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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折磨得叶宋异常烦躁,神棍老头稍稍说两句她就要炸毛,还趁着老头钓鱼时不注意一把将他给推进了湖里去。
老头儿湿淋淋地爬起来破口大骂。
每天傍晚时分,苏若清便回便服来一趟将军府,那段时间谁都不得打扰,他陪在叶宋的床前跟她说话聊天。固定的时间来,固定的时间走。
不知不觉开春了,但冬寒还没过去。苏若清从将军府出来时,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起了雨雪,可能这是冬日里的最后一场雪。归已黑色锦衣在茫茫夜色中显得寂然肃穆,他给苏若清撑开了一把伞,苏若清走到了那雨雪纷飞的路面上去。
归已道:“主子,人已经去了宁王府,主子要去看看么?”
苏若清正是往宁王府的方向去的,口中冷清道:“去看看。”
宁王府中灯火通明。宫里的公公传了口谕,带着宫里的侍卫进去芳菲苑,当着宁王的面就要把南枢带走。
宁王自始自终护在南枢身前,当仁不让。
公公尖细的嗓音划破夜色:“宁王,奴才这也是奉命行事,宁王莫要为难才是。早前圣上有旨,让宁王休了南氏,可如今南氏还好好地留在这里,这是要违抗皇上的旨意么?”
宁王道:“南氏有伤在身,等她伤痊愈以后本王自会定夺,还请公公通融。”
公公对天一揖:“可皇上有令,命奴才把南氏接进宫中安顿,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来人,把南氏带走。”
苏宸沉声怒喝:“我看谁敢!”
苏若清闲庭信步地走进来,眉目清俊非凡,雨雪润湿了他的发,看起来有些许氤氲的味道,吐出的话却透着凉薄:“连朕也不敢吗?”
芳菲苑的人齐齐下跪,苏宸震了震,举目看过来。他也跟着跪下,揖道:“臣,参见皇上。”
雨雪忽然大了些,落在苏宸挺直的背上,十分寂寥萧瑟。他甚至是有些卑微地道:“不知皇上驾到,臣有失远迎。南氏纵然有罪,求皇上念在她身体尚未痊愈的份儿上,宽限一些时日,臣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给皇上和将军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若清站在苏宸身前,黑色锦靴也被伞尖落下来的雨水打湿,他面无表情地吩咐侍卫道:“把南氏带走。”
“皇上!”苏宸隐忍不发。
南枢就哭着被侍卫拉出了走廊,不一会儿浑身便已湿透。她还凄楚地安慰苏宸:“王爷不用担心,妾身一介女子,皇上不会为难妾身的!”
苏若清拂袖离开时,唇齿间溢出了一句淡淡的话语:“既然你不舍,朕就代为照顾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雨雪打落在树叶间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房间里四个角都放了一个暖炉,里面很是温暖。烛灯幽然地亮着,负责守房的丫鬟倦怠极了,一下一下啄着脑袋。
忽而窗户那边微微松动了一下,一抹高挑而修长的人影不声不响地蹿入内,在丫鬟没醒觉的时候走到她后面,缓缓蹲下来,凉凉的手指猝不及防地往丫鬟的后颈一按。丫鬟后颈一麻,人便倒在了地上。
苏静大大咧咧懒散地步入里间,眼睛落在床上躺着的叶宋苍白的脸上,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来,斜斜地往椅上坐去,顿时身子便像是没长骨头一般靠着椅背,衣襟松散,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半湿的衣袍和头发,并玩味道:“想单独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不得不说,这将军府的防守还挺严密的,我差点儿被发现。”
这个时候叶宋没有坐起来,似笑非笑地反唇相讥嗤他一番。苏静这才觉得有些寂寞。
“你做事还挺绝的”,苏静笑了一下,弯着身凑过来,细细看着叶宋的面容,良久,终于伸出手试探性地轻轻抚上她的眉,语气低沉又哀怨,“疼不疼啊?你看看你,要是早告诉我你的计划,说不定我能帮你呢。你觉得我这个人很不靠谱是不是?”
