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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从小到大,苏皓轩都喜欢依赖他。他比苏皓轩大六岁,十岁那年,苏言之第一次在墓地见到慕早早。那个时候,皓轩才四岁,还不太懂事。只会声音糯糯的喊他:“哥……哥……”
十五岁,苏言之初三毕业,那年暑假没有作业,假期也很长。他骑着爸爸新买给他的山地车,跟雷启明,安奕琛,还有陆家的兄弟俩,一行五人,疯闹在初中学校那一片法国梧桐树下。当时已经九岁的苏皓轩,每天都眼巴巴的望着哥哥骑着车子出去,眼睛里面都是羡慕的神情。
他坐在轮椅上,这一生连走路都是奢望,更何况是骑单车。
再后来,苏言之在那辆骚包的山地车后面,很不协调的装了一个后座,从那以后,这一行五个人,便多了一个小跟屁虫在苏言之的车后座上。
苏皓轩虽然年纪小,但心思成熟。跟着这群比他大五六岁的哥哥们,倒也玩的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见到雷阮沁带着一个姐姐,出现在面前。
那个时候,苏言之第一次听苏皓轩说:“哥,那个姐姐好漂亮。”
他并没有多想,照例带着苏皓轩,跟这群孩子们,大街小巷的神窜。有时候会跟雷阮沁和慕早早一起,野炊,逃课,甚至打群架。
这群孩子,并不是什么乖乖牌。好在各自聪明,成绩也都不错,而且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老师倒也不会多为难他们。
直到苏皓轩成人礼结束的那一天,苏言之照例骑着单车,载他去妈妈的墓碑前。听到苏皓轩略带羞赧的声音,说:“妈,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她叫慕早早。”
那一刻,苏言之才恍然。
那个经常望着慕早早出神的小男生,那个连叫一声‘早早姐’都会脸红的弟弟,长大了。
那一刻,苏言之忽然有些慌乱起来。
好像自己特别喜欢的一件物品,一直珍藏在精品店的橱柜上。而他暂时没办法拥有,同时却被其他人也看中了。
最主要的是,那个看中的人,还是他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个人。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苏言之的沉思。
他低头一看,手机上闪烁着‘宝贝’二字。
这个世上,苏言之在乎的人不少。而能够让他当做宝贝的,却只有一个。
因为刚才爸爸的电话而阴沉的脸,在接起电话的一刹那,勾起了唇角。
“言之,你几点下班?我现在在外面,不知道是要回家,还是直接去你公司。”慕早早坐在出租车里,车子正朝他们的公寓方向开去。慕早早却并不想回去。
苏言之低落的情绪,也因为听到慕早早的声音,而好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前两张病历,想起爸爸的话,道:“那你现在过来吧,刚才爸爸打电话,让我们早点过去。”
“那好,对了,你午饭吃了没?要不要我帮你带东西?”
听起来极为普通的一句话,却让苏言之很受用。其实他已经吃了,但是他还是有些贪恋慕早早帮他买东西,什么东西都行,只要是她为他挑选的,就爱。
第八十七章:榴莲酥和酸辣粉()
“你这一说,我又饿了。”苏言之并未说谎,诊所这边能吃的只有盒饭,他回国这段时间,口味都被苏家的保姆养叼了,对着那么难吃的盒饭,只是随意应付了几口,其余的都倒掉了。
“你想吃什么?”慕早早好脾气的问。
“我想吃……”苏言之迟疑了一下,有些试探的开口:“XX大学门口的那家麻辣烫,不放豆子。”
“这样啊,那行,车子正好路过。我一会儿就过去。”
慕早早挂了电话,苏言之略有所思。
他故意说了那家酸辣粉,就是想试探一下慕早早的情绪。没想到,慕早早竟然半点情绪变化都没有。
看样子,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刚才因为慕早早电话而升腾起来的喜悦,这一刻消失殆尽。
慕早早对他,比预想中要好。跟五年前比起来,简直好的让人受宠若惊。
可苏言之总会想,倘若有那么一天,慕早早记起了一切。这样的好,还会继续吗?
他不敢回想五年前的慕早早是什么样,就算自欺欺人也好,只想赖在这样柔软的时光里,再也不要失去。
慕早早帮苏言之买了一份酸辣粉,心想这苏言之的口味也太独特了,怎么说也是中海市首富家的公子哥,放着那么多高档的东西不吃,偏偏要吃着街边的酸辣粉。
将食物打包好,慕早早从小店里走了出来。空气中,闻到一丝熟悉的香味。她眼睛滴溜乱转,四处打量。看到不远处竟然有卖榴莲酥的。而且是现做的。
慕早早买了四块榴莲酥,一盒双皮奶,这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满意的往苏言之的诊所而去。
苏言之的办公室里,送走了一位病人。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打给了外面挂号处:“我下午有事,病人分配给其他的医生。”
声音不容抗拒。
挂了电话,苏言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
这些年,陆深把诊所经营的很好。已经从六年前的两间办公室,变成了一个独立的高层办公楼。苏言之的办公室,在倒数第二层,也就是整栋楼的十六层。虽然不是特别高,不过,站在窗口,也可以看到一片开阔的视野。高楼大厦林立,楼下人影渺小,来往不断。
苏言之的目光,被一抹娇俏的身影吸引。
慕早早从出租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今天她穿的是一身普通的休闲长裤和蓝色T恤,长发束成马尾,绑在脑后。在阳光下,犹如一道清丽的天使,迈步走进了办公楼。
慕早早来医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已经有几个人认识她。看到她提着食品袋进来,礼貌的问好。
慕早早也笑着回应那些人,迈步进了电梯。
身后一个男人看见电梯门要关上,说了一句‘等等’,身影匆匆的挤进了电梯。
慕早早看见他长舒一口气,显然很庆幸自己搭上了电梯。
“陆深?”
