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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手忙脚乱,笑得前俯后仰。柏妇如今又胖了不少,但笑声还和以前一样爽朗。看来,公士希对她真的很好。
我们在柏妇床前聊了会儿天,又喝了碗甜汤,就起身告辞了。
走出那间土屋,我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心想,也许这就是幸福吧!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仆役成群,只是两个人带着孩子,守着两间房
“阿拾,你在想什么?”四儿问。
“我在想,当初柏妇自作主张把自己嫁给公士希还真是嫁对了。你看,他们现在过得多好。”
四儿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小声道:“阿拾,其实爷爷昨天同我说,再过两年我就十五了,他想早点给我物色个好人家。”
“家宰要给你定亲?”我有些诧异,“昨天晚上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我还不想嫁人。”四儿咬着嘴唇,脸色并不好看。
家宰的想法其实我明白,像四儿这样的姑娘,身份比普通庶民家的女儿要高一些,可又比不上士族家的女儿。她长得秀美可爱,如果早点谋划的话,说不定还能借着将军的光,嫁个底层的士族做个正室。可四儿显然不乐意。
“你别太担心,我和你同岁,我不也还没订亲嘛!于安两年内能回来最好,如果他不能来,你就跟着我,我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将来你嫁谁,我就嫁谁,这样爷爷一定高兴。”
“行,你就这么去回了家宰。”我冲四儿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市集的方向道,“我听说这几天雍城来了不少南边的楚商,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咱们就去看看吧?”
“好呀,我前日里在卖妆奁的涂七那,看到一个檀木的梳篦”
“走吧,走吧!”我拉着四儿朝市集走去。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一看啦!南方新送来的货啊,水灵通透啊”
集市中央传来一阵吆喝声,我们俩一看有热闹可以凑,也高高兴兴地随着人流跑了过去。等我们挤到一个好位置,才发现这里卖的根本不是楚国的香膏美酒,而是——奴隶!
站在场中高声吆喝的是一个手拿鞭子,身穿暗红色麻布上衣的中年男子,他相貌丑陋,一张口说话,就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在他的身后是三个木笼子,里面挤着十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有几个还赤身裸体没有半点遮蔽的衣物。
“阿拾,那些孩子可真可怜,一定是被这个坏人抓来的。”四儿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那也不一定,我听说南边的吴国、楚国都在打仗,有的爹娘为了一家子都能活,也会主动把孩子卖给这些人。这样,起码孩子不会饿死在家里。”
“要是他们都能碰上将军这样的主人,倒也不是坏事。”
“希望吧!”
我和四儿说话的功夫里,一个黑瘦的少年已经被作坊的工匠头子领走了。大黄牙收了钱,又从笼子里抓出了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女孩。那女孩的衣服已经破得不行,她只能蜷缩着,努力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黄牙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后一仰,“给我站直点!”说完掏出一块帕子吐了几口口水,就往那女孩脸上擦去。
我和四儿对看了一眼,直觉得恶心到了极点。
“这南方的女娃就是水灵,你看这小脸长的。身子虽然瘦点,但也没关系。不知道在床上的味道,是不是和我们秦国的女人不一样。”身后的男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我和四儿脸涨得通红,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回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一开始吃了一惊,但看清楚我和四儿的脸后,笑得更加猥琐了。
四儿拉拉我的手说:“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不要管他,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你身上可有带钱?”
“我只有三个币子,怎么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姑娘长得如此貌美,三个币子估计连个零头都不够。果然,底下的男人们开始异常兴奋地叫价比高了。女孩此时已经放下了遮挡的手,目光游离地看着台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当她的眼神经过我和四儿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用惋惜的目光看着她,她却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把她推上奴隶台的人。
“阿拾可是想买下她?”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我转过头去,发现之前围在我身后的几个男子都已经被佩剑的卫士挡在了三尺开外。站在我身后的正是身穿黑色织锦交领深衣,头戴黄玉冠的公子利。
“婢子见过公子!”我赶忙拉着四儿行了大礼。
“起来吧!”公子利打量了我一眼,微笑道,“刚才我坐马车经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不过后来想想,这雍城里除了伍府的阿拾,谁还能有这么美的头发?”
“公子谬赞,阿拾惭愧。”我低着头看着公子利衣摆上的金丝雀鸟,心里直打鼓,他要是回头告诉伍封我跑来买奴的场子看热闹,四儿和我怕是又少不了要挨一顿训。
“这女奴你若喜欢,我可以买来赠你。”公子利听见了我与四儿说的话,便指着台上的少女道。
“我不能私自买奴回府的!”我猛地抬起头,公子利好笑地望着我,似乎在等着我接下来的话。我扯了扯嘴角,微笑道:“不过,我觉得这女孩实在可怜,不如公子买了她吧?她长得秀美可人,想来定也是个手脚灵巧的人,公子留在身边使唤或是送给家臣为妾都是件美事。”
“哈哈哈,看来将军府的阿拾不仅聪慧,还能言善道会做买卖。”公子利冲身边的卫士扬了扬手。不一会儿,台子上的少女就被卫士带到了面前。回头再看那大黄牙,眼睛都笑眯成了一道缝,想来是得了不少钱财。
“谢公子收留,宓曹以后一定诚心侍奉公子。”少女走到公子利身前俯身跪倒。
我心中讶异,没想到这女奴还有名有姓,看来不是普通的庶民女子。
公子利从怀里拿出一条绢帕弯腰递给她:“擦擦脸,起吧!”
