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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如果小吃货再跟他说什么饿晕了的错觉,他搬起堆烧烤架子的石头就得朝他脸砸过去,砸不死他也把他满嘴的牙给砸碎了。他吃的都要把签子直接撸嘴里了,再口是心非就太不讲良心了吧?
杭玉清塞了满嘴的肉,哪里能腾出空间来说话,一路用‘嗯嗯嗯’狂点头表示肯定。
这特么真是只猪啊。
柴二哥突然思绪飘远了,这要是烤猪肉也肯定好吃。每次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猪肉,那滋味不要太美妙,用大锅炖的都香飘万里,放到嘴里回味无穷,想像着穿成这么小的串串腌上他家弟妹特制的调料——
有块肉就这么顺着他嘴里的口水还来不及咬就直接卡到了喉咙口,一下子就让他清醒地回归现实,咳的惊天动地。
“偶哟,表喷到右上——”杭玉清上手一把就给柴二哥推了个倒仰,椅子翻了,人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推我爹做什么!?”柴芳青一看自己爹被推倒,一下子就愤怒起来了,甚至忘了先把自己爹给先扶起来,上去冲着杭玉清小腿就是一脚。
“右!他口水喷右上啦!”这一脚踢的杭玉清嗷地一声抱住小腿,眼泪好悬没喷出来,满嘴肉堵在嘴里还念念不忘护住肉串。
柴芳青狠狠剜了一眼,“你这辈子没吃过肉啊?噎死你算了!”
杭玉清一边飞快地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忿忿地瞪着柴芳青,满肚子的话全堵嗓子眼儿说不出来,就想赶紧把肉给咽下去,给她当场就来一顿怒斥。想他堂堂县令的儿子,竟让个无知小村姑又踢又骂,特么现在这些女人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要反天了不成?
前有结亲不成仁义也不在的书局家女儿,后又有这么个小黄毛丫头片子,怎么着是他八字欠打,五行缺骂,都拿自己当他师娘对他吆五喝六非打即骂呢?!
他师娘他是没办法,人家有智慧的大脑,和钢刀一样的大傻子护法,他惹不起,这些个小屁孩都是哪来的,跟他掐?!
真当他被人揍过几次,就洗心革面做起了五讲四美的好青年,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啊?
柴二嫂可没等杭玉清把肉给咽下去,留着柴芳青在这儿作祸,一把扯过她就是一杵子:“你这小丫头干什么没大没小,和县令家的公子也敢瞎胡闹,看我不打死你——”
她一边说一边把柴芳青往后院推:
“跟我回屋,看我怎么揍你!公子爷您见谅啊,我回去揍她!见谅、见谅啊,看在我弟妹——你师娘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啊——”她都推着柴芳青回了后院了,一路还在扯着脖子喊。
等杭玉清彻底腾出嘴的时候,柴大哥已经扶起柴二哥继续烤上了肉,踢人的小丫头片子已经躲的远远的。
“来,您继续吃,别的小孩子一般见识。”柴二哥带着谄媚的笑递过一把肉串。
杭玉清连看也不看一眼,“还吃什么吃,踢的我腿骨都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折了——”
贵妃在一边和柴海棠闲聊,其实老早就看到杭玉清在那作威作福,直等到现在她才施施然绕过众人,走到了近前。
“怎么着,吃饱喝足就开始撒泼了?”
“不是我撒泼,你刚才是没看到,那个你家的——哪个丫头片子踢我,我腿骨都要折了!师娘,你不能帮亲不帮理啊,咱得讲道理。”杭玉清据理力争,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全然不顾他满嘴流油,嘴角全是调料渣子,看上去丝毫没有威严可谈。
贵妃白了他一眼,“难道不是你先推的我二伯?给你吃还吃出错来了?一家人为你忙忙活活做顿饭,没功劳还有苦劳,像你这样吃完了就喊打喊杀的,你觉得是你的家教,还是为客之道?”
