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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被气的胸口一阵闷痛,苏谦阳赶紧扶住了他,对于这样的情形,苏谦泽却是连眼帘都没有抬过一下。
苏谦阳把皇上扶到了屋外交给了侍奉的太监,“父皇,您在此休息一下,儿臣进去和三弟说。”
不论是对皇上还是太子,苏谦泽依旧是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苏谦阳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抬头和他对视,语气也平淡的很,“你知道父皇不想杀死你的,激怒了父皇,对你对王府都没什么好处,你该想想定王府里还活着的人。”
“本王要何好处。”手一动,镣铐发出了声响,苏谦泽转过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这天底下最多的好处,都给你了。”
“三弟,你不是这样的人。”半响,苏谦阳看着他缓缓说道。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同是生在皇家,认为这天下这所有就是大哥你一个人的?”
这句话像是解释了他谋反的动机,苏谦阳一怔,二十几年来都是这么不上心的过日子,忽然间说对皇位有兴趣,妒忌他身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得到的多。他是不怎么信,可除了这个位置之外,还有什么是他谋反的动机,苏谦阳盯着他的脸,想起他送的象牙棋局,跟着笑了“原来你会想要这些。”
苏谦泽转过头去,只留给他了一个侧脸,半响,他缓缓开口,“也不是想要全部。”他想要的,皇位只是那附属而已,他想要的,只是那么多好的其中一样而已。
皇位对皇子有多大的诱惑力,且看皇上当年兄弟辈之间的争夺就知道了,这就算是世家兄弟,也有为争夺家产反目成仇,谋财害命的,即便是乡下村子里,一家几口的亲兄弟,都会为了那一亩三分地起争执动手脚,更何况是这全天下唯一的位子,至高无上的权利呢。
能得到的谋反理由,也就只有这个而已。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子里再度陷入安静,门口那传来加锁的声音,苏谦泽转头望去,脸上的神情中有了一丝波动,这一座宫殿,他的余生都要和它相伴了。
他知道自己认错悔过,还能有出去的机会,可他现在,并不想离开这里…
这边蒋茹茵在去往蒋府的马车上,被人中途给拦住了。
拉开帘子一看,跟随一起的几个护卫拔剑指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护着另一个,衣着都很朴素。
蒋茹茵一眼就认出来了被护住的那个人,此时的她满是哀求之色的看着她。
这马车刚好是在巷子口附近,周围又没有什么人,蒋茹茵让侍卫把人先扶起来送到了一旁的茶楼里面,轻叹了一口气,下了马车跟着进去。
到了包厢门口,几个跟随保护她的侍卫守在了门外,蒋茹茵带着紫夏走了进去,看着坐在那的女子,“定王妃。”
许月莹推开一旁扶着她的丫鬟,站了起来,继而直接在蒋茹茵的面前跪了下去,眼泪迷蒙,“蒋侧妃,求求你救救王爷,救救阿泽,我求你了。”
蒋茹茵伸手扶住了她,许月莹就是不肯起来,蒋茹茵没办法,受不起她这个礼,只能欺下身子劝,“你先起来,定王爷这件事,我帮不上什么忙。”求太后求皇后,求谁都行,求她有什么用,这是谋反不是小打小闹。
许月莹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抬起头急切的看着她,“你能帮的上忙的,只要你去劝劝王爷,让他和皇上认个错,他不能一辈子关在宫里啊,蒋侧妃,你的话他肯定的,求你,求你去劝劝他。”
蒋茹茵的神色一变,想要从她手中挣脱出来,许月莹却抓的死死的,身后的紫夏上前掰开了许月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蒋茹茵看着她瘫倒在了地上,声音骤冷,“定王妃,这些事你不应该来求我。”
她和定王什么关系,有什么权利进宫去劝说,又有什么能耐让定王爷能听她的,这定王妃还真是看得起她。
许月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泪落的更凶了,口中喃喃的说着,“我不想说的,我不想说的,我答应过不说的。”
继而视线落在了蒋茹茵身上,眼底闪过一抹豁出,脸上那本是悲痛欲绝的神情,继而染上了一抹笑意,“谁说我求错人了,我求的就是你,他心里一直都是你,所以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许月莹的说话声很轻,但一字一句蒋茹茵都听清楚了,从脚底徒然的冒起一股冷意,胸口那像是被锤子狠狠的敲击了一下,闷的快要呼吸不过来,过去心里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从定王妃口中说出来,那又是另一番感觉,蒋茹茵脸上的神情有了一丝裂变。
许月莹还在那喃喃着,蒋茹茵直接欺下身子把她从地上大力的拉了起来,许月莹身边的丫鬟惊呼了一声,蒋茹茵呵斥,“闭嘴!”然后看着许月莹,目光中有了一丝决然,“定王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去宫中求太后娘娘,不去宫中求皇上皇后跑来我这里,还在这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许月莹高喊了一声,泪流满脸的看着她,“你以为我愿意来求你,你以为我愿意过来,要不是你,阿泽怎么会想要养兵夺权,他喝醉了口中念的都是你,求了太后娘娘有什么用,他自己不肯认错,谁都帮不了他。”
‘蒋茹茵猛的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拉,靠近她耳边开口,“这些话,你觉得谁会信!”
许月莹身子颤抖着,蒋茹茵甩开了她,目光凛然,“皇子谋反,只为了一个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去,不但不能救了他,反而会害死他,权势当头,谁会相信这样的理由,你来求我本就是错的,你是定王妃,你应该进宫去劝他,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哭诉这些东西!”
