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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弟弟只揍仗势欺人的人,他本人可不是。
轿子备好了,他在临上轿前,将身边的小厮又叫到跟前,声音压得极低:“你去告诉四少,不管因为什么打的舞阳侯世子,到了圣驾跟前都说——因为舞阳侯世子在福来酒楼大放厥词,辱骂显武将军手段残忍杀害秦王小世孙,当众质疑圣上包庇功臣,不欲治罪。他是听舞阳侯世子诽谤显武将军,还有圣上才一时气不过出手。”
不是他想拉显武将军下水,主要是街面上的确传的沸沸扬扬,即便他不捅到圣上面前,圣上也迟早知道。
还不如今天他捅上去,让圣上顺便表个态,也省得下面人心惶惶在那里观望,时间久了,难免令有功之臣寒心。
小厮连忙应下,紧接着之前去福来酒楼的小厮的脚步追了过去。
他到时骆易和柴榕正酒足饭饱结完了账要走人,之前被派来找人的小厮一脸无奈,他倒是急的不行不行,可安陆侯人家就是不紧不慢的,他这做下人的也是没招儿。
“四少,”成国公侯从不叫骆易侯爷,只是按辈儿排称为四少。“世子爷吩咐小人和您说几句,望您一定记住。”
骆易已经从前面来的小厮嘴里知道这事儿要闹到圣上面前,所以也不惊诧。
“你叫我大哥放心,这事儿不赖我,打到圣上面前也是他理亏。”
“不是,您好歹先听听,世子爷已经进宫去了。”小厮凑上前将成国公世子交待的话一字不差给学了一遍。
骆非也惊诧了,“我哥是找谁打听出来的,这么快?”
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啊!
柴榕哪怕不知官场这些运作,也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闹大了。骆非是替他出头才打的人,他自然不落人后也动了手,他们本该一起承担,便随着骆易回了国公府。
骆易前脚回到国公府,成国公也得了消息,骑着马就赶了回来,一看骆易的脸就是一阵肝疼。
“你这孽子啊”
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唉声叹气地坐到一边和骆易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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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火跟成国公世子打完小报告,就一路小跑回来跟贵妃报告。
贵妃也是无奈,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些,冒冒然上前往来成国公府打探消息倒惹得人反感。不过她笃定承平帝不会因为这事儿怪罪安陆侯和柴榕,倒不是怎么担心。
不过是没办法亲身参与其中,心里总有股忐忑。
终于直到天色渐暗,柴榕才回了将军府,脸上仍是一惯的面瘫,看不出事情进展。
看到贵妃,他脸上才又笑了,眼睛弯弯,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好像去年他脑子刚好的时候还是一样。
“听闻你和骆易将舞阳侯世子给打了,怎么样,圣上有没有责怪你们?”贵妃迫不及待地问。
柴榕震惊了,“你怎么知道?阿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在我身边放细作了?”
滚!
她哪来银子培养细作?即便她有,也不细他啊!
一眼就能看清的人,浪费她的资源!
569 有钱又有田()
? 贵妃听柴榕说完经过,终于将心放到肚子里。
原来,舞阳侯世子这条汉子说到做到,连伤都没请大夫看,哭天抢地就和自家老爷一状告到承平帝面前。
有赖于成国公世子早一步进宫去在承平帝面前将‘事实’交待了一通,承平帝本来听他们诽谤他的功臣就气不打一处来,再一听还敢质疑皇帝的决定,当时气的直拍桌子。
舞阳侯父子俩卖惨,连胳膊折了都没治就上殿面君,显然是早有准备攀污。
承平帝当下召见柴榕和骆易,骆易更是嚣张,当着皇帝的面就要再揍一顿舞阳侯世子。
他虽然不聪明,不懂得谋算人心,可是里外还是能分得出来,谨遵成国公世子的交待,一口咬定舞阳侯世子说了圣上的不好,他一时气不过才动的手。还叫嚣当时一屋子人都在场能做证,而且个个都是舞阳侯世子的损友——
“我不怕他们向着李树说话,大不了都扔刑部过一遍堂,我就不信他们一个个还敢撒谎!有胆背后骂人,没胆当面承认!就是宋理拦着,要不然我把他嘴撕了!敢说我姐夫——不是,我是说——敢说圣上,我当场活劈了他!”
话里话外对宋理也是极为不满。
那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彻底将舞阳侯世子都给镇住了,半晌瞪圆了眼珠子没说出话来,好悬没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
从来安陆侯都是动手不动口的货,今天加了技能,居然用上了诽谤,舞阳侯世子一下子就懵了。
什么就扔刑部过一遍堂?那些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官二代、侯二代、公二代!凭他信口胡诌就想把他们全扔刑部,吃屎长大的吧?!
他是骂了柴榕和骆易,可半句皇帝的坏话都没说,这货是坑他啊!