“谢公子垂怜!”少女单薄的身材,苍白的小脸,盈满泪水的眼睛都惹人无比怜惜。她在卫士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公子利身侧,自始至终都不曾看我一眼。
公子救美人,多好的结局啊!我杵在这里倒显得多余了。
我借机与公子利辞别。不料,他却说自己刚接了伍封的传信要过府一叙。四儿一听便急了,对着公子利脱口而出道:“那公子可千万别跟我们将军说,今天是在这里碰到我们的。”
“知道了,别担心。走吧!”
公子利的马车停在路边,两匹黝黑的骏马挂着红色璎珞,喷着气打着响鼻看上去很是威武。四儿忍不住伸手去摸:“瞧啊,这马的毛色可真漂亮。”
“马儿胆小,你小心惊到它们。”
“我知道”四儿话没说完,我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
这市集上怎么会有狼?!
第19章 乃遇狼童(二)()
还没等我弄明白,身旁的两匹高头大马已被狼嚎之声吓得阵脚大乱。其中一匹更是扬起马蹄,直接将车夫掀倒在地!我见状急忙把四儿往身后一推,却只见两个巨大的车轮朝我碾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将我拦腰往后一抱,车轮险险蹭着鞋尖碾过。
“阿拾,你怎么样?撞到没有?”四儿方才被我推倒在地,这会儿爬起来仍是一脸惊恐。
我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清醒过来,只是看着她愣愣地摇了摇头。
公子利转头对身后侍卫道:“符舒,你去查查,到底是哪来的狼叫?符展,你去把马车追回来。”
“诺!”公子利身旁的两个侍卫接了命令各自离开。
我此刻缓过劲来,才愕然发现自己竟一直被公子利抱在怀里,一时有些发窘,忙推了推他的手臂小声道:“谢公子相救,阿拾无碍了。”
公子利轻咳一声松开了手,转而站在我身侧。
很快,派出去探查消息的符舒就回来了:“禀公子,狼嚎之声出自一小奴。”
“哦?人作狼声,这倒是稀奇。走,我们过去瞧瞧!”公子利兴致一起又带着一行人重新回到了贩奴的场子里。
此刻,那满嘴黄牙的男人正举着鞭子死命地抽打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年,他一边打,还一边恶狠狠地叫嚷着:“我让你叫,再叫就剁了你喂狗!”
少年的手脚都被上了镣铐,身上也全是鞭伤,可他却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半声哀鸣。
“公子,那是只怪物!”那个叫宓曹的少女躲在公子利身后瑟瑟说道。
少女口中“怪物”二字,一下就刺中了我心中最痛最隐秘的过去。看我脸色有些异样,四儿忙捏了捏我的手,没好气地对宓曹说道:“明明是个人,干什么非要说别人是怪物?”
“他就是个怪物!他是被人在鲜虞国的深山里逮到的。不会说人话,只会狼叫,掉到陷阱里,还死抱着一只野狼不放。他不是怪物,是什么?”
“公子,楼大夫的家宰买下了那少年,怕是又要拿去取乐了。”侍卫符舒指着台上的少年道。
楼大夫?我听到这名字心里咯噔一下。这楼大夫原是西方戎族之人,生性残忍。平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奴隶和饿了十天半个月的恶狗关在一起,狗咬得越凶,人叫得越惨,他就越高兴。因此,他家的后门经常有血肉模糊的尸首被牛车拉着运出城去扔掉。这少年若是落到他手中,可就活不了几日了。
我想到这里便走到公子利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阿拾斗胆想要买下这少年,还望公子解囊相助!”
“他方才害你险些受伤,你为什么还要买下他?况且,你不是不能私自往将军府买人吗?”
“公子若能相助,阿拾来日定当还报。”宓曹的一句怪物,竟让我在顷刻之间生出与这少年同病相怜的情义。
“算了,你喜欢就好。只是我以后若再做错什么事,你可别拿着火签子瞪我。那日,你若对我笑上一笑,我也是会明白的。”公子利说完,伸手把我扶了起来,“既然你要买那奴隶,我们就去同楼府的家宰商量一下吧!”
“公子,楼大夫是太子的人。这样恐怕不妥”符舒凑到公子利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公子利沉下脸道:“要他个奴隶,谅他也不敢不给。走吧,我自有分寸。”
公子利向那买人的楼府家宰表明了身份,那家宰没有立马将人送出,反而支支吾吾地推脱起来。由此可见,这楼大夫素日里仗着太子的宠幸,根本就没有把这秦四公子放在眼里。太子鞝有楼氏这样残暴的宠臣,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难怪伍封会尽力扶持这位同是嫡出的公子利。
“你买这少年回去,不过就是楼林一顿饭的乐子,不如我拿这美婢与你交换,想来他一定会更加高兴。”公子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只那宓曹吓白了脸,连我也吓了一跳。
楼府的家宰上下打量了一下宓曹,谄媚地笑道:“鄙谢过公子!”
“公子不要!宓曹愿一生伺候公子!”宓曹一听哭得梨花带雨,公子利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言道:“姑娘何故伤心?我家最不缺的就是侍婢。你若能跟了楼大夫也是你的福气。”说完