许月莹脸上一抹恐惧,不住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说的,我答应过他的,我不会对别人说的,我只是想让你劝劝他,他听你的,他真的听你的。”
“定王妃!”蒋茹茵呵斥住她,许月莹浑身一震抬起头看着她,蒋茹茵轻叹了一声,“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圣上只是关押了定王,判的实属算轻,你若不能左右其想法的,我和定王爷不过数面之缘,我一个外人更不可能劝动他什么,这样的话还望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许月莹哭的伤心欲绝,蒋茹茵挥了挥手,紫夏开门让侍卫进来,“派两个人送定王妃回去,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那丫鬟很快把许月莹扶起来了,蒋茹茵深看了她一眼,两个侍卫跟在她们身后,上了马车送去定王府。
包厢的门合上的刹那,蒋茹茵整个人一软,向后倾倒了两步,身后的紫夏即刻扶住了她,“小姐!”
蒋茹茵扶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
紫夏把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蒋茹茵后背其实已经湿透了一片,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发颤,她刚才强撑的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此时包厢里别无他人,再也控制不住。
定王妃的那一番话让她心底最初对这件事的猜测彻底颠覆,她想起了当初成亲前一晚定王来找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因为他是太子,因为我是蒋家的嫡长女,因为圣旨,因为蒋家对皇上的忠心,三皇子,理由有这么重要么……”
蒋茹茵不能肯定他谋反的到底因素是什么,此刻却不得不去相信,自己当初那一番话,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定王妃的话还回响在耳边,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小姐!”紫夏担忧的看着她,小姐哭了。
泪水无声的从蒋茹茵的眼中涌出,她心中徒然升起了无数的悲伤,无法抑制,那沉重的‘因为她’,她怎么承受的起,这一切的一切,她要怎么去接受这其中会是因她而起,这么重的负担,她承受不起。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蒋茹茵一手捂住了胸口,闷着哭出了声…
078。皇帝驾崩了()
蒋茹茵终是没有去成蒋府,这样的情绪也不合适和蒋老爷子说什么,送完定王妃后侍卫驾车回来,蒋茹茵就直接回了太子府。
许妈妈看到小姐这么快回来,还红着眼眶,跟进了屋子里,看了紫夏一眼,后者摇了摇头,许妈妈命人去备温水,蒋茹茵走到了后厢房中,平宁和容哥儿还在午睡。
唯有看到两个孩子,蒋茹茵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坐到了床上,给平宁掖了掖被角,小丫头的睡相不好,这会一只脚还搭在被子上。
许妈妈开门进来轻声道,"小姐,先洗个脸吧。"
蒋茹茵走到洗漱间,看着水盆子里倒映出的自己,微哑着声,"奶娘,去准备水,我要沐浴。"
掬起温热的水,蒋茹茵闭上眼打湿脸庞,脑海中有画面一一闪过。
青秋带人抬着热水进来,蒋茹茵睁开眼,双手放在架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到屏风后脱衣服沐浴。
沐浴过后,蒋茹茵觉得有些累,又躺上床,本是想靠在那稍微休憩一下,只是刚沾上枕头没多久,蒋茹茵就沉沉的睡去了。
她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见了好多人,有人死去,有人受伤,那些死去的人又都站起来了,拖着断胳膊断腿,朝着她蜂拥而至,她不断地后退,身后又有人涌上来,她看到了旁边有一根很高跟高的柱子,她攀住了柱子,开始往上爬。
底下涌上来的死人越来越多,她的手好痛,磨破了皮。
她以为自己安全了,但底下人竟然人叠着人开始往上爬,都快要抓住她的腿了。
她惊恐万分,往上爬去,爬到了最高点,再无退路,可底下的人却依旧在往上叠,她想喊救命,张开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绝望了,天空中乌云密布,骤然云层里窜出无数的飞鸟朝着她这边过来,它们到了她身边,开始啄她的身体。
痛到极致就是麻木,她伸手想去阻挡那些飞鸟,身下的柱子猛然一颤,一只手抓不牢柱子,她从高空跌落了下来…
蒋茹茵乍然睁开了眼,引入眼中的是熟悉的床顶,耳畔传来了声音,"醒了?"
转头过去,蒋茹茵看到了太子的身影,就坐在那,想要直起身子来,蒋茹茵眉头一皱,头好沉。
苏谦阳放下了手中的书把她按了回去,语气里一抹无奈,"睡一睡都能发烧,你也是第一人了。"
蒋茹茵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张口想要说话,声音嘶哑的很,"妾身病了?"
"少说话。"苏谦阳起身让到了窗边坐下。
青冬过来扶着蒋茹茵,青秋手里端着药,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姐先把药喝了。"
苦味的药入口让蒋茹茵清醒了不少,她侧头看向窗户那,此时天竟然已经黑了,"什么时辰了。"
"戌时过半了,小姐,您睡了快三个时辰。"青冬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放低了些声音,"太子殿下在这陪了您一个时辰了。"
蒋茹茵伸手摸了摸额头,还烫着,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情景太过于恐怖,醒来的时候胸口还闷的慌。
"公主睡醒了起来找您,到床边喊了您许久,孙嬷嬷过来瞧,这才发现您发热了。"青秋说的时候也是有些后怕,她们几个都以为小姐是因为这两天的事累坏了所以多睡会,哪知道竟是病了。
"太医说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