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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直直的看着她,只觉得这熟悉的脸容无比的陌生。
得不到小男孩第一时间回应的史氏,心下对小男孩的厌恶又添一分。她认为自己是被无视了,在心里对小男孩的帐也记上了一笔,待她日后再好好给这逆子算账。
第四章 寤生子()
张氏让下人去拿自己替两个孙子的启蒙书──三字经来,她早在小孙子三岁的时候,就让人拿着三字经在他身边一字一句的诵读,之后更是亲手教导他认字和写字,想来不久就能学全这本三字经了。
敛儿怎么了?同是接触小男孩最多的人,张氏也注意到他不同往日的沉默。
我我小男孩心事重重地支支吾吾着。
祖母教过你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吞吞吐吐!张氏皱眉,她可未见过她这个坦白直率的小孙子有过这样的时候。
小男孩一口气的问:祖母,什么是寤生子?
这下轮到张氏怔着了。
反应过来后,张氏挥退了下人,只留下心腹陪房齐嬷嬷在门口侍候。
是谁跟你说这些话了?她怒气冲冲的问,是谁吃了豹子胆熊心敢在她的院子里说这话!?
是是太太,我不经意的听到太太说的。小男孩灵动的小眼睛一溜,半真半假的道。
张氏豁然开朗。对阿!这句话除了她那好儿媳外,还有谁敢、谁会这样说!?
盯着小男孩满脸疑惑的样子,张氏心里一阵怜惜,伸手把他拥到怀中。
春秋左氏传中郑伯克段于鄢里有一段是这样写的──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说到这里,张氏顿了一顿,狠下心,又继续说下去,史记郑世家所载此事──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及生,夫人弗爱。张氏出生书香世家,有名的郑伯克段于鄢她记得一清二楚。
这话听得小男孩一头雾水。
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张氏轻抚着小男孩的后脑,又道:那就是说,从前郑武公娶了一个叫武姜的妻子,生了庄公及共叔段两人。而庄公就是寤生而出,惹得武姜不喜。虽然明知小孙子接下来的痛苦,但为了大孙子,她也只能把实话说出来。
那么,祖母,寤生究竟是什么来的?小男孩不依的扯着张氏的衣袖问,他有预感当听到祖母的答案后,他以后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他就是要知道,要知道为何他的母亲会如此的厌恶他。
那寤生就是指难产。因为难产会令母亲生子女的时候,很痛很痛的,所以武姜就不喜欢庄公了。张氏尽量用小男孩会听得懂的话来解释寤生这两个字。
小男孩默言,原来他令母亲很痛很痛的,难怪母亲不喜爱他,只喜爱二哥哥和姐姐。但是
小男孩垂下头,他现在的心也很痛很痛的。
他的眼睛忽然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他努力的想要停着,他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来的。但小男孩就是忍不住地哽咽,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
他也不要喜爱母亲了,还有二哥哥和姐姐他都不爱了。
张氏心头一软,她虽然最疼爱的是她的大孙儿,但这小孙子自出生就抱来她这处养大,全府上下,她对他的喜爱就只排在在大孙儿和儿子之后。见得一向乐观率真的孩子忽然哭成泪人,张氏不由得心里暗骂那作孽的儿媳妇,好好的一个孩子,偏生就要做这些话来让他伤心,这怎是母亲做的事!?
她也愧疚,为了让小孙子与儿媳妇那边离心,更加亲近自己和大孙子,居然不管他才四岁就把这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
祖母!祖母!!张家的大人总问我一些我不懂的问题,都是那些什么四书五经烦人的玩意,我不待张氏安慰小孙子,乘机把他牢牢地拉上自己和大孙子的那一边,门外就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少年身穿狐腋箭袖,罩了一件玄狐腿外褂,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脸上气冲冲的,不待齐嬷嬷打帘,就自个自大步从门外跨进来。
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回来了,张氏拥着小男孩的手不由得稍稍松弛了下来。
小男孩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心下只觉越发的委屈、难过。他推开了张氏的怀抱,跳下榻,避过少年和齐嬷嬷,撩开帘子跑了出去。
敛儿!敛儿!!快着人拦住他!!!张氏怀里一空,就只见到小男孩大步流星的背影,连忙大喊。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贾赦孝顺地扶着激动的老祖母,完全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
张氏把贾赦推向门外方向,急道:去!快去找你弟弟回来!
