。
可是,如今,面容如花,如今,自由之身,却皆惘然。
小札,你是不是同公主一样呢?
只是失踪了,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等待着有缘再次相遇?
如若是这般,那该多好呀?
青奴低着头,却是抽泣了起来,总是默默地流泪,从来没有哭出声过。
夕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悬崖上的风越发的肆掠,然而,哭声却越来越低。
这时,背后的林子里,一盏灯火缓缓靠近。
是一个白衣妇人,面容高贵而秀雅,提着灯笼,缓缓走来,双眸里清清澈澈,即便是上了些年纪了,眸中却依旧保持着一份单纯。
“孩子,怎么哭了?”妇人走近,在青奴身前蹲了下来,似乎不懂什么戒备一般。
青奴缓缓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眸干净的眸子,却是骤然大惊,如此熟悉的眼神,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了,那么单纯,自己曾经亦拥有过的。
“别怕,迷路了吗?到我那里住一夜吧。”妇人笑着将她搀扶了起来,这些年,似乎迷路的人都是被她带出去的,能到这深山里来的也不多。
“你是谁?”青奴完全缓过神来,却是甩开了她的手,眸中透出戒备。
“寒夫人。”寒夫人仍是笑着答到,丝毫没在意青奴的戒备。
“寒夫人?”青奴心下一惊,是她,隐居于西南大山那的那个钟离七王子的妻子。
“嗯,走吧,明日想去哪里再同我说,我带出走出去。”寒夫人拿起丝帕,小心翼翼地青奴拭去脸上的泪,依旧是一脸单纯的笑。
“嗯。”青奴仿佛被感染了一般,亦是笑了起来,噙着泪的眼睛格外好看。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这大紫萱花虽是稀世良好,但用处却不大,鲜少有人能用得上的。”寒夫人说着,一手挽着青奴,便朝来路走了去。印象中,迷路的,大多不是来寻她那个神医夫婿,便是来采大紫萱花了吧。
“我就是路过,迷路了。”青奴答到,生怕第一回说了慌。
“路过?你这孩子,从这儿到百纳去,虽近了,但路可不好走。”寒夫人蹙眉,看了青奴一眼。
“百纳……”青奴喃喃说得,仿佛自言自语。
“百纳好呀,躲在这西南山脉之后,从来不会有战争的。”寒夫人感慨到,最近夫婿总是外出,她知道,钟离的战事,她多多少少也是知晓的。
青奴没再开口,或者,百纳是个好去处吧,换了这么一张脸,再换个地方,换个名字,是不是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从新开始呢?
一青一白两个身影缓缓地消失在了林中。
然而,另一侧,灯火渐明,远远走来的却是一男一女。
男子面容清俊,五官俊美,只是,双眸却是阴沉着,似乎强压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女子身姿娇小,面容姣好,在男子身后跟着,唇畔噙着一丝冷笑。
“寒羽,快到了吗?”女子拉住了男子的衣袖,一脸娇容。
“我也不知道,怎么,瑄儿累了?”男子回过头,柔声问到,眸中一丝厌恶即闪而过。
“你怎么就不知道了!他可是你七皇叔!”百里瑄索性坐了下来,走了一整日的山路,脚都磨出水泡了,她是善柔,占了那圣女的身子,自是也要好好珍惜的!
原来,独孤影藏了那么多秘密,原来狄狨筹划了那么多年的复仇大计,原来有两个寒王!
那日硬生生被独孤明月扒皮而亡,却是如此阴差阳错地让她在次穿越,她不知道为何独孤明月召唤来世生灵会将她这个异世亡灵召唤来,只知道,这一世,她要复仇!
继承了百里瑄的一切记忆,而真正的寒王就在她身边,她要钟离恢国,要当上真正的皇后!
“我就小时候见过他一回而已,如何知道他的行踪。”寒羽很有耐心地解释,恢复心智不过一个月,他还有好多好多地方要倚赖这个女人,这个知晓狄狨一切的女人。
这份仇,不向月国讨,而要独孤影来还!