“慕……小姐。”陆深刚想直呼‘慕早早’,忽然想到,现在在慕早早的眼中,他们并没有那么熟,于是急忙改口。
“你又会诊那个病人了么?”慕早早看着陆深身上的衣服,跟那天晚上一样,仍旧是一身警察制服。
陆深抓了抓脑袋,略显尴尬。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到现在还觉得不好意思。
看了一眼慕早早手里提着的东西,转移话题:“这是吃的?给言之买的么?”
“嗯。”慕早早点点头:“他说想吃X大那边的酸辣粉。”
“这家伙,嘴巴还挺挑。X大那么远,你也肯跑去给他买。”陆深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正巧路过。”慕早早被陆深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哎,苏言之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遇见你这么好的姑娘。”
慕早早被夸的脸色微红,连忙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陆深的话。
沉默中,慕早早抬眸暗暗瞥了陆深一眼,男人的视线正停留在电梯一侧的数字灯上。
面前陆深的侧脸,让慕早早再次浮现出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他们曾经很熟悉,很熟悉。那种感觉,仿佛面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重要到让慕早早有些心动。
她并不是花心的女人,对待感情更是专一。心里也没有想过要背叛苏言之,背叛他们的婚姻。
可是,慕早早对陆深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心头泛起的小情绪,似乎是潜意识里面一直存在的,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
“对了,今晚的生日宴,你跟言之是不是要早点走?”陆深忽然转眸看向了慕早早。
慕早早瞬间收回自己停留在他侧脸上的目光,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住,脸色微红,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没敢与陆深对视。
陆深也没有再说话。
电梯里一时间沉静的让人有些局促不安,慕早早提着袋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心中那种贪恋的情绪,让她无法忽视。
在心底下了一个决定,慕早早仰起脸,望着陆深:“你是真的不认识我,还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我明明感觉到,我们彼此之间很熟悉,甚至有过一段难忘的经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具体的情况,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你也没有一点印象么?”
陆深眼中有些诧异,望着慕早早,沉默不答。
慕早早以为陆深觉得她疯了,急忙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五年前我出了车祸,忘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我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忘记了你。难道你对我,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陆深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惶恐,让他用笑容强压了下去。
“慕小姐,你的工作真的是幼儿园教师么?”
“是啊。”慕早早点点头,歪了歪脑袋:有什么不对吗?
“我还以为你是写小说的呢。”陆深一脸恍然的样子。他的语气是开玩笑,并没有半点敌意和讽刺。
可这话落在慕早早的耳中,还是有些让她难以接受。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慕早早耷拉下脑袋,眼中的神采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
她不怪陆深这样无视她的话,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连慕早早自己都不知从何说起。
电梯里面的气氛,一时间变的有些压抑。
慕早早彻底沉默下来,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交谈的话题。
陆深也陷入了沉思,上次苏言之说,想要帮慕早早恢复记忆。他还觉得苏言之简直是疯了。可现在,看着慕早早这样一副黯然的模样,陆深都有些觉得,他们会不会太自私了?
电梯在此时停了下来,慕早早抬眼一看,十六楼,已经到了。
她暗自长舒一口气,勉强扯起一抹笑颜,对着陆深摆摆手:“陆先生,再见。”
慕早早没有再称呼他为陆深,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语气却带着疏离。
陆深望着慕早早的背影,久久未动。他觉得有些事情,真是不可思议。慕早早完全忘记了苏言之,却没有把他这张脸从脑海中擦除。
只不过,慕早早只记得这张脸,却俨然忘记,跟她有故事的人,是陆深的双胞胎哥哥陆铭,而不是他。
直到电梯门差点关上,陆深才缓过神来,迈步踏出了电梯。
慕早早已经敲开苏言之的门进去了,陆深迈步往自己办公室那边走去,心中思量着,慕早早还记得陆铭的样子,这件事,一定要告诉苏言之才行。
苏言之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今天这几位病人的资料。
见慕早早来,他收起手中的资料,站起身来。
“快点过来吃,要不然粉都要泡坏了。”慕早早将袋子里的塑料碗拿了出来,放在旁边沙发旁的茶几上。
苏言之迈步走了过来,视线落在慕早早脸上。望着塑料碗上熟悉的标志,还有里面飘出来的香味。慕早早的神情,没有半点异样。
慕早早又拿出另一个袋子里面的双皮奶,跟另外一个油纸包。
“看!”她调皮的对着苏言之眨眨眼:“你最爱的,榴莲酥。”
“都说了我不爱榴莲酥。”苏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