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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的门才一开,钟念北便立即冲了过来,她急切的拉住陆立仁,“你答应我的,今天一早就会让我打电话的,我找了你,可是他们说你还没来上班。那么现在……”
陆立仁拧眉看着她,仅仅几个小时不见,这女孩竟然消瘦、憔悴了不少。他也是读过犯罪心理学的,没有哪一种嫌犯的眼神会像钟念北这样清澈。
“好,你跟我出来吧!”陆立仁点点头,带着钟念北去到外面的办公室。
“谢谢、谢谢你,警官。”
钟念北忙不迭的道谢,手握住话筒,拨通号码的时候,心里紧揣着最后一丝希冀,只希望苏家能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接受她。
电话接通了,那一头依旧是陈雅静的声音。
“喂,哪位?”
“喂?”钟念北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也在止不住的颤抖,苍白的脸上几近透明,薄如蝉翼的眼皮上根根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阿姨,是我!”
陈雅静立即改了口吻,不耐烦的说到,“怎么又是你?不是告诉你不要再往苏家打电话了吗?”
生怕她会马上挂断,钟念北慌忙抢白道,“阿姨!你不要挂,我有话要对你说!求你听我说完好吗?”
“嘁!”陈雅静重新拿好话筒,语气颇为慵懒,“那好,你说吧!我倒是要好好听听,你除了那些陈词滥调,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姨……”听着这些刺心的话,钟念北告诫自己,为了大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千万要忍耐,“阿姨,我怀孕了……”
陈雅静一惊,脱口尖叫,“什么?我没听错吧?”
“阿姨,你没听错!我真的怀孕了,大叔一直让我给他生个孩子,我们没有避孕,我怀孕才两周,所以……我也是才知道的。”钟念北哽咽着细细解释道。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些话让尚且对她还有一丝歉疚之意的陈雅静彻底抛开了一切!
陈雅静暴怒了,对着电话里就是一通吼叫,“好啊!好你个钟念北!你能心甘情愿替听白顶罪,我还以为你对他至少是有感情的,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钟念北懵了,不懂为什么陈雅静突然会这么暴跳如雷。难道她怀孕了,苏家不是应该高兴吗?大叔之前明明是这么说的。
“你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居然还敢往苏家打电话?你把我们苏家当成什么了?”陈雅静一气骂着,根本停不下来,“听白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钟念北好容易才插上嘴,“阿姨,你说什么?什么水性杨花?”
“哼!”陈雅静讥讽的大笑,“哈哈……我说什么?我倒是想问你,你想说什么?”顿了顿,陈雅静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听白的吧?”
“当然!”钟念北急急应到,“当然是大叔的!”
“你闭嘴啊!”陈雅静厉声吼道,“你真是不要脸!你和那个什么童画又什么区别?你到底是怀了谁的野种,竟然也想如法炮制栽赃给听白?”
“我……我没有!”钟念北急的直摇头,“阿姨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可以测dna!我怎么会和童画一样?我的孩子货真价实是大叔的!”
“哈?”陈雅静笑的听不下来,“钟念北,你知道当初听白为什么那么肯定童画的野种不是他的吗?”
“……”钟念北一怔,这个她倒是没有想过,她只是相信了苏听白的话,并没有深究。
只听陈雅静在那一头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说到,“那是因为,听白这一生,除了阳阳之外,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
第220章 问题究竟在哪里()
陈雅静的口吻,端的是恶狠狠。
据童墨所说,儿子是为了替钟念北挡住急速开来的面包车才会受伤。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么个让儿子喜欢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竟然还做出了对不起儿子的事情。
这种事情,放在哪个母亲身上都无法接受!
陈雅静清楚的记得,她在书房里不慎打落的那一沓儿子‘结扎’的旧病历!儿子亲口承认,他在有了阳阳之后,就已经做了结扎。那么也就是说,钟念北要么是在撒谎,要么就是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
“钟念北,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怀孕了?”
钟念北此时已经是稀里糊涂,对陈雅静的态度完全不能理解,照实说道,“是,我的确怀孕了……”
“好!”陈雅静长叹道,“这可是你说的,那就怪不得我了!你给我听清楚了,听白在两年前,做过‘结扎’手术,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你怀孕的!哼,还做什么dna,做出来岂不是让苏家更加蒙羞?”
那一刻,天地为之色变,钟念北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她的天塌了!
“不!这怎么可能?”钟念北反复摇着头,口中辩解道,“这是不可能的!大叔明明说,要让我给他生个孩子!阿姨,这不是真的!”
“嘁!”陈雅静已经懒得跟她多说。
嗤笑道,“不可能?难道要我把听白的病历亲自拿到你面前,你才肯死心?如果你肚子里的种真的是听白的,苏家自然不会不管,否则当年苏家怎么会接受阳阳,但是,你想要愚弄我,却也没那么容易!你趁早死了心吧!”
‘啪’一声之后,钟念北耳边响起了盲音,电话已经切断了。
话筒自钟念北手中滑落,寒意从脚心窜上来,冷的她汗毛直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苏听白抱着她,轻声细语的让她给他生个孩子的场景尚且还历历在目!
