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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安分的团子这时倒是从她的怀中爬了出来,坐在桌子上看着她写字,又过来嗅了嗅她的纸张。
玩了一会儿,见胡兰儿不搭理它,又乖乖爬回了她的怀中,睡起觉来。
林婶子见胡兰儿许久没有出来,便到厨房来找胡兰儿。
胡兰儿看到林婶子进来了,就将桌子上写好的纸张递给她,林婶子接过纸张,也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只觉得的上面几个字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煞是好看,便对这原家娘子更是生出几分钦佩之意来。
“一张纸一包药,莫要将这些东西弄混了。”胡兰儿说道。
只见第一张纸上写着:升麻,芍药,炙甘草各九十克,葛根四十五克。
第二张纸上只写着:沙参,麦冬各三十六克,玉竹二十四克、生甘草十二克、生扁豆,冬桑叶,花粉各二十克。
林婶子拿着药方,开开心心的出门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娃儿有救了,现在便是天塌下来也没有什么事儿。
小时候她得过这个病的时候,觉得自己就要死了,那时候整个村子的人死了一大半,自己到最后却活了下来,可没想到这病,如今自己的娃儿却得上。
这些日子看着自己的娃儿受的那些苦,心里头很是着急。
只是听说胡兰儿会医术,想也没想就抱着她的娃儿来了,她也有去镇子上拿过药,可是一剂又一剂药灌下去却没有用,心里着急,这老林家就这么一根独苗。
如今她的老伴已经闭了眼,被黄土一埋,不理事了,就留下她与他的宝儿。
她将她辛辛苦苦的拉扯他,就是希望自己老了还有个依靠。
她老了可是要靠他的呀
林婶子去将药钱收齐之后,和几个村妇便颠着小脚就往镇里走去。
胡兰儿偶尔会到屋子看看病人的情况,发现他们的现状与她说的差不多。
看着他们痛苦扭曲的表情,心里面也是不好受,这屋里老的,小的也有五六个人。
还好发现及时,到时候要是被官府知道了,这整个村子可能都要被隔离起来。
没准到时候,整个村子里的人要么被病痛折磨死,要么活活饿死。
胡兰儿站在院中发呆的时候,一个还算清秀的男子,站在她身后呆呆的看着她,手里头抱着一捆柴火,见胡兰儿转过头来,立马羞涩的低下头。
一件粗麻布衣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身上,脸上带着一股书卷气,胡兰儿走到那男子身边,瞧了瞧他,心想道,这莫不是村口家王家的二儿子?村里唯一的秀才。差点成为自己相公的那位?
心下狐疑,他怎的在这,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便问道,“王青哥你怎么在这?”
那秀才红着脸,说道,“我大哥也在那屋子里,家里面没有人手,我娘让我过来帮忙的。”
胡兰儿点了点头,却是想到,看他那小身板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王秀才见着胡兰儿眯着眼瞧着他,便挺了挺胸说道,“莫要小瞧了在下,不要看在下身子孱弱,劈材挑水也是行的。”
胡兰儿怔了怔,立马换上笑脸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第38章 赔大了()
那王秀才红着脸对她笑了笑,怀中抱着一捆柴火就往屋里去。
王青走后,胡兰儿并没有回原家院子,她现在的肚子已经非常大,走几步路就很累。
故她在院子中寻了木头椅子,坐下来。
一手扶着在已经被磨得光滑的椅把手上,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
院子的墙角,有些草已经枯了,黄黄的铺了一地。
几朵野菊花从那些枯草堆中探出头来,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着枝叶。
到落日时分,院子已经布上一层橘黄色的光辉,林婶子们才巅着小脚回来。
到了院中,林婶子一见到胡兰儿,就将手上两纸包的药草递到胡兰儿手上。
胡兰儿拿着那几包药瞧了瞧,又闻了闻,挑出一包来说道:“婶儿,你们先将这包药煎了给他们喂下,煎一次,分两次服用,明天午时你们再将另一包药煎了,莫要混了。”
林婶子听到她的话,点了点头,见胡兰儿一脸的疲惫之色,心下也有点愧疚,开口说道,“原家娘子,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我们来就好。”
胡兰儿用手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腰腹,笑道,“那就有劳婶子们。”
说着就抬脚往屋外走去。
回到原家院子时,她给自己烧了一桶热水,洗了个热水澡,在厨房热了几个干馍馍和咸菜,又给团子喂了几根肉干。
简单将自己收拾了一下,便就到屋中睡下了。
虽说没有干什么活,可胡兰儿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沾床,就昏昏沉沉的睡起来。
当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子里照了进来,胡兰儿和团子都在床上窝着。
胡兰儿用手摸了摸脸,只觉得阳光有点刺眼,她用手盖在自己的眼帘上,缓和了一些,才将手移开。
没想到一觉竟是睡到了中午。
团子,此时正窝在她的身旁,呼吸均匀,睡的正香。
她随便洗了把脸,将团子抱起,团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动了动爪子,见胡兰儿将自己揣到怀中,便在在她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去了。
胡兰儿起床洗漱完毕,将自己的口鼻捂好,一切都很准备好了,才急匆匆向病人们住的院子走去。
