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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戴权也有些迟疑,见得周文帝不耐烦才回道:是因为九皇子早两天从皇爷手上得了一块极品和田黄玉长乐龙凤纹玉璧,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后汉刘熙的释名:黄,晃也,犹晃晃,像日光色也。因此,被佛教和历代帝王所崇尚而视为神圣的颜色,其色彩能避邪护身,代表庄严、华贵、兴旺、幸福和吉祥。而和田黄玉,黄色似金,又极为稀少,价值甚高。而周文帝赏赐给九皇子的和田黄玉不单止颜色浓艳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外,精雕细琢的手工更是加了不少分数。
当然,作为大周朝的储君,太子自然不会因为弟弟得了价值连城的宝物,而起了歹意要把弟弟致于死地,这块玉璧只是引起了一个导火线的作用。黄玉为皇谐音,而且那还是一块龙凤纹玉璧!皇和龙,加上这位弟弟不单止母妃得父皇宠爱,自己又聪颖过人,实在让年长的太子殿下感受到很大的威胁。
唉,都怪朕。周文帝叹气,诸子之中,他最疼爱的就是他元后孝元皇后所出的太子。由太子出生开始,周文帝就亲自照看这个幼小的孩子,看着他一天天成长,事事由着他,谁跟他过不去,周文帝就找谁麻烦。想来,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养成了太子气量狭小这个坏习惯。
只是,九皇子惊马受伤一事,就连是前朝的官员也有所耳闻,周文帝总得费心想办法处理它。
怪老六?惠妃明面上句句都在指责老六和小九玩耍时太不小心,暗指小九不尊兄长才惹老六发火。老大更是跪在他面前,自责全因是他,老六才会和小九吵起上来。这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一幕要他怎怪得出口!?况且,最近他还需要用到惠妃的父亲──保和殿大学士景泰,可不能因这些小事让他没脸。
怪太子?确实该怪,但是!太子是一国之储君、他最疼爱的儿子,谋害亲弟这个罪名是万万不能落到太子头上的。
怪小九?不好说小九的母妃慧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单说一向骄傲的小九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他再多的气也没有了。
最后,周文帝只得把整件事情里最无辜、最不走运的老四招来狠骂了一顿。即使老四那时候去了选马匹不在场,但谁叫当时马课上最年长的皇子就是他,一个疏忽没有照顾好幼弟的罪名是走不脱的了。
原本周文帝想着骂一顿后,私下再好好补偿老四,怎知老四居然撑住脖子,硬邦邦的顶回来,气得他肝火上升,忍不住砸杯子。
儿臣告退。腰身挺直,不减丝毫皇家子弟风范的四皇子李天琰抿紧薄唇,缓缓踏出门槛。
小公子,跟紧老奴小心台阶啊!一把熟悉的半男半女声音亲热的响起。
李天琰顺势看去,只见父皇身边最受重用的首领太监兼东厂厂公戴权亦步亦趋的牵着一个小孩子。
他剑眉一皱,这小孩并非他的皇弟,也不是他的皇侄子,更不是各家皇亲的儿子。但能够令戴权这只老狐狸如此细心照顾的孩子,家世一定不会差。
奴才拜见四皇子。发现了李天琰的存在,戴权踏前一步,俯首躬身行礼,恰恰把小孩遮挡在身后。
戴公公,免礼吧!虽然把目光焦点放在陌生小孩身上,但李天琰是半点也没有忽略戴权。先不好说戴权掌握东厂这个权势滔天的利器,就说戴权平日跟在父皇身边,随便说两句都够他喝一壶的。
戴权戴公公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小人。
戴权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嘴巴却像是无缝的蛋般,一声不响,手还牢牢的把小孩按在身后,没有介绍身后男孩的意思。
不用说出口,在宫廷里长大的李天琰自然是明了戴权的意思。能够让戴权这么护住的人,怕是很得他父皇看重的,这次被自己撞上也是偶然。李天琰深深瞧了小孩一眼,就转头平稳的离开。
小孩调皮的从戴权身后伸出小脑袋,歪头好奇问:叔叔,他是谁?冷冰冰的像块大冰块。
尚未走远的李天琰微微一顿:
注意到李天琰反应的戴权讪笑:哦呵呵!生怕小孩再发出什么惊人之言,连忙牵住小孩进养心殿。
李天琰眼眸深邃,抿嘴。
皇爷,小公子已经在偏殿等候了。戴权领着一个小内侍走进养心殿,对殿中央的那一片狼藉视而不见。
敛儿来了?周文帝余怒未消,右手在御案上摸索着什么似的。
戴权不慌不忙的从身后小内侍手上的托盘中,捧起一个绿釉云龙纹陶制单耳杯,皇爷,喝杯茶解解喝吧!
