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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昱临走说道:‘相较于宇宙之广袤,神的命数亦是微不足道。或许你忘记我正是解开死局的契机,在你涅槃之前我会尽量不再出现在你眼前。只是我们都要耐心等待,而等待又太过磨人。’
等待自然非常磨人,但是我忘性大,必定比他好过许多。呵!”
血奴看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的确是她的册子和她的笔迹,上面写的也的确是我跟她的原话。”
龙君说着快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的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晧睿那老东西来到别院。我笑他年纪大了,闪这一回腰要养好久。
他却道:‘你懂什么?本座早知凌柯在暗处伺机而动,那本道祖笔记是假的。你大婚那日他能潜入无极宫,也正因本座事前有交代,镜灵才刻意放水。本座顺应时势助他归位,只是唯恐你渡不过劫数,才让许多未来之事提前几十年发生。依你的脑子一时却定然想不明白本座的苦心筹谋。’
我只当他是面子上过不去,说这些高深莫测的话唬我。
尔后他要将那片逆鳞讨走。我起初不肯给,奉承他道:‘世叔稍稍费神推演,便极有先见之明,能将天地为棋盘人事为棋子,下得好大盘棋。您老人家智透重玄,慧眼能探人心之幽微,操控世事信手拈来,何须要那个东西?’
他道:‘你当知道,本座行事素来不争,一旦谋定却必须能够掌控全局,不容有任何纰漏。那枚逆鳞关乎本座苦心安排之棋子的可用程度,放在你手里只是浪费。’
见他沉下脸,摆出架子,端起威严,我不敢再执拗,无奈给了他。
他得了便宜倒还训我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侄儿,你这九千多年命数过于平坦顺畅,并未真正吃过什么苦处,有些事情也便很难堪破。而你本性坚韧,正气凛然,日后遇上何等变数,本座也不担心你会误入歧途。只是任何一个开悟的过程都有苦痛,你唯有持身守性,才有望渡过难关。’
我没想通这番话是几个意思,直当这老东西放了个响屁。”
血奴越发看得云遮雾绕,龙君却显然看出了什么重点。啪一声合起册子,他沉声骂道:“皓睿老贼着实阴险!”
妖帝讥笑道:“早说他拿你当作棋子,那个人才是他真正要栽培之人,你就是不信。”
“你知道的,我跟那个人宿命天定,本就不容他成为我的阻碍。如今看来,更是不得不除掉他,去了皓睿老贼的指望。”龙君收起愠怒之态,再度翻开册子。
妖帝点指一摄,将册子收走道:“那便先解决他,你我再分高下。”说罢端起酒碗邀人共饮。
“依我看来,今晚便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饮罢龙君与妖帝相视而笑,仿佛二人心有灵犀,一切算计都在不言之中了。
血奴却只听懂一件事,他们要算计的,正是她旧日花痴的那个。
血奴心说倘若二位帝尊联手算计琨瑶那厮,必定不会失手,若能留他一命交给她处置,那就好极了。正这么想着,就听有人朗声说道:“鄙人这便来了,不知二位打算如何解决掉我?”
