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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右边那张脸。。。。。
蒋玥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发紧。。。。
许久，单玄都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惊叫，他能感觉到她就在他跟前，可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真的不怕吗？
“不觉得。。。。很恐怖吗？”
蒋玥摇摇头，突然伸手拨开贴在他那骇人额角的发，恐怖？不，怎么会恐怖，这张脸，这张她曾经熟悉的每天几乎一睁眼就能看见的脸，她怎么会觉得恐怖，那浓如墨的眉，那狭长而上翘的眼，这些。。。。。也曾经长在她脸上。
单玄先是一愣，接着竟微微蹙眉，为何？他会对她的碰触不排斥，不仅不排斥，他心里竟还隐约升起一抹熟悉感。
蒋玥的手其实有点颤抖，她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原本只是猜测，因为世界无奇不有，有同样声线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想到。。。。真的是他。。。。。
自己找了他五年，整整五年，可惜每次都是希望了失望，希望了失望，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的到了那个破庙，竟然找到了，爹，娘，这是你们在天上显灵了吗？
滴答一下，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膝盖上。
因为眼睛失明，他的其他感官会比别人更敏感。
犹豫了一下，他伸手，却摸到了一张湿漉漉的脸。
“姑娘，你。。。。。。”
蒋玥一怔，反摸自己的脸，原来她不知何时竟哭了，无措的想要退后了一步，谁知腿突然一软，墨菲立刻上前将她扶住。
“我。。。没事。。。。”她立刻擦掉脸上的湿润。
家仇未报，她怎么能哭，她如今。。。。不配哭。。。。。
陆晴叹了一口，真是败给这个女人了，这种时候，她还在抑制自己的情绪。上前，对墨菲道：“我来吧。”
墨菲点头，陆晴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阿玥，想哭就哭，不管是高兴的哭，还是什么样的哭，只要哭出来，就好了。。。。。”
人的七情六欲，是一种宣泄，可自五年前蒋家被抄，她爹娘死后，她却把自己的情绪压制的太深，就算当年墨菲给她换皮时，疼得如此死去活来，她都没有流出一滴眼泪，涨红着眼，硬是把溢出来的泪花给倒憋回去，这些年，她太压抑了。。。。。
可蒋玥将头抬着高高的，瞪大着眼睛望着梁顶，咬着唇硬是没让眼泪再留下来。
单玄看不见，但他能感觉的出来，蒋玥似乎情绪波动很大。
“她。。。。。。”
“没事。”墨菲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到他跟前，探头仔细看了看，当然，他作为医者，看得角度与蒋玥是不同的。
仔仔细细的端详了片刻，他突然蹙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你这脸。。。。是被游龙豹给伤的？”
单玄一愣：“你竟然知道。”
还真是。。。。。墨菲眸底微暗。
陆晴突然转过头，一脸不解的问：“什么是游龙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墨菲在一旁坐下，缓声道：“游龙豹是一种生活在天涯山的稀有野兽。”
“天涯山？”陆晴挑眉，那种鬼地方竟然还有动物能生存下去？
世人都传天涯山上有仙果，能起死回生，她曾偶然路过南楚与东漠的交界，打算去踩点那所谓的仙果来，给阿玥那病秧子补补，可刚踏进那山里，她就几乎要被烤干，太阳跟个火球一样，几乎直直的暴晒在她身体上，而到了傍晚，却又冷得几乎结冰，夜里根本不能入睡，第二天她实在受不了了，就出来了。当地人还传那天涯山里有怪兽，所幸她并没碰见。
“游龙豹还有一个名字，叫守樱兽，是专门看守樱果和樱果的。”墨菲道。
“樱果？”蒋玥突然转过头看墨菲：“这世间竟还真有这东西。”
墨菲点点头。
“这樱果又是什么东西？”陆晴疑惑的歪歪脑袋。
“相传千年前，曾与神仙在人间遗留了一颗仙树，这棵树便叫樱树，谁若是吃了樱树上的樱果，重伤者起死回生，康健者则能长生不老。”
哦原来这樱果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仙果啊，陆晴恍然，那当地人口中所说的怪兽，大概就是这游龙豹了。
“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想不到竟然真的存在。”蒋玥道。
“那。。。。既然你是被游龙豹所伤，那你们拿到那樱果了？”陆晴问单玄。
单玄摇摇头：“没有。”
“啊？那还真不值啊。”陆晴叫到，不仅毁了脸，还成了瘸子。
墨菲突然瞥了陆晴一眼，陆晴立即意识到，自己又多话了，立即捂着嘴又转过去。蒋玥起身走过来，看来她的情绪基本已经平复了。
“还能治吗？”
墨菲抬头望她：“你指哪儿？”
“全部。”蒋玥道。
墨菲嘴角淡淡的勾了勾：“你还真是贪心啊。”
蒋玥一笑：“那是对你，对别人我可不敢期望那么高。”
陆晴也笑着走过来：“就是啊，谁叫你是神医。。。。的师兄呢？”
墨菲瞥了眼他俩，然后来到单玄身前，将手放在他腕间片刻，道：“游龙豹的爪子不仅锋利，还有毒，而他的眼睛不能视，便是毒素在他体内蔓延的一种症状，所幸刚刚那姑娘虽然没有将他的毒素清除，却一直抑制，这才能保全他的性命这么多年，不过他受伤最少也有三年以上，特别是腿部，虽然那姑娘应该一直又给他活动筋肉，但时间太久，他的筋肉已经开始出现萎缩，所以我必须让他净衣，用银针仔细探查他的经络后，才能回答你。”
而这边。。。。。
小牵出来后，宁春说带她去厢房坐会儿，她摇摇头不去，就那么坐在花圃上看着地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蒋玥走出来，她立即着急的走上前。
“怎么样，轩哥哥的腿。。。。。”
