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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妁并不气恼,和师父相处这么久了,早已习惯了师父的秉性。师父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实际上却是为她好。
义妁动心了,“那么,小女就遵从师父的意见。”
义妁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郑无空如释重负,可随即有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似乎义妁今晚就要离开,再也见不到义妁了。从内心里讲,他不想义妁离开医馆,但他又不愿意耽误义妁的前程,一个卑微的女子在行医的道路上,劈荆斩棘,走到今天,真是太不容易了。
与崔府志约好的时辰差不多到了,郑无空换了一套深色的袍子,独自一人向醉风楼走去,步履有些疲乏沉重。
一路上都在思索,崔府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明知道他最不喜欢出席什么宴会酒席了,可崔府志偏偏把约会的地方定在醉生梦死、人声鼎沸的酒楼。
还好酒席上并无他人,只有崔府志一个人,崔府志见郑无空姗姗来迟,硬要郑无空罚酒。郑无空拒绝道:“抱歉,我不喝酒。”
“怎么?连酒也戒了?”
“近日身子不适,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郑无空冷冰冰地样子让崔府志这个老滑头露出嘲弄的笑容,揶揄道:“如果你稍微有些人情味,或许你早就飞黄腾达了。”
“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要走了。”
说着,郑无空还真站了起来。
崔府志叫住了他,示意他坐下,不要那么激动,今晚他要好好跟他聊一聊。
“无空老弟,给点面子吧,就喝一杯,不喝酒我怎么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呢。”崔府志一脸的奸笑。
郑无空拿他无可奈何,因急于知道是什么事情,好离开这个喧嚣的地方,只好退一步,把那杯酒喝了。酒刚一下肚,他就感觉右肋隐隐作痛,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疼痛才慢慢缓解。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的右肋阵痛不断,只是忙于医馆的事情,无暇顾及,以为是疲劳过度,休息几天就无恙了。不料,几天后症状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右肋疼痛的次数越来越多,程度也越来越大。
“怎么?你肝不好?刚喝一口酒就疼?内经说,怒伤肝,发火也好,生闷气也好,对肝脏都不利,老弟,你可注意了。”
“酒,我喝了。话,你该说了吧。”
“好,我说。”崔府志还在卖关子,“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别再废话了。”郑无空忍不住火了。
“二十年前的义云天你还记得吧?”
“记得。”郑无空怎么会不记得,当时的义云天医术超群,是太医院第一御医,还是太医令丞,也就是崔府志今天坐的这个位置。当时郑无空进入太医院的时候,还是他的学生,深受义云天的教诲。
“当初我们合伙害死了义云天,却放掉了他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如今他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
说到这,崔府志打住了。郑无空心中一震,怒道:“你别血口喷人,害死义云天的是你,不是我!”
“对,我说错了,应该说我是主谋,你是帮凶。”
“你——”
郑无空气得说不出话来,右肋又开始疼痛了,他强忍着,问道:“你想怎样?”
“斩草除根!”崔府志眼里放出凶狠的光,“难道你就不怕她报复吗?”
郑无空竭力保持镇定:“老夫有什么好怕的!怕的不是我而是你吧?”又问,“那么,你已经打探到了义云天女儿的下落了?”
“已经有眉目了,据说当时被一个叫元尚会的人抱走了,可惜后来又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个元尚会还真狡猾,又把她转手给了别人。等我找到元尚会的时候,他却死了。真是蹊跷。看来老天也在帮助义云天的女儿啊。”
听到这,郑无空懵了,心怦怦直跳,元尚会?元尚会不就是义妁一直要找的人吗?他记得有一次义妁告诉他,只要找到元尚会就可以解开她的身世之谜,她还说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难道义妁就是义云天的女儿?自己陷害过的人的女儿竟然在自己身边呆了足足三年。这太不可思议了!郑无空越想越心惊。
“你在听吗?你在想什么?”崔府志看郑无空魂不守舍的样子,质问他。
“没,没什么,我在听。”
一向老练的郑无空也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慌乱了。
“我今天找你,就是想提醒你,如果有义云天女儿的消息,务必要告诉我。”
郑无空胡乱地点了点头,再也坐不住了,称自己的身子不适,要走了。
刚到门口,崔府志又叫住了他,郑无空吓出一身冷汗,问道:“还有什么事?”
“对,还有一件事顺便跟你提提,最近太医院在招乳医,听说治好我母亲中风的大夫是一个女的,你不凡让她去试一试,只要你推荐的,我一定会格外照顾。”
郑无空赶紧推辞:“不敢当,她只是碰巧治好了夫人的病,进太医院还不够资格,告辞了。”
“你走吧。明日我也走了,别忘记我跟你说的话。”
郑无空走后,崔府志觉得有些蹊跷,为何我一提到义云天的女儿他就一改嚣张的气焰变得那么紧张?离开的时候他的腿还在哆嗦。他怕什么?难道他比我还惧怕义云天女儿的报复?想到这,崔府志没有继续想下去了,而是得意地笑了,觉得正义凛然的郑无空也不过如此,做了亏心事,哪有不怕鬼敲门的?
