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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蜜的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念头。
背僵硬地贴着大床,长睫轻合,微微颤抖。
她这副楚楚柔弱的模样,让黎逸川的戾气淡化了。他松开了她的肩,低眼看她胸前的鸡血宝石。
“以后不要胡来,你戴这个很漂亮,不要取了。”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坐直了身体。
冉蜜立刻又反应过来,似乎每次她露出弱态的时候,他也会缩回他的利爪……
总有对策的!
冉蜜捋了捋鬓角处散下的发,低下头,捏着鸡血宝石看。
二人静了片刻,她才抬眼看他,小声问:
“你……为谁打架?”
他转头看过来,深遂的双瞳就像望不到尽头的寒夜星空,又有一点一点的碎星子裂在里面,光芒冷冽。
“总之不是你,收起你的胡思乱想。”
他冷冷嗤笑,卷了一指她的长发往她的脸上丢。
“是你说想知道什么就问你……你别这样瞪我好不好?”
冉蜜微微拧眉,看他这是什么表情?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黎总,老太太来了。”
秦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冉蜜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黎妈妈可不是好应付的主,她也实在不想看到黎妈妈眼中那轻视挑剔的神情。
她背过了身,快速系衣扣。可黎逸川这男人,把她的衬衣扣子给扯脱了!
“你有衣服吗?”
她转过脸来,一脸潮红的问他。
黎逸川的视线停在她匆匆起伏的胸前,一拉被子,把她推了进去。她才仰头躺下,还未来得及扯上被子,黎妈妈就进来了。
“大白天的……逸川你出来一下。”
她显然看到了冉蜜半敞的衣衫,立刻面露不悦,侧过了身,不让黎逸川看到她眼中的厌恶。
“怎么过来也不打个电话?”
黎逸川起身,慢步走了过去。
黎逸川的话显然让黎妈妈很不高兴,转过头来,盯着他问。
“你怎么把她带这里来了?不是说好不掺和家里的事吗?你晚上想过去睡,我不管你,但是她绝不能和家里人在一起。”
“好了……妈,你出去等我。”
黎逸川打断她的话,语气却很平静。
“玩归玩,但是太出格了,我可不依她。不合适你,你也别拖着人家,耽误人家的终生大事。这种事传出去,对女人来说名声也不好听。”
黎妈妈又罗嗦几句,这才转身出去。
冉蜜在被子里紧紧缩成一团,用被子堵住耳朵,不去听黎妈妈那些伤人的话。
房间里的冷气很足,可整个人完全闷在这被子里,并不是件舒服的事,很快她就有些透不过气,汗水渗渗涌出。
“出来吧。”
黎逸川揭开被子。
冉蜜扭过头来,脸上憋得通红的,一双眸子也染了雾气,实在是热的。
黎逸川掐着她的小脸看了看,一言不发地走到墙边,伸手一推,居然那看上去严丝合缝的门打开了,露出一间浴室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声,很短暂的声音,然后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湿毛巾,给她擦脸上、胸前的汗。
冉蜜心思一转,这黎逸川估摸着放大了自己的魅力,误认为她被那些话伤到了!
可冉蜜真心想拥护黎妈妈的决策,只盼她快把她这个厉害儿子带回去,不要再来欺压她了,她打不过,斗不赢,猜不出他的心思,又不甘心放弃自己的甜蜜庄园,正难受呢。
“你快去吧,别让老太太等。”
见他迟迟不离开,冉蜜有些不耐烦了,虽然极力装出娇弱的语气,可那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黎逸川反应过来,抄起毛巾就往她的脸上丢去。
“冉蜜,真是对你太放纵了。”
他垮着一张俊颜,让冉蜜叫苦不迭,为什么不再忍忍呢?何苦自找不痛快呢?
黎逸川的眼神让冉蜜又害怕起来,不知道他会怎么对自己。
突然,他站了起来,伸手开始解他的皮带。冉蜜吓坏了,他这样站在她的眼前,那鼓囊囊的地方就在她眼前突兀地显现着……
他在兴奋!
冉蜜可没忘,他一个星期没去别墅了!
可他只是当着她的面前,换了一套休闲的衣裳,然后盯着她冷冷地说:
“车钥匙给我。”
冉蜜沉默着把车钥匙拿给他,反正是他的车,还给他就是。
他捏了钥匙,又冷冷地说:
“好好呆在这里,不许出去。”
“总要吃饭吧。”
冉蜜有些忿然,这是要控制人身自由吗?
“你还怕饿死?”
他讥笑完,扬长而去。
冉蜜盘腿坐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的游泳池。池中水波轻荡,被阳光抹得金鳞泛泛。黎逸川这人很会享受,也高调得让人难以理解,一人独占了这城中最高的楼的最高点,从这里俯看全城,还真能让人心里有种膨胀的满足感。
那么,黎逸川,你是习惯享受,还是回来证明什么?一个从少管所出来的默默无闻的男孩,成了这商业区的王,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那个让你肯为她打架,为她进少管所的女子,此刻又在哪里?
她往后倒下,睡在松软的枕中,伸手轻拍额头,让自己清醒。
这时候让她出去,她也出不去,衬衣是破的!这样跑出去,一副刚受人凌辱的衰样儿!