好吧,一切到了她嘴里就都是她的道理。
杭玉清嘴上是说不过,心里却各种不服。
“又不是我要来吃的!”他小声嘟哝。
贵妃只作没听见,“你师父想念你的紧,巴不得天天去看你,我这里横竖拦着,谁知请你上了门,你却又是这样的霸道,你这可要你师父如何自处?一会儿回来,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特么,又拿大傻子压他!
杭玉清别的有听没有懂,但只要抬出来柴榕,他就立马耳聪目明福至心灵,彻头彻尾地听出了贵妃话里的威胁,他要是再放肆,她意思是要大傻子天天去堵他,见一次揍一次呗?
贵妃表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充分理解了贵妃的原意。
“师娘,我错了,我和你二伯道歉,我和小丫头片子道歉,你让我师父离我远点儿。我愧对师娘对我的信任,愧对你二伯的肉,愧对你们全家对我的招待”
柴二哥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愧对他的肉是什么意思——又不是他刮骨割肉给他烤来吃了,说的好生渗人。
(。)
156 有钱任性()
“你也不用说些口是心非的话,我只问你一句,”贵妃毫不留情地打断杭玉清怨气冲天的道歉,“你觉得今天这烤肉怎么样?”
杭玉清心里还是满满的愤怒,怎么也料不到贵妃转的这么简单粗暴。
他一时愣在那儿,“挺好吃的啊。”
“你——叫我来,真的只是叫我吃这一顿肉啊。”他又问。
贵妃无语,当然不是啊,不过谈生意这事儿当然不能当着柴家一大家子人开始。她只是道:“你既吃饱了,那便过来坐坐,我那边泡了桂花茶,吃多了肉,喝点花茶解解腻吧。”
杭玉清一时间肝儿都颤了,印象里他家师娘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在柴家这么一顿作,又把她二伯给推了,她居然没上来拳打脚踢——
啊,她家大傻子不在!
她再阴,心眼儿再多,也知道她打不过个大男人,一旦大傻子不在,她的杀伤力就直线下降!
杭玉清自觉摸到了规律,抓住了精髓,气势一下子就回来了,扬着小脖子得意洋洋地就跟在贵妃后面就坐到了井边放着旧迹斑斑的小木桌旁边。桌上放着一个破了口的白瓷茶壶,贵妃端进来倒了两杯,然后把其中靠近杭玉清一边的水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水壶和杯子都已经洗过了,很干净,放心喝吧。”
柴家人见识了这位县令公子的不着调,也都不愿意靠近,便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们这一块。方才杭玉清霸着烧烤炉子,他们只能远远地站着吃,等杭玉清一走,他们一是为了避他,二也是吃着方便,便渐渐绕着烧烤炉子围了一圈。虽说同在一个院子,可是看着竟是壁垒分明,远远地隔绝开来。
“其实我请这么多人吃烤肉。主要是想收集意见。”贵妃鉴于对杭玉清智商上的深刻了解,选择了开门见山。“如果大家都觉得好吃,我便想开一家店,专门卖这个。”
杭玉清一口茶水好悬没把自己呛死。这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这么能抓钱?
“呸,这茶真难喝。”他摸摸前胸顺气,然后才道:“这肉是绝对好吃,我吃这么多好东西就没吃过这味儿的——可是。你打算卖多少钱,一般老百姓吃不起吧?”
贵妃和木墩儿早就这个话题有过讨论,经过木墩儿商人最精密的计算,如果只支个摊子在街道旁摆那倒用不了多少钱,每支两文钱就可以小赚一笔,但如果租个铺子,那租金和人工,以及各种调料之料的支出,至少需要四文钱才能保本,每支最少卖到五六文钱才能盈利。这样就彻底脱离了人民群众,毕竟再好吃,老百姓也不可能花个五六文钱,能到小店面吃碗面填饱肚子的钱去吃一个只管解馋不管解饿的肉串。
杭玉清这一句话算是叼到了点子上。
贵妃忽然就有了和他谈下去的欲|望,“我就是不知道县里让不让摆摊子,我也不需要赚多少,薄利多销,不赔钱就行。”
“你开什么玩笑?!”杭玉清一听就炸了,“什么薄利多销,什么不赔钱?你做生意追求的就是不赔钱。那你还做什么生意,直接把肉卖给别人不就得了!当然要赚钱!”