初冬的夜晚,刺骨的寒风吹在郑无空的脸庞像刀割一般,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郑无空搂着双手,走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想起崔府志说过的话,他就一阵心悸,他倒不是害怕义妁会报复自己,而是担忧义妁一旦被崔府志知道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他没有回医馆,他径直去了白大婶家,他要告诉义妁,千万不能去太医院参加考试。
快到子时了,白大婶他们应该都睡了吧。这样想着,用力敲开了院门。
白大婶骂骂咧咧地走出来:“谁呀,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开门一看,惊呼道:“噢,天哪!郑大夫?!怎么,怎么会是你?”
“打扰了,我找义妁,麻烦你叫她一下。”
“真是稀客啊!郑大夫,快进屋啊,别冻着了!”
“老夫就在门外等她。”
“那好吧。你稍等啊。”
白大婶大惊小怪地把郑大夫深夜来访的消息告诉了义妁,义妁刚刚躺下,心里一惊,马上穿好衣服,匆匆走了出来。
“师父。”义妁叫了一声。
“我是来告诉你,太医院的考试你不要去了。”
“为什么?小女刚刚下定了决心。”
义妁大吃一惊。
“你是不是一直在找元尚会?”
“是的。元尚会死了,小女一直在找他的亲人。”义妁不明白师父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满脸的狐疑。
郑无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义妁,确定她就是义云天的女儿了,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不是滋味,心里叹道,也许这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
“是不是元尚会的家人有消息了?”义妁侥幸地问。
“不是,总之,你不要去参加太医院的考试了。”
第100章 解剖(4)()
“师父。你不是说这个难得的机会吗?为何突然之间又不让我去了呢?”
“这个——”郑无空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还没有做好把真相告诉义妁的心理准备。
“请师父告诉小女一个恰当的理由,小女并非一定要去太医院。”义妁恳求道。
“总之,师父这是为你好。至于理由,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不!师父,小女现在就想知道,否则寝食难安。”
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义妁这么倔强。郑无空犹豫了,到底说还是不说?不说义妁就不会信服,一定会去太医院自投罗网。说吧,唉,说出来以后他和义妁的关系将会就此改变,也许师徒之间的缘分也从此走向尽头,他不再是义妁的师父,而是她的仇人,杀父仇人!杀父仇人,多么可怕的字眼。她一定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一定无法容忍师父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她一定会很痛苦,甚至会发狂,一定会恨他,一定会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郑无空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想了一遍,可依然开不了这个口,世间最难开口的事情莫过于如此。
义妁还在一旁恳求:“师父,请告诉小女理由。”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郑无空横下心来,决定将二十多年前那段恩恩怨怨对义妁和盘托出。
“好吧,你听着。”
郑无空开始用沉痛的口吻为义妁揭开她的身世之谜。
二十多年前,郑无空和崔府志都是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同时考进太医院,师承当时的主簿大人义云天。郑无空和崔府志从小就是好友,都是茂陵人士,而且还拜同一个师父学习医术。考进太医院后,两个人都很努力,医术是新近的太医中最好的两位,两个人互助互勉,为崇高的理想奋斗着。
可是好景不长,郑无空和崔府志发生了分歧,郑无空只专心于医术,崔府志则性情大变,开始尔虞我诈,溜须拍马,还自诩为这叫变通圆滑,这时他的目标不再是最高的医术,而是太医院最高的长官太医令丞。郑无空劝崔府志回归正路,不要旁门左道,崔府志则嘲笑他愚昧固执,目光短浅,永远也做不了大官。至此,两个人开始疏远。
事情发生在元封二年,郑无空扎扎实实地学习医术,已经是太医院主簿,而崔府志医术没长进多少,官职却升的很快,已经是太医院的太医监,离太医令丞只有一步之遥,崔府志靠的就是他那一张裹了蜜的嘴。而此时的义云天凭借无人超越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当之无愧地成为太医院最高长官太医令丞。
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对崔府志来说无异于登天,因为他要想超过义云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义云天甘愿让贤。于是,义云天成了崔府志的心腹大患,是阻止他飞黄腾达的最大障碍。而义云天也早已看出了崔府志的狼子野心,时常提醒他不要心术不正。崔府志表面上服服帖帖,内心里却充满了仇恨。
既然正常手段无法让崔府志企及太医院的最高位置,那么他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他笼络了一批大臣,让这些大臣联合上疏,以更新换代、提携后进为由改选太医令丞,还说义云天做太医令丞已经十年,思维开始老化,却固步自封,刚愎自用云云。武帝听取了大臣们的意见,却也提出自己的建议,建议在太医院进行一次医术竞赛,最终胜利者接任太医令丞。
这个消息对崔府志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在太医院里医术比他高明的大有人在,武帝的决定等于断了崔府志的念想。但崔府志不甘心,决定与义云天背水一战。崔府志还打通关系,让太医院那些医术比他高的医官不要参加比赛。这样他唯一的对手就是强大的义云天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义云天和崔府志平分秋色,来到最后一轮决定胜负的针灸大战。比赛的规则是九针之喜。所谓九针就是黄帝内经所说的鑱针、员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