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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不能逃避。这是你的责任。”
“嘟——”
电话戛然而止。
我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是错构症?
我下意识看向纪彦明,他会来找我,想必已经查清楚了吧?
他张了张嘴,拧着眉,像在组织语言,最后有些艰难道,“篡改记忆,把事实和幻想混淆在一起,将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当成是发生过的,并且,坚信那是真的。”
我喉头像被塞了块尖石,堵得我又疼又难受。
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浑身发冷发僵。
所以,我父亲没有杀陆北和许樱桃,可陆孤城坚信,是我父亲杀的。
我不敢想象当年到底发生什么,导致陆孤城吞了四年的刀片,且如果不是因为错构症,活不到今天。
“希望”纪彦明拥住我的肩,将我揽入怀里。
我抓着他的手臂,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热才不觉得那么冷。
房门‘嘎吱’被打开。
我抬起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明瑜靠在房门,双手环胸,有些玩味盯着我和纪彦明,“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我怔讷瞧着她。
我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只是很震惊,她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
见我没接话,她也没再说什么,目光落在我父亲的手机上,然后侧过身,关上房门。走到我身边拿起父亲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录音刚播完的界面。
她重播了一次,我怔然的安静看着她听完。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裴清妍说的差不多,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她这话更让我反应不过来,我不解看着她,脑子像一团缠成死结的线球,一时间,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
她笑出声,“你慢慢消化一下,我的话,我再跟你介绍一遍,我是明瑜,一名心理医生,三年前,你找我给白思思看过心理疾病。我父亲是许老爷子请来给陆孤城看病的心理医生,不过,陆孤城忘记了我父亲的存在。还有一点,现在,我才是陆孤城的心理医生,我父亲退休了。当然,陆孤城不知道我的存在。”
她的话捋顺了我一小部分的思路。
门再次被推开时,周晨挽着宋晴走进来。
我没心思理会周晨,焦急看着明瑜,“陆孤城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陆北生意失败,喝得酩酊大醉回家,撞见许樱桃和你父亲分别后转道去商店买了把水果刀。回到家将许樱桃砍死,五十多刀,你父亲听到惨叫,冲进去救许樱桃,和陆北发生争执。陆北原本想连你父亲一起杀死,但失手,砍死了自己。陆孤城,目睹全程。”
我心口钝疼,脑子里染上一股眩晕,猛然前倾。
“希望!”
五十多刀,五十多刀。
何止血肉模糊。
倒在纪彦明怀里,我粗喘气,缓了片刻,推开纪彦明看向明瑜,“我想知道全部。”
“陆孤城整个人呆滞了三天,从目睹陆北和许樱桃死去到葬礼结束,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起初以为他只是伤心过度,直到后来,他在黎样吞刀片,那次是周晨救了他。许老爷子找了我父亲给他看病,整整四年,他时而恍惚时而清明,只有恍惚的时候看见刀片才不吞。我父亲引导他接受许樱桃和陆北爱他的事情,他却在某一天问我父亲‘杀了我父母的那个人还活着吗?’。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会问这个问题,我父亲一旦否认这个人的存在,他就会陷入无止境的怀疑,然后不安,然后焦虑,最后疯狂寻找刀片。”
“他最后认定,你父亲杀了许樱桃再杀了陆北,成功篡改记忆后,忘记了从陆北和许樱桃死去以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包括我父亲。”
第168章 生不如死()
“这么说也许不对,”明瑜倚在窗台,语气稍轻,“他只是顺便将那四年的记忆也篡改罢了。”
她这话落了,房间开始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僵坐在床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所以,那个时候,父亲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带着祝愿陆孤城重获新生的希望以及为自己赎罪了却许樱桃最后一桩心愿的喜悦和解脱。
所以,陆孤城才会那么恨父亲,顺带将我也恨上了。
到头来,这竟是一场没有尽头又自欺欺人的‘骗局’。
可我的心口怎么就这么疼。
我弯下腰伏在被子上,只有大口大口喘气,才能缓解那些在全身游走的钝痛。
“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明瑜没有骗我,答案对我来说,甚至有些残忍,“因为纪彦明已经查到‘错构症’的事实,当年的事情是许老爷子为了不让陆孤城回想起来才封锁的消息。许老爷子希望你们不要在陆孤城面前揭发这一切,因为我目前还没找到办法控制当他重新面对血淋淋伤口时极有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让一切这样过去,而我也不要再追究我父亲的死了么?
就让我父亲在陆孤城心目中背负杀父之仇的罪名,而我,则是那个杀父仇人的女儿?