可是之后他再说什么都晚了,显然他的第一反应让承平帝产生了误解,将舞阳侯世子的震惊看成是平日不擅言辞、不懂告状、性情憨直的安陆侯一反常态把实话说出来,他由衷地吓到了。
根本没用柴榕说什么话,承平帝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了舞阳侯父子俩。并以舞阳侯世子不修德性、妄议圣议却屡教不改为由将舞阳侯的爵位改为逐代递减。舞阳侯教子不严,罚俸一年。
柴榕和骆晚不仅没挨批,反而被承平帝好言安抚了一番,当即赏黄金千两,良田千顷,并赐封武平伯。安陆侯本身就有爵位,承平帝便在他原本的爵位上加了个世袭罔替,同样是赏黄金千两,良田千顷。
听到这里贵妃不淡定了。家里现在缺的就是钱,承平帝这真是急臣子之所急,想臣子之所想啊。
离开明阳城之时,她将身上的银子都留给了柴芳青和杭玉清,家里剩下的就是当初因柴榕斩杀西梁小将裴元朗赏的那一百两黄金了。
折合成现银也有千两白银,日常生活是足够了。可是京城不比其他地方,除了自家口粮,还有各方人际往来。他们从平头百姓一跃成了朝廷官员,相应的衣食住行,连仆人都得安置妥当,方方面面各种支出只有想不到没有花不到。
这下好了,又有爵位又有钱,贵妃一下子就喘过来一口气。
除了刚重生的时候,手头没有闲钱,两辈子她就没过过精打细算的日子。让她奢侈着活,矫情着活,她比谁都能活明白。
可是做个贤良、持家有道的妇人,那真不是她的长项。
就她手头那几家店,用来支撑将军府的开销,还真是杯水车薪,怎么看怎么觉得差点儿什么。
现在手上还有田,那可是生钱的地方。
贵妃一想到银子,就美滋滋的:“银子呢?”
“我也不知道,我出宫的时候也没人给我啊。”柴榕坦白,他没好意思问人家要,皇帝总不会亏了他们的。
贵妃点点头,她也是心急了,可能清点银两明白送过来。
但她还是希望现在就能见着银子,怎么破?
她真是跟那三十六岁老儿子接触的时间久了,也沾染上他这周身的铜臭,开始一切向前看了。
这样不好,不好!
“来人”贵妃吩咐,“去将小少爷叫来,有好消息和他分享。”
柴榕激灵打了个寒颤,阿美脸上露出贼贼的笑,他虽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总觉得那里有深深的恶意。
可是,叫的是他们的儿子,总不至于对他有什么恶意才对。
“阿美,”柴榕轻声道:“天都黑了。”也该是属于他的时候了。
“这是好事,该告诉儿子一声。”贵妃一本正经,不能让她一个人心里给猫挠似的,倒显得她没见过世面。
她前世身为贵妃,从来都是富贵无边,权势滔天。
一个小小的武平伯、良田千顷,黄金千两统统小儿科而已——
可是,柴榕是由一个傻子,成天只知道揍人的家伙,一跃而成了今天承平帝面前的红人,堂堂的武平伯!
这不是三、级跳这么简单,蹿天猴都没他快好么!
她死过一回再活过来,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么些天了承平帝封赏的旨意才下来,定是有原由,却因为舞阳侯世子而破局,这账不用想都算到舞阳侯府了。
虽然没有明说对柴榕杀秦王小世孙一事的态度,可是此次的封赏就说明了一切,有眼色的就该把嘴闭上了。
不过贵妃估计,没眼色的人也不少。
“亲娘,我来了。听闻是有好消息——”
贵妃笑眯眯地冲木墩儿摆摆手,态度和蔼可亲,让人观之忘俗,可木墩儿生生打了个激灵,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爹他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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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将军府如今改了武平伯府,可是舞阳侯却是满门愁云惨淡,皇帝没革了他的爵,却减了他的等,即便只是这样也够令侯府蒙羞。
令侯府蒙羞事小,失了圣心才是大!
舞阳侯对着折了条胳膊的自家宝贝儿子都没了好脸,好容易强忍着御医走了,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巴掌呼到李树的脸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让你不要招惹安陆侯,咱们当今的皇帝护短的很,你倒是左耳进右耳出,把你老子的话全当放屁,这回好了,你还什么世子!等老子死后,你能不能保住这伯爵位都说不准!”
570 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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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侯夫人心疼儿子,上前一把就将儿子挡到了身后:
“侯爷,这事儿是安陆侯和那姓柴的欺负人,把咱儿子胳膊都打折了,根本就赖不得树儿!”
“不赖他?”舞阳侯气不打一处来,老脸胀的通红:“不是他在外面非议圣上,贬低安陆侯,就能惹上那煞星?他有几个脑袋非议圣上?!”
“我没有!”李树又疼又气,他在外面胡作非为无非是仗着他爹,对舞阳侯有种天生的敬畏,所以不敢当面反驳,只是替自己辩解:“骆易他撒谎,我没有妄议圣上!”
“住口,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笨嘴拙舌,连告状都告不明白,要不然好好一个皇亲国戚,在京里名声能那么臭?这里面也少不得你在里面搅和!”
李树彻底崩溃了,连他爹都不信他,反而信骆易。
“爹,我发誓我真没撒谎,不信你问我们一起吃酒那些人——”
“你可得了吧,那些都是你酒肉朋友,十个有九个都被安陆侯揍过,不向着你说话难道还能向着他?你现在说破大天也没用,我信不信你不重要,圣上不信你!”
舞阳侯气的大吼:“你们还以为贵妃在的时候呢,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老皇历了,太祖死了,贵妃跟着殉葬都三四年了,还做什么皇亲国戚的春秋大梦!现在成国府的姑娘人家做了皇后,成国府一家子都是皇亲国戚!你李树算老几?你老子我又算老几?”
“前些年就看安陆侯那小子不顺眼,现在人家立了大功回来,你还看人家不顺眼!你要真有能耐,也学人家去战场杀敌,挣几个军功回来,压他一头!别净扯这些没用的,逞嘴上功夫!次次让人家打,吃亏吃个没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不长心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