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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二天，那是他和家人约定的日子，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攒够足够的钱。
白天的会所没什么人，安小言回到房间也没人察觉，想着晚上又得喝那么多酒，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盒药，吞了几粒，抱着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
脱掉沾满酒渍的衣服，安小言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显倒时差凹陷的眼睛，蜡黄的脸庞丝毫没有生气，往下看，锁骨处黑紫的印记还没有清楚，手指轻轻摸上去，早已经没有了疼痛，心里却回想起那天夜里被殴打的场景。
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却笑的比鬼还难看，安小言将花洒对准自己的身体，想要洗去污秽，从来都没有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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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自从上次被柳连寻训过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这段时间相安无事，顾峻也没有找过他，他才逐渐有些人身自由。
“院长，今天晚上平安妇产医院还有其他一些人员说是聚会，特意邀请您参加。”
柳城从文件中抬起头，刚过了老爷子的危险期，现在贸然出去恐怕不太合适吧。他思索利弊，去了的话跟其他医院的人交流必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先给老爷子请示一下吧。
“爸，我就是想问你其他医院的饭局你说我到底去不去？”
柳连寻根本没在意儿子说的是什么，重点是儿子做什么事不再匆忙，先请示一下自己的意见，就是这个态度就值得表扬。
“行，医院之间的事我不干涉，这是个机会，你就跟他们去见见世面，对你管理医院只有好处。”
助理接到指示，就先去准备了，柳城知道饭局难免喝酒，提前吃了几片解酒药，省的到时候醉了说错话。
“院长，地址是在夜魅高级会所。”
“嗯。”
柳城私下里不是个太严肃的人，助理在前面开车也不害怕，直接跟院长聊天。
“这平安医院的也是下血本了，一次饭局竟然去夜魅，那种地方可不是一般人消费起的。”
“这你就不懂了，商场上东道主得把面子做足了，省的被人诟病，倘若哪一天是我邀请别人吃饭，定然也会去夜魅这种有档次的地方。”
助理点点头表示自己长见识了。
车子缓缓停在夜魅门前，柳城嘱咐助理一句晚上结束来接直接进去了。
房间里众人都是各个医院里的精英人士，大多数都是白手起家从小医生最后到院长这个职务的，鲜有像柳城这样直接依靠家族当上院长的，看顾峻这么年轻，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平衡。
柳城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气氛的不正常了，几个年纪大的医生脸色不好看，他很快就了解原因。
“各位前辈都是医界的辉煌人物，柳城年纪尚浅，对于很多事还不怎么了解，还望各位前辈指导。”
这一番谦虚的态度让几个板着脸的老医生脸色缓和了些，这毛头小子看来还是懂事的。
“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就入座吧。”平安医院院长在这群人里是最有身份的，他一说，大家就落座开动起来。
“柳院长，年纪轻轻就有所成，以后可谓是前途无量啊。”一个小医院的主任端起酒杯亲自给柳城敬酒，柳城看对方年龄较大，也不懂怎么拒绝，一杯酒先干为敬表示了诚意。
其他人隔着老远看柳城爽快，也纷纷端起酒杯祝酒，人群一下子往这边涌动大半。他们所看中的不仅仅是华康医院这家新起的高设备先进医院，更看重的是柳家的势力，现在家族的崛起完全没有以前那么容易，要是能得到其他家族的一臂之力就别当提论了。
“柳院长也赏脸我一杯吧。”
“还有我，柳院长可不能忘记我啊。”
一杯一杯下肚，喝了七八杯的时候，柳城已经觉得不行了，他一个人哪里抵得过千军万马，随便一个借口，柳城溜进卫生间打算将胃里的酒全部吐出来。
回去的路上，柳城按照原来的路线返回走了几个弯发现跟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越往前走越繁华，音乐的吵闹声从门缝里露出来被听的清清楚楚。
正要再回去，不知从哪里穿出来一阵“喝，喝，继续。”
柳城想着肯定是一群人起哄也没太在意，正要往回走，再一次的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听还能听到“喝光”“这些钱都是你的”的声音，这让他不禁好奇起来，难道是有什么活动。
心里充满不愿意，脚步声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走到一处包间前面，刚才那些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谁都没有注意到多一个人，柳城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正仰头灌酒，旁边的一群人不断将钱塞进喝酒人的衣服里。
这种无聊的游戏，柳城心里充满了鄙夷，不就是能喝酒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喝酒伤身，利用酒来赚钱的也真是傻子了，好好工作最起码身体不遭罪了。
台子中央的男人依旧在灌酒，柳城看那姿势不禁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绕过人群走到侧面，刚看到小半个脸又被人挤回去了，这么多人嚷嚷流动着，想要见识还真是不容易啊。
柳城绕到最外圈，避开人群走过去，看到那人半脸的时候惊了一下，那个人好像他认识！
应该不会吧，他觉得自己肯定认错了，这种地方怎么会呢，绝对是一个长的相似的人罢了，心里这样暗示着，柳城的双腿驱使着他继续绕过去，想要见到那个人的正脸。
第28章 自愿（）
看到台子上人的正脸后，柳城腿像千斤重，紧紧吸附在地上。