索性躺会儿,等人走光了再走吧。
整个楼层静若无人,偶尔会有电话铃声响起,她趴在门边看过,秘书还坚守岗位,声音温柔,语气职业,有公司员工他,但更多的是想约见他的客户。
看样子他回来的这些天,挺受欢迎。不,是他带回来的巨额资金受欢迎,这世界上,有几个会不爱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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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有人过来给她送了饭菜。
冉蜜草草吃了点,直接盼望天黑。
时间这东西很讨厌,你盼它慢慢走的时候,它溜得飞快,你想它早早结束的时候,它又展现出极磨人的一面。
沈司晨打进电话来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玻璃窗边,看着窗外点起点点星光。
“冉蜜,我都等了一天了,你怎么打电话说个半截话?”
冉蜜看看时间,六点半了。黎逸川一家团聚,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过来。她一个人呆在这里,黑漆漆,又静得可怕,还是早点走吧。
“帮我带件衣服过来。”
她匆匆说了句,在房里又等了会儿,抓了自己的皮包挡着自己的胸前,去地下停车场等沈司晨。
喧嚣的大楼,还有许多窗户亮着灯。
白领的日子并不如想像中好过,加班到一两点也是常有的事。好在黎逸川的地盘灯已经全灭了,她下了电梯,正看到沈司晨的车缓缓进来。
“冉蜜,怎么每回看你,都这样……”
沈司晨一脸愕然,眼中隐隐有些不痛快的神情。
“衣服多少钱?”
冉蜜抓过他递来的纸袋,匆匆说。每次把自己狼狈的一面给一个男人看到,也不是件痛快的事。可既然都在他面前丢过一次脸了,她又何必再找一个新鲜面孔去丢脸呢?
袋子打开,却是一件男式的短袖t恤。
“怕你着急,来不及买,就顺手拿了我的,你放心,新的,我没穿过。你来车上换吧。”
他下了车,背对着车站着。
冉蜜只犹豫了一秒,便钻上了车,脱掉衬衣,套上他的t恤。深蓝色,像暗夜一般的颜色。每个人都有自己心怡的颜色,冉蜜的爱好多了点,但最爱紫色。黎逸川,似乎是黑白都爱,黑的一面对外,白的一面给冉蜜。而这个沈司晨,还真适合这样的暗蓝色。
他侧过脸来,冲着里面问。
“换好没有?”
“好了,你上来吧。”
冉蜜下了车,拢了拢头发,小声说。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衣裳过长,掩到了大腿下面,也过宽大,把好身材都藏去了。但又因为这样,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藏在大人衣服里面的孩子,让人的心陡生怜爱。
“先陪我去吃个饭,我再送你回去。”
“我不去,我吃了,衣服我下回买件一样的还你。”
冉蜜摇摇头,想坐电梯到大堂去。
“冉蜜,我有这么可怕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黎逸川什么关系?是不是因为……钱……所以……”
他尽量措辞委婉,不想伤到冉蜜的自尊心。
冉蜜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轻轻地说:
“是。”
所以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司晨的眼中凶猛地涌起了愕然、失落、还有不敢置信!尽管他来时路上想过这个答案。
“不过,他也没结婚……他对你好吗?”
他勉强笑了笑,想扮大方,可又说得不伦不类。
不想这话却触到了冉蜜的心,什么尊严,什么自爱,在黎逸川手里算是撕得粉碎了。明明婚书都经过了大使馆的认证,明明是夫妻,可她比人家小三儿还不如,努力的小三儿们还能光明正大地陪着男人出席各种场合,她却像一株见不得人的丑陋植物,被他关在黑乎乎的房间里。
“什么叫好呢?”她喃喃地低语了一句,默默地走上了电梯。
她还没理顺和黎逸川的关系,夫妻不像夫妻,情人不像情人,只有玩具这个词适合她。
“冉蜜,他花了多少钱?”沈司晨在她身后问。
冉蜜扭头看了他一眼,眉轻拧了,问他,“怎么,你也想买我?”
沈司晨有些尴尬,摆了摆手,“你别误会。”
冉蜜摁上了电梯门,快速说:“总之很谢谢你,你是好人。”
好人……
沈司晨可不想当什么好人,他想当冉蜜的男人。
男人追逐漂亮的女人,尤其是有钱男人追逐漂亮的女人,无非就两个目的,一个是心灵慰藉,一个是身体慰藉。他们肯花钱买这样的慰藉,一买一卖,简单明了。
沈司晨不比黎逸川高明到哪里去,最初的追逐,也出于对冉蜜美丽的膜拜,对她年轻身体的渴求。
不过沈司晨落后了一步,黎逸川在冉蜜被困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先砸下了钱,用钱把冉蜜给砸败了。
她孤傲了五个多月,最后还是弯了腰,她骂过自己没志气,可最后还是接受了现实。
怎么办?只能去努力挣脱了。
挣脱人们的轻视,挣脱人们的耻笑。
冉蜜走出大门的时候,下雨了,还下得很大,噼啪啪地砸在路上,飞溅起一颗颗硕大的水花。她顶着皮包跑到路边,缩在大树下,伸手拦计程车。
霓虹灯的光影投进积水里,汇成一大团一团的艳色。
车子来来往往,却没有车为她停下。雨水飞溅到她的身上,裙摆都湿了,粘在腿上,让人很不舒服。
“上来吧。”
沈司晨的车停在她的面前。
雨刷在他的车前刷个不停,冉蜜盯着雨刷看了几秒,拉开车门上了车。
淋雨生病,发烧住院……要死!
冉蜜恨透了自己这种怕死的心态。再这样下去,她不用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