血奴跟着二位帝尊循声望去,见一个人身携耀眼银辉,似九天皓月自长空坠下。不等她看清楚来人的样貌,膝上一疼,瞬间回魂了。
血奴低头一看,见二毛的爪子挠住她的衣裳,正挂在她膝上,又蹬又踹地努力要爬上来。这小东西!近来它长了本事,勉强能蹦到床沿的高度,竟是没防备它坏事。
心知脱魂再去修罗殿恐怕来不及了,血奴提着二毛匆匆出门,隔着溟河黑水眺望,见修罗殿顶一赤、一蓝、一白三个原点凑在一起。
唔,看来是还没动手呐,她暂且吁了口气。
来的正是白莲花。
白莲花并未收摄灵气,冷月清辉状的灵气缭绕在他身畔,让他看来像是一个冰雕雪筑的人。悬浮在他肩侧那件金光闪烁之物龙君和妖帝都认得,正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法器——穹光镜。
随着白莲花落到修罗殿殿顶,两只酒坛中的酒受他身上至阴寒气侵蚀,瞬间化冰,将酒坛撑得崩裂成碎片。两个圆咕噜的冰坨子滚下修罗殿,居然没有摔碎,可见冻得坚实。
龙君和妖帝端在手里的酒也化了冰。须臾之间已是一番较量,且论了个高低。龙君和妖帝面色如故,暗自却都一惊。
白莲花仿佛不知两个强大的对手虎视眈眈,也不知修罗殿外围设了多少埋伏,他收摄灵气从容一坐,淡淡说道:“我妻子说,两位故人隔阂已久,如今终于再度聚首,可喜可贺。她喜闻乐见,让我来送上她亲自挑的好酒,聊表祝贺。”
龙君和妖帝波澜不惊的看着白莲花,谁都没接话。
白莲花也不拿出所谓的好酒,继续说道:“没想到,她一心念着你们能重归于好,你们倒算计着让她做寡妇。唔,好在她深知二位的秉性,给我带了一点她的血。”说着往一个方向一指。
白莲花手指的方向戾气冲天,尖啸和轰隆隆的震颤声隐隐传来。妖帝上眼一瞧随即色变,诸事也顾不得了,打个手势,当先化形往那边赶去。修罗殿外围也有几十道青芒紧随他而去。
白莲花和龙君审视着彼此,一个笑得邪肆不羁,一个则笑得温润如水。
“一别八年刮目相看,既然你是有备而来,”龙君当先笑问道:“不知你打算怎么说退我?”
“你知道的,晧睿仙师的消息一向灵通。近日我听他透了一件事,”白莲花微微一笑,传话道:“无照还活着,就是八年前假扮我妻子,趁你不备打伤你丹田那厮。”
龙君猝然色变,想必是早有怀疑,听白莲花一说便信了大半。
白莲花道:“据我所知,她至今还在与妖帝勾结,她觊觎的始终还是蛇族这块肥肉。”
“有劳你妻子挂念,改日请你到我宫中喝酒。”龙君施施然起身,掸了掸衣襟,化形而去。
白莲花心知这只是暂且瓦解了对手的勾结,他在修罗殿殿顶坐了少顷,凝极耳力倾听。
修罗殿里的妖姬妖侍几乎倾巢出动,三五成群站在殿外,朝着他指点议论。有个衣发如血的女人静静站在角落里,十分怨毒的看着他。
妖帝带走了设伏的精锐,欲奴无人可用,眼见今晚已无法雪耻解恨。真真可恼可恨!
“血奴,我岂能让你好过了!”
听见欲奴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白莲花一飞冲天,匿形回到血池。
第二十章()
白莲花匿形飞跃溟河黑水时,欲奴正在他前方。
欲奴的隐身术习自妖帝,比一般人高明许多。但是白莲花天眼洞开,她无处遁形。
过了河,见血奴紧紧抱住二毛,手搭着凉棚踮着脚往河对岸眺望,欲奴抽出随身短匕,她刚举起来要刺,整个人都被白莲花一拂袖收进袖管。
血奴的阴阳眼才修到二重,压根不知刚才有个恨她欲死的恶毒女人近在咫尺,更别说是察觉出白莲花的存在。
血奴之前虽没看到白莲花的模样,却听着他的嗓音很熟。
“二毛你说,那个杀千刀的臭道士不会有事吧?”眼见修罗殿顶的三个人相继离去,血奴疑窦丛生。二毛被她不觉之间险些勒死,连抓带挠,连蹬带踹,总算让她回神松了松手。
见二毛瞪着她,无辜又迷茫的样子,她叹口气道:“我问你做什么?你只是个没开窍的蠢物。”
白莲花无声笑了。眼见她在挂念他,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个他跟她梦里所见是同一个人,他也觉得很是欣慰,于是他垂首贴近,在她唇上飞快亲了一下。
唇上一凉,血奴不禁抿了抿唇。又一凉,她不由一怔,放弃往河对岸眺望,改而扭头四顾。一回身却见屠不评负手走来。
屠不评眼含探究,面带戏谑道:“这个时辰了还不睡觉,徒儿莫非是思丨春了么?”