下一秒,该死的东西!就懂得偷懒!看不见地上的碎片吗?还不快些扫走它!要是扎到皇爷怎么办?需要把你们送回内务府重新学学规矩,还是关去慎刑司清醒下吗??戴权双手叉腰,对一旁惶惶不安的内侍、宫女形似泼妇骂街般骂骂咧咧的道。
虽然一个半男半女的家伙模仿女子的泼妇行为颇为好笑,但内侍和宫女们无一敢看向戴权,听得命令后,就立即匆匆忙忙的拿来扫帚把地上的碎片扫走。
周文帝喝了一口茶水,松了一松,微微一笑:好了,戴权你别吓坏他们了!
皇爷,你就是太过体恤他们了,把他们一个个都惯得不成样子。戴权稍稍埋怨的道。
你这个老货,连朕也敢抱怨啦?依朕看,最没规矩的还是你。周文帝明显不生气,笑骂道。
下面的内侍、宫女在戴权恃宠而骄张口怨恨周文帝时,也替他在心里捏了一把汗,随后又幸灾乐祸起来,以为周文帝狠狠的责罚这个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奴才。怎料,见得周文帝毫不动怒,反而把原本的七分怒火减去了三分,脸上也有了笑容,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在心里暗暗惊诧周文帝对戴权的容忍,并提醒自己一定要报告主子。
奴才这不就是皇爷惯出来的吧!戴权走到周文帝身后站定,替他按摩肩膀,卖乖的道。
不用了,敛儿呢?快带他过来,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他就觉得高兴。周文帝制止了戴权的动作,连声催促。
是,奴才遵命。戴权对着下面的几个内侍、宫女没好气的道:一群呆头呆脑的东西!还不快退下去!?这几个内侍、宫女背后也是另有主子的,戴权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有时候也需要利用他们来传话。现在召贾敛进殿,可不能留下这几个外人了。
三爷!!!贾敛一进殿,就像是一枚小炮弹似的轰到周文帝的怀里。
敛儿长高了。周文帝也不为意,摸摸贾敛的小脑袋赞道。
三爷却瘦了!贾敛礼尚往来的摸摸周文帝的龙颜,忧虑的得出一个结论。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周文帝心头微微一酸。
他最疼爱的太子没有发现、他孝顺的儿子们没有发现、他温婉可人的嫔妃们没有发现、他忠心耿耿的朝臣们也没有发现,唯一发现的竟然是这个好久没见面的小孩子。
这样一想,贾敛担忧的脸容让周文帝窝心得不得了,剩下来的三分怒火也去得一丝不留了。
啊!突然,旁边传来微微的一声惊叫,嗓音清脆,形似小孩子的声音。
第十六章 留在皇宫()
小芝!你为什么在这里的?贾敛跳下周文帝的膝盖,小跑到角落,执着对方的手,讶异地问。
虽然一别多日,但他明显没有忘记这个一串糖葫芦而成的家人。
我我冯子芝嘴唇微动,豆大的眼泪一粒一粒的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小芝!你别哭!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揍他一顿!贾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懂得围着冯子芝团团转。
咳咳!戴权警告意味的假咳声响起。
没没有人欺负我。冯子芝忍不住地哽咽,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但仍强持笑脸否认。