贵妃眨眨眼睛,“我主要是靠皮毛赚钱,这些小打小闹其实都只是顺带手的。我要的是皮毛,但肉也不能白扔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
她的意思是她顺带手的就想出这么好吃的肉串?
特么没天理!
杭玉清怒气腾腾,把自己气的都没了动静。
贵妃适时地道:“摆地摊,你看行吗?你在永安县,应该多少了解吧?”
“什么地摊。这东西摆地摊都糟蹋了,当然要租个正经的铺子,弄的像模像样,挂高价去卖!那些花不起钱的穷鬼还吃什么肉,攒够了钱解解馋也就够了,还能因为他们把好东西都给贱卖了?”
说了一大通,就是不说地摊的事,绕的也真是够任性。
“我银子全投皮毛生意里了,现在哪有闲钱弄它?”贵妃道。
“那也不能那么随心所欲啊,我跟你说——”杭玉清就好像看见一个风光霁月的人一朝行差踏错误入了歧途,劝的这叫一个苦口婆心。“好东西到哪里都错不了,咱能赚大钱的事凭什么赚个几文钱你就满足了?就这么好吃的肉串,别说永安县,在阳明城我都没吃过,听都没听过。”
突然间他就脑洞大开:“我看还是直接开到明阳城,这东西一进明阳还不疯抢——当然,这价就得卖更高了,太便宜都没人去吃。去明阳城吧,肯定错不了!”
“我没钱。”贵妃也不嫌他一竿子支的远,她只嫌他脑子转的慢。
杭玉清眼睛瞪的溜圆:“怎么说什么你都说钱?”
贵妃无奈地捧起茶盏轻呷一口:“因为我现在手头上真的没钱。”
“没钱才要赚啊!”杭玉清据理力争,“你这个只要一经推出,肯定就是赚钱的买卖,你为什么还在这儿执拗着钱钱钱?你放开眼光,挣钱的日子在后面呢。师娘,你信我的,我这张嘴吃遍附近十里八村,明阳城——是你最终的选择,错不了!要是赚不到钱,你来找我!”
找你有屁用
贵妃听他绕了一溜十三遭,总是沿着她挖好的那坑边边过去不掉,便直接了当地跟他提出来:“你如果真的觉得这东西会赚钱,你要不要考虑合个伙?你和我搭伙把这买卖撑起来,你投银子,我出秘方和经营管理,到时候咱们二一添作五,利益对半分,如何?”
杭玉清当时就懵了,半晌没动静,就看他那眼珠子在眼眶里一顿乱转,心潮显然澎湃的厉害。
贵妃立马以退为进,“你要是也没钱就算了,我再——”
“师娘,你今天找我来就是因为这个!”杭玉清猛地一拍桌子打断贵妃,一副醍醐灌顶的清醒模样,眼珠子锃明瓦亮,嗷地一嗓子就把整间院子的人都给镇住了,众人警惕的小眼神刷刷就往井边射过来,只待杭玉清一旦发起疯来伤害到贵妃,他们时刻作好准备冲上前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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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无招胜有招()
贵妃本来也没想瞒他,跟他都开门见山掏了实底了,他后知后觉到现在才听明白,还有脸摆一副吃亏上当了,他凭借自己的智慧发现并戳穿的自豪感,她也是服了。
前世今生两辈子做人做事她就从来没这么坦诚过,结果就被这么个二货生生给无视了。
“是啊。”她无奈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