如此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我饿死了。”百里瑄一脸楚楚可怜。
寒羽无奈笑了笑,便是将她抱起,朝一旁大树下而去,伺候地很是周到,将自己身上披风替她披上,这才四处拾柴火而去。
百里瑄懒懒依靠在树干上,就这么看着寒羽,清瘦的身影在林子里蹿来蹿去,突然心口有那么一点点紧,这个男人,这宫里,一直以为陪着她的都是这个男人。
那日在冷宫中找到他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她是欣喜的。
不会有人同她抢的,这一回,他是她一个人的!
很快寒羽便燃起了火堆来,将仅剩的干粮交给百里瑄,正准确却寻水源,却被她拉住了。
“先吃吧,一定也饿了。”
百里瑄将干粮喂到了他嘴巴,然而寒羽是是推辞,道:“你先吃吧,我不饿,马上给你找水来。”说罢便起身从深林中走去。
百里瑄心口一暖,虽是饿着,还是将那干粮留了下来,等着他回来。
等了一会儿,寒羽却迟迟没回来,心中有些不安,正想起身,却是一阵昏眩感当头袭来,晕地她不得不的跌坐回去。
骤然锁紧眉头,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疼痛,整个人顿时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耳畔一直回荡着一个哭声,清脆的声音,是这副身子真正的主子,百里瑄!
怎么会这样!?
两个人灵魂一直在抗争着,谁强谁便留下!
原来,百里瑄没有死,原来,她并没有重生!
独孤明月倒底那里出了错,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双眸大睁,而眸光却时而如初生婴儿般干净单纯,时而却犹如厉鬼一般,阴鸷狠绝。
这是一场灵活的较量,弱着终究会不知不觉中消逝而去,无声无息。
百里瑄一直藏着躲着,一个月了终于有力量抗争,只是似乎还不够,还太弱。
她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只知道,少主有危险了,只知道,大祭司的禁术失败,并没有召唤到未来的生灵,也没有遇天谴。
而是,圣女了动情,天灭神教。
而她,不是圣女!否认不会被善柔这恶灵侵入的!
力量越来越弱,终于不得不隐去,善柔还是占了主导。
“怎么了?”寒羽的声音传了过来。
百里瑄急急起身来,眸中掠过一丝慌张,道,“头一晕给摔了。”
“瞧你这一身尘土。”寒羽连忙搀扶着她坐下,小心翼翼替她拍去了衣裙上的尘土。
“没找到水吗?”百里瑄问到。
“嗯,会很渴吗?”寒羽亦在树干上倚靠了下来。
“很渴,给,赶紧吃了,才有力气给我找水喝!”百里瑄笑着将仅剩的干粮递了过去。
寒羽笑了笑,终是接过。
百里瑄就这么看着他,虽是整个脑子都疼地要炸开了,亦是不敢表露出丝毫来。
“怎么那么恨独孤影,还没告诉我呢!”寒羽又提了起了那个问题,这日他在玉妃墓前站了许久,然而,却是这个女人三言两语便让他知道了一切,想起了一切,她也是狄狨族人吧!
百里瑄迟疑了须臾,却还是开了口,道:“寒羽,你记得柔妃吗?”
“柔妃?”寒羽反问。
“你忘记了!?”百里瑄有些微怒,好长一段时间,他可是天天到落霞宫,夜夜同她同床共枕的,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忘记了,若是受催魂所困,还情有可原,如今催魂破,他就真对她没有一丝情意吗?或者说,她这个柔妃当得就那么可悲吗?
“没有,一辈子都记得。”寒羽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只是眸中一丝仇恨却一掠而过,定是一辈子都记得的,就是那个女人害死了玉儿。
一直都不明白倒是堵在心口的那股气是什么,现在,全部明白了,是玉儿,还有,他们的孩子!
一切皆是善柔的算计,皆因善柔而起!
然而百里瑄却没有注意到他眸中的异样,听了这一辈子,心中顿时大喜,她就知道,他会有情的,夜夜是枕边之人,如何会没有情?
“寒羽,你信不信穿越之事?”善柔急急脱口而出,藏在心底那么久的事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好想说出来。
“穿越?”寒羽骤然蹙眉,穿越,似乎存在与传说中的事情。
“嗯,灵魂不灭,在另一个身子里活了下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