苏静抽回了手,一张脸满是慵懒的神色,桃花眼暗波流淌,肌肤均匀如莹玉,一张唇红润微挑,弧度刚刚好。他扬了扬眉,“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蛮不靠谱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逛逛京城里新开的一家花清楼,里面的花魁蛮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帮我参考参考,只不过她好像卖艺不卖身,等我隐疾好了,我得找个时间睡了她。”
叶宋眉角有极轻微的僵硬抽搐。苏静心细如尘,支着下巴笑眯着眼睛,吃吃地笑开了来。他又说:“游戏人间的时候你会发觉,这个世界上无聊的情爱抵不上逍遥快活。我知道你不喜欢宁王,但你不能不喜欢你自己,还有好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呢。乖,等你醒了,要是愿意,我带你去见识。”不知不觉,声音里就带了少许宠溺,“唔,听说要常有人在你耳边说话刺激你,你才有感觉、觉得爽,那我亲自来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
说着苏静便起身,缓缓靠近叶宋,与她鼻尖抵着鼻尖,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像是一片羽毛挠在心间一般痒得很。他薄唇微启,笑声旖旎得几近于蛊惑,又带着点儿捉弄的邪恶,低低道:“小宋宋”他心情愉悦地看见叶宋的眉头若有若无地皱了起来,“我数一二三,你不应我一声,那我就默认你想我吻了噢。”
靠,叶宋气得想骂娘。太无耻了,有他这样的吗?下流!
“一、二、三”
叶宋很想应他,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从喉咙里发出丁点声音。当叶宋正在洞穴里急得挠墙时,苏静可不给她时间努力,头稍稍一偏,唇边含着深深的笑意,眼帘轻轻垂下掩住了那双眼睛里滟潋璀璨的流光,然后温温的唇便落在了叶宋又凉又干的唇瓣上。
能把无赖贯穿得炉火纯青的,整个上京怕就只有这家伙一个了。
他轻柔地在叶宋的唇上辗转反侧,伸出舌尖细致地描摹着她的唇廓,将她毫无血色的冰冷的嘴唇硬是亲吻得有些红润有些温凉的温度。
苏静满意地舔了舔唇,抬起了头,笑得很贱,活像只***得逞了的猫。
这时他挤着好看的眼睛,看见叶宋竟费尽力气地张了张嘴,但是发不出声音。苏静笑问:“小宋宋,你想说什么?”
苏静耐心地附耳去倾听,听到的只有极轻极轻的一个三个字:“你他妈”
苏静一脸灿烂地抬手摩挲着叶宋的下巴,完全忽略她的意愿,笑眯眯道:“说大声点,我听不清呢。这样,今晚我就饶过你,以后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来找你好不好,下次你再不应我呢,”他手指扣着叶宋的唇,嗓音很是妖艳,“我就把舌头伸入你的嘴里噢。”
叶宋:“”
苏静意犹未尽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又弯身轻轻拍了拍叶宋的脸,道:“时候不早了,有美人儿还在等我呢,乖,我明天再来。”
卧槽,他这是在哄一只猫吗!
叶宋在洞里咆哮:“滚你妈的!”
外头那神棍老头听得分明,肺都快笑裂了。不得不承认,苏静这招十分有用。
第115章 真相是什么?()
苏静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出。外面是漆黑的黑夜,还有淅淅沥沥的雨雪。他如一只矫健的黑豹,在屋檐上起起伏伏,很快蹿出了将军府。只不过天儿冷,又淋湿了,够得他受的。
冰冷的皇宫像是一座牢笼,关住了所有的人心,冰冷而压抑。南枢被带进宫中以后,便关在了一间屋子里,浑身湿透冷得不住的哆嗦。苏宸夜闯皇宫,被阻挡在外,要求觐见皇上,苏若清怎会见他,他被一干大内侍卫赶了出去。
苏若清毫无睡意,把一根鞭子交给了归已,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南枢,吩咐道:“别打死了。”
归已得令,他看过叶宋的伤口,把当初苏宸鞭打叶宋的力道掌握得分毫不差,两三鞭便让南枢皮开肉绽生不如死。偏生她不能做任何抵抗。
第二天宣太医时,南枢浑身血淋淋,已经发起了高烧。苏若清若无其事地问:“配的药呢,好了吗?”