贾赦被推得往门外走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看祖母和弟弟的神情,还是得赶快找回弟弟才是。
小男孩冲出祖母的院子后,脚步不由得迟疑下来,但很快就寻找到目标,一路小跑的往目的地进发。
呼呼!呼呼!小男孩今年才四岁,在母亲的院子里蹲了大半个时辰,跑过祖母的院子,又凭着心口里的那道气,接连跑过大厅、小花园、仪门、外门。好不容易到达外院的书房,顿感呼吸困难,大喘吁吁,胸口奇闷,两条腿沉得再也抬不起来。
小少爷,你这是要找老爷吗?在外院书房侍候着的小厮见得这位老太太的心肝宝贝,连忙走上前,讨好的道:这真不巧,刚刚太太院子里的珍珠姑娘说四小姐绣了一个荷包给老爷和二少爷写了一篇文章等老爷过目,把老爷请了过去。
小男孩原本累得气都喘不匀了,但听到小厮这话,呼吸一时间也停了。
对了!父亲、母亲、二哥哥、姐姐是一家人,祖母和大哥哥也是一家人,他们都是一家人,就只有他,只有他不是,不是一家人。
想到这里,小男孩心灰意冷的低垂着头往外走去。
他习惯性的在外院找了一棵高大的树木爬了上去,静静的坐着,任由两脚空荡荡的在半空摇晃。
他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小男孩黯然的埋首在膝。
敛哥儿!敛哥儿!小少爷!小少爷!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叫声,是张氏派出的下人根据外院书房小厮的口供,来到此处四周寻找小男孩。
当然,里面最引人注目的还是
敛儿!敛儿!只见贾赦连衣服也没有换,仍是一身狐腋箭袖,无比犯二的跳得高高,不顾形象,试图用这高度的优势能够找出自家弟弟。
在这贾府里,贾赦可以算是和小男孩最亲的那个人。其他人待小男孩好,或多或少多夹杂了其他目的,就只有他是完全真心真意的对弟弟好。一开始他这个没心机的大哥哥是本着养出一个对他唯命是从,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指贾政打贾政的弟弟这理由,才与小男孩亲近的,虽然到现在他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过,但却已经变成一个类似他和弟弟好,弟弟不准和那坏人好的小伙伴心态。
看着这不言而喻的逗比哥哥,小男孩心塞,他暂时不想看见这二货兄长。
于是,小男孩转身沿着树干,灵巧敏捷的爬到树干的尽头。这棵大树的位置与府外也就只有这一墙之隔,只要他跳下去,就能够出府了。
小男孩打量了一下树上和地面的高度,闭上眼,想了想,还是睁着一只眼,另外一只牢牢闭上。
一、二、三。
跳!
第五章 微服出巡()
周文帝今天一大早就感觉一阵心烦意乱、心绪不宁,上完早朝后,在养心殿批阅了一轮奏折后,就换上便服,轻车简从的只带了首领太监和几个侍卫就出宫了。当然,暗地里的暗卫可少不了去那儿。
走着走着,正想走近路穿过宁荣街到琉璃厂逛逛,怎料,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小男孩?
周文帝愣了,身边的首领太监戴权愣了,身边几个侍卫愣了,暗地里的暗卫可没有愣!
只见一个相貌平平、貌不出众的男子一个闪身,就要把周文帝怀中的小男孩抱开去。
小男孩傻呆呆的睁着一只眼的瞧着这个接着他的男人,小手抓紧男人胸上的衣襟,暗卫一时间竟然无法把他抱离。
周文帝反应过来,挥退暗卫,把怀中的小男孩往上抛了抛。
小男孩眼睛瞪得滚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呵呵!你是哪家的孩子?怎生这么顽皮,从树上掉了下来了。周文帝抬头打量了一下墙里粗大往外长的树干,心情大好的问。说起来也是奇怪,他烦躁了一早上的心情,在接下这小男孩后,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他看着小男孩的长相,越发觉得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小男孩经周文帝一提醒,马上又想起自己爹不亲、娘不爱、祖母别有用心、嫡亲哥哥不是逗比就是假正经、同胞姐姐更是讨厌自己,这身世怎生一个惨字了得!原本受惊把一眶眼泪憋回去,此时却是憋不住了。
他索性把剩下的那一只眼也闭上了,就这样闭着小眼睛,张大嘴巴,哇哇嚎啕大哭着,哭得那个畅快淋漓。
周文帝又愣了,从未有小孩敢在他面前哇哇大哭,就算是他的子女,只要一哭起来,不是有他们的母亲、奶娘哄回,就是只敢发出轻轻的抽泣声。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豪放的哭法?
他破天荒带点求助意味的把目光放到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太监戴权身上。
小公子,小公子你别哭。戴权也有些慌乱,轻声地哄着。
小男孩对此,充耳不闻,依然专心致志地大哭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哗的流。
好了,小娃娃,别再哭了,哭得爷的心也软了。周文帝有点手忙脚乱的投降道。
我嗝我才呜不是小嗝娃娃嗝小男孩努力想把话完整地说出,只是一说一个字就打一个嗝,让没同情心的戴权和其他几个侍卫忍俊不禁。
周文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自己也是满脸笑意的逗弄小男孩,你不是小娃娃?那你是什么来的?一脸惊讶的问。
我是男子汉大豆腐小男孩小嘴抿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咬字难免不清晰。
周文帝和戴权等人听得这话,越发的乐了。
哇!你是男子汉大豆腐吗?真的厉害啊!周文帝只觉一见这小孩就喜欢,恨不得把他抱回宫里好好养着,也饶有兴致地陪他玩。
旁的侍卫还不觉,但长年跟在周文帝身边的戴权和一众暗卫们何曾见过周文帝低声低气的跟他人说话,恐怕连早逝的孝元皇后也未曾见过。
周文帝不是没有注意到戴权等人的眼神,他自己也是暗暗称奇,但想来想去认为这大概是缘份了。
哼!嘻!小男孩先是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神气十足的小模样,后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噗哧一声笑了。
周文帝现在是越看这小娃娃越高兴,也越发的觉得眼熟,偏生就是想不起究竟从哪里见过这张脸,来,小娃娃,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祖母和大哥哥也叫我敛儿,你也叫我敛儿好不好?小男孩也觉得这个救了他一命的中年男人很是亲切,乖巧的道。
我的名字都说给你听了,那么你也得说你的名字给我听!小男孩用手背抹去眼泪,霸道的说。
爷姓李,在家排行第三,敛儿就叫爷做三爷吧!周文帝沉吟了一下,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