台子上的人他没有认错，是言子。
旁边几个出手阔绰的中年男子还在吆喝酒保加酒，一杯杯递到安小言的面前，安小言毫不犹豫，直接一杯杯下肚，酒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流到衣襟上，胸口湿了一大片。
一群群欢呼声继续涌来，越来越多的人挤到前面，柳城从人群中穿过去，众目睽睽下拉着早已经不省人事的安小言，就要往外走。
身上戴着大粗金链子的客人不乐意了，他花那么多钱，现在人被拉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小子，别不识相。”
柳城根本不管场面多乱，他心里就一个念头，他只想将言子带出这个地方。“谁想要继续灌他，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这么一说，想上去凑热闹的都止住了，这小伙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足够狠，柳城扶着安小言看他快要贴自己身上了额，直接打横抱将他抱出了包间。
柳城重新开了一个套房，将安小言安排好转身先回了饭局，跟一群人谎称家父有事要着急回去，就直接走了。
回到套房，床上的人影却不见了，柳城心里暗叫不好，言子不能回去，急匆匆将套房寻找一圈，靠近卫生间的时候听到水声他心才定了下来。
安小言趴在马桶旁边将刚才喝的酒吐出了大半，肚子里鼓鼓的感觉才下去。
柳城倚在门框边，静静等着言子吐完，从台子上抽出一张湿巾递给安小言。
“谢谢。”安小言擦开嘴角的污秽吃力说了两个字。
将安小言扶到床上靠坐着，柳城夜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他在等，等言子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短短的十多天事情会变成这样，药店的工作言子没在做，可以，但言子来这种地方工作，不可以！
安小言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尽管酒精依然侵蚀着他的身体，意识好歹还没到混沌的地步，果然酒量也是可以练出来的，他不过就喝了几天，如今是比最初能喝多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安小言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了，顾峻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周围的人知道他在这种地方，现在顾峻做到了。
“言子，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是不是那个顾峻逼你的。”柳城扶着安小言的肩头，手掌紧紧握着两肩，他多希望眼见为虚，言子这样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人生。
“没有，都是我自愿的。”
自愿的，他说自愿的，一道晴天霹雳将柳城的幻想粉碎，言子说他是自愿的。
“没有什么不好，在这里只要喝酒就能挣到很多钱，不必当医生挣得少。”
一字一句像是针刺进柳城的心脏，心血毫无忌惮往外流，“可这是拿身体开玩笑啊，你可以这样一日两日，能这样一年两年吗？”
“城，我能活到那时候吗？”安小言苍白无力说道，这句是唯一一句实话，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在监狱里被人殴打没有好药，再加上营养不够，他身体本来就不如以前强壮了，出来的三四个月里，除去辛苦的劳作，这些天连日灌酒更让他力不从心了。
柳城脱掉外套紧紧裹住安小言瘦弱的身体，嘴里喃喃，“言子，你不会的，会活的长久的，不要在这里了，我带你走。”
柳城牵着安小言就要往外走，拉了一下却没拉动，回头看着床上坐的人，触碰到眼神的那一刻，柳城的心里更难受了，安小言的脸上铺着厚厚的粉底，眼睛上方画着浓浓的眼影，一幅风月场中人的形象。
“我不走，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言子，你这个时候非要跟我较什么劲啊，走，跟我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醒来这一觉都过去了。”
“城，你回去吧。”
柳城听到城的时候愣了一下，安小言从来不会这么叫他，现在是怎么了？安小言倔强的模样让他心里有点不耐烦，言子不会是这么不分是非的人，以前大学的时候，自己出去喝几杯酒回来每次都被他数落半天，现在这样的改变他真的无法接受。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他们递给你的是酒，明天说不定就是毒品，你就这样自甘堕落！”
“是的，我愿意。”再一次坚定的拒绝让柳城心里的火气冲上来，言子，为什么有机会将你救出来你却非要在火坑里。
柳城摔门出去的下一刻，安小言耸起的肩一瞬间就跨了，泪水忍不住哗哗往下流。他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他也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可他有什么办法，他需要钱，他摆脱不了顾峻的控制。
天使堕入地狱的时候，只能像恶魔一样活着。
身上的外套还残留着柳城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安小言仔细将衣服叠好之后搂在怀中，像是一件珍宝一样。
柳城从会所出去，没穿外套还有些许冷，助理一直在门口等着，柳城一出来他直接打开车门。
“院长，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今天饭局怎么样？”
柳城一脸不想回答的样子让助理暗自骂了一句破嘴，从来没见过院长这个样子，今个也是见鬼了。
“院长，回老宅吗？”
“回公寓吧。”
坐车上柳城脑中一直回想着言子的那张浓墨淡彩的脸，这让他觉得顾峻绝对对安小言做了什么事，不然以言子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小言收拾了一下情绪，再次回到包间的时候人已经退了，唉，今天的酒算是白喝了，没挣到多少啊，回到住处的时候，其他两位已经回来了，正在卸妆，看到安小言也没吱声，只顾做自己的事。
跟安小言同住的两个人一个是普通服务生，还有一个也是陪酒的，夜魅的制度是客人点的酒越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