瞧了瞧病人们的身体情况,才舒了口气。
他们脸上的脓疱已经逐渐干燥,结成黄绿色厚痂,体温渐降,全身情况已经开始好转。
她转头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林婶子说道,“你们辛苦了,这命是保住了,可能这脸上的疤痕是要留一辈子了。”
林婶子嘿嘿的笑着,脸上的皱纹都快皱成了一团,就像开的极其灿烂的菊花,“谢谢原家娘子,要不是你,我家宝儿恐怕是要”
说着,不知为何竟是又要哭起来。
她用袖子胡乱抹着眼角的泪水,“你看,这不太高兴了”
胡兰儿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就只是给你们开了个药方。”
林婶子动了动那厚厚的嘴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在另一边煎药添柴火的王大娘听到胡兰儿的话,说道“多亏了原家娘子,要不我那儿子可怎么办,我们家里穷,请不起郎中,只能在家里熬着等死。”
王大娘家的二儿子此时正在旁边给王大婶递着柴火,看到胡兰儿脸上却是一红。
王大娘瞧见自家儿子这样,心里一咯噔,便叫唤到,“不得了了,原家娘子,赶紧来瞧瞧我家的小儿子,你看他脸怎的红成这样,天杀的,莫不是要得了那天花了。”
说着,竟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胡兰儿倒是没有注意到那王秀才,一听这话,脸上也是一变,便迈着步子走到王大娘身边来。
王秀才见着娘亲这个阵仗,先是吓了一跳。
又看到胡兰儿伸着手就要给他把脉,他连忙将手缩到袖子中,握着拳头,对着他娘说道,“娘,你干嘛大惊小怪的,我没事的。”
复又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对胡兰儿说道,“你别听我娘胡说,我这脸是被这热火给熏红的。你你莫要担心。”
听到这话,胡兰儿瞧了瞧他的脸脖颈,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将伸在空中的手收回,笑着对王大娘说道,“大娘,莫要担心,他没事的。”
王大娘这才放下心来,自家的大儿子虽然命保下来,可却破了相,现在已经娶了媳妇,所以她并不担心。
但自己家的这个小儿子,虽说从小并不是跟在自己身边,在山里的寺庙养着,可自己也会到那寺庙看他,生怕他冻着苦着了,被人欺负了去。她也算是将他捧在手掌心里养着。
现如今,自家小儿子已经考的了秀才,他日没准也能是个状元,可别让他破了相。
如果得了那该死的天花,他日要是自家小儿子届时往那金銮殿一站,那皇帝看到他长得满脸坑坑洼洼的,哪还肯要他!
还不得朱砂笔一挥,就黄了!
心下一想,便就叫唤起来,听到胡兰儿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多年的心血可别白费了好,还等着自家小儿子给自己扬眉吐气,光耀门楣呢!
院中站的的几个村民,见到这情景,便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周围的笑声,王大娘低着头,用手搓了搓粗布围裙,说道,“我这不是担心我家娃儿嘛,你们莫要笑话我哩。”
胡兰儿听到这话,也是用手掩着唇,假装咳嗽了几下,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见大家都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胡兰儿招了招手,将林婶子唤过来,说道:“到时候记得将患者身上的痘痂收集起来。”
胡兰儿觉得林婶子办事挺牢靠的,便就将这事交代给她。
林婶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不知原家娘子让我们收集这痘痂是做啥子用?”
胡兰儿看着张大婶迷茫的看着她,便继续说道,“你们收集好痘痂,就把它们研制成细细的粉末,再滴入净水或是人乳,混合并调制均匀。
将调好的痘苗用新棉布薄片包裹在内,捏成枣核的样子并用细线拴起来,塞入鼻孔内,六个时辰后取出,我们人体就会产生天花的抗体。
这样就可以达到预防天花的目的,以后你们就不要受被这病痛折磨的苦了,但同时也要牢记,这些东西得专业的人来做,你们莫要好奇就自己动起手来。”
几个没有离开的村民默默的站在她们的身边,听着她们的对话。
他们以前也只是听说原家娘子会治病,可却是没有几个人会去找她,总觉得一个女娃抛头露面的,是一个不得体的表现。
如今见她医术这么高,竟是将镇里的郎中治不好的病给治好了,心想这女娃娃真好,当初自己怎么就看走了眼,不与她姥姥好好说,没准那亲事一成,将她讨到自家去,这可是要省了不少医药钱呢!
心下后悔万分,只觉得便宜了原立那小子。
太阳高高地挂在苍穹上,胡兰儿鼻尖上冒出了许多小小的汗珠,怀中的小东西动了动,似要从她的怀中跑出来,透透气。
胡兰儿感觉到怀中的异动,急忙用手捂住团子,不让它跳脱出来,小声的说道,“你要是再乱动,我就给你放血,那一屋子的人可都等着你的血救命呢。”
似是听懂胡兰儿的话,团子一哆嗦,安静下来了。
已是正午时分,胡兰儿看着那些患者服下药之后,她抚了抚腰,对那些村民说道,“这痘痂可能还得等个十几天才能去掉,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现下也该回去了。”
说着就往院门外走去,忙活了两天可把她累坏了。
她想,原立到林子去,今晚应该也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打到猎物没?
回到家中,她给自己洗了把脸,又给自己弄了些吃的。
她将团子从怀里拿出来,放在原子中的竹椅上,自己趴在上面逗弄它玩。
虽说已经是秋天,但是空气中还是带着点燥热。
天空很蓝,空中浮着几朵抽丝的白云。
一阵疼痛突然就从下腹中传来,胡兰儿皱了皱眉。
算算产期,这几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