贾敛火急火燎的扯着冯子芝的小手追问:是那坏女人和她的儿子欺负你吗?我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敛儿,过来。周文帝满有威严的瞧了冯子芝一眼后,就和蔼的向贾敛招手。
三爷看看周文帝,又看看哭成泪人的冯子芝,贾敛的小手不由得握紧,感受到掌心的柔骨,站定没有动弹。
敛儿,过来!周文帝加深了语气,重说一遍。
贾敛尚在犹豫,冯子芝已经挣脱他的手,在他背后轻轻的推着他往周文帝方向走去。
贾敛只得顺势走近周文帝的身边,被他一把推在怀里,凑到耳边说悄悄话。
随着周文帝的解说,贾敛面上的表情都由愤怒、戾气变为同情、担心。
冯子芝的父亲冯遂是户部侍郎掌管江南、浙江、江西、福建、湖南、山东、山西七地之田地、户籍、赋税、俸饷、财政等事宜。
户部的官职不论大小,在其他人眼中都是肥缺。而冯遂这个掌管七个油水充足地方的户部侍郎一职,就更是肥缺中的肥缺了。冯遂能击败众多同僚,成功坐上这位置自然不是蠢人,早早就投靠了太子。有得宠的太子做靠山,他这个户部侍郎自然是稳如泰山。贪赃纳贿、中饱私囊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家里更是宠妾灭妻,原配妻子一死,就立马把妾室扶正,私德败坏。原本有太子的势力威摄着,也没有人敢弹劾他。只是,大皇子逐渐年长,已经上朝在六部轮转学习,他的外公保和殿大学士、大皇子党的核心──景泰自然要为外孙做一点事了。
这只老狐狸一盯就盯上了户部侍郎这个充满油水的位置,只需要让手下收集了几份证据,交给御史台的御史出面弹劾就轻轻松松使得冯遂丢了官不再说,还全家被抄,家产收归国库,十五岁或以上男丁充军流放,十四岁或以下男丁入宫净身为奴,其余女眷一律充进教坊司。
对老狐狸来说,使得户部侍郎这位置空出来不难,难的是如何让自己人补上去,要知道这肥缺可是有很多人虎视眈眈的。但是,困难才有乐趣啊!他老夫聊发少年狂,兴致勃勃的折迭袖子指挥手下布局起来。
于是,年幼的冯子芝就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刑部、大理寺官员闯进他的院子里,一阵翻箱倒柜。满府下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号啕大哭声,充斥着他的耳朵。满府的凌乱、抄家景象在他的内心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其后,懵懂无知的他被内侍牵着手,走进了一条胡同,独自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关了三、四天,期间没有食物没有水,任他如何的哭闹也没有人理会他,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在他被饿得奄奄一息,无比虚弱的时候,冯子芝想起了那颗咯崩一声脆,甜而不腻,酸不倒牙的糖葫芦,再想起那个会扬起一个仿佛连阳光都被他吸引的笑容,纯净而耀眼的男孩。
后来,他被粗暴的拖着另一间房间,仰卧在炕上,一人固定他的腰部,另外二人分别按住他的两条腿,并用布扎紧他的腹部和大腿上部。一个脸相凶恶的男人举起一把呈镰状弯曲的利刃,问了一声:后不后悔?冯不芝惊惧之下只懂得大吵大闹。凶恶男人都不理会他,直接下手。
冯子芝只记得自己身上很痛很痛的,被喂了些什么,硬是架着他在房内遛了一至两个时辰,才让他横卧休息。迷迷糊糊的过了几天,一天三次的抽筋,腿痛得要命,混身发抖。
冯子芝不敢再回想下去,对他来说,那简直是地狱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