我的喉头哽着刺,无力到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你想为父报仇,其实,大可不必。死在陆孤城手里是你父亲自己所做的选择,你父亲深爱许樱桃,当年没能从陆北手中救下许樱桃,令他十分后悔。我能理解当他知道陆孤城患有错构症时的心理负担,他做那样的选择,是成全,也是解脱。”
我闭上眼。
这个事实在听到那个录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正是这样,我才在明瑜让我保密的时候没有力气反驳。
父亲不会想看到那一幕。
事实上我没办法接受的,是我,同样,不想看到。
“他从来没有爱过裴清妍,一直以来,他爱的人,只有你。”周晨不知何时掏了烟,但没有点,只是含在嘴里,宋晴靠在他怀里。
他温柔抚着怀中女人的头,目光似水。
“裴清妍二十年前为救出被绑匪抓住的许樱桃,自己落了网,十一岁的小姑娘,被打剩最后一口气,还失了身,癫痫症也是在那个时候患上的。”他波澜不惊的一句却在我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他面色晦暗,继续道,“所以,无论裴清妍做什么,他都会原谅她,即便她三番两次拿癫痫症作幌子欺骗他,他也没有真的怪罪她。”
原来,他知道。
“三年前,他并不确定裴清妍肚子里的是不是他的孩子,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但裴清妍说是,所以,他选择对那个孩子负责。他本想等裴清妍将孩子生下来对比dna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再和你坦白,但一切都没来得及发生。之后言博安从国外回来,他才知道,原来你是他的女儿。”
“十几年的累积,他对言博安的恨有多深不言而喻,这让他无法接受你是言博安的女儿,所以明知你被裴清妍陷害,也任由她和詹焚佑联手将你送进戒毒所。可他不知道你在戒毒所里的状况,是你告诉他的吧,你差点死在戒毒所。他为了给你报仇,不让我插手救他,却让我将他转送进戒毒所,我起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他在戒毒所借刀杀人了结那几个当年对你百般刁难的女人。”
我呆滞接话,“他和我说,他缓了刑”
周晨歪着脑袋弯起嘴角,带着轻微的嘲讽意味,“要不是我告诉他再不去救你,你一定会死在南致选手里,他不会出来。”
“他逼自己不爱你,他没做到;他逼自己恨你,也没做到;但逼你恨他,他做到了。”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顽劣在我心口划开一道口子,痛得我说不出一句话。
“我最后一次将裴清妍从南致选手里救出来,不是他的主意,裴清妍差点弄死你,导致他险些失手杀了她。而我救下裴清妍,只是为了不再加重他的心理负担。”
“你生理期间给裴清妍输血那一次,在你昏迷的时候,他给你输了1000cc的血,差点走了。”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他,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原谅他。我只希望,你能别再恨他了。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三年了,他活得生不如死。”他沉郁说完这话,噙着几分不属于骄傲的他的乞求。
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吗?
就像没有人知道我对他恨之入骨的同时,那深嵌血液的爱意吧。
何其不公。
如今一切都摊开在我面前,我对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却要我包容一切,拿着对他的恨不能再恨他,却不能拿着对他的爱不许再爱他。
纪彦明率先发了火,他揪着周晨的领子气得不行,“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还说这些做什么?他这三年活得生不如死,希望就过得好过?这一切都是陆孤城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却要为了所谓的‘成全’让希望牺牲更多东西吗?她已经牺牲了她父亲,你们凭什么还要她继续牺牲?”
周晨没反抗纪彦明,而是叹了口气,用极缓却也极坚定道,“如果你们执意要在他面前揭开这一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们。”
纪彦明冷笑,“呵,走着瞧。”
周晨深深看了我一眼,搂着宋晴离开病房。
明瑜还倚在窗台。
纪彦明下了逐客令,“你还不走?”
明瑜未答,我爬下床拉住纪彦明的手腕,“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明瑜说。”
纪彦明怔了一瞬反握住我的手,“不行!”
我看着纪彦明,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将他推出病房。
我走到明瑜身边,窗外阳光正浓,暖洋洋却驱不散我周身的寒意,“如果强行告诉他真相,他会怎样?”
“崩溃,继而自杀。”
我指尖微颤,“他还能好起来么?”
明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纪彦明是个谨慎的聪明人,只有你能阻止他。”她说完直起腰,拍了拍我的肩后走了。
纪彦明悄无声息走到我身后,掰过我的身将我拥入怀里。
我靠在他肩头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希望,你是怎么想的?你放心,只要你想做,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抬眸,第一眼瞄到的是他不修边幅的胡茬。
已经乱七八糟了,为了我的事将自己搞成这个模样,我已经连累他够多了。
我摸上他的胡子道,“我帮你刮胡子吧。”
他怔了片刻,继而红了耳根。
他出去买完刮胡刀回来,我将他摁在椅子上,他显得拘谨又紧张,“希望”
我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将食指放在离他唇只有一寸的地方,“嘘。”
他噤了声,总算冷静下来。
我拿着刮胡刀安静又认真的为他刮胡子,将那些参差不齐的毛头一根一根刮掉,我刮得很仔细,所以速度很慢。看他闭着眼又欢喜又享受的表情,我红了眼,当将胡子全部刮干净的时候,我的视线终于模糊得看不清他的脸。
唯有浅浅的轮廓,纪彦明低回头来看见我,身子刹那发僵,“希望”
他的指尖触上我的颊,我偏开头,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