“放心吧，墨菲正在给他做详细检查，一会便有结果了。”蒋玥见她有些心神不宁，便道：“不如。。。。。我陪你先去吃点东西。”
这回她倒是没拒绝，点点头。
两人来到一处厢房，宁夏和宁春早已备好了吃食，但小牵似乎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蒋玥问。
小牵垂着头摇了摇：“我只是担心轩哥哥而已。”
蒋玥想了想，也放下筷子，问：“你。。。。。你和单玄是如何认识的啊。”
小牵抬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别以为你们要救轩哥哥，我就要什么都对你们全盘托出，你们如今可是还没把他治好呢。”
蒋玥一笑：“既然确定了他是我要找的人，那他的腿我是一定会治好的，但我公主府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待，所以你的身份背景我是一定会去查的。。。。。”
“你。。。。。”小牵顿时双眸一瞪，气得一把站了起来。
“先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告诉你而已，所以，与其让我派人去查，不如你自己告诉我，那不是更好？”蒋玥仍是一脸笑意。
小牵咬咬唇，犹豫了一下，才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其实是个医女，住在天涯山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从小便听闻过关于樱果的传闻，所以一直都非常想去采一个回来看看。听村里的老人说，看守樱树的怪兽凶猛无比，且对人类的味道特别敏感，但他们有一个习性，就是在中秋那天，它们喜欢躺在窝里打盹一天，哪儿都不去。五年前，趁父母去亲戚家了，我便偷偷一人去了天涯山，从小就听说天涯山的事，自然对那的气候啊什么的都了如指掌，所以，没什么困难便到了天涯山上的樱谷。”
“你见着那樱树了？”蒋玥问。
小牵下巴一抬，骄傲道：“看见樱树算什么，我还吃了那樱果呢。”
“你。。。。吃了？”蒋玥一愣。
“是啊，我爬到樱树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摘了一个樱果吃，说真的，味道真不咋地。。。。。”小牵说得一脸嫌弃：“可接着，不知怎么的，原本在巢穴里睡觉的游龙豹竟然出来了，它看见我时，朝我飞扑而来，吓得我也来不及再摘一个，就往山下跑，但那野兽跑的太快，我没几下便被追上了，原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这时候轩哥哥就出现了。。。。。”她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也就是说，他的这些伤是为了救你而留下的。”蒋玥眯着眼睛道。
小牵咬着唇没说话。
“你去天涯山是为了摘樱果，那他去那里，难道也是为了。。。。。”
“那倒不是。”小牵道：“我后来有问轩哥哥，他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便在那山里。。。。。”
原来他失忆了，蒋玥眸底有些愕然，一直在想，蒋轩如果真的还活着，是不是也如她一般这些年隐藏身份，等待时机复仇，没想到他却把那些事都给忘了。。。。。。
想着想着她垂下了头，罢了，忘了也好，蒋家的仇，蒋家的恨，她一个人背便够了，哥哥。。。。。就让他如个正常人活着吧，蒋家。。。。也不能无后不是？
既然找到了蒋轩，蒋玥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照理说，这天晚上应该能一夜睡到大天亮的，可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翻来覆去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走出房间想去拿酒，却发现墨菲正站在院中。
她一愣，拢了拢外套，走上前。
“找我？”
墨菲应了声：“嗯。”
“那怎么不进来？”
“知道你一定睡不着。”他回头，递给她一壶酒。
蒋玥一愣，接着一脸怀疑的挑挑眉：“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
墨菲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忍得住？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出来做什么？”
“我。。。。上茅厕。。。。”
“屋里没有？”
“额。。。。我不喜欢用马桶。”
墨菲看着她：“行，继续编。”
“。。。。。。。。。”
“拿着吧，特地为你配了这药酒，味道虽然不比夏酿的那些，但也还能入口。”
蒋玥瞟了他一眼，接过酒便往嘴里倒了一口，蹙眉道：“你这对酒的要求也太低了，这叫能入口？”
墨菲走到一处花圃坐下：“将就点吧，总比没有好。”
蒋玥撅撅嘴，也是。
“找我何事？”
“单玄的腿我看了，可以恢复。”他道。
蒋玥眉间一喜：“真的？那。。。其他呢？”
“眼睛是体内的毒所制，只要毒清除了，眼睛自然复明了，不过那脸。。。。我会将腐肉连着这几年的新肉一起取出，会果断时间，面部会长出新肉，到时候便不会看起来那么吓人，可若是要想恢复到与以前误差，那便。。。。。还需要一样东西。”
他看了她一眼：“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蒋玥抿唇不语，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一张人的面皮，活人的面皮，她当初。。。
也是算运气好，正好碰见与她年龄相仿，又正好奄奄一息的沈曦囡，若不是顶着她的脸，她怎能相安无事的活到现在？
可顶着别人的脸，终究不是自己，就仿佛一只活在黑暗地洞里的老鼠般，终日不能见着天日。
“这个。。。你还是自己问他吧。”蒋玥垂头道。
“那恢复记忆这件事，是不是也要问他自己？”墨菲突然道。
蒋玥一愣。
“我听晴丫头说，你并不打算与他相认，也不打算将蒋家的事情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