血奴暗自一惊,举袖捂住半边脸,赧然道:“人家……人家才没有思丨春,师父不要说笑!”
“那你这个时辰跑到这里做什么?”屠不评笑眯眯地揣测道:“莫非是觊觎陛下么?”
血奴顺着杆就上了,假装小心翼翼探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说,我若能跟陛下扯上点关系,是不是就不必每日刻苦勤奋的练功,也能报仇有望了?”
“唔?”屠不评笑得风流俊逸,“这倒不失为好主意,就是有些痴人说梦。”
“师父您看得真准。”血奴羞愧道:“徒儿正是方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陛下身边最得宠之人,借陛下之手解决了琨瑶那个孽障,痛快之极时梦却醒了。徒儿百感交集,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可……徒儿瞧着修罗殿那边人来人往的样子,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你少见多怪。”屠不评收到示下,今夜要更加留心血奴的言行。他唯恐有差错,吩咐专事之人仔细监看,闻报血奴的反常,他当即便跟了过来。
上任之前屠不评就听桑寒叮嘱过,有些人事譬如龙君相关,绝不可对血奴透露,有些人事譬如琨瑶相关,只说易惹血奴嫉恨的。
血奴有心验证点什么,半个月来她每次去给屠不评请安都会故意探问。屠不评所言与修罗殿中的闲话出入很大,将琨瑶其人其事说得更加不堪。
血奴表现出的“嫉恨”越来越重,自忖报仇无望便生出歪心,乃人之常情。
屠不评不疑有它,劝慰血奴道:“徒儿不必烦恼。为师也一直苦于无法替你报仇雪恨,你既有这个心思,为师可去请示咱们族长大人,看他可能替你美言几句。”
血奴没成想,屠不评说出这样话来,叹气道:“多谢师父怜爱。只是徒儿这个姿色过于拙劣,性子又很挫,还有个治不好的病,陛下怎么会青眼垂爱?哎!徒儿还是回房去刻苦练功罢。”说罢黯然告退。
目送她走远,屠不评随即掠过溟河黑水。白莲花走在他前头,把欲奴扔在修罗殿后的角落,以秘术洗去她之前心怀歹意去到血池的记忆,这才又返回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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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血奴抱着走近住所时,二毛在她怀里攸地竖起耳朵。
明亮嘴里叼着一根麦芽糖,托着腮,以血奴看不见的形式蹲在门口。目送血奴进屋关门,明亮跳起来,把耳朵贴着门扇,非常雀跃地偷听。
血奴刚一转身,一股香风迎面扑来,她身上顿时被戳了几下。她正心思烦乱的当口,冷不防着了算计,不禁大吃一惊。
屋里现出一个碧衣女子。
女子的衣裳似乎是以碧绿色的蛇蜕缝制,衬得她媚态逼人。她魅惑的眼睛弯如月牙,眼神满含狡黠,就势扶住血奴的时候,她抓住二毛的后颈信手一扔。二毛翻了几个跟头稳稳落在明亮怀里,开了一道缝的房门随即又关紧了,阻断了两个小鬼的窥视。
碧衣女子扶血奴躺到非淮床上,往她面上呵了一口气。
血奴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觉随着碧衣女子那一口气喷在她面上,仿佛有无数道火线流入她四肢百骸,烧得她气血翻腾,四肢酸软。
好似浸泡在一池春水里,被无数细小的鱼儿用淫丨邪的力道和方式亲吻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