太医命太监奉上一只托盘,托盘内是各种瓶瓶罐罐新研制的药,道:“回皇上,太医院的太医们研制了这些,药效究竟如何还未试过,有可能药效霸道,也有可能多种药掺和在一起会有不良反应,还需试过了才能给叶小姐用。”
苏若清端起手边一盏金釉龙纹茶盏,揭开盖子拂开了里面的茶沫,饮了一口道:“以后用她来试药。”
既然有了皇令,太医们也顾不上这女子是谁了,把女子扶去了偏殿便开始试药。起初太医们配了副强力扛烧的药,命人下去煎煮了即刻送来,其次就开始处理南枢身上的鞭伤,各种药以比例调配,撒了药粉在她的伤口上,当即钻心的痛传来,让浑浑噩噩的南枢叫出了声,简直比伤口上撒盐还要疼痛万分。
“王爷王爷救我”南枢一直哭着。
苏若清负手进来,看见南枢的伤口重新流出了新鲜的血液,太医等待片刻,回禀道:“皇上,可能药材上还有点偏颇,待老臣回去再斟酌。”
苏若清看了一眼南枢,道:“无妨,再配,再试。”
南枢一天要被试好几次药,凝固的伤口需得再揭开血疤重新上药。没两天,生气便慢慢地弱了下去,无力反抗,只得任太医们每天把她从鬼门关里外来回扯。
两天之后,再有新药研制了出来,南枢身上的伤开始以很快的速度愈合。但是太医说,此药部分药引是由毒物配制的,虽然伤口愈合得快,但毒素会残留体内,需得事后慢慢用药调理,把毒素排出体外。
苏若清看了看那些新药,最终吩咐道:“送去将军府,给叶小姐用。”
当是时,在外守了两天的苏宸再也忍不住,直接闯了皇宫。侍卫阻拦不住,他在殿前和侍卫大打出手,整个人憔悴不看,哪里还像是当初那个冷俊而英气的宁王。
他进来看见奄奄一息的南枢后,心口像针扎一般,急红了眼,浑身气血翻涌,他调息不及,捂着胸口便呕出了一口血。额上青筋凸起,难受极了。
他来不及分辨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南枢动了动眼皮,眼泪横出,稍稍眯开了一条缝,虚弱道:“妾身就知道王爷会来”
苏宸曲腿跪在了苏若清面前,问:“皇上为何要这么对她?自始自终她只是受害者,一切都是臣的错,皇上要惩罚就惩罚臣好了。”
苏若清低眉,若有若无地抚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道:“惩罚她,不就是在惩罚宁王么。”
苏宸紧紧抿唇:“请皇上开恩,饶恕于她。”
苏若清拂袖,声音偏冷:“她一名贱籍女子,不值得宁王求情。宁王似乎把朕的圣旨,当做了耳边风?”
苏宸伏首:“臣不敢,但她是臣的女人。”
苏若清对外命令道:“来人,把宁王带下去。”
“臣今天一定要带她走。”
该试的药都已经试了,南枢对于苏若清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可能最后唯一的一点儿用处,便是钳制苏宸吧。
苏若清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你想抗旨?”
“臣,不敢。”
“你可以带她走”,苏若清站在门口,看着外面萧瑟的天景,道,“明日朕要看到休书。来人,宁王强行闯宫,罔顾圣意,今削去‘宁王’封号,俸禄减半,圈禁王府,不得有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