可事实上,他却根本不能让她怀孕?
“哈……”钟念北嘴角一抽,凄迷的大笑起来,“哈哈……”泪水子眼角滑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她伸手默默覆上小腹,满眼的不可思议。
陆立仁看她神色不对,拧眉问道,“钟念北,你没事吧?”
钟念北抬眸疑惑的看着他,“警官,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
“什么?”陆立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警官……”钟念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连泪水也一并收住了,深吸了口气,强自站稳了,“你带我回囚室吧!我没有别的要求了,你们可以正式向法庭提出控诉我谋杀罪名了!”
说完,自顾自的转过身,慢吞吞的往囚室里走去。
陆立仁拧眉,这桩案子,怎么想都像是桩冤案!
从囚室出来,陆立仁立即被手下警员给围住了。
“陆队,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叫钟娉婷的,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体内毒素清除不尽,还在深切治疗部,愈后还不好说,但肯定是死不了了!”
连日来,陆立仁总算是得到了个好消息,禁不住双手猛的一拍桌子,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太好了!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以问口供吗?”
“哎……”警员忙拦住陆立仁,“陆队,还不行,人还没醒呢!”
“噢。”陆立仁连连点头,“是我太急躁了,把卷宗拿来,我要再看看!”
陆立仁对着卷宗仔细研究,还真的研究出问题来了。
钟娉婷所中的毒,名叫‘山埃’。
他详细查了这种物质,山埃是种化学试剂,一般用作提取金属用途,50—100mg就可以对人体造成致死性伤害。而这个钟娉婷的血液检验报告上,却并没有达到致死量。
“啧!”
陆立仁蹙眉、闭眼、扶额,陷入深深的思索。
假设这个凶手真的是钟念北,她因为嫉恨丈夫和表妹暧昧不清,所以心生歹意。那么,她既然懂得用山埃,为什么不干脆把她堵死算了?
可钟娉婷所中山埃并没有达到致死量,是巧合呢?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是故意为之,那就更解释不通了。从档案上看,钟念北是个学法律的大学生,没有道理会对山埃这种剧毒的使用量掌握的如此之精准。
“问题究竟在哪里?”
陆立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觉得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想要破解此案,非得从这里下手!
他没有耽搁,想到这一点立即命人将钟念北带进了‘口供房’。
“钟念北,叫你来,是有些事想要问你。”陆立仁看看坐在对面,神形憔悴的钟念北,心中不忍,于是不自觉的放缓了语调。
感念陆立仁的恩情,钟念北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对他不理不睬,而是抬眸直视着他,“警官,你真的不用再问了……我,我也不想让你难做,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听我说!”
陆立仁急的站了起来,伸手扼住钟念北的肩膀凝望着她,“我只是要你回答一个问题!一个就好!”
“……”钟念北很是不解,思忖了片刻,点点头,“你问吧!”
“好。”陆立仁拿起那份关于山埃的报告,推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你说是你下的毒,可是为什么钟娉婷体内的山埃却没有达到致死量?”
钟念北疑惑的翻看着报告,其实她根本看不懂。
“什么意思?”
陆立仁弯下腰来,解释道,“我说的简单点,给钟娉婷下的山埃的毒,根本不足以造成致死性伤害,就算那天钟娉婷把一整瓶红酒都喝了,她也死不了!”
“……”钟念北惊愕,腾地站了起来,“真的?婷婷没死?太好了!”
看到她这反应,陆立仁更加肯定了她不是凶手。
“钟念北,你根本不是凶手,对吗?”陆立仁直视着钟念北,想把她的真心话给逼出来。
“……”钟念北眸光闪烁,不敢随便说话。
陆立仁轻笑道,“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有两个原因。”
他伸出一根手指,“其一,你刚才听到钟娉婷没死,你的反应是欣喜。”
接着,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一般人下毒,尤其在不知道致死量是多少的时候,只会把剂量加的越多越好。而山埃是种剧毒,一点点就能致死,可是把剂量控制的如此准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下毒的人,应当对毒理、药理有着很深的认知……”
听到这里,钟念北浑身一震,神色骤变。
她想到了苏听白!大叔曾经说过,他十几年前是个医生!想想‘碧桂园’书房里那一室的医学书籍,又想到陈雅静说的,钟娉婷最后见到的人是苏听白!
难道说,大叔真的是凶手?
陆立仁敏锐的观察到她神色不对,追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来了?是不是想起有可疑的人?”
“不是!”钟念北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是一种出自心灵的本能反应。她到现在还没有放弃苏听白,只要他有任何危险,她的本能竟然是保护他!
一个劲的摇着头,钟念北慌乱的否认,“我没有想到什么,事情是我做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致死量,我是随便加的……”
“你……”
陆立仁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一时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以为钟娉婷醒了,你就会没事?这是谋杀的罪行啊!你连个律师都请不起,就算到时候法援署派人来,他们也只会替你稍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